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道:“是无心还是不想,皇上你说,你不是心中有心仪之人了,你告诉母后,哪怕她出身贫寒,也能进宫。”
    “母后别问了,朕还有政事……”
    “还是那人是不该想之人,是你阿姐?”太后声音发抖,容誉却是松了口气。
    这些事藏在心里太久了,没人说也说不得,他道:“母后既然都猜到了,为何还来问。”
    拨云见日,为何不纳后妃,为何非要容姝回来,太后颤着声音问:“那赵颜兮……也是为了阿姝布下的一步棋?”
    容誉按了按眉心,声音也冷了下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阿姐是朕的,赵颜兮……还多亏了母后。”
    太后没站稳,往后退了两步,“你这是糊涂啊,她是你姐姐……”
    “姐姐?朕有当她是姐姐吗,母后可还有别的事,朕还要处理政事。”容誉心里畅快些许,便是世人不许又如何,母后看不下去又如何,阿姐注定是他的。
    太后的确是劝不动,她张张嘴,只能从御书房离开。
    容誉看着门打开,合上,心道,阿姐,你可要快些回来,阿誉就当你回去是为了百姓,而不是有了心仪之人,不然,一定把那个人杀了。
    容誉不想容姝受苦,却不知,曾经长公主所受的苦,皆是拜他所赐。
    容姝知道她来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那些梦不是假的,长公主受的苦都是容誉几人带来的。
    如今也管不了容誉,想办法回去才是正是。
    晚饭是母鸡汤拉面,一人一大碗,虽然吃着热,但是极其好吃,外面天已经黑了,也不知道耶律加央在周围放了什么,闻着香香的,也不见蚊虫,夜里山上风微凉,天上全是星子。
    耶律加央准备晚上下山看看,顺便找找赵颜兮在哪儿。
    雄鹰在天边盘旋,子时时分,羽林军几人偷偷进了长溪村。
    村里有狗吠,几人脚步轻,并未惊动任何人,一路到了赵大爷家,可是家中无人,白日看见的几样东西也不见了。
    这里绝对住过人。
    八成就是长公主,只可惜打草惊蛇,人不见了。
    现在长公主到底在何处,谁都不知道。
    几人有些头疼,但无可奈何,只能离去。
    耶律加央看着这些人离开,一路跟着去了城内,城内禁严,他是翻墙进的,赵颜兮也好找,正在驿站内。
    既然他们要找赵颜兮,就把她带过去。
    夜深人静,女暗卫仍硬.挺着不睡,耶律加央一个手刀把人劈晕,又是一计劈晕赵颜兮,都说长得像,他也没觉得多像,带着人直接去了客栈,扔在了徐景行房间门口。
    他敲了敲门,然后踩着瓦片离开。
    当真是深藏功与名。
    大毛二毛给放暗哨,一路上耶律加央也没遇见几个人。快到木屋时,大毛二毛从空中俯冲下来,耶律加央眯眯眼睛,这两只鹰抓的是……鸽子?
    第五十九章 回大楚的第十二天他看看……
    大毛二毛能捕猎,大部分口粮都是自己抓的。
    野鸡,兔子,蛇,鹿,山羊都能抓,自己在外面吃过饭之后回来会冲容姝撒娇,让容姝给它们顺毛。
    最喜欢吃的是葡萄干,干果,什么时候还吃鸽子。
    耶律加央仔细看了看,发现大毛二毛没把鸽子弄死,而是用爪子叨着,一只鹰抓了一只,可怜的鸽子奋力挣扎,豆子眼里满是恐慌。
    大毛二毛从耶律加央头顶飞过,直接冲着永州长溪村后山方向,耶律加央摇了摇头,抓紧跟上。
    ————
    大毛二毛进了村,飞快地往家里飞,夜色已深,两只鹰在夜色飞的极快,很快就飞进了屋。
    进屋之后把鸽子扔在地上,然后飞上衣柜,自在地衔了衔身上的毛。
    吃的好,毛在灯下泛着油光,极亮,容姝愣了好一会儿,大毛二毛怎么还会往家里带吃的了。
    还是两只鸽子。
    容姝还未反应过来,地上的两只鸽子扑棱了几下,谨慎地在地上走了两步,就想展翅离开。
    大毛发出一声鹰鸣,鸽子立刻吓得不敢动弹了。
    跟鹌鹑似的。
    大毛抖了抖身上的毛,望了容姝一眼,似乎觉得这样好玩儿,又叫了两声,鸽子缩着脖子,一动都不敢动。
    更别提逃走了。
    容姝看着两只鸽子,已经想好吃法了,一只蜜汁烧烤,一只清水煲汤,鸽子肉虽然少,至少能解馋呀。
    她蹲下来戳戳鸽子毛,没一会儿耶律加央就进来了。
    耶律加央挑了挑眉,“他俩带回来的鸽子?”
    容姝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看见的,从我头顶飞过,停都没停直接回来了,我还寻思他俩去干嘛,原来想回来给你。”耶律加央去洗了把手,“想怎么吃?今晚吃吗。”
    容姝觉得耶律加央跟她想到一块儿去了,“一只煲汤,一只烤着吃,明天再吃吧,喂点米养一晚上。”
    耶律加央提着鸽子翅膀,想找只笼子关起来,走到一半,他目光一凛,这两只鸽子腿上绑的是什么。
    鸽子腿颜色是深灰色,绑的东西也是深灰色,绑东西那一块只比鸽子腿粗了一点,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
    耶律加央回头冲容姝道:“阿姝,鸽子腿上有东西,过来看看。”
    拆掉绑线,里面的纸才手指宽长,耶律加央把纸条展开,上面写了几个字——送赵离开。
    总共四个字,意义却深邃。
    容姝:“这是信鸽,难道是从盛京来的,送赵离开,赵难道指的是赵颜兮?”
    倘若这封信是容誉写的,赵自然指的是赵颜兮,送赵离开,是离开永州还是离开大楚。
    耶律加央道:“赵颜兮被我扔在徐景行门前了,容誉的人找的是赵颜兮,想必现在已经找到了。”
    耶律加央有点庆幸自己去的快,把赵颜兮带了出去,否则他们就把赵颜兮送去乌迩了。
    指鹿为马,乌迩虽然养得起一个人,但是赵颜兮这人耶律加央膈应。
    容姝稍稍放下心,既然容誉的人不敢明目张胆地找她,所以会借赵颜兮之名,如今赵颜兮找到了,仪仗却离不开,又或许,破罐子破摔,直接把赵颜兮塞进马车。
    容姝戳了戳鸽子脑袋,“这两只鸽子,不留明天了,今天晚上咱就吃了。”
    耶律加央去烧水放血拔毛了。
    ————
    赵颜兮手脚被绑着,夏日虽热,地上却凉,她被地冰的悠悠转醒,看见的却是漆黑的夜和紧闭的门,看着她的暗卫不在,赵颜兮来不及细想自己怎么在这,立刻大叫,“有人吗,有没有人,救救我!”
    门从里向外推开,徐景行从屋里出来,他还以为自己眼花耳鸣了。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赵颜兮咬了咬下唇,一时之间分不清对徐景行是恨多一些还是爱多一些,“……徐大人,有人绑了我,你是朝廷命官,还请救救我。”
    徐景行居高临下看着赵颜兮,道:“你为何在这儿,你不是在马车上吗,何时逃出去的。”
    赵颜兮心下一凉,不明白徐景行这是怎么意思,逃出去,她明明和容姝换回来了,明明回盛京了,徐景行难道不知道,还以为马车里的是她。
    不可能的,容誉能一眼认出她来,徐景行那么喜欢容姝,怎么会认不出来,他分明有意为之,容姝不见了,所以又要把她送去乌迩!
    赵颜兮心里拔凉拔凉的,为什么,为什么,徐景行为什么要这么对她,既然喜欢容姝,为什么来招惹她。
    送那么多东西,把她捧的那么高,让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
    天知道陆昭云说出真相时她心里多难过,她想了多久,为什么徐景行还要这样对她。
    一分感情都没有。
    赵颜兮道:“我为何在此,徐大人不知道吗,还是要我把所有人喊出来,说我是平阳侯府的二小姐!”
    徐景行没出声,而是把赵颜兮带进屋,他把门关好,见了羽林军的首领,“赵颜兮找到了。”
    羽林军首领松了口气,心道公主找到了就好,找到公主,把赵颜兮换过去,他就能回京复命了。
    “徐大人,还请带我去见赵姑娘。”
    徐景行恍若什么都不知道,他带着羽林军首领进屋,赵颜兮坐在桌前,手脚被绑着,闻声看过来的目光带着恨意。
    说实话,只凭一眼,羽林军首领也分不清这个到底是谁,先入为主,他以为这是长公主,可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长公主气度雍华,怎么会这么看人,长公主为国和亲,逃出去想的也是百姓,可是眼前这人,总觉得哪里不对,怎么这么像赵颜兮。
    羽林军首领道:“这是赵姑娘?”
    徐景行点点头,“的确是赵姑娘,本官带人找了两日才找到。”
    羽林军首领呼吸一滞,他要如何说长公主现在不见了,难道徐景行还以为长公主在盛京。
    赵颜兮在哪儿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就算是死了有又何妨。
    他们要找的是长公主。
    徐景行道:“皇上下令关城门想来为的也是赵姑娘,既然赵姑娘已经找到,还请大人请示皇上,开城门,送公主回乌迩。”
    羽林军首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徐景行看来,要找的人找到了,直接送走什么事都没有,可是最该找的人长公主不知人在何处。
    他怎么请示皇上,兴许皇上一怒之下要了他的脑袋。
    长公主到底在什么地方。
    徐景行道:“大人,仪仗一直在永州,无法向乌迩使臣交代,停留两日他们已经有怨言了。”
    合情合理的说法。
    羽林军首领道:“容我飞鸽传书,请示皇上。”
    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羽林军首领回屋写信,又把信绑在信鸽的腿上,信鸽传信比信使要快,而且信鸽训练已久,比信使要安全。
    他把鸽子放走,心里叹了口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长公主还在大楚,终有一日会找到。
    而公主回乌迩事关大楚乌迩两国,须得尽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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