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在那儿呢。”镇南王世子提醒他们,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摄政王和清和郡主的关系到底如何,但就从摄政王把带有温泉的庄子送给清和郡主,又亲自护送她回城,就可知道摄政王一定没瞧贬清和郡主,“可都别说了,就算是美人,那也轮不到你们。”
    “正是。”谢子安眼睛微眯,他得知清和郡主极为貌美后,还开玩笑跟母亲说,他上有兄长,也无需娶权贵的女儿,不如娶一个美人回来养养眼。可他母亲昭华长公主却劝说他打消主意,美人配英雄,而他不是英雄。
    摄政王邢晟一直护送林婉清到清和郡主府,随后才回摄政王府。
    林婉清没有邀请邢晟进去,今日老夫人不在,要是请邢晟进去,指不定那些人怎么说。做红颜祸水不能一蹴而就,得循序渐进,也不能全然不要名声。
    “去府库里选几样礼品,一会儿就去侯府。”林婉清没打算休息一晚再去找老夫人,老夫人以前从未对二房那么狠过。长宁侯府最近也确实发生不少事情,不知道老夫人能否受得了,即使有前世记忆,只怕今生再经历也会有凄凉感。
    她想到自己刚刚穿越的那一会儿,那时候,她还是一个婴儿。她幻想着能有一个好母亲,有几个好兄长,就像那些穿越似的,父母疼爱,兄长护着,她就能做一个小霸王,开开心心地成长。
    后来,林婉清才知道她想多了,上帝给你关上一道门,还会把窗户关上,顺带夹了你的脑门。她不记得那句话到底是怎么说的,大抵意思就是这样吧,成了婴儿的她,除了武功,她什么也没有,可爱又不能当饭吃,因为是婴儿,也没法使用武功。
    “这就去。”周妈妈应声,同时让人把马车上的瓜果整一整,主子还打算带一些去长宁侯府。
    “您对老夫人真好。”初夏到底还是不大喜欢老夫人的,老夫人早年不对主子好,后来突然就对主子好,还是因为世子言得道高人说主子是世子的福星,只怕老夫人对主子也没有多大的真心,“她想的是世子。”
    “不重要。”林婉清知道初夏他们不信任老夫人,怕自己受伤,“你们主子我又不是瓷器,踹两下就碎了。别忘了,我如今是郡主,大不了就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
    还有摄政王那边”初夏低语。
    “那就更不用怕了。”林婉清微笑,“看过史书吗?前朝公主,不说前朝,就是大夏朝,公主养面首的还少吗?我虽是郡主,日后要是没成亲,养一个也是使得的。”
    邢晟刚刚回到摄政王府就打了一喷嚏,随即想幸好早一点跟婉清回来,再晚一点,外面一定更冷。
    林婉清在府里稍作休息,又换一身衣服,这才去长宁侯府。门子得知是清和郡主,立马去跟老夫人禀告。不一会儿,老夫人就亲自出来。
    “祖母。”林婉清瞧见老夫人,便上前一步,“您怎么亲自出来?”
    “来,先进去。”老夫人紧紧地拉着林婉清的手,这孩子一定在自己没看见的地方遭遇很多磨难,也不跟自己说过去的那些事情。老夫人心酸,老二家的竟然真想宝贝孙女死,“别站在门口。”
    “府上清静不少。”林婉清跟在老夫人身边,也瞧见长宁侯府的奴仆不像之前那么多。以前在院子还能碰见个把主子,如今走到老夫人住的地方都还没有碰见。
    “他们搬出去了。”老夫人叹息,“造孽哟,只怪我和你祖父当初过于疼宠他们,让他们一个个都不知道天高地厚,没有一点真本事。稍微过得不如意,就想着是别人的错。”
    早年就该狠心一点,不能那么宠着他们,老夫人现在后悔也没用,前世侯府被抄,今生还得挽救一二。其他房都已经分出去,要是其他房出事,侯府还能撇清关系。现在重要的就是整治剩下来的一房,好在大儿子没有愚蠢到还任由后宅那些人作妖。
    “搬出去也是极好的,能让他们早日成长起来,独当一面。”林婉清不管他们过得好不好,这话只是安慰的话。
    “什么独当一面,只要他们不把我拉下水,让我去蹲牢狱,就阿弥陀佛了。”老夫人不信任他们,保不齐其他房里还有坏心思的人,只是没有被揪出来,“怎么这么快就从庄子回来,因为侯府的事情?”
    “不是。”林婉清轻笑,“不怕您说,既然婉清已经跟侯府断绝关系,那侯府发生什么事情,都与我毫无瓜葛,是好是坏,都影响不了我的。”
    “是啊。”老夫人点头,也不觉得对方说话多无情。宝贝孙女就是那么说,要是侯府真的落难,对方还是会出手搭救他们,安置他们,“他们以后就算来府里,也是客人,做不了主。春熙园还空着,你也能住住。”
    林婉清微笑,搬出去后,她就不想再住在长宁侯府。整个侯府上下,没有一处让她有愉快记忆的,就连以前的小破屋也有不少难过的记忆。她不想去回想自己曾经多么艰难,她现在过得很好。
    见孙女没有说话,老夫人也了然,住在家里总比住在别人的府邸强。
    另一边,昭华长公主的儿子谢子安前去找摄政王,他对美人还是相当感兴趣的,可惜他是男人,不能直接过去郡主府。
    第38章 稳重
    进了摄政王府后,谢子安才发现王府的陈设发生很大的变化,院子里原先有不少花草,哪怕是冬季,王府里也不缺花草。如今,院子里的花草单调,少了不少植物。这让他想起他母亲昭华长公主生辰那天,府里后院原本有不少花草,那天就留下一两种,听说清和郡主闻不得那么多种花的花香。
    谢子安唇角微勾,看来摄政王当真对清和郡主动了心思,否则王爷没必要把府里整成这样,这哪里还像是富丽堂皇的王府。
    见到摄政王后,谢子安也没说清和郡主的事情,摄政王比他大几岁,跟他母亲关系又极好,按照岁数,自己跟摄政王才该算同一辈的,偏偏摄政王是太后的弟弟,太后是母亲的弟媳妇,他们算一辈。
    平日里,昭华长公主和摄政王的关系又极好,谢子安感觉自己活生生矮了一辈,高不起来。
    “开春不久就要科考。”谢子安表情严肃,少了几分玩味,“有些学子还真是用心。”
    谢子安是真的不敢在摄政王面前开玩笑,也不敢随意调侃对方,甚至有些害怕对方。双方实力差距太大,慌啊,但他还总是喜欢跑到摄政王面前,哪怕跑跑腿,好像看见摄政王那么厉害,他就有前进的动力。
    “等年后,再给他们一份大礼。”邢晟不打算轻易放过主谋,那些参与进去的学子也别想那么多。还没当上官,就想着投机取巧,那日后当了官,指不定怎么徇私枉法。
    “新年贺礼。”谢子安轻咳,“听闻清和郡主就住在隔壁,没打扰到您?”
    邢晟斜眼瞥一眼谢子安,“太远!”
    他们现在还不能住在同一个府邸,不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邢晟想着心上人快点及笄,早点定下婚事,那他们就能躺在同一张床铺上。
    长宁侯府,兰姨娘搬了院子后,现在还处于禁足之中。哪怕她以前再得宠,但有了长宁侯的命令,就没人敢放她出来。她倒是想在长宁侯面前装柔弱,还让丫鬟去找长宁侯,可惜那些丫鬟也见不到侯爷。
    兰姨娘听丫鬟说清和郡主来了,就对守着院子的婆子道,“郡主来了,可否让我给郡主请个安?”
    “不行。”守门的婆子没放行,来的是清和郡主,清和郡主早前没少被侯府的人欺负,后来又断了亲,守门婆子可不敢放兰姨娘过去,生怕自己受连累,谁知道这个兰姨娘当年有没有欺负郡主。
    兰姨娘摘下手腕上戴着的玉镯子给婆子,“去去便来。”
    “您自个儿收好吧。”守门婆子不敢要,侯爷都把府里的其他几房赶出去了,侯夫人还发卖后院的几个侍妾。目前,全侯府上下的奴仆都十分害怕,怕侯夫人或者侯爷发卖他们。被发卖了还好,就怕被打死。
    兰姨娘见守门婆子油盐不进,也没办法。都过了这么多天,侯爷还没过来见到,要是放在以前,侯爷早就过来,不可能这么长时间不过来。她派出去的丫鬟也见不到侯爷,就算让人传话说她病了,侯爷也不过来,让她如何不着急,就想着出去,只要她见到侯爷,必然能让他回心转意。
    “让丫鬟去厨房给我弄两盘点心总可以了吧。”兰姨娘无奈。
    不一会儿,林婉清就在老夫人那儿见到了林婉欣。
    林婉欣原本也被禁足了,到她到底是侯爷的女儿,禁足的范围就从屋子变成整个侯府,不让她出去。
    “祖母。”林婉欣憔悴许多,从宫里出来后,她就一直怕老夫人和侯夫人对她不好。结果没等侯夫人报复她,侯爷就先动手。她知道自己的名声坏了,很难再找到像样的人家,但是她不甘心啊。
    兰姨娘的丫鬟前去找她说了一番话后,林婉欣就知道她亲娘的意思,林婉清已经不再是那个不受宠的女孩,而是清和郡主。清和郡主没有住在侯府,也没必要怎么讨好,只需要让对方不再介意过去的时候,再多讨好老夫人便可。
    “郡主。”林婉欣行礼,可能是因为前一段时间受了那么大的打击,她现在温和许多,没有那么尖锐。
    林婉清瞧见林婉欣后,微微点头,却没对她说什么。古代后宅的女子都善于伪装,自己不是侯府的姑娘了,自然没必要跟她们交谈什么,更没必要拉近关系。
    “谁让你过来的?”老夫人不悦,这些人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听闻郡主来了,孙女就过来给郡主请安。”林婉欣看上去极其温和,没有那么冲动。她不是不想冲动,而是她被一系列的事情打掉了自信心,亲娘被禁足,亲哥挨打,几位叔叔又被赶出去,她害怕,“如今,五姑娘她们都已经离府,孙女也该过来陪陪您。”
    “不用你陪。”老夫人不信林婉欣能变好,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个孙女只是暂时安分,“先不用想你的婚事,过个一两年,外面的流言淡了,再谈也不迟。”
    林婉欣脸色微白,她就是怕找不到好人家。
    “以六姑娘的姿容,不用急的。”林婉清没觉得这有什么好害臊的,况且对方的脸颊都没有羞红,而是发白,这是又怕了吧。她转头看向老夫人道,“府里如今的姑娘不多,那些青年才俊定然看得到。”
    以前要跟长宁侯府有联系,还能找其他房的嫡女,毕竟他们都住在一起。如今,其他几房都搬出长宁侯府,长宁侯又没有嫡女,林婉欣自然就备受关注,总有人为了巴上侯府而上门提亲。
    没听到这些话还好,听到这些话后,林婉欣的心情就越发不好,府里的姑娘确实少了,可她名声坏了,还如何高嫁。
    “郡主不比婉欣小多少,也该快了吧。”林婉欣控制不住内心的嫉妒,凭什么对方就成了郡主,而自己没有成为后妃,还得被人诟病,“府上没有长辈,祖母便是是您的长辈,少不得要祖母参谋参谋。”
    对,对方就是快及笄了,害怕没有长辈没人提亲,就想巴着老夫人。林婉欣告诉自己,林婉清这个郡主也不比自己好多少。
    “本郡主虽然叫老夫人祖母,但断亲了,便是断亲了!”林婉清轻笑,“本郡主的婚事自然由不得老夫人做主,再说,朝廷还在呢。”
    林婉清不怕老夫人听了难过,这是事实。她跟侯府没有关系,哪怕跟老夫人关系再好,老夫人也做不了她的主。
    “正是。”老夫人内心酸涩,却也不得不承认宝贝孙女说的是对的,“你也别操心了,回去多看看女戒女则,再来就看看经书,好好地静下心来,别再添加不好的传言。”
    林婉欣的指甲陷进肉里,眼睛通红,抬头看向老夫人,直指林婉欣,控诉,“祖母,我才是你的亲孙女,她是断亲的!”
    她无法控制自己,来的路上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闹。可当她看到老夫人对林婉清那么好,她就忍不住内心的愤怒。
    “六姑娘,当初本郡主还未跟侯府断亲的时候,你可还记得你们如何对待本郡主的?”林婉清看到老夫人不自然的面色,她懂得,老夫人内心愧疚,当年没对自己好,重生后才对自己好。她林婉清可不在乎这一点,老夫人重生了,对方对自己好,那就是自己应得的。
    “我”林婉欣咬唇,“当初大家都那样对你的。”
    对林婉清不好的何止自己一个,连二房的人都对她那么无情,林婉欣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
    “那就当是你们对我的补偿。”林婉清轻笑,“当然,你可以选择,一是本郡主现在立刻侯府,当你是仇人,等我报复你,二是你乖乖的,别再说那些浑话。”
    林婉欣转头看向老夫人,这个林婉清就是恶魔,她在威胁自己。
    老夫人从来就不曾了解过林婉清,听到这些话,错愕是错愕了些,随即又面色如常,被人欺负了不报复回去,那才是假话。宝贝孙女这么说才好,她没把自己当外人。
    “好了,还不回去。”老夫人皱眉,林婉欣还没有静下心,只怕变得更加偏激。
    林婉欣还是先走了,她怕了,怕被报复。她的身体在颤抖,林婉清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要是对方还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小可怜,那该有多好。
    “让你见笑了。”老夫人感慨,“都怪我没教导好他们,这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
    “有什么好见笑的,我到底也是在这边长大的。”林婉清明白老夫人的无力,重生了还得面对一帮扶不上墙的烂泥,真是辛苦。要是重生早一点还能救救,重生晚了,就只能干看着,无法改变太多。
    前世,林婉清的朋友曾经问过她,如果可以重生,她愿意吗?她想她不愿意,因为她不想再上学,好不容易大学毕业解脱,不用再考试,谁愿意再去学呀。要是大学毕业后重生,那也难啊,还得再经历初入社会的艰苦奋斗,她不是女主,没有丰富的知识,没有那么多赚钱的手段,重生之于她可能是另一种痛苦。
    林婉清现在就觉得老夫人的重生本身就是一个痛苦,后悔前世的过错,对自己这个孙女好了,可又得面对一帮子不肖子孙。
    “唉。”老夫人叹了一声气,“我只想着他们安静一点,别闹事。就六姑娘这样的,找一个普通人家嫁了就好。”
    别再去攀高枝,不经摔。老夫人头疼,她怎么忘记了呢,前世皇帝没有说林婉欣不孝,但还是落选,后来林婉欣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就勾搭了一个贵公子,贵是贵了,可也让整个侯府颜面无存。不行,她一定得让人多看着一点,不能让林婉欣再勾搭上那些人。
    林婉清笑笑不说话,侯府的姑娘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嫁给一个普通人。就算自己,林婉清都觉得不可能心甘情愿,哪怕自己总是说找一个普通的人家,可要是真遇见一个普普通通的,条件真普通的,她极有可能就不愿意了,还会嫌弃对方。
    “今儿,留在府里用晚膳吧。”老夫人挽留。
    “不了。”林婉清拒绝,“来这儿看看您就好,外面的香气有点重。”
    老夫人的院子虽然花草少,但后院的不少,府上那些女子也喜欢胭脂水粉。林婉清可不想卷入侯府的事情,也不愿多见其他人林婉清走时,正好在门口遇见林明轩。林明轩近来忙得焦头烂额,即使其他几房都已经分出去,他还得查清楚侯府曾经犯的错事,尽量抹平,不能抹平的也得想办法降低影响。
    “郡主。”林明轩没有叫七妹妹,对方已经是郡主,不再适合侯府的排行,“这就回去?不留下用晚膳?”
    “府里还有点事,得回去。”林婉清抬头看向林明轩,这位堂兄长得不错,学识还成,武功也没太低,相信有老夫人这位重生者在,他一定不会过得太差,“世子要是有空,不妨多陪陪祖母。”
    就算老夫人是后宅之人不懂得前朝政事,但她总知道侯府的发展,林婉清心想老夫人一定能指点林明轩。
    林明轩只当林婉清是一个孝顺之人,又见祖母有愁容,才跟他这么说,“会的。”
    聊了几句,林婉清便出长宁侯府坐马车回去。
    等到傍晚,谢子安还待在摄政王府,似乎打算跟摄政王一块儿用晚膳。
    “你该回去了。”邢晟以为谢子安会有眼色的早点离开,结果对方从正事聊到他的兄长,又从他的兄长说到他的母亲昭华长公主。
    “王爷,连您也开始嫌弃我了吗?”谢子安受伤地看着邢晟,“当日,我只是跟母亲夸了清和郡主两句,清和郡主那么漂亮,给她做儿媳妇有什么不好。”
    谢子安心痒,他已经忍了好久,不敢去调侃邢晟,不敢问对方跟清和郡主是什么关系。于是就各种聊,聊兄长,聊母亲,铺了那么长的话,就为了说这一件事情。
    “你”邢晟上下打量谢子安,“太弱!”
    “弱?”谢子安不觉得自己弱。
    “太丑!”邢晟又补一句,“不稳重。”
    谢子安这样的比自己年轻的才俊最好还是别对婉清存有别样的心思,邢晟不是怕,而是觉得人都有眼瞎的时候,难保婉清就觉得谢子安这样的弱鸡好,这样的人有什么好,不就是年轻一点,年轻一点,光光是年轻这一点就够了,所以邢晟格外不喜欢那些年轻才俊。
    “年纪不大,但也”当谢子安对上邢晟微冷的眸光,气势瞬间就弱下去,“确实不够稳重。”
    谢子安不敢说比起王爷来说不够稳重,自己干嘛还说年纪,摄政王跟清和郡主确实差了好几岁,有十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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