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冬:“哦。”
    宋丰丰等了片刻,发现喻冬只是看着自己笑,再没有多一句话,忍不住推了推他:“就一个‘哦’?”
    喻冬:“那我还要说什么?”
    宋丰丰:“你觉得我帅不帅?他们说我踢球的时候很帅的。”
    喻冬:“嗯。”
    宋丰丰:“嗯什么啊?你怎么想的?”
    喻冬笑嘻嘻地看宋丰丰,摇摇头。
    从喻冬嘴巴里挖出什么话,难度太大了。宋丰丰终于放弃:“算了,反正你喜欢我,我知道的。”
    他拆开了神父给的一包糖果,发现里面有两个杯状的果冻。和喻冬一人一个分了,两人碰了碰杯,各自吃下里头软乎乎甜滋滋的布丁。
    “你要考到北京去。”喻冬一边吃一边小声说,“如果考不到,我可能会气到杀人。”
    宋丰丰:“哦。”
    这回轮到喻冬不满了:“就一个‘哦’?”
    宋丰丰:“那还要讲什么?”
    喻冬揽着他肩膀,掐他脖子。两人在黑漆漆的池塘边上,打打闹闹地消磨了很久。
    等两人和张敬关初阳碰头,张敬已经急得快要报警了。
    “打你们手机也不回,吓死我了。”张敬轻拍怀中小白狗的脑袋,“刚刚不是停电么,听说海堤那边摔下去几个人,不知道救起来没有。我以为你们也在那边。”
    喻冬和宋丰丰掏出手机,发现张敬确实打了二十多次手机,但离开学校之后两人都忘了将静音状态更改,因而完全没接到。
    喻冬发现了自己手机上的一个陌生号码,抬头看着关初阳。关初阳点点头:“这是我的手机号。”
    喻冬顺手保存。
    张敬和关初阳之前在龙哥的烧烤摊前吃了点东西,龙哥挺喜欢张敬的,认为这个学生仔很有潜力,以后能当烧烤大王,热情建议他万一高考落榜就到自己大排档里干活。
    “我们家出去烧烤,一般都是我烧东西,我爸妈和我妹妹是不动手的。”张敬跟关初阳解释,“所以我厨艺很好,下厨房这种活儿可以都包在我身上。”
    关初阳眉毛一挑,抱着小白狗笑得肩膀一直抖。
    “跟我说这个干什么?”她正色道,“我又不去你家吃饭。”
    张敬:“哎呀,万一以后有机会呢?你就没有一点小期待?”
    关初阳:“没有。”
    龙哥在一旁跟喻冬和宋丰丰说:“你们这个朋友好啊,讲义气,又傻,我很满意。”
    两人连忙让龙哥打消这个念头:“他成绩超级好,龙哥你死心吧。”
    龙哥看着宋丰丰:“那你呢?”
    宋丰丰一愣:“我?我……我有点危险。”
    “好好学习。”龙哥看着宋丰丰,语带恳切,“只懂踢球又怎么样?也可以出人头地的啊,对不对?”
    夜渐渐深了,数人在路口分别,张敬带着小白狗和关初阳朝着市中心的方向去,喻冬和宋丰丰则沿着海边一路前行。
    喻冬今晚没有骑车,而是踩着许久不用的滑板。宋丰丰在前面慢慢蹬车,他在后面踩着滑板往前溜。
    十二月底,冷空气已经来了一轮,但威力不足。和年初的酷寒相比,年末的寒冷显得太孱弱了。喻冬把校服的领子拉起来,双手放在口袋里,被海风吹得微微缩起脖子,眯起眼睛。
    宋丰丰在路灯下等他,嘴里还嚼着最后一片泡泡糖。他吹出来的泡泡不大,啪地破了,又被他舌头卷进嘴巴里,继续嚼个不停。
    喻冬也吃着一块泡泡糖,他吹出的泡泡比宋丰丰的大,很得意地从他面前经过。
    “幼稚!”宋丰丰大声说,“你十八岁了!你是大人了!”
    喻冬放声大笑。
    为了让他轻松一点,宋丰丰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拿走了他肩上的书包,一口气溜下缓坡,在路边等喻冬。
    喻冬却停了下来,抄起滑板夹在腋下,慢慢走向宋丰丰。
    他的心头不断鼓噪着,藏着一句难以言说的话。
    路上没有一个人,夜太深了,连海里的游鱼都藏了起来。只有白浪卷出的声音在沙滩上一层层地叠起来,像叹息和呢喃。
    喻冬走近了宋丰丰,宋丰丰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他用滑板拍了拍宋丰丰的自行车后座。
    宋丰丰把车蹬起来,仍旧莫名其妙:“想让我载你你就说啊,搞什么,好隆重的样子。”
    骑在车子上感觉海风更凉了。喻冬趴在宋丰丰耳朵边上小声说了一句话。
    宋丰丰车头一歪,差点撞到路边。
    “什么?再说一遍?!”
    “你肯定已经听到了。”喻冬不肯重复。他原本想说的不是这一句,但他估计,宋丰丰会很高兴听到现在实际讲出来的内容。
    “暑假啊?真的啊?”宋丰丰嘿嘿笑了一会儿,耳朵都热了,“你不要骗我。”
    “不骗你。”喻冬又说,“到时候检查检查你研究小电影的成果。”
    宋丰丰把车瞪着飞快,一路大笑,载着喻冬回家了。
    元旦那天,三中举行了一次成人式典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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