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刀侦察连剩余的这四人顿时一筹莫展,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经过长途的艰难跋涉,众人好不容易即将走出烂泥区域时,人人心想着,总算可以告别这该死的烂泥地,好好地松一口气了。可是前面又被鸟大队布置了重重的兵力以及层层的阻碍,正枕戈待旦以逸待劳,张开大嘴,专门等着他们几个呢!
    而右面又是一座陡峭的山峰阻碍,山峰高耸入云,险峻无比。即便是众人体能旺盛的平常时节,恐怕都无法攀爬上去,何况是饿着肚子,经历了长途的艰难跋涉之后,根本连想都不要去想。
    而更要命的是,由于一路上不断遇到阻碍,耽搁了不少时间,此刻的时间已经变得异常紧张,几乎已经到了刻不容缓,分秒必争的地步了。
    茂密的丛林中,昏暗的夜光之下,毫不知趣的秋风,簌簌地吹过,一张张年轻而又焦急的脸盘,忧心忡忡的神色之中,隐隐还带有几分迷茫。
    不行!必须立刻做出决定!绝对不能再这样干耗在原地了!
    身为整个小队负责人的肖勇,如是暗暗地下定决心,无论从哪个方向走,总比一直待在原地干耗傻等的好。
    他低头思索再三,转而将自己那期待的目光转向了成冲,希望这个在关键时刻总能想出好点子的上等兵,此刻再英明一次,快速将大伙带出此刻的困境。
    这时候成冲的脸色也变得异常的凝重,他深刻明白此刻所有人处境的尴尬,以及做出这个决定的艰难,如果草率地做出决定,弄不好,会将整个小队带入绝境,以致让尖刀侦察连的所有参选士兵“全军覆没”。
    继续往前走,那是肯定不行的,因为,鸟大队必定将原本应该设置在一路上的所有兵力,全部集中设置在了前面的这条路上。要想从他们布防严密的道路上顺利通过,其难度是可想而知的。
    而往右却又有一座高耸入云的陡峭山峰阻隔,剩余的四人,此刻早就已经筋疲力尽了,不可能翻越得过去。
    然而,如果踏着烂泥,按照原路返回的话,那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笨最蠢最无能的自我消耗。既消耗所有人原本就所剩无多的体能,更是消耗此刻已经变得异常宝贵的时间了。
    如此分析下来,所剩余的就只有往左,也就是往东这一条道了。
    可是,如果此刻往东,却是与目的地背道而驰的。
    虽然说地球是圆的,绕地球一圈之后,是完全可以抵达目的地的,但是这个理论放在此时此刻,就是正经八百的扯淡!丝毫没有意义!
    怎么办?接下来该怎么办?该往哪里走呢?
    成冲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左右权衡,前后斟酌,就是无法下定决心。尽管此刻班长肖勇用期待的眼神望着他,他依旧难以难以拿定主意。
    “一班长,咱们不能再干耗在这里了,得必须做出决定。你是咱们整个小队的队长,你说,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该走那条道路?”片刻之后,七班长转而盯着肖勇,问道。
    说话的语气非常的坚定。
    可此刻的肖勇也正处于纠结之中,左右为难,拿捏不定。毕竟,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儿童游戏,玩糟了还可以再来。
    别的且不说,光连长那一关,他就无法过去。
    连长余战虎那么信任他,将尖刀侦察连所有参加选拔的士兵们全部交给了他,如果他将整个小队带上了一条绝路,回去后,该如何面对连长呀!
    见七班长问得如此坚定,踌躇不定的肖勇转头反问他道:“那你说该怎么办呢?你觉得咱们现在应该走那条道路好呢?”
    “我?”七班长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毫不犹豫地回道:“要是我来做决定,我就选正前方的这条干爽些的道路,管他有没有人埋伏,直接冲过去,能冲出去一个算一个,如果一个也冲不出去,那咱们也认栽了。反正我们现在一个个也累得要死不活了,如果冲不出去就冲不出去吧!正好也需要休息了!”
    此刻七班长赌徒的心态十分浓郁,说得十分轻率,说得很不负责任。
    这时候的他,颇像一名玩命的赌徒,甩开膀子不顾一切地先干,成不成无所谓,反正一切等干完了之后再说。
    然而,军事行动绝对不是赌博,任何军事行动都不是一件轻率的小事,必须无条件慎重对待。因为有许多关键的军事行动,不仅仅关系到本次战斗的胜负,有时候会直接关系到整个战役的胜负,甚至直接关系到整场战争的成败。
    绝对马虎不得!
    虽然这次只是参加特种兵选拔,即便是在途中“阵亡”了,也不需要真的付出生命的代价,但是军人对待战争,对待任何军事行动,态度都是一贯的,必须慎重慎重再慎重,小心小心再小心!
    并且从始至终坚决贯彻之。
    《孙子兵法》开宗明义,首先就指出:兵者,国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从这里就可以明确看出,军事的异常重要性。
    “我反对!明知前方是绝境,还硬着头皮往上冲,那就是做无谓的牺牲,那是傻子和笨蛋才干的事情。”成冲一急,竟然没有顾及七班长的身份,就很干脆的脱口而出,直接表示反对。
    “你他妈说谁是傻子和笨蛋?”七班长果然立刻就急了,他双眼冲成冲一瞪,接着反驳道:“你怎么知道前方就一定是绝境呢?你有什么可靠的证据吗?兴许鸟大队的人只是设置了那么一个连环雷呢?就把你给吓唬住了呢?”
    成冲一时哑然。
    他上哪里找证据去,但是这分明就是明摆着的事情。但凡有一丁点军事常识的人,都会在这样的一个关键路口安排兵力,设置障碍,何况还是战斗力十分强悍的鸟大队的特种兵们呢?
    但是,饶是如此,成冲却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反驳他。
    “你说呀?你说呀?你为什么不说呢?”见成冲一时没有回话,七班长越发蹬鼻子上脸,他仿佛占据了真理一般,继续说道:“胡乱猜测,捕风捉影的事情,怎么就能轻易下结论。要我说,就选择正前方的这条道路好了,我们几个一鼓作气,直接冲过去,我还就不信鸟大队的人还真在守在前面等着我们!”
    说罢,七班长见成冲一直没有怎么搭理他,转而又对着肖勇问道:“一班长,你看这样行不行?反正我就是这个意见!”
    肖勇冷冷地望了七班长一眼,转而对着成冲和孟浪两人问道:“那你们俩的意见呢?难道也跟七班长一样吗?”
    “我反对——”知道此事干系甚大,成冲不假思索地说出自己的意见。
    见成冲表态反对了,孟浪望了望身旁的肖勇和七班长,思索了片刻,随即也表态道:“我也反对!”
    “那好!既然反对,那么说说你们的意见?”肖勇随即问道。
    孟浪见班长发问,立刻转头望向了成冲,可见他此刻表态反对,其实心里也很没有底,在很大的程度上,他是为了支持自己的好战友好兄弟成冲的。
    但这些问题,成冲却早就考虑多时了,他不但考虑了此刻的处境,就连可能产生的结果,他都前后权衡过,左右斟酌过。
    他望了望孟浪,接着转头对着肖勇沉着地说道:“班长!我问你一个问题,打个比方,我只是打个比方。如果我们尖刀侦察连的这七名士兵全部被淘汰,连长和连里的全体战友们是宁愿看到我们在半路全军覆没,还是愿意看到我们通过了鸟大队设置的层层障碍,只是晚了一些抵达目的地呢?”
    成冲的这个问题,顿时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深感意外!
    就连肖勇都没有想到成冲居然会问他这个问题,很明显,这个问题他还没有考虑过,但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却是十分明确的。从荣誉的角度出发,晚一些抵达目的地,绝对比在半路全军覆没,不能抵达目的地的好。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迟到总比不到好!
    “当然是晚一些抵达好些,如果在半路上就全军覆没,回去之后,连长还不活活拆了我们几个!两害相权取其轻!”肖勇先是一愣,原本是想回避这个让人有些尴尬的问题的,但是见成冲问得十分坚决,只得将目光偏向一边,声音低沉地回答道。
    “既然这样,那么,我们该走哪条道路就已经很明确了,径直向前,必定难逃全军覆没的厄运。但是,如果我们此刻转而向东,虽然再次增加了行军的路程,但是我们能有效地避开鸟大队的阻击,那么就还有抵达目的地的希望。虽然最后也是淘汰,但是,至少于我们尖刀侦察连的荣誉无损,对连长和全连的弟兄们也好有一个交代!”见肖勇回答得十分坚决,成冲便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和理由。
    “什么?你果然还想再绕道啊?”没等肖勇回话,置身一旁的七班长就迫不及待地反驳道:“这么一路,难道我们绕得还不够远吗?都是你一路出的馊主意,将我们所有人都累个半死不说,最后还得全部被淘汰?到时候,连长和全连的弟兄们问起,你一个人跟弟兄们解释去!”
    “就事论事,不要东拉西扯,满嘴跑火车!当时商议决定路线时,你也在场,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马后炮谁都会,事后谁都是诸葛亮!”时间紧迫,肖勇随即打断了七班长的话儿,转而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成冲说得有道理,死马当活马医了,即便是被淘汰,那也相对要体面得多,不为我们自己,也要为咱们的尖刀侦察连的荣誉。就这么办了,咱们立刻往东!”
    “那就事不宜迟!立刻行动!因为,刚才四班长踩踏到了他们的地雷,说不定已经惊动他们了,如果还不抓紧时间撤离,一旦他们压了上来,到时候,即便是想撤了也撤不了了!”见班长已经答应了,成冲脸色一肃,转而急促地如是说道。
    “不行!我还是觉得径直向前,走正前方这条路,咱们快速冲过去,好歹去闯一闯,万一冲出去一两个呢?就算全部报销在这里,咱们也认了!再说,你就那么确定前面的这条路上,肯定就有鸟大队在设伏吗?你到底有什么证据?”七班长心里一急,再次为自己的观点据理力争道。
    此刻的他,既有不愿听从成冲这么一个才当了两年兵的上等兵的指指点点,也有不想再绕弯路,不想再让自己陷入累个半死的境地的考虑。既然横竖都是被淘汰,那还管那么多干什么?直接冲上去,来个干脆直接点的,岂不是更好?
    七班长说话间,作势就要往正前方的那条道路上狂冲而去。即便是没有任何人跟随他,他也要一个人冲上去,一往无前,义无反顾。
    然而,正当肖勇要出言制止他时,只见正前方的那条道路深处,忽然黑影闪动,仿佛有一队人正在向这边快速逼来,速度快极。尽管对方行动十分隐秘,但是在此刻安静的丛林中,却不难让人察觉他们的存在。
    果然暴露了!
    这四人顿时大吃一惊,几乎没再耽搁任何时间,就快速转向往东边疾奔而去。
    同样惊得目瞪口呆的七班长,没有再反驳一言,也没有再耽搁一秒,见其他三人已经快速消失在往东的暮暮夜色之中之后,转而也调转了方向,迈开双腿,紧随而来。
    对方见这四人已经察觉出他们存在,并且已经开始快速撤离了。快速反应过来之后的他们,也就不再有意保持隐秘了,转而纷纷举枪朝这边猛然开火。
    哒哒哒……哒哒哒……
    一轮紧接一轮的开火,径直向这四人刚才所在的位置,狂扫了过来。
    然而,当他们快速追赶过来之后,见那四人往东面狂奔而去之后,竟然极其出人意料地停下了追击的脚步,同时也集体停下来开火,反而朝四人快速撤离的方向,哈哈大笑起来。
    自满与得意之色,溢于言表。那种笑声让人听了,心里十分的不舒服。
    听见从身后传来的近乎嘲笑般的笑声,这四人听了,心里既愤怒,同时又感到一丝惊奇?对方此刻的举动着实有点反常,有点诡异!
    这么好的机会,他们此刻为什么不追击了呢?而且他们居然不顾战场上的忌讳,如此发笑?那他们到底在笑什么呢?
    虽然心有愤怒并且心有疑惑,但是此刻这四人别无选择,只得将这些愤怒和疑惑深深地藏在心底,尽可能地打起精神,拼尽全力,一个劲儿地往东狂奔。
    一路向前,狂奔出两三公里之后,他们彻底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彻底弄明白鸟大队的人到底为什么不追击了,为什么还在朝他们极其反常的哈哈大笑了。
    因为前路根本就不通!
    但见一条五六十米宽的河流突然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河水湍急,滚滚向前,用自己那冰冷的身躯悍然阻断了所有人前进的道路。
    眼前突然出现剧变,远远地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一路向东狂奔的四人,一个个都被眼前这条仿佛凭空出现的河流,惊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同时,也深刻明白了,鸟大队的人为什么刚才不追击他们了,并且还冲他们哈哈大笑的主要原因了。
    原来他们早就知道,往东的道路根本就不通,要想抵达目的地,就必须从他们严密设伏的那条道路上通过,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这时候的他们,早就高枕无忧地继续守在原地,专门等着这四人自己乖乖地原路返回,主动给他们送上门去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焉有不哈哈大笑之理?并且还不需要耗费自身的丝毫体力,只需要严密的守在原地,等着这四人受阻,原路返回,自己送上门来就是了。
    并且还可以以逸待劳,等着看一出好戏就是了。
    去他大爷的!狗日的鸟大队,用心真深,心眼也够狠毒!原来自己这些人,这一路走来,居然都在他们的算计之中。
    前进受阻,站在湍急的河边,想到这里的这四人,在心里暗暗骂鸟大队狠毒之外,顿时也只能面面相觑,人人愁容满面,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刻的他们四人,当真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前有猛虎挡道,后有恶狼追击,前不能前,后不能后,尴尬得简直不能用文字来形容!
    然而,时间却又异常的紧急,那么,该怎么办呢?
    当真是急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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