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容坐在最里头,也是半句话没有,两人就好似闹别扭了一般谁也不肯先开口。
    至于那位卓姓师兄的毒已经稳下了,这会儿正靠在山石壁边上睡着,那是半分也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别捏。
    时若检查了一番云鹤布包中的东西,又用灵识四处查探了一番,见什么都没有这才安心的瞧着洞外的雨。
    山洞内陷入了寂静,唯有洞外落下的清雨声,淅淅零零的很是动人。
    方才被庄容这么莫名其妙发了一通火,他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至今不知道这人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发火,是觉得自己没有去帮忙打百足蜈蚣还是觉得自己不该将那株通灵草占为己有。
    可是,那蜈蚣自己之前不是打了嘛,这不是打不过嘛。
    至于通灵草,师兄不是最不缺这些的吗?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师兄每一次生气都这么让人摸不清头绪,小时候一样长大了还是一样,都几百岁了就不能说个明白。
    唉
    他在心中轻轻地叹了一声气,突然就想到了庄容第一回 同自己生气的事,那时也不过才二十岁。
    好似是因为一个小师妹想给庄容送东西,可是那小师妹又不敢送便托了自己送,结果这东西才刚到自己手上不过几个时辰,这庄容就和吃了□□一般到处闹自己。
    更过分的是还不让自己回寝殿,明明就是自己的寝殿怎么就成他的了,偏偏夜里还下了雨害的自己第二日得了病。
    至今他还不知道庄容那时为何同自己生气,就同今日一样,莫名其妙就发火了。
    若是有问题就直说,这么不说不理的就像个小姑娘一样,磨磨唧唧的。
    时若在心里头嘀咕着,对庄容那是越发的不理解了,以至于这人坐到了边上也没有发现。
    方才吓着你了。庄容低声说着,话音中还带着一抹歉意。
    恩?正陷入回忆的时若一听身侧的话愣了片刻,侧眸瞧去见庄容就坐在边上,这才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额,这事怎么能怪师兄,是弟子不好,弟子没有听师兄的话,是弟子的错。
    虽然时若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自家师兄,可是依着他对几个师姐们的了解,把错揽到自己身上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像师兄这么姑娘家的心思,定然也没得问题。
    这般想着,他对着庄容点了点头,然后浅笑了起来。
    不过,他还是有些诧异,是真的没有想到庄容竟然会先来道歉,要知道他以前可是得折腾自己好几日才会来同自己说话。
    所以,这算区别待遇吗?
    对别人那是温柔体贴,对自己就是轮番折腾。
    都是师弟,师兄你这一碗水得端平呀。
    庄容不知时若在想些什么,他笑了笑低眸看着怀中的拂尘,指尖轻轻地抚了上去,道:是我太急了。说完后便没有再开口了。
    两人相对无言,只余下了清冷。
    额
    就在这时,一直靠在山壁边上的卓姓师兄有了动作。
    第二十章
    ......
    一直昏迷不醒的卓姓师兄在这时有了动作,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中毒太深,他也只能动动手指,想要抬手却是不行了,最后也只是低低地轻应着。
    时若听到声音知道是卓姓师兄醒了,回眸看了过去。
    见这人一副想要动作却毫无办法的模样,不由得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他起了身走了过去。
    随着他一同起身的还有庄容,两人很快就到了卓姓师兄的面前。
    你怎么样?时若瞧着眼前的人,又从云鹤布包中取了一枚凝气丹喂到了卓姓师兄的口中。
    这人与那条百足蜈蚣纠缠了许久,不仅仅中了毒就连体内的灵气也耗损了许多,若不是他们二人及时赶到,怕是也会被那百足蜈蚣吞吃入腹了。
    卓姓师兄听到询问声抬眸看了过去,可也只是瞧了一眼便将目光放在了庄容身上,道:多谢仙师救命。说着还要起身行礼。
    可他这具身子别说是行礼了,就是起身都难。
    得了话的庄容也清楚,于是他伸手将人给按了回去,低声道:不必行礼了,你没事便好。话音轻柔,听着很是动人。
    谢仙师。卓姓师兄又道了一番谢。
    相较于两人之间的道谢之意,站在边上的时若却是一脸的尴尬,指尖顺势抚上了额间。
    自己这是被无视了吗?
    虽然自己只是一个小弟子,可也不能这么区别待遇吧。
    他侧眸瞧了瞧两人低声交谈的模样,好一会儿才稳下了心神,目光落在了洞外的清雨,掩去了他眼中的窘迫。
    庄容也注意到了他的窘迫,侧眸看去时见他自顾自瞧着洞外,也不知怎得掩唇浅笑了片刻。
    浅浅地笑声落在了时若的耳中,他满是疑惑地回过了身,一眼便瞧见了庄容染满笑意的凤眸,哑着声询问道:师兄你笑什么?
    没什么,你可是同他有话说?庄容轻轻地摇了摇头并未出言,接着才将话语交给了他。
    时若懂庄容的意思也就没有回话,而是低眸看向了卓姓师兄,见他此时也将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轻挑了眉。
    所以,自己是沾了师兄的福才得了这位卓姓师兄的目光吗?
    呵呵。
    他讪讪地笑了笑,好半天后才出了声:卓师兄,你们为何会入暮色深处?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他许久,虽然这几人都已经过了筑基期,实力确实是大了许多。
    可那儿毕竟是暮色深处,兴许除了那条百足蜈蚣外还有别的毒物在,只是他们正巧只遇上了那条百足蜈蚣。
    几个不过筑基期的弟子,就是想炼制精炼的通灵丹气血丹,一些药草暮色周边便能寻到。
    若是为了至宝,在入深处之前也该思量再三,再者他不觉得以卓姓师兄的心思会贸然入了里头。
    除非是有人指引。
    随着他的思绪落下,靠在山石壁上的卓姓师兄却是轻轻地闭上了眼,可落在身侧的双手却是紧紧地握成了拳,也不知是在压抑着什么。
    时若见状侧眸就去看庄容,见庄容也是疑惑着,这才再次看向了卓姓师兄。
    而这回卓姓师兄睁开了眼,可眼里头却全部都是恨意,好半天后才出了声:是弟子愚昧,弟子蠢顿,轻信了孟和的话,原来他与粱月欣早有计谋,此番故意骗我入暮色深处就是为了除掉我,可怜我几位师弟白白送了命,一切都是我这个做师兄的错。
    他说着眼里的恨意也越发深了,若不是身子无法动弹,恐怕他已经起来去寻那两人报仇了。
    时若听着他的话突然便忆起了之前那条百年的蜈蚣,当时还在好奇着那名弟子为何故意将蜈蚣引向粱月欣,原来攻击粱月欣是假,害卓师兄才是真。
    至于那位引导蜈蚣的弟子想必应该就是卓师兄口中的孟和了,可是让他有些不解的是,这几人配合有佳想必是认识了许久的好友。
    他实在是想不通这两人为何会突然对着卓师兄动手,总不至于是因为卓师兄喜欢粱月欣,而梁月欣又喜欢孟和,然后才引发的一系列计谋吧。
    这三人的关系还真是复杂啊。
    不过这些猜测很快就被他给掩去了,都是修真之人怎么可能为了情爱而杀害同门师兄弟。
    意识到这儿,他又出了声,道:你可知他们为何计谋与你?
    若不是为了情爱,应该也是有别的什么原因,比如修炼之物。
    果不其然,他猜对了。
    玄玉。卓师兄低声说着,紧握的拳头也渐渐松开了,又道:前些时候我们几人在一处洞府偶然寻得一块玄玉,本是说好了谁先入筑基后期便给谁,谁曾想孟和竟然起了歪念想要独占那块玄玉,并且不顾师门之情将我们骗入了那条百足蜈蚣的巢穴。
    他说着低下了头,眼中的懊悔也越发深了,接着才又道:那时我便知道自己被骗了,可却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师弟们惨死在面前,若早知会这样,早知会这样......话音还未落却传来了哽咽声。
    时若见状也知他后头的意思了,若是早知一块玄玉会害的几个师弟白白送了命,想来定是不会留着那块玄玉,这换做是谁都受不了。
    那玄玉是铸造兵器的奇才,天地玄黄,玄排第三位。
    他们这种筑基中期的小弟子能得一块玄玉铸剑确实是极好的机缘,甚至比在暮色里头那不知在何处的至宝还要吸引人,难怪孟和会下手。
    就是苦了其他的几位弟子,人死不能复生,毫无办法。
    他不知如何劝慰也就没有再开口了,侧了身看向了庄容。
    山洞里头再次陷入了寂静,只余下了卓师兄浅浅地哽咽声以及洞外的雨声,极浅却也很清晰。
    时若又坐回到了洞边上,见庄容也一同坐在边上,本想出声说些什么可见这人眉眼间染着忧愁,俊美的面容更是带着一抹说不出的愁色,也不知是想什么。
    他极少见到这人眼中带上愁虑,看到最多的都是柔情,想来卓师兄话中的事应该是惹了他的情绪。
    知晓这人情绪不佳,他从云鹤布包中取了一颗糖丸,递到了庄容的面前,道:我们虽是同门弟子,可人死不能复生,师兄又何必徒增烦恼。说着又将糖丸往前头推了推,眼中染上了笑意。
    庄容接过了面前的糖丸,可看着糖丸却是出了神,呢喃着道:人死不能复生吗?话音落下之际,他眼中的忧愁也越发深了。
    两人之间再无话音,清冷的气息带着雨水渐入了洞内,寂静非常。
    这场雨下了一夜,直到第二日天明才渐渐散去。
    三人收拾了一番才离开了这一处山洞,庄容的云鹤昨日夜里就已经回来,同时还带来了玄天长老的信。
    不过那信是给庄容看的,所以时若也不知上头写了什么,不过大致也能猜出定是与卓师兄有关。
    时若没有去理会那封信到是对庄容的云鹤起了念头,伸手一个劲地捋着上头的白羽,眼里染上了一抹亮光。
    云鹤乃云中门仙鹤,同其他仙人们的丹鹤有极大的差别,这云鹤有灵性且护主。
    当初也只听过仙门的云鹤,可却从未见过。
    要知道他们这些弟子从小便被教导以鹤为尊的规矩,对鹤也是极喜爱,更别提是这云鹤了。
    时若也曾想过有一天能坐坐这云鹤,结果后来就被逐出仙门,哪里还有机会坐就是连见都没见到过。
    如今阴差阳错之下坐上了,还被告知这云鹤是自家师兄的所有物,羡慕的他都有些想要同师兄摊牌了。
    不过很快他就将这股念头都压下来了,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所以也只能过过手瘾,道:师兄,这云鹤当真是你的吗?话音中染满了憧憬。
    恩。庄容并不知时若心里头的念想,笑着便应了。
    时若一听心里头越发的憧憬了,这云鹤竟然真的是师兄的,既然是师兄的那也就是自己的了。
    云鹤的飞行速度极快,他们之前行了一两日的地方,云鹤不过飞行了半日便已经到了暮色外围。
    外围的毒雾没有暮色深处那般浓郁,淅淅零零的隐约能够瞧清楚底下的模样。
    玄天长老正站在暮色之外,青色的长袍缓缓飘动着,他的边上还站了几名弟子,想来定是之前入暮色的弟子。
    随着一声鹤鸣,云鹤落在了玄天长老的面前,羽翼缓缓飘动着带着一抹傲气。
    早已经等候多时的玄天长老见状缓步走了上来,见几人下了云鹤,这才看向了庄容,道:没事吧。话音里头还染着一抹担忧。
    无事。庄容笑着应了。
    玄天长老听着庄容的话点了点头,心里头的石块也落了下来,接着才将目光放在了时若二人身上:你们呢,可还好?
    时若一听先是摇了摇头,接着才出了声:多谢长老关心,弟子无事。说完后起了身。
    无事便好。玄天长老笑着又点了头,接着又道:卓宁,你的事本长老已经知道了,你放心,云中门绝对不会留残害仙门之人!
    本还有些病殃殃的卓师兄一听玄天长老的话,快速跪在了地上,眼眶通红一片:多谢长老。
    随着两人的话音落下,那孟和与粱月欣的下场便已经定下了,只等着他们二人从暮色出来。
    至于残害同门弟子的罪责想必也是废除云中门所学之事,同时逐出仙门。
    一般被逐出仙门的弟子除了散修之外便别无他法,因为没有哪个门派会收一个残害同门的弟子,而且又是从云中门被逐出去的,所以便更不会收了。
    可想而知,那两人就是得了玄玉怕也是会过的极差,没有仙门的庇佑,小小筑基根本活不了多久。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关时若的事了,他现在的事情就是去将那株千年通灵草处理掉。
    他们一行人回云中门时已经是夜半时分,时若错开了其他弟子回了一趟云竹峰,取了准备好的药材小跑着就去了药房。
    熟门熟路的寻到了自己的丹药房,正要推门进去,可却听到了一丝极浅的话音。
    你为何要杀郭然......
    第二十一章
    你为何要杀郭然?
    清浅的声音传来,里头还染着一丝失望。
    站在门前的时若听着声音回过了头,四下瞧了瞧并没有发现什么人,疑惑不已。
    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他才收了手中的动作,循着声音的方位缓步行去。
    在行至药房后头时瞧见了角落中站着的两人,由于天色太暗他瞧不清那两人是谁,可听着方才的对话也知道是一男一女。
    若说这两人谈论的是其他什么事,他可能也就不会去理会了。
    偏偏这两人谈论的还是被自己解决掉的郭然,这让他忍不住想去瞧瞧是何人在说。
    也在这时,方才说话的那名师姐又传来了声音。
    你说啊!你为什么要杀他,你知不知道仙门相残是要被逐出师门的!她压低了声说着,可仍然是能听出话音里头的恼意,显然是被气的厉害。
    可被质问的人却是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这可把师姐给气坏了。
    于是她一把夺过了身前人手中的药草,直接丢在了地上,道:这种大逆不道得来的东西我是不会要的,脏!
    药草落地传来了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同时也从黑暗中落在了月色下,将那药草的模样给照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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