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地摸摸鼻子,裴长卿抬手拍了李承泽一巴掌,耳尖通红:“你闭嘴!怎么就你话这么多!”“哎哟我的阿裴哟~”干脆瘫在阿甘身上笑个不停,李承泽对着谢必安招招手让他过来帮自己揉揉肚子,对裴长卿说道“我都看出来陈院长对你不一般了,怎么你就还长辈的力量呢?”
    气哼哼地瞪了一眼李承泽,裴长卿撇撇嘴挣扎着给自己解释:“我这不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想动这个脑子,而且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其实我倒还真不是说没有察觉出来陈院长的心思,但是吧……”
    “嗯哼?”
    “就是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说不能答应他,我不知道为什么那种声音就很强烈。”有点困惑地挠挠头,裴长卿叹了口气“我一直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我总觉得是不是曾经发生过什么让我觉得很……不想回忆的事情。”
    看着裴长卿微微皱起的眉头,李承泽也叹了口气没说话,只是默默坐直了身子,而后问谢必安:“还有新的箱子吗?”“有。”站起身示意下人把最后一箱东西抬上来,谢必安递过去一张帖子“说是送给小裴姑娘的。”停顿了一下,谢必安接着补充:“看上去像是陈园送过来的。”
    面部表情顿时生动起来,李承泽先是扭头看了一眼趴在阿甘身上的裴长卿,而后打开帖子浏览了一遍,表情顿时变得有几分耐人寻味。“你干嘛那么看着我?”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承泽,裴长卿开口“看着跟个傻子一样。”
    噘着嘴摇摇头,李承泽把手中的帖子递过去,一脸的坏笑:“啧啧啧,这还当真是,铁树开花一发不可收拾。你快点清点,清点完之后都搬你那屋里去!”
    接过帖子后浏览了一遍,裴长卿耳尖也有些发红,自己先轻咳一声有几分不自在地解释:“咳,我怎么知道他送我这些东西,而且还直接送到这儿来。”“哎哟哟,让我看看这是谁连耳朵都红了?”伸手捏了捏裴长卿发热的耳尖,李承泽在对方伸手打过来的一瞬间躲闪开,笑道“哎呀阿裴你不能害羞啊~”
    直接把帖子塞到阿甘的肚子里不再看,裴长卿伸手指指面前这个明显比之前的箱子都大了一圈的漆木箱子,问道:“要不要打开看看?”“好啊。”挪挪屁股直接凑过去把手放在箱子的搭扣上,李承泽回头看向裴长卿“那我打开了?”
    掀开盖子之后就看到了那件熟悉的红色斗篷,裴长卿默默地顶着李承泽和谢必安带着调侃的目光把它塞到阿甘的肚子里,接着指指箱子:“继续,继续。”
    把整整一个大箱子翻了一个遍,李承泽拍了拍衣服上落的毛,感慨:“哎呀,看来陈院长还是颇为贴心啊,你看看你看看,从冬天到夏天这是一应俱全啊。”
    拿了个汤婆子放在手里把玩,裴长卿突然问道:“你说他是怎么知道我的尺寸的?”“这就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了~”咧开嘴笑出来,李承泽从里面扒拉出一套衣裙站起身对着裴长卿比划了两下,说道“而且看上去这个尺寸还正好合适。你要不要试试?”
    狐疑的看了一眼拎着衣服的李承泽,裴长卿有几分犹豫地把手心里最后一颗果脯塞进嘴里,有些含糊不清的问道:“你现在让我换夏天的衣服,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下贱,馋我身子?”
    “……裴长卿!”
    看着李承泽先是一愣之后瞬间反应过来丢了衣服就要过来打自己,裴长卿一边躲一边嬉皮笑脸地求饶:“哎哟哟~这就生气啦?哇!救命啊~二殿下要打人啦~哈哈哈哈!你抓不到我!哎哟喂哟我错了嘛~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您是我爸爸!”
    侧身躲过跟着李承泽一起追自己的谢必安的剑,裴长卿吱哇乱跳地往外跑:“我靠李承泽你这个人当真不厚道!明明说好了一对一!你凭什么找帮手来欺负我?!你信不信我让阿甘给你打一针迷药让你一觉睡到天亮!”
    “你看阿甘是站你那头还是站我这头!”气势汹汹地追着裴长卿跑,李承泽一手指着她一边喊。
    一直躲到李承泽气喘吁吁,裴长卿这才停下来笑眯眯地凑上去,拉起李承泽的手往自己头上轻轻拍了拍,这才有些讨好地说道:“哎呀,好了好了,别生气啦~我错了嘛~”
    看着裴长卿一脸讨好地看着自己,李承泽先是哼了一声而后趁着她不注意直接把刚刚从头上抹下来的的汗珠擦在了裴长卿的衣服上,说的极为理直气壮:“谁叫你刚才欺负我!”
    任由李承泽把汗水抹到自己的衣服上裴长卿顺手拉着他坐到已经结冰的湖边,用离经易道一点点的梳理着李承泽有些絮乱的心脉:“这毒你还不打算解?他们可都给你下了半个月了。”
    “但是现在要是把毒解了,苏师叔那边会不会有麻烦?”感受着身体内一股暖流流过,李承泽微微皱眉,说道“再等等吧,我这不是还有你呢嘛?”“你就仗着有我瞎胡闹。”没有否认李承泽的提议,裴长卿笑着骂了一句。
    “范闲该回来了吧。”
    “听说是明天回来。”裹紧了谢必安给自己披上的斗篷,李承泽把自己缩成一团,回答“这京城就越来越热闹了。”
    伸手把斗篷的帽子给李承泽带上,裴长卿掏掏耳朵,笑得有几分漠然:“我听说肖恩死了?”“上一次他死的要比这次早。”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李承泽的眼神中有着跟裴长卿如出一辙的漠然“北齐乱的可以啊。”
    抓起李承泽修长的手指放在自己手里把玩,裴长卿突然问道:“是不是明天说让咱俩一起进宫?”“对,明天进宫。”转头上下打量了几眼裴长卿的衣着,李承泽点点头“陈院长送你的衣服正好派上了用场。不过也要小心,这宴会恐怕不简单。”
    摸摸鼻子,裴长卿拍拍手里保养得当的李承泽的手,叹了口气:“那能怎么办,最多不过就是见招拆招而已啊。”
    “你说,长卿在二皇子府住的很好?”
    放下手中的茶盏,陈萍萍的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清的神色,表面上看上去极为冷静也极为平静,还追问了一句:“那箱东西他收到了吗?”“收到了。”声音依旧平淡,影子感觉自己仿佛成为了一个无情的报告裴长卿动态的机器“并且据说很高兴。”
    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陈萍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接着问道:“那长卿在二皇子府都发生了什么?”“据说今天的笑声让整个二皇子府都听见了。”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影子明显感觉到陈萍萍周围的温度下降了不止一度,忍不住挑了挑眉。
    第二天下午。
    坐在御书房里听着苏拂衣说晚宴上有可能发生的事情,裴长卿有些兴致缺缺地撑着头总结了一下重点:“所以那也就是说,今天的晚宴很有可能神庙的人会动手呗?”“老李前段时间又被人下了惑心蛊,要不是我看着恐怕还有麻烦。我服气了。”瘫在软榻上,苏拂衣的语气有些崩溃“神庙当真是财大气粗,我没辙了。”
    看了看脸色阴沉的仿佛下一秒就能滴出水来的庆帝,又看了看面无表情但是实际上是饿了的李承泽,裴长卿顺手把自己刚剥完的橘子递给李承泽,分析:“那也就是说,神庙现在想要最先推翻的,就是南庆的政权呗。”
    “只是一种可能。”喝了半杯茶解渴,苏拂衣看了一眼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庆帝,说道“毕竟现如今北齐乱的很,四顾剑那个铁憨憨满脑子都是惊世一剑。”
    “……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举手发言,裴长卿表现出一脸的无辜“我就是想问问,我的链刃藏在那儿比较合适?毕竟我还不太想带着这玩意光明正大的进去。”
    最终还是选择让李承泽,带着裴长卿和苏拂衣提前进去,庆帝等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再出面。
    面无表情地坐在李承泽和苏拂衣中间,裴长卿先是看了一眼不知为何今日突然前来参加宴会的陈萍萍,而后转动视线对着冷眼瞪着自己的李承乾露出一抹假到不能再假的笑容,内心默默翻了个白眼:呵,大傻子,当初你在监察院门口捅我的那一剑我可还记得呢。还没抽出功夫找你算账你还瞪我?
    从案几后面给李承乾干脆利落地摆了两个中指,裴长卿一脸嫌弃地低下头看着桌上的空杯子,压低了声音问道:“话说,陈院长今天怎么突然来了?你们不是都说他从来不参加这种宴会的吗?”
    “你没听说过男人的心思你别猜吗?”低声回答,李承泽抬眼环视了一圈因为陈萍萍的存在而变得有些寂静的大殿“你不想看见他?”
    伸手把案几上的酒杯拿在手里把玩,裴长卿依旧保持者低头的姿势,有几分百无聊赖:“说真的,我现在觉得我腿有点麻,我想换姿势但是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没什么人看你的,你趴着我都不管你。”低声怼了一句,李承泽哼笑一声,说道。
    轻轻的在自己的大腿上点了几下,苏拂衣嘴唇未动,只有声音传进了两人的耳朵里:“你俩消停会儿吧。我估计今天晚上宫典快忙不过来了,陈萍萍那边身后一共四个人都是神庙的,还有范闲那小子身后也有。”
    不着痕迹地抬头扫视了一圈大殿,裴长卿先是对着看向自己的陈萍萍微微点了点头,而后把目光转向了一脸震惊和错愕地看着自己的范闲。冲他挥挥手,裴长卿一脸笑意地看着范闲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大步走向自己,轻声问道:“你这去完北齐回来瘦了很多啊。”
    “裴哥你先别说我,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伸出手想摸摸裴长卿的头发却在半空中停住,范闲的声音中充斥了几分暴躁“我怎么去趟北齐回来然后你就成白头发了?”“这么着急干嘛?白的又不是你的头发。”笑着弹了一下范闲的脑门,裴长卿摸摸鼻子说道“再说了你裴哥白发依旧潇洒帅气。”
    蹲在裴长卿面前,范闲喉结动了动,一脸抱歉地说道:“抱歉,裴哥那个时候我没在。我在北齐也听说了你的事。”“成了,说这个干嘛。”笑着揉了一把范闲的脑袋,裴长卿偏头看了看坐在那里的户部侍郎范建,突然一脸八卦地问道“话说你和婉儿什么时候成婚啊?”
    听到裴长卿的问话,李承泽顿时也一脸八卦地凑过来用自己的肩膀撞了撞范闲的:“对啊,你俩打算什么时候成亲啊?我好去清点一下我库房留给婉儿的嫁妆。”“哎那要不咱俩的搁一起吧?我学么着应该给婉儿加一点防身的东西。”摸摸下巴,裴长卿突然建议。
    看着裴长卿,李承泽,范闲三个人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陈萍萍低头抻平了衣袖上的褶皱,内心腾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听着耳边还有三个人的笑声隐隐约约传过来,陈萍萍微微皱了皱眉掩盖住了眼神中透露出来的冰冷,脑海中自动开始播放出这几天裴长卿在二皇子府的所有一举一动,甚至是连给阿甘上油是什么时间都记得清清楚楚。
    看着裴长卿明显是笑的连肩膀都在抖,最后实在支撑不住干脆倒在了李承泽身上,陈萍萍低头继续把自己已经抻平了的衣袖再揉皱了抻平,眼神中划过一抹偏执。
    根本没有觉察到此时陈萍萍的心情,裴长卿从李承泽身上起来之后笑着捏捏范闲已经面容僵硬的脸,笑嘻嘻地说道:“哎呀范闲你不要一脸惊恐的看着我俩啊,我这么温婉动人怎么会害你呢是不是?”
    看了看转头不看自己的李承泽,又看了看笑嘻嘻的裴长卿,范闲揉了揉有些胀痛的额角,无奈的感慨:“裴哥,求您了,做个人吧!孩子还小,放过孩子吧。”“小闲闲不要怕,裴哥疼你。”自己说着说着就又笑成了一团,裴长卿扶着李承泽的肩膀揉着笑的发疼的肚子。
    一手扶着裴长卿,李承泽把目光转向了脸色虽然一直看上去都是有几分阴沉但是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好像显得格外的阴沉的陈萍萍,微微露出一个笑容,而后转过头在陈萍萍看得见的地方凑到裴长卿耳边低声说道:“别笑的这么猖狂,保持一下自己的形象。”
    直起身子轻咳几声来掩盖自己脸上过于放肆的笑意,裴长卿看着李承泽笑眯眯地拍了拍范闲的肩膀,补上一句:“范闲啊,到时候你去林府下聘的时候,我和阿裴可都在啊。没准儿我们还会拆箱验货啊。”
    点点头表示赞同,裴长卿接着说道:“嗯,其实我们俩是不介意你直接把一整本《红楼》写完了之后做成成套的那种然后当成聘礼中最重要的那一部分的。”
    “裴,裴哥?!”一脸震惊地瞪着李承泽和裴长卿脸上如出一辙的不怀好意,范闲一脸的“贵圈真乱这是我不懂的世界”的表情,半晌才指了指李承泽,又指了指裴长卿,表情逐渐苦涩“能给我条活路吗?”
    对视一眼之后一脸严肃认真地点点头,李承泽摊手:“范闲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啊,我们俩怎么没给你留活路了?”“对啊,你看我跟阿泽对你多友好。”同样摆出一副无辜的嘴脸,裴长卿的眼睛里闪烁着欢快的笑意,顺带着还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加油哟亲亲!我看好你!”
    “……呸。”
    目送着范闲一脸苦大仇深愁眉苦脸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裴长卿转头就和李承泽一击掌:“合作愉快!”
    安静地围观了范闲被两人连哄带骗的全程,苏拂衣终于忍不住低头喷笑:“噗!”轻轻拉扯几下裴长卿的衣袖,苏拂衣低声劝道:“成了,你俩都给我收敛一点,没看见对面太子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吗?”
    “他看他的我说我的怎么了?”翻了个白眼,裴长卿老老实实的收敛了自己脸上的表情,哼哼唧唧地不服气“他看我说明我耐看。”“憨憨,他看猪都能看一炷香。”低声怼了裴长卿一句,李承泽颇为得意的一挑眉毛“你这算什么。”
    “陛下驾到——”
    刚想瞪着李承泽说什么却被侯公公的声音打断,裴长卿冷哼了一声而后跟着众人一起恭恭敬敬的对庆帝行礼:“参见陛下。”
    保持着一种十分微妙的心情听着庆帝夸奖自己在江南做的功绩,又给自己赐了一道菜,裴长卿面上保持着一种得体的微笑谢过龙恩,而后低头盯着眼前那盘用姜丝给自己摆出了“小心”二字的菜,默默叹了口气,这都什么事啊。
    以一种优雅但是极为迅速的方式消灭着自己眼前的饭菜,裴长卿趁着庆帝不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自己在脑海中开始梳理这几天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记忆。
    嗯,原来自己是认识陈萍萍的,一边梳理记忆一边扫了一眼安安稳稳地吃饭的陈萍萍,裴长卿上下打量了对方好几眼,又认真地扒拉着脑海中仅存的记忆,突然有一丝苦恼:到底是什么样的魅力让我看上了这位陈萍萍陈院长?
    反正肯定不是长辈的力量就对了。
    抬眼看了看表面上一脸严肃正经实际上已经神游天外的裴长卿,陈萍萍低头恰到好处地掩盖住了嘴角的笑意,颇有几分无可奈何,怎么这个时候还能发呆?若是被陛下问起了可不太好回答啊我的小姑娘。
    根本不知道自己神游天外已经被陈萍萍发现了,自以为表演的还很好的裴长卿眨巴眨巴眼睛后勉强从哪些零碎的记忆当中拎出了一条能让自己信服的理由:陈萍萍长得好看。
    觉得自己这个理由无比正确,裴长卿突然又有了新的疑惑:那当时看见陈萍萍之后自己内心的那种抗拒的想法是怎么来的?难不成他当真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比如……头顶一片青青大草原?
    想象了一下自己头顶一片阴山大草原的场景,裴长卿瞬间抿住嘴唇克制住自己想笑出来的冲动,而后伸手拿起摆在桌上的酒杯想抿一口酒喝。
    酒杯刚端到自己嘴边就停了下来,裴长卿吸吸鼻子仔细地辨认了一下从眼前的酒水中传出来的那股似有似无的味道,转头看了一眼也是滴酒未沾的范闲,微微一偏头。
    从自己端起酒杯的那一瞬间就知道似乎有什么事情不对劲,导致范闲宴会开到一半饭菜没吃多少,净顾着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把目光投到裴长卿身上。好不容易收到了裴长卿的回应,范闲抬手揉揉好像已经有些抽筋的眼角,伸手拉了一把自家老爹,冲他指了指酒杯摇摇食指。
    “来,诸位爱卿,我们今日共饮此杯酒!不醉不归。”
    顺从地举起酒杯,裴长卿在转身的一瞬间收到了苏拂衣提示自己不要喝酒的暗示,捧着酒杯的手指微微动了几下后听到了李承泽的轻咳。
    明白李承泽已经懂了自己的意思,裴长卿借着袍袖的掩盖默默地把酒倒在了自己的衣服上,一脸面色如常的把杯子放回原位。顺手摸了摸藏在案几下的链刃,裴长卿微微转动视线看向范闲,又把目光投向了他的身后。
    希望范闲能懂自己的意思是什么,裴长卿在给他做完提示之后重新半低着头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看了一眼有些困倦的裴长卿,苏拂衣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狠狠地掐了裴长卿的大腿一把,低声训斥:“不许犯困!熏香有问题。”“怎么这回这么大手笔啊。”有些头痛地揉揉太阳穴让自己保持清醒,裴长卿低声吐槽“他们真的好烦啊,再不动手我就要睡着了。”
    “闭嘴吧,估计快了,我听见外面有声音了。”
    听到这句话,裴长卿耷拉着眼皮看向了被庆帝点名出列的范闲,幸灾乐祸地冲他比了个大拇指,而后摆口型:“大傻子,婚约!”
    “哦,呃……启禀陛下,臣还有一事相求。”准确地接收到裴长卿给自己的提示,范闲还没彻底挺直的身子又弯了下去,语气极为诚恳“陛下您看这婚约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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