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北街上苑是陈匡专门为各国质子所划分的一处居地。
    此居地府邸连绵,少有百姓往来。
    而在这连绵府邸中,却有一府邸极为醒目,这醒目不是因为此府修建的有多么奢华,而是因为它的寒酸。
    不仅寒酸,亦矮所有府邸半头。
    门无匾,墙斑驳,院无树、檐蹉跎。
    此寒酸破府便是西泊国七皇子元柳生的居所,他在这座破府中已经整整度过了十年。
    十年,他已从一懵懂无知的孩童成长为一翩翩公子。
    只是这翩翩公子的身上却是堆满了伤痕,这伤痕有岁月所赐,这伤痕亦有他人所施。
    皇城内的欢声笑语、灯红酒绿皆已他无关,十年,皇城给予他的只有屈辱,唯有她,唯有陈思思是他心中仅存的温暖。
    只是这仅存的温暖却被他当做了施舍,或许陈思思对他有真情在,但是他不需要,他需要的东西陈思思给不了他,唯有他自己才能拿回。
    这个陈思思给不了他的东西便是尊严!
    昨日陈思思来看他,他便恳求陈思思让纪寒带他离开,让他回到他母妃的身旁。
    至于为何选择纪寒,只因纪寒是当今朝堂上最炙手可热的红人,唯有纪寒才能带他离开,否则,他根本出不了这皇城。
    不仅是他,便是其他被送来的质子们亦不能出城,这是皇律。
    魏冉将纪寒领到了这座上苑街最寒酸的府邸前。
    “大人就是这里。”
    看着眼前这一扇已经褪色的府门,纪寒亦是伸手将此门推开。
    门开,映入纪寒眸中的便是一座空空的院落,这座空空院落给纪寒唯一的感觉便是萧索。
    皱眉,而后迈入院中,在纪寒迈入院中的刹那,院子尽头的一扇房门亦被自内向外推开。
    自门中走出一人,此人身着一身破旧且干净的墨色长衣,头束亦是干净整洁。
    纪寒站在院中正在审视此人,此人站在门前亦在审视纪寒。
    “是纪大人吧,快请。”这站在门前的男子自然便是元柳生,一番短暂的沉默,元柳生便向纪寒做出了一个相请之礼。
    纪寒迈步走入门内,走入屋舍映入纪寒眸中的依然是寒酸二字,只是这寒酸之居,却被这元柳生收拾的极为整洁。
    那一张老旧的木桌上连一丝灰尘都没有,便是那桌角、桌架亦是如此。再看向此寒舍中的寝床,那寝床被元柳生打理的便如一面镜子一般的平整。
    “大人快坐!”
    元柳生继续相请,待得纪寒落座,元柳生亦是连忙为纪寒倒上了一盏热气腾腾的茶水。
    看着眼前这盏自茶水中所冒出的热气,纪寒亦在心中暗暗揣度着元柳生。
    他是知道我要来,所以才将这屋子收拾得如此干净吗?如不是刻意,那么这满屋的整洁便是他平日里的习惯吗?若是,那么对于此人隐忍二字的评价之上便要再追加二字了,这追加的二字便为自律。
    隐忍又自律,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
    纪寒已在心中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将此人带走,他决不能让此人留在陈思思身旁。
    若是他拒绝,纪寒相信这元柳生必会再升它计利用陈思思。
    便算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他必须要将元柳生带走。
    “公主殿下已经与本大人说了,待本大人离京时便让人来通知你。”
    向元柳生说完此话,纪寒便起身。
    桌上的茶水未动,便是在向元柳生说此话时,声音亦是透着一种清冷。
    “多谢大人!”元柳生向纪寒垂身行礼。
    只是在他垂身时,那一双埋于身下的眼眸亦是流露出一种暴戾与阴毒。
    他所要的便是要离开皇城,离开皇城作何?报仇!
    魏冉很困惑,大人不是说要会会这位元柳生吗?怎么就与他说了一句话便走了?
    出了府门,纪寒却突而停下脚步,元柳生站在门前正垂身送纪寒离去,只是当他抬身的刹那,却突然看到那站在府门前一动未动的纪寒。
    两人四眸相对!
    元柳生的反应已不可为不快,在他看到纪寒看他时,便慌忙将眸中的暴戾与阴毒撤去。
    虽然只是一撇,但是元柳生眸中那转瞬即逝的阴厉还是被纪寒捕捉到了。
    “哦,差点忘了一事,此事你可莫要让旁人察觉。不然,非但不能带你离开,还会给本大人惹来一身麻烦。”
    “大人放心,柳生绝不会说。”
    纪寒离去,这一次便再也未有回头。
    站在屋门下的元柳生亦是惊出一身冷汗,好在纪寒方才未有看到他眼中的阴厉。
    真的没看到吗?便是因为看到,纪寒才会突然向他说出上面的那句话。
    算算时间,左宁他们应该便快回来了吧,他在明处什么事都不做,镇国司卫在暗处,正在紧罗密布的追查。
    再狡猾的狐狸亦会露出尾巴来,纪寒相信这只藏在皇城里的狐狸很快便会暴露。
    欲要杀狐,便要在它毫无防备之下,打它一个措手不及。
    魏旭的红铁启刀魏冉已经查明,乃大柱国许瀚所赠魏太傅,再由魏太傅送以其子魏旭。
    但是这柄启刀经查明乃两年前西贞国来仿时,所进献给陈匡的礼物。
    也就是说,这柄红铁启刀共经三人手才落入魏旭手中。
    查到此处,这条线索也基本告废。
    只是纪寒心中有一惑,这西贞为何要用他们的红铁来打造东启的启刀呢?
    此惑,便是裴纶亦无法回答纪寒。
    现下便唯有等左宁与石涧那边的消息了,纪寒相信,这二人在归来时必会给他以惊喜。
    夜幕初上,皇城灯火通明。
    一名行为鬼祟之人忽而没入冯府。
    “你个死鬼,这两日你跑哪里去了?”一声透着娇媚与嗔怒的声音在一间弥漫着霏霏芬香的厢房内响起。
    “别说废话,我问你,冯涵生前有没有向你提过一本册子?”
    “册子?什么册子?”冯夫人看着眼前这位长相斯文的中年男子亦是疑惑问道。
    “你好好想想,他生前是否有向你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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