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安医院实在是不太适合作为一家作为传染病接待的定点医院。别的不说,光是发热门诊的设置位置就有问题。
    鹤安医院的发热门诊是他们现在的整个门诊楼。而这座三层楼高的门诊楼本身是三十多年前的产物——空间布局不合理,通道狭窄且通风不畅。
    所有的患者都需要聚集在并不怎么宽敞的就诊大厅里,然后通过三条楼梯排队前往能够接诊他们的诊室。队伍已经排出了大厅,大量患者甚至需要在门口的车道上排队。
    好在柳平川等人接管了重症医学科之后,鹤安医院的情况好了很多。至少现在门诊处并不是完全的人流混杂状态。所有看完病的患者,如果不需要留观则会被引导至单独的出口,然后通过消毒通道离开医院。
    这已经是鹤安医院能够做到的最好地步了。但对于接诊发热患者……依旧远远不够。
    “首先的当务之急,就是把问诊的病人全部分开。不能再接受他们自行求医,无止境的在这里排队了。”孙立恩在转了一圈之后,马上对云鹤市卫健委的工作人员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这里的发热患者中,不知道有几个人是感染者。他们虽然都带着口罩,可这种口罩很难起到防护作用——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必须让他们戴上n95级别的口罩才行。”
    云鹤市卫健委的这位工作人员很为难的说道,“可是……现在我们根本找不到这么多口罩啊。”他的想法是,为来到鹤安医院的每一个患者都发一个n95口罩,从而遮断可能的院内传播。
    “就算有几万个n95口罩随时供我们‘挥霍’,在这种密度下也很有可能发生突破感染。毕竟n95的过滤效率是95%以上而不是100%。”孙立恩非常镇定的说道,“与其让他们在这种环境下被动聚集,不如干脆和我们临床治疗一样——关口前移。”
    “怎么移?”这位卫健委的工作人员很艰难的摸出了自己口袋里的笔记本问道,“孙医生,我得提醒你一下。现在到处资源都吃紧,需要太多人手的事情我们可能搞不了。”
    “暂停患者自行来到鹤安医院的行动。”孙立恩坚决道,“首先要把分级制度搞出来。咱们这边的社区医院现在能运行么?”
    “社区医院缺乏足够的防护设备。”卫健委的工作人员回答的是个坏消息,“如果要让他们进行分诊,那就首先要对社区医院提供防护服、n95口罩、消毒水和面屏。现在的物资很紧张,供给定点医院都有难度,要让社区医院承担分诊工作不现实。”
    “那就让社区来承担这个工作。”孙立恩说道,“社区要把控好第一道关——没有呼吸道症状的,没有胃肠道症状的发热患者,先不要让他们到医院里来。”
    发热是一个成因非常复杂的症状。但总体来说,这是因为人体自身的免疫系统工作所导致的。
    感染是导致发热的主要因素,但不是唯一因素。而感染中又有包括细菌、真菌、病毒、立克次氏体等等微生物、以及寄生虫之类的众多原因。在这些原因中,新型冠状病毒是个后来者,同时也是一种新生产物。
    仅从常理出发,医生们也能作出一个很简单的推断——现在的云鹤,并不是所有发热患者都感染了新型冠状病毒。事实上,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者在总发热患者人数中占到的比例应该是极低的。
    但这个“极低”并不意味着发热患者之间就没有传播风险。恰恰相反,在寒冷天气下排队的人群简直就是各种呼吸道传染疾病病原体最爱的温床。
    寒冷会让人体黏膜上的血管收缩。而收缩的血管会阻碍免疫细胞抵达黏膜。这会直接导致黏膜内的淋巴细胞等免疫细胞数量减少。而因为其他因素发热的患者本身的免疫系统处于激活状态,大量的t细胞正在针对原有的病原体而积极工作。此时,抗原呈递细胞如果发现了新型的病原体入侵体内,按照原有规律向t细胞在内的免疫细胞传递抗原,就会出现t细胞数量不足的问题。
    树突状细胞可以刺激t细胞再生,而抗原呈递细胞能够将病毒脱壳整合转录后,翻译产生合成病毒蛋白——内源性抗原。这个工作流程和抗原呈递细胞针对细菌感染的外源性抗原产生流程不同。
    而抗原呈递细胞无法同时进行的这两种抗原的加工和提呈。换言之,一旦患者先感染了细菌,那么他的身体对于病毒的抵抗能力就会被削弱。
    混合感染是一种临床常见的问题,多种病原体同时感染患者之后,情况就会开始变得很棘手。
    “对于没有呼吸道症状和腹泻的发热患者,应该首先考虑集中隔离或者留观,并且对他们进行采样,送核酸检测。”孙立恩对卫健委的工作人员建议道,“必须把他们和有高危症状的患者先区分开,保护易感人群。然后再开始着手对有高危症状的患者进行分流检查。”
    “这个我会向上级汇报的,但是人手上和执行上不一定能做得到。”现在云鹤的情况有多严重,卫健委的工作人员比谁都清楚。但因为有各种各样的“干扰因素”,所以具体到实际执行上,未必能够按照最理想的状态实施。
    “尽量做吧。”孙立恩叹了口气继续道,“发热门诊也要分流,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这个肯定是不能接受的。”
    孙立恩现在能想到的最合适的分流方案,就是以社区为单位,分批次的将社区内有问诊需求的患者送到鹤安医院来。社区首先过滤掉非高危症状的患者,然后再通过分批次运输的手段,将这些高危患者之间分隔开送到医院里来。
    “发热门诊也要关口前移,所有需要进入医院的患者首先进行复核检查体温、血常规和ct影像。”最理想的情况当然是对所有来到医院的患者进行核酸检查。但现在还不具备这个条件,相关的igm和igg体外反应试纸条也还在研发攻关当中,一时半会指望不上。因此,这个关口前移就必须以一些现在已经掌握了的,新型冠状病毒比较容易出现的症状为主。
    “和确诊患者有密切接触的,尤其是确诊患者的家属需要优先检查。”孙立恩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作为非传染科医生中见过甲类和乙类传染病最多的医生,他确实有些“心得体会”。“还有就是口罩问题,这个必须请有关部门给我们解决掉——ct检查室是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我们也不可能每一次检查后都对检查室进行一次彻底消毒。这样会严重拉低检查效率的……”
    这位卫健委的工作人员思考了片刻后问道,“那……用移动式ct行不行?”
    d+6 day(3)
    移动式ct是一种相对诞生较晚的移动设备,它是专门负责为那些不便移动的重症患者进行ct检查而诞生的特殊设备。
    换言之,如果不是重症医学科非常发达的医院,恐怕并不会考虑购入这种价值一千多万但成像精度却比较有限的ct机。
    而鹤安医院这个门诊大楼吧……它就不像是能有床旁ct机的样子
    “鹤安医院有这个设备?”孙立恩听到这个提议后顿时来了兴趣,床旁ct的最大好处就是灵活。而这个灵活……在现在这个环境下就显得非常重要且宝贵。
    只要有了床旁ct,孙立恩甚至可以让工作人员直接在露天停车场上放张病床,然后上面搭个棚子。做一个四面透风的ct检查室——床旁ct的辐射肯定要比大型ct机小,要进一步防护……也许可以考虑在周围用沙袋垒个防护墙出来。
    事从权急,能够有很好通风效果的户外床旁ct,对于疑似患者的诊断意义重大。同时,这样的检查条件对于阻止检查室内的二次传播也很有效果。
    “鹤安医院没有,不过我可以去联系一下。”这位工作人员看上去很有信心的样子,“我们处长说了,尽全力保障各个医疗队的工作需求。只要我们有,那就绝不藏私,坚决保障。”
    “那可太好了。”孙立恩绕了两圈后提议道,“如果条件允许,甚至可以考虑把床旁ct放在救护车上拉出去,深入到社区里对发热患者们进行初筛。这样的初筛效果更好——你们能联系到几台床旁ct?”
    “目前全云鹤市一共有两台。”这位工作人员打开手机翻找了一下之后有些无奈道,“其中一台已经供给首都医疗队了,我只能再联系到一台。如果孙医生你觉得有必要的话,我可以把报告打上去,让上级尽快开始组织采购。”
    一千万一台的设备,说采购就采购?孙立恩有些不敢相信这个结果,但这种举措总是有好处的。他点了点头道,“那就先联系一台过来,咱们在鹤安医院里找个停车场先试用一下看看,要是效果好,再请上级采购。”
    交代完了这些事情后,孙立恩和这位工作人员重新走进了发热门诊里。他们需要对发热门诊现在的运行情况做个基本调查——心里有底了,之后才好做准备。
    在孙立恩看来,现在对于鹤安医院的发热门诊来说,最重要的工作并不是增加门诊医生数量。诚然,三十人的医生团队要24小时值守发热门诊是极其艰巨甚至不可能的工作。但他们至少可以和住院部里工作的医生们轮换一下,虽然还是很困难,但至少能坚持下去。
    但这种数百人在走廊里排队的情况根本不能接受。当务之急,是马上对鹤安医院的就诊秩序进行调整。
    医院里的输液区必须马上关闭,然后明确诊断才行。孙立恩皱着眉头看着视线里的“高传播风险”和“高致病风险”警告,心里的焦急甚至无法用言语表达——这种情况要是持续下去,一周后最少还得多出来几百个确诊。
    “咱们得先做点安排。”孙立恩对一旁的卫健委工作人员说道,“把停车场腾空,医院外面的道路也腾出来。医院内部的环境太封闭,把等待就诊的患者先都疏散到户外去。”
    卫健委的工作人员点了点头,然后开始打起了电话。可一旁排队的老人家听见了孙立恩的话之后却不乐意了,“我们这群人都在发烧,你还要我们都到外面去?”
    户外现在虽然有太阳,但一月底的云鹤气温到了中午也就十来度。孙立恩穿着厚夹克衫,身上还穿着保暖内衣,脚上穿着的也是冬季款的运动鞋。但就算这样,在外面站个十分钟,他双脚都被冻的快失去知觉了。
    要让发热患者站在户外……这确实会让他们非常非常不舒服。
    孙立恩看了一眼这位老人家的状态栏,在确认他并没有“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症状后,孙立恩和声问道,“大爷,您发烧了?”
    “三十七度三。”这位老人家瞪了孙立恩一眼,“我不发烧到这种地方来?我脑子有病?”
    “您这几天是有些腹泻吧。”孙立恩跟着状态栏的提示问道,“您这个低烧问题不大,应该就是吃的东西有些不太合适……”
    “人家电视上都说了,得这个病会拉肚子会发烧!”大爷看起来有些生气,“我都排了三个小时了,好不容易从外面走到屋子里,你又想让我出去挨冻?”
    话赶话没好话,孙立恩非常“睿智”的决定先闭嘴。大爷好歹带了个n95口罩,目前看起来问题应该不是太大。毕竟他一眼望过去,这人群里并没有人脑袋上飘着“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状态。
    但这么下去毕竟不是办法,状态栏虽然没有抓出已经感染的患者,但时刻存在于视线里的提示证明现在的环境中大概还是有活病毒存在的。对于那些防护不到位的患者而言,每在医院里多呆一秒种,感染的风险就会大上一分。
    “孙医生,我已经和派出所的同志们联系上了。”就在孙立恩着急的当口,刚刚出去打电话的卫健委工作人员从排队的人群中挤了过来,他对孙立恩道,“派出所的同志们抽调了四个人过来,他们和交警队的机动力量大概十分钟后就会到达现场。我跟他们说了,先把正门口的这条马路封掉一个方向,然后咱们再想办法把排队的患者分散到外面去。”
    孙立恩点了点头,这个安排不怎么人道,但仍然算得上是现在最好的方案了。“和医院的后勤处电工部联系一下,让他们从院里拉几条线出来……至少搞点什么小太阳之类的东西,给外面排队的病人们提供一点基础御寒措施吧?”
    “这个我有办法。”没想到的是,这位卫健委的工作人员却信心满满的说道,“我之前已经问过旁边的几个酒吧老板了。他们店里都有烧液化气的户外取暖器,而且都愿意借给咱们使用。”
    御寒问题解决了,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可孙立恩这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远处队伍里突然传来一阵哭喊声。
    孙立恩猛地一扭头,差点就扭伤了自己的脖子。而在他的眼角余光处,孙立恩看到了一位神情惶恐的中年妇女,她弯着腰,右手正在拼命拽着躺在地上的一位老太太的左手。
    老太太双目紧闭,对于中年妇女的反复呼唤没有任何反应。而中年妇女则哭喊着叫道,“妈,妈!你醒醒啊!医生,医生啊!快来人救命啊!”
    下一秒钟,孙立恩已经跑了起来。他用几乎是粗暴的动作推开了所有挡住自己的排队患者,然后一路狂奔,向着这两人跑去。
    状态栏提示,这两人都没有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症状。但这位躺在地上的老太太情况很不好。
    “史春秀,女,75岁。下肢静脉曲张(5507.37.22),下肢深静脉血栓(694.49.51),低氧血症(01.45.07),急性左心衰(01.25.28)”
    这一串状态栏所指向的疾病分外明确,因此孙立恩才会急成这样。放在急诊科,这样的患者绝对是会首先被送到抢救室里进行救治的患者……但是在现在的鹤安医院,分诊和急诊科室几乎已经彻底瘫痪。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赶到现场之后,应该把这个患者送到什么地方去。
    “急诊室在什么地方?”孙立恩赶到现场了之后扭头问道,但在他转过身后,他才发现那个应该跟在自己身后的卫健委工作人员并没能跟上——他被其他凑过来的排队发热患者给挡住了。
    “医生啊,救命啊!”那位中年妇女着急的直跺脚,看得出来,她已经彻底急的失去了保持理智的能力。“我也在发烧啊,我也在发烧啊!”
    d+6 day(4)
    这位中年妇女和史春秀当然是亲人,虽然不知道两人究竟是母女还是婆媳关系,不过这并不重要。
    中年妇女身上有个泌尿系统感染的状态提示,很明显,她的发热和这个状态关系密切。但现在,她的大脑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妈感染了,她现在倒在地上生死未卜……我可能也快了。
    在这样的认知下,她还能顾得上拽着自己妈的手,不让老人家的脸贴在不怎么干净且冰冷的地面上,就已经是她能做到的全部了。排队四个多小时还没看上医生,对新型烈性传染病的恐惧、长时间等待所带来的焦虑以及母亲突然晕倒的绝望混杂在一起,激烈的冲突和情感矛盾能够让最有理智的人都失去思考的能力。王艳现在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她的本能告诉她,现在应该马上呼救,于是她跺着脚,用自己所能发出的最大的声音哭喊了起来。
    她想为自己的母亲,为自己喊出一条生路来。
    孙立恩被她当成了过来帮忙的好心人,但王艳非常清楚,现在有一两个好心人帮忙没有任何用处。只有医生,只有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医生们才有可能救回母亲的性命,才有可能让自己也活下来。
    于是她继续高声哭喊着,“医生,医生啊!快来人呐!救命啊!”
    孙立恩被这位阿姨的声音喊的耳朵都疼了,他努力大声喊道,“我就是医生,别叫了!急诊室在什么地方?”
    状态栏几乎已经把答案写在了孙立恩脸上。史春秀所患的疾病应该是肺栓塞,而且情况还挺严重。她现在急需获得溶栓治疗和利尿处理,这样的处理手段,作为三甲医院的鹤安医院应该是有能力提供的。但……哪怕是更加对路的宁远市第四中心医院,这样的患者也需要被移动到抢救室里后,医生们才能提供进一步的帮助。在四院的门诊走廊里,急性肺栓塞的病人也无法得到救治。
    急诊室里可以提供吸氧,有可以减轻左心室压力的药物。要想保住史春秀的命,首先得找对地方才行。
    “急诊室在这边!”大约七八米外,听见骚乱动静的发热门诊医生终于突破人群冲了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孙立恩夹克衫外面的“宋安省紧急医疗队”标志。于是下意识的把孙立恩当成了柳平川带队过来支援的医生。他和孙立恩一起把这位倒在地上的患者先是拖行到了稍微空旷一点的就诊大厅里,然后找来了一张病床,在周围几个热心人的帮助下把人搬运到了床上。
    接下来就是一阵狂奔。带着n95口罩和面屏,同时穿着防护服的医生跑起来很困难,但他仍然在努力跑着。四十多秒后,他推着病床,带着孙立恩冲进了抢救室里。
    “肺栓塞合并急性右心衰,给她吸氧,马上做b超,生命体征检测。下尿管,呋塞米静脉推注40毫克,低分子量肝素给四千单位,皮下注射。”孙立恩快速下完了抢救用的医嘱,然后问道,“咱们医院里的介入科现在有人没有?”
    这位医生愣了一下,然后一拍胸口,“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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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伍健平医生连续值守发热门诊的第三天。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已经累计在鹤安医院干了快二十天发热门诊了。
    没办法,其他科室的医生们实在是太累了些。鹤安医院的急诊需求量并不是太大,介入科的医生们平时做的手术大多是可以择期的那种。而在疫情开始后,这样的择期手术全部停了下来,介入科的医生们于是便一夜之间集体失业了。
    岗位停了下来,但日益增加的发热门诊需求却让所有人都不敢懈怠。不用再每天吃射线的介入科医生们很快就开始了在新的岗位上发光发热的生活——现在发热门诊上的30个医生当中,十四位是介入科的。另外的十六位医生分别来自于输血科、麻醉科和生殖辅助科。
    现在的鹤安医院人手实在是太紧张,反正只要有执业医师资格证,那就都会被安排到住院部去应对爆满的病房。
    但有些面对住院患者实在是“排不上大用场”的科室,那就会被安排到发热门诊上去。大家好歹也是拿到执业医师资格症的,看看肺片、看看血常规,判断一下患者是不是病毒性肺炎,然后安排一个pcr检测总是可以的。
    鹤安医院周围几乎所有的社区都报告过确诊病例。而根据目前的诊断标准,只要是来自于周围社区的患者,且有发热或者白细胞总数正常、降低或者淋巴细胞计数减少、病毒性肺炎影像学特征这三挑中的任意两条,就可以被判断为疑似病例。
    按照规定,疑似病例患者应当被医疗机构留观,并且及时采样送pcr或者进行病毒基因测序。只要有了病原学证据,就可以认定这名疑似病例患者是确诊病例,随后将患者送入定点医院,由定点医院收入治疗。
    但是,到目前为止,整个云鹤市所有医院和疾控中心实验室能够提供的pcr检测数量极限仅为每天2000份左右。
    从26号开始,国家药监局应急审批通过了五家企业的新型冠状病毒核酸检测产品。而根据这些机构的回馈,从前天开始一直到现在为止,他们每一天收到的样本数量都是企业检测能力的一倍以上。各个企业现在正在积极扩增检测能力。但这仍然需要时间。
    伍健平医生和其他同事们也知道现在恐怕会是整个疫情发展过程中最吃劲的阶段。而他们能做的,就是尽量把检查做的详细一点,结果看的认真一点。把宝贵的pcr检测资源,优先让给那些看上去更加符合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患者。
    三天的发热门诊工作时间,伍医生接诊了四五百名发热患者。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头发已经变成了花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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