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 马术俱乐部三楼的一个贵宾室里, 黎素在明彦身后偷偷的探出一个头, 和他一起往窗户外面看。这个方向刚好可以看到下方宋如一和乔锐将沙利亚牵出栅栏, 工作人员在给马戴上马鞍, 脚蹬一类的东西, 而他们两站在那里说话。
“为什么我们过来不告诉他们?你在学校里不是说下次再来嘛, 我画板都没有带。”站在一边的明彦用自认为看破一切的目光看着下面的两人,深沉道:“我总觉得,乔锐最近对宋如一怪怪的, 总觉有什么事。”
黎素被他话里凝重的语气所感染,担心的问道:“什么事?”明彦转头看了她一眼,“宋如一房间里是不是有一个水晶球?”
那个水晶球在宋如一书架上已经放了两年了, 黎素除非是瞎的才不知道, 更何况她家里有一个差不多的,她立刻点了点头:“有。”
“那是乔锐送给她的, 是他妈妈给他, 我以前不知道水晶球去哪了, 后来才知道是给了宋如一, ”明彦双手抱胸, “乔锐以前从来没有送过女生礼物。”
黎素举手:“我收到过,一套申内利尔的水彩颜料。”
“生日礼物不算!”
“哦, ”黎素垂下了手。
“其实最重要的不是这个。”可能也觉得自己的理由说服不了别人,明彦接着举出了其他证明:“我还记得, 我有一次去张家找他, 居然听到张阿姨问他,什么时候再请宋如一回家玩。”
“你能相信吗?连张阿姨都知道宋如一了,而且说的是再请,说明之前已经去过了。”四舍五入就是:“两人已经见过家长了!”
黎素:“……”
她困惑的问:“可是张阿姨也见过我啊。”不过她接收到了白眼一枚,“但是她单独邀请过你吗?”
黎素摇摇头。
“单独邀请宋如一去家里做客,平时会送她礼物,记得她喜欢吃什么水果,还给她拿。”明彦犹如福尔摩斯附身,眼睛里好像散发出睿智的光芒:“我是了解乔锐的,他才不会对一般人费这个心思。”
黎素忍了忍,她还是没忍住道:“可是这些,乔锐不是也对你做过吗?”
什么福尔摩斯附身,大概都是错觉吧,也许用里面的探长描述比较合适,成功避开了所有重点。明彦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黎素,“从现在起,你不要说话。”
但是他陷入了沉思,黎素说的好像也没毛病,难道真的是自己弄错了?在他思考的时候,感觉到袖子被扯了扯,就看着黎素用手指着自己的嘴巴,一副想要说话的样子。明彦扬了扬下巴,大度道:“说吧。”
“就算他们有什么事,我们在这里,也发现不了吧,又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你平时很难得有今天这样敏锐的表现,”明彦违心的夸奖了她一句,转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那我们下去吧。”
黎素连忙跟上,只是明彦走的太快了,下楼梯的时候差点没追上,追在他身后问:“但是他们不就发现我们了?”
“这是我家的俱乐部,我原来说不想来,但是改变主意了而已,有什么问题吗,他们能发现什么?”他的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了一楼会所水吧的方向,那里靠窗的位子坐着一个年轻男子。
黎素小跑着终于追上了明彦,只是突然停下,鼻子差点撞上了他的后背,视线顺着同一个方向看去,“怎么了?”
看着窗外的张小公子只觉得面前的光线暗了一点,随意说了一句:“我什么都不需要,谢谢。”
一转头就和两个少男少女的视线对上了,一阵沉默之后,张小舅舅首先露出了一个惊喜的有些夸张的笑容:“这不是明彦吗?真巧啊,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你。”
明彦也是认识他的,知道他的一两分脾气,总觉得会在这里遇见其实一点都不巧,他道:“这是我家的俱乐部。”
气氛好像有点尴尬,张小公子又问:“身边这个是女朋友吗?”
黎素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慌张的解释:“我们只是同学。”
“哦,同学啊。”他拉长了声音道,声音里的打趣听得黎素的头都不敢抬了。明彦安抚了一句:“不要在意他说的话,他是乔锐的小舅舅,有点爱开玩笑的那种。”
张小公子还没有说什么,就听明彦问:“小舅舅你来这里干什么?”
他正想找个理由搪塞,便听到了下一句话,“是不是来跟踪乔锐的?”
张小公子:“……”以前没有发现明彦是这么精明的人啊,他站起来一把搂住了对方的肩膀:“胡思乱想什么呢,我像是有这么闲的人吗?”
明彦没有说话,但是他知道,这位真的有这么闲。一辈子顺风顺水,什么挫折都没经历过,快三十岁也不成熟,按理别人早就该称呼他一句张总了,现在却依旧是张公子。
明彦心里其实是不太看得上这种得过且过的人生态度的,他既没有像宋如一那样聪明的头脑,又没有本事自立,居然还不努力。当然他也不会评价什么,好歹比他大一辈,因此只是问:“我要去找乔锐了,小舅舅你要一起吗?”
“乔锐啊?乔锐和他小女朋友在一起说话挺开心的,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了。”
黎素倒抽了一口凉气:“女朋友?!”
明彦解释了一句:“他的话不太靠谱,听听就好了,不要放在心上。”
黎素:“……”她很想问明彦,你难道没有发现把自己都嘲讽进去了吗?你之前好像也是这么怀疑的。
到了俱乐部外围的草坪上,有不少会员骑在马上小跑、散步。还有几个戴着红色鸭舌帽,穿着统一的衣服,应该是结伴而来的。十一月已经入冬了,不远处的山上草木早就发黄了,也许是难得出现了艳阳天的原因,温度适宜,又恰逢周末,正适合出门踏青游玩,才会有这么多人。
宋如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挥着马鞭,沙利亚走在他们的身边,时不时的打一个响鼻。过了一会儿,乔锐问她:“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生物课程闻名世界,还有麻省理工学院的排名也名列世界前茅,我可以帮你解决推荐信的问题,你真的没有兴趣出国吗?”
“我们现在高二才开学不久。”她挥舞着马鞭,“考虑这些为时过早。”
宋如一的表情一派闲适,时不时的伸手拍拍沙利亚的脖子,一个骑手从他们身后小跑而后,还大声的夸奖了一句:“你们的马看着真不错。”而后留个他们一个渐渐远去的背影。
“如果你想的话,最多就是明年的事了。”乔锐回道。
宋如一歪头对他笑了一下:“没有,没有兴趣。”
好吧,乔锐无奈的笑了笑,明白自己算是改变不了她的主意了,他拿过了宋如一手上的缰绳,拍了拍沙利亚让他停下,踩着马镫上马,坐稳之后弯腰对她伸出了手。
宋如一仰头看着他,然后把手递了过去,上马后坐在了他的前面,很煞风景的说了一句:“还好马鞍够大。”
“两个成年人都没有问题的,不要说你我了。”
乔锐拉着缰绳,让沙利亚不要往左边的苹果树园里去,它很听话的转身往前走动,坐在马背上看到的风景和站在地上是不一样的,宋如一道:“自从上次工作人员从树上摘了一个苹果给它之后,它就知道了并不是每一个在树上的苹果都是酸的。”
乔锐比宋如一高,两人一起骑在马上,像是从身后把她拥抱在怀里一样,他接过马鞭之后轻轻拍了拍沙利亚的背,它开始小跑起来。说出来的话像细沙一样吹散在了空中:“你骗了它这么久,也该满意了。”
“怎么能说是骗呢?”宋如一为自己辩解:“我对沙利亚,就像对我的朋友一样,它要是不愿意,我肯定不会给它吃酸苹果的。”
乔锐宽容的不评价这种无力的辩解。
来找他们的一行人站在草坪边,远远的看着两人的背影,黎素小声的问:“我们还要去找他们吗,我不会骑马?”
明彦道:“这好像不是重点吧。”
张小舅舅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远方:“难道他们以前也是这样相处的?所以这两人,真的没问题吗?”
“不知道,我们也是第一次见。”
回到张家后,张小公子吃饭的时候还在哼着歌,张老爷子很不满的看了小儿子一眼。三岁的时候小儿子是个宝,但到了三十岁还没有成家没有立业的小儿子,就是让人练习肺活量的存在。
“你一天到吊儿郎当的像什么样子,前两年让你帮你大哥分担一点公司事务,你拒绝了,今年给我滚去给你大哥帮忙,别在家里吃白食了!”
张老夫人像是对父子两的话充耳不闻,只是给两人分别盛了一碗汤推了过去。张小公子一把年纪对着父母撒娇也不害臊,可怜巴巴道:“难道我们家还出不起我吃白食的钱。”
“出的起,再来一百个都出得起,就是不想让你吃了。”张氏集团现任的执行总裁,在他爸说了这话后道:“那就让他去华影吧,反正小弟学的也是艺术类。”
张小公子立刻就想要拒绝,可是却不敢,只是道:“大哥,我学的是艺术,画画的那种,跟华影扯不上关系吧。”
“是吗?”张总看着他:“你大嫂名下还有几间画廊,要不交给你打理?”
画廊和华影,有脑子的都知道选什么,张小公子偷偷看了一眼老爹的脸色,知道这次肯定是没的商量了。他低声下气道:“我去华影,”接着又打蛇随棍上:“但我去华影担任什么职务。”
“副总经理怎么样?”张总对着弟弟说道。
张小公子吓了一跳。
吃完饭后,张小公子回房间换了衣服,喷了香水,用手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转着车钥匙准备出门。经过书房是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脚步顿时停了下来。
书房的门没有完全关上,只是轻轻掩盖着,声音才能传到他的耳朵里。
“你弟弟这个脾气性格,一下子就让他担任华影的副总,我怕他担不起。”
张小公子脸上惬意的表情消失了,很想进去对着他爹反驳一番,但是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爹这话说的并没有错。
接着他大哥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我让他担任华影的副总经理也不是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他从小就聪明,心思却浮躁不定,要逼着才肯上进。”
“而且我会让人帮他的,要是做的好,五年之后,我把华影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转到他的名下,要是做的不好……”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站在门口的张小公子却莫名的抖了抖。
书房内,张老爷子的目光沉沉的看着大儿子:“你这些年来做事,雷厉风行、不留情面,董事会里的元老都被你劝退了,他们也是看着你长大的。”
“爸爸,时代不一样了,那些元老的思想太过守旧,他们在集团里,已经成了尾大不掉的存在。”张总的声音沉稳:“您都可以退休,为什么他们不可以?他们也只比您小几岁而已,但是也快七十了,在家里含饴弄孙不是很好吗?”
又过了几分钟,张总出了书房的门,却发现自家弟弟轻手轻脚的准备溜走,一看就知道刚才偷听了。事实也是如此,见他看到了,张小公子对他干笑:“哥,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张总在视线在他的打扮还有手上的车钥匙上停留了片刻,面不改色道:“你既然都听到了,我也不再说些什么了,华影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能不能好好的拿在手里,就看你自己的了。”
“哥,其实我只拿分红,也是挺好的。”
张总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只拿分红?”
张小公子不住的点头。
“你的分红能有多少,要是我有一天,不想给你了呢?”说完后越过他走了。
张小公子怔住在了那里,乔锐从大门外走进来,就看到了像是受到了巨大打击的某人,问了一句:“小舅舅,你怎么了?”
张小公子就看着他上楼,然后又下楼,唯一不同的是手上多了两本厚重的书,他瞄了一眼书名,是托马斯·a·普格尔的《国际金融》和尼考拉斯·莱斯切尔《认识经济论》。
至于为什么他一眼就能认出这两本书呢?因为这是他哥,眼前这臭小子的大舅舅送的礼物。恍惚记得多年之前,他哥也送过类似的礼物给他,他当时虽然失望拿到的礼物是书,但心里还是欢喜的,礼物嘛,谁不喜欢?
只不过在看了不到十页之后,他就下了考艺术学院的决心,并且发誓,这辈子都不会跟经济、金融系扯上什么关系。
但是很明显,乔锐不一样,他明明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年,把这两本书落在了外公家,居然还记得回头来找。难道人跟人之间的差距就这么大吗?
张小公子表示不服,陶侃道:“周末了,不好好陪着你女朋友吃喝玩乐,怎么还想着看这些书?”
乔锐的眼睛眯起,看了他一眼,用略微疑惑的语气重复了一遍:“为什么不好好陪着女朋友吃喝玩乐?”他接着认真的问了一句:“小舅舅,我能知道,您今天去了哪里吗?”
张小公子:“……”
顾家,宋如一坐在沙发上,看早教老师拿着一个苹果和一个黑布林举在顾南祈面前,用英语对着他问:“要哪个?”
南祈举着手表示两个都想要,早教老师用英语和华语先后说了一遍:“只能选一个。”谁知道南祈转头一下子跑的不见了,而早教老师像是早就习惯了一样。收回手后对着宋如一微笑着说了一句:“南祈是个精力非常旺盛的孩子。”
宋如一:“……我看出来了。”从下午三点钟到吃完晚饭后的现在,她看着顾南祈跑上跑下,跑里跑外,反正一点都闲不下来,什么东西都好奇,什么东西都要拿起来看一看。
此刻就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谁知道不过一会儿,就见顾南祈很费劲的拖着一条高大的德国黑背往这边来。贝贝并不太想动,南祈还这么小,哪怕用上了吃奶的力气,整个身体都要往地上倒去了,也才让贝贝纡尊降贵的走了两步。
还是特别闲适的迈了两步,与其说是贝贝真的被他拖动了,还不如说是贝贝看他可怜,意思意思给面子的挪了两步。短短的几步路,顾南祈额头上都冒汗了,可以说是非常辛苦了。
宋如一看的想笑,“这真是一个消耗精力的好办法。”
早教老师刚来顾家时,见到这里有这么大一条狗,还害怕了好几天,时间长了才放下心来。后来她就开始感谢顾家有这么一条狗了,因为顾南祈小朋友的精气神,真的比她以前带过的宝宝好太多了。
光凭借她一个人,小宝宝没累,她就要先吃不消了。毕竟小孩子累了就可以休息,她可是有工作任务的。
终于,顾南祈和贝贝都站在了老师的面前,三岁多一点的小男孩仰头看着站着的老师,“我一个,贝贝一个,两个都要。”
老师没有马上拒绝,而是蹲下对他道:“贝贝是你的什么?”
“朋友。”说完后还重申了一遍:“我最好的朋友。”
“是的,它是你最好的朋友,你要不要关心它?”老师循循善诱。
“要,要关心。”
顾南祈原先是很坐不住的小孩,不耐烦听人说话,但是又懂得看人眼色,会讨好人,脾气像晴雨表一样让人捉摸不透。据和他待在一块最久的王姨描述:暖心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天使,折腾起来就像是一个小恶魔,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其实他们请早教老师已经有点晚了,但是这位老师被评价为金牌早教,拿这么高的月薪,不是没有道理的。至少宋如一现在看顾南祈懂事了不少,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已经可以和人交流,懂得听人说话了。
顾南祈一下子去摸摸贝贝的头,一下子又搂着它的脖子,贝贝在地上坐下之后,他四下看了看,也搬了一张小椅子过来坐下了,一人一狗排排坐。
“贝贝和你是好朋友,但是它吃的东西和我们是不一样的,还记得狗狗的饮食有什么不能吃的吗?”老师说完后又提示了一遍:“有什么不能吃的?”
顾南祈歪头回忆,这个显然是以前教过的,而且教了很多遍的,他掰着小小的手一个个数过去:“巧克力。”
“对,巧克力,还有吗?”
“咸咸的,洋葱,猪肝。”
“非常棒!不能太咸,肝脏也不能吃,还有吗?”
“生鸡蛋,葡萄。”
“其实不止葡萄,其他水果,也不适合贝贝,苹果还有黑布林也是一样的。甜的东西贝贝吃多了之后,很容易出现不舒服,就像你上次咳嗽一样,非常难受。”老师说的很慢,尽量能够让顾南祈能够理解。
顾南祈显然是理解了的,还没等她再说些什么。已经一把搂住了贝贝的脖子,贝贝坐在地上,吐着舌头不解的歪头看他,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小主人突然对着他干嚎了。
“贝贝,你好可怜啊,那么多东西不能吃就算了,苹果这么便宜也都不能吃,还有黑布林。”黑布林是他目前的最爱,因此不断的强调,最后他道:“不过你放心,我会把你的那一份一起吃掉的。”说着对着早教老师摊开了两只手。
早教老师:“……”
宋如一评价道:“挺好的,至少他是主动要吃的那种,而不是让人追着喂。”
早教老师想说的是,出现这样的情况,可能是因为顾南祈小朋友从小就没人强迫他吃饭。她现在还记得刚来时,王姨对她说感叹过的话,她当时是这么说的。
南祈的姐姐可严厉了,要是南祈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把碗砸了,多了就不让他吃了,说饿了就记住了,先生太太也由着她这么做。
她当时想的是,这个处理方法虽然有些直白,但是挺好的,而且接触久了,发现还挺适合顾南祈的。
顾南祈还在继续努力,坐着的宋如一站了起来,从老师手中拿走了一个黑布林,还对着他示意了一下:“这个就给姐姐了。”
他呆住了,而后对着要上楼的宋如一呐喊:“姐姐,我们换一个好不好,苹果大一点,苹果给你!”
“我想要吃黑布林啊。”展现给他的是宋如一在黑布林上咬了一口的一幕。
老师默默的想:这家的姐姐倒是很与众不同。
顾南祈见木已成舟,苦着一张脸,强忍心痛道:“虽然我更喜欢黑布林,但是姐姐难得回家,我就大度的让给她好了。”
老师忍笑,把苹果递给了他,还夸奖:“做的好。”
周一,宋如一回到学校之后,看到了欲言欲止的黎素小可爱一只,还有目光复杂晦涩难懂的明彦一个。
“发生什么事了吗?明彦的表情好像他家明天就要破产了。”她看着走出教室的明彦这样说道。
黎素当时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但她终于还是没能掩饰住自己的好奇心,晚上睡觉之前,两人一起在宿舍的客厅里做数学竞赛类型的题目,她写了一会儿,趴在桌子上看着宋如一的侧脸:“如一,你是不是在和乔锐交往?”
宋如一挑了一下眉头,手上答题的动作都没有停下,她问:“为什么这么问?”
“周六的时候,我和明彦在马术俱乐部里,看到了你们骑在同一匹马上。”
宋如一写完了最后一个步骤,计算后得出了答案,翻到下一题,这是他们竞赛老师给的题集,一页一道大题。她看着黎素的表情,很不解的问:“你们去了俱乐部,为什么不来找我们?”
要是别的闺蜜,黎素早就应该把宋如一按在沙发上,然后对着她质问:你和乔锐之间有什么事,赶快如实交代!
但是她不是,她是一个食草系,这一幕做梦都不可能出现,黎素扁了扁嘴:“对不起嘛,我们原来也想去找你的,但是怕打扰到你们。”
“素素,”宋如一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啊,”黎素应了一声。
“为什么我和乔锐只是骑了同一匹马而已,从你里嘴里说出来,好像我们躺在一张床上那样?”
黎素的脸爆红,“有……有吗?”
“为什么我们过来不告诉他们?你在学校里不是说下次再来嘛, 我画板都没有带。”站在一边的明彦用自认为看破一切的目光看着下面的两人,深沉道:“我总觉得,乔锐最近对宋如一怪怪的, 总觉有什么事。”
黎素被他话里凝重的语气所感染,担心的问道:“什么事?”明彦转头看了她一眼,“宋如一房间里是不是有一个水晶球?”
那个水晶球在宋如一书架上已经放了两年了, 黎素除非是瞎的才不知道, 更何况她家里有一个差不多的,她立刻点了点头:“有。”
“那是乔锐送给她的, 是他妈妈给他, 我以前不知道水晶球去哪了, 后来才知道是给了宋如一, ”明彦双手抱胸, “乔锐以前从来没有送过女生礼物。”
黎素举手:“我收到过,一套申内利尔的水彩颜料。”
“生日礼物不算!”
“哦, ”黎素垂下了手。
“其实最重要的不是这个。”可能也觉得自己的理由说服不了别人,明彦接着举出了其他证明:“我还记得, 我有一次去张家找他, 居然听到张阿姨问他,什么时候再请宋如一回家玩。”
“你能相信吗?连张阿姨都知道宋如一了,而且说的是再请,说明之前已经去过了。”四舍五入就是:“两人已经见过家长了!”
黎素:“……”
她困惑的问:“可是张阿姨也见过我啊。”不过她接收到了白眼一枚,“但是她单独邀请过你吗?”
黎素摇摇头。
“单独邀请宋如一去家里做客,平时会送她礼物,记得她喜欢吃什么水果,还给她拿。”明彦犹如福尔摩斯附身,眼睛里好像散发出睿智的光芒:“我是了解乔锐的,他才不会对一般人费这个心思。”
黎素忍了忍,她还是没忍住道:“可是这些,乔锐不是也对你做过吗?”
什么福尔摩斯附身,大概都是错觉吧,也许用里面的探长描述比较合适,成功避开了所有重点。明彦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黎素,“从现在起,你不要说话。”
但是他陷入了沉思,黎素说的好像也没毛病,难道真的是自己弄错了?在他思考的时候,感觉到袖子被扯了扯,就看着黎素用手指着自己的嘴巴,一副想要说话的样子。明彦扬了扬下巴,大度道:“说吧。”
“就算他们有什么事,我们在这里,也发现不了吧,又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你平时很难得有今天这样敏锐的表现,”明彦违心的夸奖了她一句,转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那我们下去吧。”
黎素连忙跟上,只是明彦走的太快了,下楼梯的时候差点没追上,追在他身后问:“但是他们不就发现我们了?”
“这是我家的俱乐部,我原来说不想来,但是改变主意了而已,有什么问题吗,他们能发现什么?”他的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了一楼会所水吧的方向,那里靠窗的位子坐着一个年轻男子。
黎素小跑着终于追上了明彦,只是突然停下,鼻子差点撞上了他的后背,视线顺着同一个方向看去,“怎么了?”
看着窗外的张小公子只觉得面前的光线暗了一点,随意说了一句:“我什么都不需要,谢谢。”
一转头就和两个少男少女的视线对上了,一阵沉默之后,张小舅舅首先露出了一个惊喜的有些夸张的笑容:“这不是明彦吗?真巧啊,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你。”
明彦也是认识他的,知道他的一两分脾气,总觉得会在这里遇见其实一点都不巧,他道:“这是我家的俱乐部。”
气氛好像有点尴尬,张小公子又问:“身边这个是女朋友吗?”
黎素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慌张的解释:“我们只是同学。”
“哦,同学啊。”他拉长了声音道,声音里的打趣听得黎素的头都不敢抬了。明彦安抚了一句:“不要在意他说的话,他是乔锐的小舅舅,有点爱开玩笑的那种。”
张小公子还没有说什么,就听明彦问:“小舅舅你来这里干什么?”
他正想找个理由搪塞,便听到了下一句话,“是不是来跟踪乔锐的?”
张小公子:“……”以前没有发现明彦是这么精明的人啊,他站起来一把搂住了对方的肩膀:“胡思乱想什么呢,我像是有这么闲的人吗?”
明彦没有说话,但是他知道,这位真的有这么闲。一辈子顺风顺水,什么挫折都没经历过,快三十岁也不成熟,按理别人早就该称呼他一句张总了,现在却依旧是张公子。
明彦心里其实是不太看得上这种得过且过的人生态度的,他既没有像宋如一那样聪明的头脑,又没有本事自立,居然还不努力。当然他也不会评价什么,好歹比他大一辈,因此只是问:“我要去找乔锐了,小舅舅你要一起吗?”
“乔锐啊?乔锐和他小女朋友在一起说话挺开心的,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了。”
黎素倒抽了一口凉气:“女朋友?!”
明彦解释了一句:“他的话不太靠谱,听听就好了,不要放在心上。”
黎素:“……”她很想问明彦,你难道没有发现把自己都嘲讽进去了吗?你之前好像也是这么怀疑的。
到了俱乐部外围的草坪上,有不少会员骑在马上小跑、散步。还有几个戴着红色鸭舌帽,穿着统一的衣服,应该是结伴而来的。十一月已经入冬了,不远处的山上草木早就发黄了,也许是难得出现了艳阳天的原因,温度适宜,又恰逢周末,正适合出门踏青游玩,才会有这么多人。
宋如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挥着马鞭,沙利亚走在他们的身边,时不时的打一个响鼻。过了一会儿,乔锐问她:“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生物课程闻名世界,还有麻省理工学院的排名也名列世界前茅,我可以帮你解决推荐信的问题,你真的没有兴趣出国吗?”
“我们现在高二才开学不久。”她挥舞着马鞭,“考虑这些为时过早。”
宋如一的表情一派闲适,时不时的伸手拍拍沙利亚的脖子,一个骑手从他们身后小跑而后,还大声的夸奖了一句:“你们的马看着真不错。”而后留个他们一个渐渐远去的背影。
“如果你想的话,最多就是明年的事了。”乔锐回道。
宋如一歪头对他笑了一下:“没有,没有兴趣。”
好吧,乔锐无奈的笑了笑,明白自己算是改变不了她的主意了,他拿过了宋如一手上的缰绳,拍了拍沙利亚让他停下,踩着马镫上马,坐稳之后弯腰对她伸出了手。
宋如一仰头看着他,然后把手递了过去,上马后坐在了他的前面,很煞风景的说了一句:“还好马鞍够大。”
“两个成年人都没有问题的,不要说你我了。”
乔锐拉着缰绳,让沙利亚不要往左边的苹果树园里去,它很听话的转身往前走动,坐在马背上看到的风景和站在地上是不一样的,宋如一道:“自从上次工作人员从树上摘了一个苹果给它之后,它就知道了并不是每一个在树上的苹果都是酸的。”
乔锐比宋如一高,两人一起骑在马上,像是从身后把她拥抱在怀里一样,他接过马鞭之后轻轻拍了拍沙利亚的背,它开始小跑起来。说出来的话像细沙一样吹散在了空中:“你骗了它这么久,也该满意了。”
“怎么能说是骗呢?”宋如一为自己辩解:“我对沙利亚,就像对我的朋友一样,它要是不愿意,我肯定不会给它吃酸苹果的。”
乔锐宽容的不评价这种无力的辩解。
来找他们的一行人站在草坪边,远远的看着两人的背影,黎素小声的问:“我们还要去找他们吗,我不会骑马?”
明彦道:“这好像不是重点吧。”
张小舅舅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远方:“难道他们以前也是这样相处的?所以这两人,真的没问题吗?”
“不知道,我们也是第一次见。”
回到张家后,张小公子吃饭的时候还在哼着歌,张老爷子很不满的看了小儿子一眼。三岁的时候小儿子是个宝,但到了三十岁还没有成家没有立业的小儿子,就是让人练习肺活量的存在。
“你一天到吊儿郎当的像什么样子,前两年让你帮你大哥分担一点公司事务,你拒绝了,今年给我滚去给你大哥帮忙,别在家里吃白食了!”
张老夫人像是对父子两的话充耳不闻,只是给两人分别盛了一碗汤推了过去。张小公子一把年纪对着父母撒娇也不害臊,可怜巴巴道:“难道我们家还出不起我吃白食的钱。”
“出的起,再来一百个都出得起,就是不想让你吃了。”张氏集团现任的执行总裁,在他爸说了这话后道:“那就让他去华影吧,反正小弟学的也是艺术类。”
张小公子立刻就想要拒绝,可是却不敢,只是道:“大哥,我学的是艺术,画画的那种,跟华影扯不上关系吧。”
“是吗?”张总看着他:“你大嫂名下还有几间画廊,要不交给你打理?”
画廊和华影,有脑子的都知道选什么,张小公子偷偷看了一眼老爹的脸色,知道这次肯定是没的商量了。他低声下气道:“我去华影,”接着又打蛇随棍上:“但我去华影担任什么职务。”
“副总经理怎么样?”张总对着弟弟说道。
张小公子吓了一跳。
吃完饭后,张小公子回房间换了衣服,喷了香水,用手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转着车钥匙准备出门。经过书房是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脚步顿时停了下来。
书房的门没有完全关上,只是轻轻掩盖着,声音才能传到他的耳朵里。
“你弟弟这个脾气性格,一下子就让他担任华影的副总,我怕他担不起。”
张小公子脸上惬意的表情消失了,很想进去对着他爹反驳一番,但是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爹这话说的并没有错。
接着他大哥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我让他担任华影的副总经理也不是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他从小就聪明,心思却浮躁不定,要逼着才肯上进。”
“而且我会让人帮他的,要是做的好,五年之后,我把华影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转到他的名下,要是做的不好……”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站在门口的张小公子却莫名的抖了抖。
书房内,张老爷子的目光沉沉的看着大儿子:“你这些年来做事,雷厉风行、不留情面,董事会里的元老都被你劝退了,他们也是看着你长大的。”
“爸爸,时代不一样了,那些元老的思想太过守旧,他们在集团里,已经成了尾大不掉的存在。”张总的声音沉稳:“您都可以退休,为什么他们不可以?他们也只比您小几岁而已,但是也快七十了,在家里含饴弄孙不是很好吗?”
又过了几分钟,张总出了书房的门,却发现自家弟弟轻手轻脚的准备溜走,一看就知道刚才偷听了。事实也是如此,见他看到了,张小公子对他干笑:“哥,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张总在视线在他的打扮还有手上的车钥匙上停留了片刻,面不改色道:“你既然都听到了,我也不再说些什么了,华影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能不能好好的拿在手里,就看你自己的了。”
“哥,其实我只拿分红,也是挺好的。”
张总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只拿分红?”
张小公子不住的点头。
“你的分红能有多少,要是我有一天,不想给你了呢?”说完后越过他走了。
张小公子怔住在了那里,乔锐从大门外走进来,就看到了像是受到了巨大打击的某人,问了一句:“小舅舅,你怎么了?”
张小公子就看着他上楼,然后又下楼,唯一不同的是手上多了两本厚重的书,他瞄了一眼书名,是托马斯·a·普格尔的《国际金融》和尼考拉斯·莱斯切尔《认识经济论》。
至于为什么他一眼就能认出这两本书呢?因为这是他哥,眼前这臭小子的大舅舅送的礼物。恍惚记得多年之前,他哥也送过类似的礼物给他,他当时虽然失望拿到的礼物是书,但心里还是欢喜的,礼物嘛,谁不喜欢?
只不过在看了不到十页之后,他就下了考艺术学院的决心,并且发誓,这辈子都不会跟经济、金融系扯上什么关系。
但是很明显,乔锐不一样,他明明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年,把这两本书落在了外公家,居然还记得回头来找。难道人跟人之间的差距就这么大吗?
张小公子表示不服,陶侃道:“周末了,不好好陪着你女朋友吃喝玩乐,怎么还想着看这些书?”
乔锐的眼睛眯起,看了他一眼,用略微疑惑的语气重复了一遍:“为什么不好好陪着女朋友吃喝玩乐?”他接着认真的问了一句:“小舅舅,我能知道,您今天去了哪里吗?”
张小公子:“……”
顾家,宋如一坐在沙发上,看早教老师拿着一个苹果和一个黑布林举在顾南祈面前,用英语对着他问:“要哪个?”
南祈举着手表示两个都想要,早教老师用英语和华语先后说了一遍:“只能选一个。”谁知道南祈转头一下子跑的不见了,而早教老师像是早就习惯了一样。收回手后对着宋如一微笑着说了一句:“南祈是个精力非常旺盛的孩子。”
宋如一:“……我看出来了。”从下午三点钟到吃完晚饭后的现在,她看着顾南祈跑上跑下,跑里跑外,反正一点都闲不下来,什么东西都好奇,什么东西都要拿起来看一看。
此刻就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谁知道不过一会儿,就见顾南祈很费劲的拖着一条高大的德国黑背往这边来。贝贝并不太想动,南祈还这么小,哪怕用上了吃奶的力气,整个身体都要往地上倒去了,也才让贝贝纡尊降贵的走了两步。
还是特别闲适的迈了两步,与其说是贝贝真的被他拖动了,还不如说是贝贝看他可怜,意思意思给面子的挪了两步。短短的几步路,顾南祈额头上都冒汗了,可以说是非常辛苦了。
宋如一看的想笑,“这真是一个消耗精力的好办法。”
早教老师刚来顾家时,见到这里有这么大一条狗,还害怕了好几天,时间长了才放下心来。后来她就开始感谢顾家有这么一条狗了,因为顾南祈小朋友的精气神,真的比她以前带过的宝宝好太多了。
光凭借她一个人,小宝宝没累,她就要先吃不消了。毕竟小孩子累了就可以休息,她可是有工作任务的。
终于,顾南祈和贝贝都站在了老师的面前,三岁多一点的小男孩仰头看着站着的老师,“我一个,贝贝一个,两个都要。”
老师没有马上拒绝,而是蹲下对他道:“贝贝是你的什么?”
“朋友。”说完后还重申了一遍:“我最好的朋友。”
“是的,它是你最好的朋友,你要不要关心它?”老师循循善诱。
“要,要关心。”
顾南祈原先是很坐不住的小孩,不耐烦听人说话,但是又懂得看人眼色,会讨好人,脾气像晴雨表一样让人捉摸不透。据和他待在一块最久的王姨描述:暖心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天使,折腾起来就像是一个小恶魔,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其实他们请早教老师已经有点晚了,但是这位老师被评价为金牌早教,拿这么高的月薪,不是没有道理的。至少宋如一现在看顾南祈懂事了不少,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已经可以和人交流,懂得听人说话了。
顾南祈一下子去摸摸贝贝的头,一下子又搂着它的脖子,贝贝在地上坐下之后,他四下看了看,也搬了一张小椅子过来坐下了,一人一狗排排坐。
“贝贝和你是好朋友,但是它吃的东西和我们是不一样的,还记得狗狗的饮食有什么不能吃的吗?”老师说完后又提示了一遍:“有什么不能吃的?”
顾南祈歪头回忆,这个显然是以前教过的,而且教了很多遍的,他掰着小小的手一个个数过去:“巧克力。”
“对,巧克力,还有吗?”
“咸咸的,洋葱,猪肝。”
“非常棒!不能太咸,肝脏也不能吃,还有吗?”
“生鸡蛋,葡萄。”
“其实不止葡萄,其他水果,也不适合贝贝,苹果还有黑布林也是一样的。甜的东西贝贝吃多了之后,很容易出现不舒服,就像你上次咳嗽一样,非常难受。”老师说的很慢,尽量能够让顾南祈能够理解。
顾南祈显然是理解了的,还没等她再说些什么。已经一把搂住了贝贝的脖子,贝贝坐在地上,吐着舌头不解的歪头看他,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小主人突然对着他干嚎了。
“贝贝,你好可怜啊,那么多东西不能吃就算了,苹果这么便宜也都不能吃,还有黑布林。”黑布林是他目前的最爱,因此不断的强调,最后他道:“不过你放心,我会把你的那一份一起吃掉的。”说着对着早教老师摊开了两只手。
早教老师:“……”
宋如一评价道:“挺好的,至少他是主动要吃的那种,而不是让人追着喂。”
早教老师想说的是,出现这样的情况,可能是因为顾南祈小朋友从小就没人强迫他吃饭。她现在还记得刚来时,王姨对她说感叹过的话,她当时是这么说的。
南祈的姐姐可严厉了,要是南祈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把碗砸了,多了就不让他吃了,说饿了就记住了,先生太太也由着她这么做。
她当时想的是,这个处理方法虽然有些直白,但是挺好的,而且接触久了,发现还挺适合顾南祈的。
顾南祈还在继续努力,坐着的宋如一站了起来,从老师手中拿走了一个黑布林,还对着他示意了一下:“这个就给姐姐了。”
他呆住了,而后对着要上楼的宋如一呐喊:“姐姐,我们换一个好不好,苹果大一点,苹果给你!”
“我想要吃黑布林啊。”展现给他的是宋如一在黑布林上咬了一口的一幕。
老师默默的想:这家的姐姐倒是很与众不同。
顾南祈见木已成舟,苦着一张脸,强忍心痛道:“虽然我更喜欢黑布林,但是姐姐难得回家,我就大度的让给她好了。”
老师忍笑,把苹果递给了他,还夸奖:“做的好。”
周一,宋如一回到学校之后,看到了欲言欲止的黎素小可爱一只,还有目光复杂晦涩难懂的明彦一个。
“发生什么事了吗?明彦的表情好像他家明天就要破产了。”她看着走出教室的明彦这样说道。
黎素当时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但她终于还是没能掩饰住自己的好奇心,晚上睡觉之前,两人一起在宿舍的客厅里做数学竞赛类型的题目,她写了一会儿,趴在桌子上看着宋如一的侧脸:“如一,你是不是在和乔锐交往?”
宋如一挑了一下眉头,手上答题的动作都没有停下,她问:“为什么这么问?”
“周六的时候,我和明彦在马术俱乐部里,看到了你们骑在同一匹马上。”
宋如一写完了最后一个步骤,计算后得出了答案,翻到下一题,这是他们竞赛老师给的题集,一页一道大题。她看着黎素的表情,很不解的问:“你们去了俱乐部,为什么不来找我们?”
要是别的闺蜜,黎素早就应该把宋如一按在沙发上,然后对着她质问:你和乔锐之间有什么事,赶快如实交代!
但是她不是,她是一个食草系,这一幕做梦都不可能出现,黎素扁了扁嘴:“对不起嘛,我们原来也想去找你的,但是怕打扰到你们。”
“素素,”宋如一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啊,”黎素应了一声。
“为什么我和乔锐只是骑了同一匹马而已,从你里嘴里说出来,好像我们躺在一张床上那样?”
黎素的脸爆红,“有……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