果不其然,马不停蹄赶回太庙的华宁公主刚翻身下马就收到了密报,而她读罢摔碎了皇帝御赐的一柄玉如意,吓得身边人连夜奔波回锦都去找能工巧匠修复。
    次日早晨,雍容华贵的华宁公主照旧用右臂拖着玉如意陪皇帝给祖先们的灵位敬香,又在大殿内随皇帝祈福。
    直到皇帝陛下饥肠辘辘精神头也实在撑不住,被宫人们掺扶去后殿歇回笼觉了,华宁公主才淡淡起身,拍了拍华服上沾染的些许灰尘,凝视着大晋历代皇帝的灵位满眼怨毒,像是恨不得一把火将太庙烧成灰烬。
    “公主殿下实不必着急,相信您的心愿不日便能达成。”夏侯仪一身道袍手里还握着拂尘,配上他长长的胡须,倒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风采。
    魏华宁冷嗤着讥讽道:“国主好胆量,竟敢孤身潜入大晋都城,难道不怕有来无回吗?”
    “有公主殿下您这么好的盟友,孤王何惧?”夏侯仪朗声笑开,南疆西夏原本就是世代邦交的关系。
    “本宫已经许给国主西洲之境,不止国主答应本宫的何时能做到?”
    “并非孤王有意毁约,实在是有人从中掣肘,再加上李城主也不是泛泛之辈,孤王如果真将她掳回西夏,恐怕沈逸洲会不顾一切发兵攻打我国,据孤王所知,大晋的兵权可不在公主殿下手里。”
    表面上华宁公主权倾朝野,满朝文武似乎都听命于她,实际上真正掌握兵权的是沈逸洲,这一点夏侯仪也是近来才真正打探清楚,否则一开始他就不会答应与华宁公主联盟了。
    既然已经上了贼船,自是不可能轻易下得去的,夏侯仪没有别的选择,魏华宁心里十分笃定,只见她满不在乎地将玉如意随意放在脚边,屈膝盘腿坐在蒲团上,气定神闲地闭目养神,不屑回答夏侯仪方才的问题。
    直到夏侯仪抛出另外一件事情,“沈太傅已经星夜兼程赶回锦都,据说是提前回来筹备婚仪的,想必公主殿下也已经收到了消息,不止殿下准备如何应对?”
    “没有新娘子,哪儿来的婚仪?”魏华宁并不是对消息本身感到震惊,这消息她早就收到了,真正让她吃惊的是西夏在大晋搜罗情报的能力,这消息原本夏侯仪是不该知道的。
    “没有新娘子?”夏侯仪反复咀嚼这句话,立时脸色大变,仓皇地转身,不顾伪装的身份,卷起道袍慌里慌张地跑了起来。
    魏华宁在他身后发出咯咯咯的惊悚笑声,“国主不必谢本宫,好好珍惜机会吧但愿你能抱得美人归,而不是抱着美人冷冰冰的尸体后悔莫及!”
    深宫高墙内,悠悠转醒的孟清婉正悔青了肠子,她披头散发地从塌上跳下来,连鞋都来不及穿就朝太子寝殿奔去,一个踉跄撞倒了青花瓷福瓶,碎片满地她失魂落魄地踩得满脚是血依然没有感觉。
    一路发了疯地狂奔,原先被她嫌弃不够气派还试图动用国库大张旗鼓扩建的东宫,此刻却好像大得她怎么跑也跑不到太子寝殿,好不容易来到却发现殿内一片漆黑。
    孟清婉跌跌撞撞冲进去,只见太医宫女內监悉数倒地不省人事,她惊得死死捂住嘴不敢叫出声音来,蹑手蹑脚地摸到床边,借着月光看清床上的小人儿还有微弱呼吸,这才松下半口气。
    “尊驾是何人?不管是谁在背后指使你,本宫愿意出比他高百倍的价格,本宫还可以许你封侯拜相,只求尊驾手下留情,别伤害我们孤儿寡母。”
    “陛下尚未龙驭宾天,孟贵妃就自称孤儿寡母,莫不是在诅咒陛下早死?”
    “你,你,是你!”孟清婉错愕得瞪大眼睛,战战兢兢地转过身,看着披着夜色走来,身形单薄的男子。
    “多年不见,外臣参见孟贵妃,贵妃娘娘万福金安。”李秉常年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山洞中,不仅面容枯槁不复当初世家贵公子的风采,就连脸色也如同死人般苍白。
    孟清婉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八年前,乍一看被吓得不轻,反倒忽略了李秉话里的讽刺之意。
    “是你,真的是你,你没死,这些年你到哪儿去了?”孟清婉总算反应过来,柔弱无骨地捂着嘴哭泣,神情既伤心欲绝又万分委屈。
    纵然她已经背叛了他,纵然明知眼泪不过是她惯用的武器,李秉的心却还是忍不住揪疼起来,他硬着心肠别过脸去,冷眼冷语道:“孟贵妃宠冠六宫,外臣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已死之人罢了,不劳惦记。”
    “你怪我,你在怪我?”孟清婉有些不敢置信,她踉跄地站起来,泪眼婆娑地望着昔日良人,再也压抑不住藏在心底多年的愤怒与委屈。
    “又不是我害的你!当年我是满心满意盼着能够嫁给你,与你举案齐眉琴瑟和鸣做一对神仙眷侣!你出征后我日日夜夜跪在佛前为你祈祷,盼着你能平平安安凯旋归来,可我等来的却是你的死讯!”
    “你说你,好好的非要去挣什么军功,本来威北侯府的爵位稳稳当当就是你的,只要你袭爵我就是一品侯夫人了,还有谁再胆敢轻看我?可你偏要去自寻死路!”
    “彼时我已经失了清白之躯,珠胎暗结,你想让我怎么做?等着被孟氏扫地出门,还是隐姓埋名躲到天涯海角去,独自生下你的遗腹子再吃尽这世间所有的苦头把他抚养长大,多年以后再把他送回去继承你们李氏门第?”
    “珠胎暗结?你在说什么!”李秉闻言瞳孔地震,不敢置信地将视线投向床上的东宫太子。
    孟清婉似是报复又似是骄傲地扬起了下巴,冷嗤着讥讽道:“怎地,你能闯到这里来却没有人告诉你,太子魏渊其实就是你李秉的亲生骨肉吗?”
    “疯了,你一定是疯了。”
    混淆皇室血脉是大逆不道,株连九族的重罪,除了失心疯,李秉想不到还有其他任何可能性会让孟清婉如此胆大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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