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他还有点缺心眼,自己落浑水里还不忘把我拖下去作伴。
    我抖抖眉毛,心里有点气不打一处来,大概是刚起床低血压的缘故吧,口气也就不怎么客气了:“不好意思你王爷爷我是个写文的,又不是锁匠。我看你这样是惹上什么大人物了吧,难道是黑社会?你知道我们家一穷二白,而且就我这么根独苗,这种事我不敢蹚浑水,你家里有人,实在没办法找你老爹帮忙吧!”
    说完我就打算挂电话,沈二急得叫起来:“王爷爷,啊呸!小王,你听我说!你今天要是不来,我小命就要搭进去了!而且,这帮人要找的其实是你老爸,我才是无辜受害者啊!”
    不知道沈二是不是狗急了跳墙,胡乱扯淡。他这么一说,凭我的性格,当然不能坐视不管,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就等于是我们家的事牵连了他。
    我琢磨了一下,看来这浑水不蹚也得蹚,只好道:“他们为什么要找我老爸?”
    “我怎么知道!王兄,你要救我……!”
    富家公子就是这样,平常盛气凌人腰杆挺得笔直,其实都是纸老虎,真碰到厉害的,给人家吓一吓就祖宗都不认了。沈二这厮发急了就开始乱讲话,一声“王兄”雷得我刚吃下去的东西差点给吐出来。
    我怕他一会王母娘娘都叫出来,忙说:“行了,别像个小姑娘似地哭,地址给我,我马上就来!”
    抄下地址,拿上外套,我翻出前年老爸送的古军刀藏在外套里。这是下意识的举动,真碰上要抄家伙的场面,指望我以前暑假里学的那点花拳绣腿肯定是不行的,不过有武器在身上总是心里有个寄托,出了状况也不会完全被动。
    之后我到楼下叫了辆出租车直奔目的地。
    沈二标版的二世祖,平常没轻没重,又是个惹祸精,不小心招惹上黑社会是很有可能的。但是转念一想,如果沈二不是瞎掰,那帮人真的是冲我老子来的,那这事就不简单了。
    用我爷爷的话来说,我们家本来可以太平无事,可我老爸是个不安分的主,偏不喜欢这种平凡,非要弄出点事端来,搞得家里妻离子散才甘心。
    我七想八想的,也没留意到司机大哥这么给力,半支烟功夫就到酒吧门口了。
    那酒吧在一条幽僻的小路上,门口招牌闪着紫红的霓虹灯光。
    就在这幽暗的灯光里,已有两名体型彪悍的外国人冲我的车这边过来了,似乎一早就在门口等着我出现。
    他们把我带进一间包房,立即有人拥上来搜身,七手八手在我身上摸了个遍。那把藏在外套里的古军刀我原指望它还能给我壮壮胆,结果没登场就被搜刮了去。
    我丫的心里别提多懊恼。妈的,城管都没见这样打劫的,这刀怎么也算是件古董啊!
    就在这时,房间里忽然有一道目光投过来,就好像一股无名阴风吹进我脖子里。
    其实这会儿,包房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我身上,但是那个目光之前还没感觉到,是从军刀被搜出来以后才变得强烈。我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只觉好像脱光了给人直勾勾地盯着一样,一股凉意从脚底心窜上来。
    我马上转头去看,看到角落里坐了一个人。
    其他人都拥作一堆坐在沙发上,不然就是站在门口当门神,那个人却单独坐在一边显得很不合群,要是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那里有人。
    可惜整个包房只亮了一盏装饰顶灯,那位置正好处于灯光死角,角落里一片昏黑,我看不清楚那人长什么模样,也不能确定刚才那道目光是不是他的。
    因为就在我抬头去看的一瞬间,那道目光已经消失了。
    包房里大概有十来个人,沙发上坐了六个,我看到沈二蜷缩地横在那六个人旁边,面朝下好像昏过去了,怪不得这么安静了。看这气场,我估计这些人十有八九是黑社会的,即便不是,也不会斯文到哪儿去。
    他们既然这样对待沈二,那么也可能这样对付我,现在手上又没了武器,心里不由得有些怕了,但还是勉强装出镇定,说:“我来了,你们想怎么样?”
    你爷爷的,这台词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那六个人中,坐在中间唯一穿得西装笔挺的男人眼睛往我身上扫了一下,他身边的白大褂男立即会意似地起身,弯下腰把茶几上一只方盒子连带垫在下面的丝绒布一起往我的方向推来。同时,我被几个彪汉一推,就跌到茶几前。
    白大褂男笑着说:“这位小哥说你懂得开这只机关盒的方法,我们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帮我们把这只盒子打开,”他嘴里叼着烟斗,吸了一口,直往我脸上喷,“只要你能打开,你要什么好处,我们都可以给你。”
    我心里想,你们肯不肯把这只盒子给我?
    沈二已经说了,这只盒子就是他家祖传笔记里提到的那只紫檀木匣。我低头瞄了眼,光线太暗,木匣上的图案花纹都看不清,只看出是六条棱相等的正方体,手掌那么大,成色暗沉,像涂了吸光颜料,黑得不泛出一点光泽。
    因为听过这只木匣的背景,知道它跟明末的一位王爷有关,沈千九后来的一系列诡秘行动都与这只木匣里的东西密不可分,我不由得有些好奇,想拿起来再看看仔细。
    刚一伸手,白大褂男拦到我面前:“需要什么工具,我们会帮你准备。”
    碰都不让碰,你们难道打算让我“隔空开匣”?
    我打量这人的身材,拼力气铁定是我吃亏,那体格撞一下估计我就倒了。现在不是较劲的时候,我这身板撑死了也充不了胖子,还是先老实点看看情况再想办法了。
    就算是有原则的人,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原则也要先放一放。
    于是我乖乖道:“我不是很懂这种玩意,不一定能打开。——沈二在电话里说,你们要找的是我爸爸?”
    心想,先转移他们的注意力,看能不能侥幸混过去。
    沙发上的几个人脸色顿时就不大好看了,白大褂男回头看向中间穿西装的那个男人,似乎在请求指示。西装男看了我一眼,不知道在笑什么,那种表情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
    他没有说话,白大褂男却已经转过头来:“我们本来是想找你爸爸帮我们开这只盒子,不过他行踪不定,我们一时间找不到他,你是第二选择。你爸爸的一个朋友跟我们透露,你以前帮他打开过机关盒。”
    我心里背气道,TNND,看来是混不过去了。老爸也不知道交的什么狐朋狗友,跟这帮人又不知道是什么关系。
    本人小时候有个爱好,就是喜欢拆东西,家里的钟表电器,凡是我能摸到的都能拆的七零八落。
    小时候只管拆,也不懂怎么装回去,因为这样经常惹得爷爷跟爸爸两个人争得面红耳赤,爷爷觉得我有天赋,但是爸爸认为我纯粹是好动贪玩。我理性上赞同爸爸,但是感性让我站在了爷爷这边。
    爷爷那时候揣着我的小手,指着爸爸道:“你自己不也竟玩些稀奇古怪的不务正业,凭什么就不准小的玩玩钟表机械?你看不起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祖业,你觉得这些手艺就是个钟表修理工玩玩绣花针对吧?成,你管好你那些破瓶子破瓦罐去,天知道哪个贼坑子里摸出来的。小玉是我孙子,我自己来教!”
    爷爷是钟表技师,研究古代的机关巧锁、奇巧淫技是他的爱好,这方面的诀窍都是他教我的。
    小时候有很长一段日子,我都住在爷爷家,日夜泡在那一个个小巧精致的金属齿轮组成的世界里,时间悄悄的就在那表盘里流逝。爷爷只要一坐上工作台,我就搬个高脚凳坐边上,能看上一整天。
    不过,我并不记得帮爸爸的哪个朋友开过什么机关盒。我仔细回忆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而这帮人显然有八九成的信心,认为我懂破解机关盒的方法,实在也太抬举我了。
    我心里盘旋着是否还有什么缓兵之计,指指茶几上那只木匣:“这个,先让我仔细看一下,机关盒千变万化,破解的方法我是略懂一些,不过这只机关盒能不能开,没研究过前我不能保证。”
    白大褂男请示过西装男,接着把紫檀木匣用垫在下面的绒布托着递过来给我。
    我正低头去看匣子,忽然间感觉到那种冷到骨子里让人心神不宁的目光又出现了!
    我心里一怔,悄悄从眼角余光里看去,那个坐在角落里的人从我背后绕过去,已经到了包房门口。我闻到一阵淡淡的,说不清楚的香味从我身边飘过,那个香味很奇特,让人难以形容是什么样的东西散发出来的。
    白大褂男伸长脖子,朝那人嚷道:“喂,你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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