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水眼睁睁地看着她们旁若无人地勾搭着对方的手指,一张脸黑了又红,她明明还在书房里站着,却仿佛已经变成了透明人。
    作为一个善解人意的一等侍女,这个时候就应该不声不响的退下,然后去备好温水和干净的换洗衣服等等。
    因为以她的经验来判断,一会指不定又要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虽然现在还是白天,可是驸马和公主好像早就没有底线了。
    寒水深吸一口气,她好难,她也想做个善解人意的侍女,可是还有要事没禀报呢?
    主子,西岛国那么传来消息,艾叶会在一个月后发动宫变,预计平蛮州的大军会在半月后启程,从海上支援。
    大公主手指一顿,抓住齐予不安分的手紧紧握住,而后才淡淡道:平蛮州也该变天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也该让百姓知道,那里并不是谁世代承袭的私人领土,知州一职应该择贤能之士,由朝廷任命。
    寒水一听,犹豫了一下道:主子,咱们吩咐的人这半年也都渗透进平蛮州了,可若是趁平蛮州兵力被借出之时有所动作,恐怕还是有些难。
    缺个主事的人,也缺个能震慑住众人的人,难不成主子还要冒险去一趟吗?
    大公主接下来的话,则证实果然被她猜中了。
    本宫明日进宫与父皇商议一下,过两日就暗中动身吧。
    大公主思索了一下,又看向齐予驸马留下坐镇府中可好,本宫一定尽早归来,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平时少出府,寒水也一起留下。
    她不想齐予涉险,可这件事必须要解决,平蛮州归顺许久,朝廷为了安抚才特许其自治,可是时间一久,那里却变成了藏污纳垢的三不管地带,只要给知州好处,什么势力都能得到庇护,包藏祸心之人也有了盘踞之地。
    这不是朝廷想要看到的局面,更不是最初允许其自治的本意。若管不好,那便把管理权收回来,既然已经是百钺的领土,平蛮州的百姓便和其他地方的子民无异,也应该给百姓们一片清明。
    齐予默默听着,有心想同去,却也明白自己帮不上什么忙,若是出了意外落入敌人手中反而会让大公主束手束脚。
    尽管心里不舍,但为了大局着想,她还是点头同意留下了:那我便在公主府等你凯旋,不过寒水还是跟着公主吧,不然我不放心。
    大公主心头一暖,轻笑道:本宫会保证自己的安全,寒水留下保护驸马。
    齐予不赞同,她知道寒水武艺高强,跟在大公主身边相当于多了一份保险:寒水跟着公主一起去,我平时不会出府,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大公主笑意盈盈,握着齐予的手轻轻晃了晃,声音柔软了几分道:驸马~~让寒水留下,本宫才能安心些。
    齐予呆了呆,这个女人现在越来越狡猾了,竟然想用撒娇她就范,不过这样的大公主好诱人,她一点也没有抵抗力怎么办。
    咳寒水你先退下吧,我与公主商量一下再决定。
    寒水默默翻了个白眼:奴婢这就去吩咐小厨房备好水。
    她面不红心不跳的说完,就飞快走了出去,还不忘贴心地关上房门,现在可以去做一个善解人意的一等侍女了。
    驸马寒水她此话何意?
    大公主下意识的一问,随后面色一红,呼吸一紧,睫毛轻颤着闭上了眼睛,她想自己已经知道是何意了。
    绵长又热烈的一吻结束,齐予眼底含笑,看着大公主道:公主,我们去小榻上
    大公主闻言睁开了一下眼睛,随后又垂眸躲开那热切的视线,低声轻应:嗯
    很多事情有了一就有了二,第一次还纠结没有天黑的大公主,眼下已经忘了怎么思考,神思恍惚间,她明悟到了什么:难道驸马当时提议在书房放一个可供歇息的小榻时,就是为了此刻吗?
    感受着明显比在床上还要热情几分的齐予,她后知后觉地想,应该是吧
    半晌过后,齐予抱着大公主,轻舔了一下嘴角道:公主,我又有点后悔了,我应该和你一起去平蛮州的。
    情动的大公主很迷人,低吟浅唱又如泣如诉的样子太绝色。
    齐予眼底暗云渐起,看着满目风情的人,忍不住再次神魂颠倒。
    大公主张口欲言,话还没说出口就又被封在了齿间,只低呼出两个不成字的驸马
    新一轮的征程又起,金色的阳光仿佛被书房里的战场所感染,慢慢染红了天,悄悄往西山的方向躲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嗯,你们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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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拼一下
    大公主此去平蛮州和上次大张旗鼓去治腿不一样, 这次是暗中出发的,除了老皇帝和公主府的人,没有人知道, 大公主已经离京了。
    公主府后院, 深秋的风吹落了不知多少枯黄的树叶,驸马也在书房中宅了一天了。
    寒水端着饭菜走进书房,对沉迷玩乐的齐予翻了个白眼,若不是主子吩咐让她不离驸马左右, 她这会儿肯定回自己屋睡觉去了。
    驸马用饭吧,你如果实在觉得无聊, 奴婢叫几个下人来陪你玩骰子。
    所以不要自己抱着上好的玉石在那刻骰子了, 那可都是御赐的玉石啊, 上好的料子啊,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齐予看了一眼饭菜,手里的动作不停:你不懂,我是想玩骰子吗, 这叫寄情于物。
    寒水抽了下嘴角,她是真不懂。
    把饭菜放到桌上摆好,然后揭开盖子, 香味就在书房里弥漫开。
    齐予手里拿着一个刚刻好的骰子,问寒水:你说, 怎么样才能把一粒红豆给放进这个骰子里呢?
    寒水笑道:奴婢建议驸马去找精于此道的工匠。
    齐予摇摇头:你不懂啊,这种事情要亲力亲为才有意义,哎, 入骨相思知不知啊。
    寒水深吸一口气,又来了,又来了。
    自从大公主走后, 驸马就病了,而且病得不清,整天念一些酸诗,念的人头皮发麻,她一点也不想懂。
    寒水不想让自己的耳朵受刑,早早溜了。
    走出后院,她看了眼依旧亮着灯的书房,赶紧甩甩头往前院走。
    等到脚步停下来的时候,她看着属于二等侍女的房间,眉头一皱,怎么走到这来了?
    寒水看着紧闭的房门,眼睛眨了眨,抬手敲响了门。
    何事?严曲莲从里面打开门,不自觉地看了眼天色,已经很晚了。
    寒水轻咳一声,视线落到一边道:咳,你上次答应陪我喝酒的,我看今晚天气就不错,一起喝几杯吧。
    是个陈述句,但听在耳朵里总觉得有点中气不足,好像说话的人很心虚似的。
    严曲莲抿了抿唇,看着黑沉沉沉的天,沉默了。
    喝酒?万一醉了怎么办,而且这个人据说武艺很高,她毫无反抗之力。
    不对,什么反抗之力,想哪去了,不过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去哪喝?
    我房间,你先去,我去取酒来。寒水眸光一亮,语带欣喜地转身去拿酒了。
    严曲莲:
    酒还要去现拿?
    合着是临时起意?
    感觉自己草率了,不应该答应的,万一这丫头发酒疯怎么办
    过了一段时间。
    大公主去平蛮州的消息虽然瞒得很好,但是当她接手平蛮州的事务后,消息就传回了京城。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公主竟然暗中去干了一件大事,令朝廷头疼多年的平蛮州问题,就这么解决了。
    老皇帝高兴又自豪,想起还在牢里关着的二皇子,他大笔一挥,传旨立储君,大公主进京就听封。
    原本维持着表面平静的京城,也因为这道圣旨打破了。
    入夜,户部尚书宋王思特意去了趟刑部大牢,打发走狱卒后,他凑近二皇子:殿下,那位被立为储君了,不能再犹豫了。
    二皇子闻言一慌,随后便心如死灰道:早该料到的不是吗?父皇眼里从始至终就只有她周十乐,早该料到的,本王输了。
    宋王思凝眉,没想到二皇子才被关了几日就失去了斗志,他长叹一声道:微臣不知道放手一搏会不会输,但如果什么都不做,就一定会输,殿下以为等大公主继位还会留你性命吗?
    二皇子苦笑一声:宋爱卿觉得本王还有放手一搏的本钱吗?
    有,只要殿下不认输,皇子府的府印和这封万民书就是你的底气,只要殿下信得过微臣,待大事一成,臣必携百官来迎吾皇。宋王思从袖中拿出一张檄文。
    二皇子被宋王思地话挑起了一些斗志,他仿佛看到了那一天,百官相迎,跪在地上对他齐呼万岁。
    檄文上的内容很简单,全篇都在说大公主是江牝鸡司晨,女子应相夫教子,不可坐江山,更会毁了一国气运。
    二皇子眉头深深皱起,犹豫道:百钺史上已经出了两代女皇,在位时皆励精图治,深得民心,这个借口恐怕立不住。
    宋王思冷笑一声:殿下忘了什么叫事不过三,正是前面已经有了两位女皇,才不能再有第三位,否则会遭天谴的。再者借口之所以叫借口,有就行了,立不立得住就不是现在能断定的了,成王败寇,历史向来都是由胜者来书写。
    哪有什么绝对的对错,身为女子却拿了本该握在男人手里的权势,这便是错的。
    二皇子低头看着手里的檄文,心里依旧拿不定主意,就和宋王思方才说得的一样,若是一拼,尚有一搏的机会,若是不拼,就坐等失败。
    可是他同样也明白,若是就此作罢,父皇肯定会留他一条命,说不定还能做个闲散王爷,可若是去拼一把又拼失败了,那才是真的性命不保。
    就算父皇让他活着,皇姐登基后也不会留他,毕竟谁会留一个谋逆过的皇子呢?
    宋王思见他犹豫不决,直接跪了下去:殿下,不赌一把就不知道输赢,此刻犹豫不得啊。
    二皇子恍惚了一下,是啊,不赌一把谁知道输赢呢?他不再犹豫,伸手从怀里拿出王府的府印,这个玉制的府印还是当初出宫建府时,皇姐亲手交给他的。
    而皇姐的府印,据说是父皇亲手给的,所以啊,从一开始他就比那个女人低了一头,从来都是不公平的。
    拿了此印,便如本王亲临,皇子府上下皆听调遣,宋爱卿去吧。
    明明该是令人热血澎湃的事情,二皇子却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语气颓丧,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殿下放心,臣一定竭尽所能。
    宋王思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他低头又拜了一下,才慎重地接过二皇子手中的府印,以及那一篇被当作借口的檄文。
    出了刑部大牢,宋王思便秘密去见了李广白,然后两个人连夜去拜访了所有暗中投靠二皇子的人马,最后把府令和檄文送到了护城军中。
    百钺八十一年,立冬这天。
    从一早开始,天空中就灰蒙蒙的,说不清是雾气还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公主府,齐予看着手里的书信,嘴角一点点扬起,大公主从平蛮州出发回京那天就写了这封家书,如今信先一步到了,想必人也不远了。
    寒水,公主这几日就要回来了,你说这个骰子是做项链好,还是做手链好啊?
    寒水撇嘴:驸马不是说要往骰子里面放一粒红豆吗?还入骨相思,矫情。
    齐予叹气,语气里却暗含炫耀:你不懂,这种东西一定要亲手做的才有意义,等你哪天有了心上人才会明白这种心情。
    寒水眨眨眼,谁说她不懂,她已经懂了好吗?
    再说了也不是她不想亲手做点什么,而是她的月例才刚发下来就都上交了。
    说起来全都是泪,全都是酒惹的祸,她有罪,她和主子一样被冲昏头脑了。
    都怪那晚的酒太醇,月亮不该躲起来,夜空不该黑得那样好看,可最好看的还是那个女人。
    主子应该这两天就到京城了,驸马还是早些想好这骰子是做项链还是做手链吧,奴婢就不打扰你做决定了。
    寒水说完就走出书房,她现在也是有心上人的,为什么要陪驸马在这无病呻吟,回去抱那个女人聊聊天多快活。
    齐予看着寒水快步离去的背影,这丫头似乎和前几日不一样了,公主刚走的时候,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守着她。
    说什么是主子吩咐的,要寸步不离驸马身边。
    现在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这丫头每天就来报个道,走走形式做做样子就跑了,得亏她一直待在公主府里,若是出府也这样,安全该怎么保障?
    京城里一切如常,而寂静了许久的二皇子府却比往常压抑了许多,几百名府兵黑压压地聚在王府内,从前院站到后院。
    王妃和侧妃以及一众奴仆都被关在房间里。
    宋王思沉声道:成败在此一举,待子时一到,尔等便火速赶往北城门,佯装支援,实则暗中开城门,与城外的护城军里应外合,今夜就是你们封王拜相的日子,你们的主子二皇子也等着你们去迎他。
    府兵们不说话,只按照约定默默举起长矛,几百人发出唰唰唰的衣服摩擦声,颇有一番气势。
    宋王思满意地点点头,这些人没什么战斗力,但却是最重要的一环,届时攻城门的时候,外面大兵压境,谁能想到里面还有这么一些人会倒戈相向呢?
    护城军只要攻下城门,到时候攻入皇宫就容易了。
    就算御林军可以抗衡护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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