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直接起身,不顾长宁侯的阻拦,就带着人急匆匆地去找二夫人算账。她不怕把事情闹大,老二家的就是仗着和亲公主的身份,各种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还玩暗杀,老夫人恨啊,自己前世压根就不知道这些事情,要不是大儿子说,她还以为老二家的也就在府里闹闹,闹不出大事情。
    长宁侯想要阻止,侯夫人拉住他,“侯爷,母亲懂得分寸。要是真闹开了也好,二房的错,不是您的错,分家之后,就更不是了。您总不能包庇他们吧,包庇罪也是罪。”
    “去看看。”长宁侯认为妻子说得很有道理。
    “让明轩一起去吧。”侯夫人道,要是外面那些人得知二夫人找杀手刺杀清和郡主,想来侯府的名声一定更差。这也没什么,她又没有女儿,林婉欣是庶女,名声本就坏了,而且庶女又不是从她的肚皮出来的。她不担心林明轩娶妻难,大不了找一个出身低一点的。比起抄家削爵来说,这都不是大事情。
    老夫人带着人马很快就来到二老爷在外的宅子,老夫人没让下人上前,自己就上了,怒声道,“老二家的,你给我滚出来!派人杀亲生女儿,你厉害了啊!婉清就这么不得你喜欢,都离开府里了,你还看不过眼,她到底哪里招你惹你了。给我砸!”
    老夫人直接让下人砸门,她特意找了三大五粗力气大的仆从来,那些仆从还带着一根根大木棍。也不怕周围的人瞧了看笑话,老夫人就是要闹,撒泼又不是犯罪,她前世瞧见那些市井女人没少说那些话,真的假的都蹦跶出来,官府又不会因为这点就抓她们。
    仆从听到老夫人的话立即去砸门,里面的人刚刚开门就被踹了出去。
    老夫人带人进去,不理会迎面走来的焦急的二老爷,就是要去找二夫人。
    “母亲。”二老爷满头大汗,焦虑万分,他刚刚在里面就听到外面的声响,一看到老夫人,他就知道妻子做的事情被老夫人知道了。
    “你妻子呢?”老夫人忽然想到她根本就不知道二夫人住在哪一间屋子,正好二儿子在,就省得一间间去找,“做了坏事,搬出侯府就得了?当我这个老太婆是摆设?”
    “不是。”二老爷忙道。
    “你妻子是外邦人不错,但她一日是你妻子,就得遵守我们林家的家规!”老夫人冷声,“谋杀郡主,那是大罪!”
    “您您可以小声一点吗?”二老爷不希望官兵上门,更不想因此被罢官,好在妻子是和亲公主,身份不一样,除非皇上想要对付妻子的母国,否则就还会让他当官,算是给外邦颜面。
    “都做了,还怕别人说啊!”老夫人怒视二老爷,“她蠢,你也蠢啊,婉清不是你们女儿了,也没在你们面前晃,你们就非得要她命吗?”
    “不是。”二老爷觉得自己很冤枉,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林婉清的性命,就算断亲了,到底还是自己的血脉,“真不是。”
    “那好,那你就证明给老婆子看。”老夫人双眼盯着二老爷,从仆从手里拿过事先准备的藤鞭递给二儿子,“按照家法,不,按照国法,她现在就应该蹲大牢。现在不用她蹲,你就抽她三十鞭子,狠狠地抽。”
    二老爷为难,藤鞭上面还有尖刺,就算他对妻子再不满意,那也是他的妻子,妻子为他生儿育女,他着实下不去手,“清和郡主没事。”
    “要是郡主有事,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吗?”老夫人不满,“今日,你要是不动手,老婆子就没你这个不孝的儿子!”
    林明轩赶来时,正好看见老夫人递藤鞭给二老爷。
    “二叔。”林明轩急忙走上前,“祖母说的没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二婶触犯的不仅是家规,还有国法,若二叔没有一点行动,对上头也不好交代。或许官府还不知道这一件事情,但您该知道,清和郡主的封号是圣上封的。”
    林明轩没有说摄政王,侯爷也没有跟二老爷说摄政王。但二老爷一听圣上,就暗叫不好,他这一段时间没少听外面说他的不好,大哥前一段时间被参,再这样下去,是不是就要轮到自己?又想到林明诚涉及科举舞弊,这一件件下来都不是小事,否则大哥也不会急于让他搬出侯府,只怕大哥得到了些许消息。
    “好!”二老爷接过藤鞭,对着下人道,“还不去把夫人带出来!”
    宅子里的下人是从侯府那边带过来的,他们都知道夫人指的是二夫人,而不是张氏。
    二夫人听闻老夫人来了,原本以为老夫人要她们回去,就兴冲冲地准备出来,但走到半道,就隐隐约约听到声响,心中预感不对,想要往回走,就瞧见张氏站在那里。
    “夫人,老爷有请。”张氏不可能让二夫人躲起来,要不是因为二夫人,他们就不用这么快就搬出侯府,儿子也能依靠侯府找一门好亲事。张氏心有闷气,二夫人的几个儿女还不安静,来这边后,还总是嫌弃这嫌弃那的,说她没管好家,对他们不好。
    这让张氏如何咽得下这口气,自然要让他们好瞧,老夫人来了正好,既能折辱二夫人,又能让她更好的掌管府里的事情。
    “本宫身体不适,就”
    “夫人,这里不是您的母国,您不是大夏的公主。”张氏示意身边的婆子,务必把二夫人带过去。她不怕跟二夫人撕破脸皮,她们早就没有脸皮可以撕破。
    老夫人见张氏带着婆子押着二夫人过来,随口夸了一句,“张氏,做得不错。有你管理老二家的宅子,是老二的福气。”
    见二老爷迟迟没有动手,老夫人微微皱眉,“怎么,要老婆子我亲自动手吗?”
    “不,不用!”二老爷摇头,拿着藤鞭走到二夫人面前,直接就抽打二夫人。
    “老爷。”二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二老爷,“你竟然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有了第一鞭,就有第二鞭,二老爷下定决心要让二夫人牢牢记住这一次教训。
    闻讯而来的林婉玥躲了起来,她不敢跑过来,生怕挨打。她就不知道他们怎么知道有杀手刺杀林婉清的,不是说杀手都不会说出雇主的吗?而且她派的人都辗转了几手,他们竟然还查到二房。
    “娘被打了。”龙凤胎另外一个人,林明浩扯了扯林婉玥的衣服,他也被吓到,不敢过去。以前老夫人很宠着他,他也不怕事,但上一次从假山上摔下来之后,他就知道老夫人是真的不疼他了,“要拦吗?”
    “大哥呢?”林婉玥想到林明诚。
    “他早就出府玩乐去了。”林明浩小声嘀咕,“考不了科举,就想当一个放浪不羁的大才子,不屑功名利禄。”
    林明诚被五花大绑扔到侯府门口后,确实抑郁了几天,但很快就恢复过来。不考科举就不考,真正的大才之人,不可能因为没有考科举就被埋没。他没能考,那是因为时运不济,明明其他人做得更过分都没事,就他有事,上天嫉妒有才的人。
    二老爷没有下狠手,但也没有太过放水。老夫人知道这一点,就道,“没吃饭吗?一点力气都没有!”
    老夫人可不管二夫人受的伤严重不严重,只要能好,那都不严重,就算留疤,那也是二夫人该受的。要是二夫人不幸死了?那不可能,朝廷想要用二夫人,自然会派医术高明的御医来,二夫人死不了。
    二老爷只好再用力抽打二夫人,而二夫人的嘴巴早已经被人用破布堵上。
    “行了。”等三十鞭子打完之后,老夫人才稍微解气一点,“找个大夫好生伺候着,总得活着不是。”
    说完后,老夫人就带着人离开,也不管其他人如何错愕。别说她对二房狠心,狠心一点,才能让他们活得长久一点。
    身为二夫人的心腹,吉妈妈没有出去阻拦他们,也没有代二夫人受过。她想的是那些人不敢往死里大,主子不会死,而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必须让王上知道大夏对公主的所作所为,大夏必定对母国不满,否则绝不会对公主如此,那么王上必定要多加小心,早做准备。
    宅子外面站着不少人,即使大门关上,他们还想听听声响,凑凑热闹。
    当林婉清得知老夫人冲进二房的宅子,让二老爷抽打二夫人时,她非常震惊,老夫人竟然会下这么狠的手。二夫人只要要记恨死老夫人,关键是找杀手来杀自己的人真的是二夫人吗?
    因为老夫人这么一闹,大街小巷都在传言二夫人看不得断亲的女儿好,就找杀手暗杀清和郡主,谁成想还没动手,就已经东窗事发。传言归传言,没有人报官,官府自然没有举动,任由传言继续流传,京城里又不缺这样的传言。
    “明儿回去,去侯府一趟。”林婉清还待在庄子里,老夫人为了她做到这个地步,她也得表示表示,“带些庄子上产的瓜果,再从府库里挑选一些东西,明儿一起带过去。”
    “是。”初夏应声,手里还端着鸡汤,“您现在是不是得先把鸡汤喝了?”
    “一到秋冬,你们就给我整这些。”林婉清最近已经吃了不少,春夏倒是还好,没有那么多花样。初夏总说秋冬适合进补,以至于林婉清吃了不少,不想吃,初夏就盯着她,“现在吃这么多,以后怀孕生子,不是得吃更多?”
    “那时候,再调整膳食。”初夏对这一方面颇有研究,“瞧瞧您,吃了那么多,也没长肉。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自己苛待您自己呢。”
    “就因为这样,所以一直吃啊。”林婉清有些幽怨,即使她当了郡主,依旧被当猪喂。
    第37章 美貌
    没挨打前,二夫人还想着出门,想着带林婉玥出去走动,想要摆平林明诚不能科考的事情。被打后,她眼睛都红了,只好待在房间里,一整天也不见从卧室出来几次。
    “娘。”林婉玥内心有些愧疚,却不敢跟二夫人明说是她找杀手暗杀林婉清的。这一件事情必须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让其他知情者说出去,“还疼吗?我端了银耳莲子羹来,您尝尝。”
    二夫人一早醒来就已经重新涂过药,依旧觉得很疼。
    “你爹呢?”二夫人想到丈夫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就生气,禁足也就算了,竟然真的听那个老不死的鞭打自己,该死的孝道。见女儿面有难色,她就知道丈夫不过来,伸手抓住女儿的手,“婉玥,娘告诉你,你得就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当年,要不是为娘嫁给他,他哪里的官职。娘是公主,就不该嫁给你爹。”
    林婉玥咬唇,可是亲娘还是嫁给爹了。要是娘嫁的是王爷或者皇帝,那自己现在就是郡主,是公主,哪里用得着想办法嫁入皇室,成为人上人。
    “娘,别气了。”林婉玥劝慰二夫人,“要怪就怪林婉清,现在的清和郡主。她踩着您当上郡主,真正忘恩负义的人是她,估计这一次的事情也是她整出来的,她就是见不得您好,想让爹恨你,让您过得比她小时候还惨。”
    二夫人仔细想想,还觉得林婉玥说的对,就是这样。林婉清就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不孝之人,自己辛苦生下她,她就这样。什么杀手,自己压根都不知道,一定是林婉清设计的。林婉清现在是清和郡主,那些人就讨好她吧。
    “您真别气了,就她那个容貌,只怕一般人护不了她。”林婉玥嫉妒林婉清绝色之姿,要是那个容貌是自己的,那自己一定进宫,让皇帝专宠自己。就林婉清那个蠢货才不敢进宫,生怕没命。不就是跟侯府断亲了,就是断亲了,才能更招惹皇帝疼爱,“她身体又那么弱,谁敢娶她呀,也不怕断子绝孙。”
    “说的不错。”二夫人点头。
    二老爷正好来看二夫人,昨天他就极不愿意鞭打妻子,就算妻子再错,但妻子毕竟是异国公主。他就打算等妻子气消了点,再跟她好好说道说道,没想到就听到幼女跟妻子的对话。他站了一会儿,没有进去,转身离开。
    清和郡主是皇帝亲封的,折辱清和郡主,就是折辱皇帝。二老爷无奈,还是让妻女好生冷静冷静,别想那么多,他们这一房离开侯府后,只怕以后再难进那些勋贵的圈子。
    而张氏则想着给清和郡主送礼赔罪,趁此机会拉近关系,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自己也算是清和郡主的敌人的敌人。
    皇宫,皇帝已经得知外面的传言,他手里有先皇留下来的暗卫,摄政王跟那些暗卫没有联系,却告诉他如何用那些暗卫,身为皇帝,不能盲目听朝臣说那些话,还得自己看自己听,就得有自己的情报系统。
    “舅舅,要不要我下旨太后下旨。”皇帝忽然想自己下旨似乎不大对,太后才专管女眷,“罚她跪祠堂抄书!”
    皇帝认为二夫人太不给自己面子,竟然敢欺负未来的舅母,清和郡主。皇帝小心翼翼地观察摄政王的表情,舅父一定很生气!
    “太后?”邢晟挑眉。
    “借印章用一下。”皇帝才不打算跟太后说这一件事情,他正在闹脾气。太后一心想让他宠幸吴芝彤,想让他跟蒋娴好,分明就是想他被架空当傀儡皇帝吧。
    “你现在大了。”要是前世,邢晟还会劝阻皇帝,但是现在鬼才在意这个,“天下归你管,后宫自然也是,女子也是。你给太后权力,她才是太后,你想用她印章便用,她不给,你直接拿就是。要是惹了她,她肆意下懿旨,你下圣旨就是,她越不过你,你是皇帝。”
    皇帝原本以为舅舅会劝他让着母后,却不想对方说这样的话。
    “舅舅不可能帮你一辈子,你的表弟也不可能帮衬你一辈子。”邢晟顿了顿,“他要是太能耐,朝臣就该说了,就让他好好享受享受。”
    就你是劳碌命皇帝总觉得舅舅还差这句没有说完,什么都是为了他这个外甥坐稳皇帝的位置,他早年还相信,现在不信了,舅舅分明就是觉得做得皇帝太苦,要享受生活,于是皇帝幽幽地道,“舅舅,您牵着未来舅母的手了吗?”
    没牵到手的话,就别说表弟了。
    皇帝毫不客气地搓破邢晟的幻想,舅舅都还没跟未来的舅母成亲呢。
    “你就跟后宫的那些佳丽好好玩耍。”邢晟一手拍在皇帝的肩膀,“想好以后是几子夺嫡,多生几个也好,指不定最后就剩下一两个呢。”
    “您还真忠心。”皇帝一点都不想生那么多儿子,要是儿子天赋好,生两三个就够了。一个做太子,一两个做备胎,以防太子出事。
    皇帝最终还是用了太后印章下懿旨,让宫里的嬷嬷去训诫二夫人,务必让二夫人好好学学大夏的律法、伦理纲常。
    第二天,邢晟下了早朝就去城郊的庄子,他想亲自接心上人回城。既然已经有不少人知道婉清住在原属于自己的庄子,那现在就让他们看自己亲自接她回来。
    邢晟树敌无数,怕敌人对心爱之人下手,但他也怕林婉清躲起来。倒不如光明正大来往,他自然有办法护着心上人,何况心上人的武功那么高。
    “王爷。”林婉清以为对方今日不来,因为她今日就要回城,没必要再跑一趟。
    “快过年了,离你及笄的日子又近了。”邢晟道,“听闻已经有人家在打听你的事情,郡主的夫君郡马,不用奋斗,也有官阶。家里要是有无能的嫡幼子或是庶出子弟,倒是能白捡官职,还能得到郡主府的一切。”
    “这么说,您是要宣示主权?”林婉清瞬间就明白,对方是摄政王,怎么可能容许他的人被别人觑视,哪怕是假的都不可以,“您放心,婉清明白。”
    大不了就被人骂,骂她小小年纪,还未及笄就四处勾搭男人。封建社会总是对女人各种挑剔,林婉清不在乎。
    邢晟没有错过林婉清眼底一闪而过的嘲讽,她前世一直都非常不喜欢那些麻烦事情,看不过世人总说女子不是。他当初开口要她配合自己,他爱她,她却不知道,让她以为他只能想利用他保护自己。他现在依旧不敢说了,要是说了,对方一定认为自己脑子有问题,再也不搭理自己。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邢晟询问。
    “都已妥当。”林婉清道,“王爷可要坐坐,再走?”
    “不必。”邢晟挥手,“回城后,还有其他事物要处理。”
    要是再晚点回去,那么回去的时间就晚。要是夏日要是可以晚一点,现已入冬,寒风瑟瑟,邢晟怕林婉清被冻着。
    邢晟骑马,没有跟林婉清一块儿坐在马车里。坐在马车里,如何能让那些人看见他。而且男女授受不亲,他本就不该在这时候跟婉清一块儿坐在马车里,既然不能一起,那自然是骑马更方便。
    他们路过长安街时,镇南王世子正巧跟朋友们坐在茶楼上,也就看见他们一行人。
    “那马车里的是谁?是清和郡主吗?”其中一个人凑到镇南王世子旁边,“听说清和郡主极其貌美。”
    “你哪儿知道的?”镇南王世子询问。
    “之前在昭华长公主的生辰宴上,不少人就看见了。”那人轻咳,“只可惜我等没在,没瞧见。子安兄,你可瞧见?”
    子安,谢子安,他是昭华长公主的儿子,年纪跟镇南王世子相仿,因此,几个人常常一块儿玩耍。
    “没去女眷那边。”谢子安挥着扇子,风度翩翩,“府上的丫鬟倒是说过两句,犹如画中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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