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对着那个被押着的女的拳打脚踢:“你个下贱的小女昌妇,我家给你吃给你喝,你跑什么?!啊?你以为你跑的出去吗?啊?是不是给你脸了?”
    “大顺大顺,你还不快点来。给我打她,不把她打服她还要跑。”
    一个男人越众而出,一言不发地加入了打人的行列。
    “要我说啊,像大友家的那样,把脚筋挑断算了,省的这天天的下工回来还得去抓她们回来。”
    “就是,对待这些不安分的女人就是要这么做。”围观的男人女人们纷纷建议。他们围着一圈站在一起,无动于衷地样子冷漠得就像是一个个恶魔。
    只有年轻的几个面露不忍,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抱着孩子,把头埋在孩子的肩膀上,眼泪哗哗的流。
    在昌山村,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买来的女人若是逃跑被抓,必定要接受如今天一般的场景。
    前些年知青下乡见到这种场景上前阻止,那名知青也被打了一顿不说还被大队部要求写检讨。
    在这个年代,大队部的权力是巨大的,知青们触犯了他们的利益,他们便干净利落地杀鸡儆猴斩断他们多管闲事的手。从那以后,再也没有知青管过这种事情了。
    原主也不敢管,她也没有那个能力管。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她们送点药,若是在山上找到了些吃的,就偷偷给被打抓回来的女人们送一点。
    她也不是没想过领着这些女孩逃出去,但原主知道,她们逃不掉的。这个镇上乃至这个县城,买卖妇女已经成了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到处都是那些人的眼线,她们如果要逃她们连镇上都逃不掉就会被抓回来了。
    唯一的一条不会被发现的路就是背后的这些延绵不绝的山脉,翻过这一座又一座的大山她们就能出去了。
    可大山上实在是太危险了,前两年还要野猪下山吃庄稼的事儿。这些年到了夜里也不止一次的听到过野猪的哀嚎。
    原主也不过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她也害怕。
    虞清娴垂在腿边的手张开调动灵气,心中的咒语马上便要完成,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人飞奔而来。
    “都住手,都住手。她要被打死了。”
    打人的母子住了手。
    中年男人赶紧上前检查,母子两个一点也不在意这个女人到底怎么样了,只关心自己想关心的问题:“哪里就能被打死了,我们都避开重要部位打的呢。”
    中年女人又回忆了一遍自己打人时的动作,忽然有点不确定起来:“大发你快给看看她肚子有没有事儿,我刚刚好像踹了一脚,你瞧瞧她还能不能生娃。”
    这话一出,打人的大顺的神色也紧张起来。
    那些事不关己地人们目光炯炯地看着那个叫大发的中年男人。
    第033章 被卖掉的姐姐
    中年男人检查了好一会儿, 才道:“肋骨断了,得静养。肚子没事,就是以后别再踢到或者打到了, 女人的这个地方最脆弱, 要是出问题了可不得了。”
    会买女人回来的人家都是为了生孩子的,一听这话就紧张起来。这年头家家户户都没钱, 买一个女人可得花不少呢。
    “行行行,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
    “去我哪里拿点药来吃吧。别再打了,再打下去就没命了,养不好也不行,这当妈的身体不好,生下来的孩子怎么健康。”叫大发的男人是村里的赤脚医生。
    也是河西大队唯一的赤脚医生。医生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一个宝贵的财富, 在河西大队也是如此的。
    他是个好人,每一个人都这么说。
    拐卖来的女人恨透了村子里的人, 但对常大发恨不起来。
    原主之所以能逃过十四岁就被侵犯的命运, 也是常大发像常宝根家建议的, 说十六岁以后再圆房,生出来的孩子身体会更好。
    而村里的女人们每次被打了都是他极力游说劝阻,这才得以存活下去。
    那个女人被骂骂咧咧地带回去了,围观的人见到没热闹可以看了,三三两两的走了, 很快便散得再也看不见了。
    范春霞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虞清娴的身边:“在这里杵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去捡柴。在这里看什么看。”
    范春霞知道自己儿子跟她年纪相差太大, 便警告道:“你该感谢我家,最起码我给你吃饱穿暖,也不打你骂你。不过你要是没给我家生个孙子就不一样了,刚刚那个女人就是你的下场。”
    这种话已经不是范春霞第一次说了, 每天她总要念个三五遍。
    “你是我家买回来的,就是给我家生孙子的,要是生不出来你就给我等着吧。”范春霞恶狠狠地说着。家里为买这个儿媳妇回来花了那么多钱,这两年给她吃给她喝她家已经很亏了,要是以后连儿子都给她家生不了,那她家还留着她干什么?
    范春霞说完就回去了。虞清娴回头,看着常家脸色黑沉沉的。
    这昌山村处处都令她犯恶心,特别是常宝根家这一家三口。她本来想徐徐图之的,她现在不这么想了,这家人这么恶心,她提前收点利息不过分吧?
    至于村里的那些男人,他们不是最爱挑掉人的脚筋吗?那就让他们也试试被挑断脚筋的滋味儿吧。
    不过他们不着急,先弄常宝根这一家三口。
    虞清娴去了山上。
    这会儿临近傍晚,太阳已经西下。虞清娴找了个没什么人去的山头,找了块石头盘腿坐下,拿出那三张蕴灵符往自己身上一贴,抱元守一。
    待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落下,夜幕缓缓开始降临以后,虞清娴睁开眼睛。系统给的蕴灵符比她以往用的符咒要好得多,三张符咒炼化,她的修为一路飙升到炼气五期。
    要知道上一世,她修炼了大半辈子修为也不过堪堪到达练气四期罢了。
    灵气在体内流转,滋润着她破败的身体。虞清娴进了空间,煮了一锅白米饭,又在外头的山林里转了转,摘了一些可食用的野菜进空间炒了吃。
    野菜大多都是带着些苦味的,因为油放的多,于是也就变得下饭了起来。
    吃了一大碗饭,虞清娴饿了一天的肚子终于有了饱腹感。
    虞清娴随便找了一捆柴便回了常宝根家。
    夜里的饭菜跟白天的有些不同,虞清娴终于分到了一点干的吃了,只不过那份量实在是太小了,饭加菜在一起也不过大半碗。
    虞清娴吃得饱饱的,也不在乎这个。
    范春霞看见她又开始骂了起来。常宝根跟常大德坐在一起,说起了地里村里的事情。
    常大德爱抽烟,抽的是自己家种的烟叶,味道又臭又大,常宝根也爱抽,两人吞云吐雾,对范金霞的行为一点制止的意思都没有。
    范春霞越说越起劲儿,手朝虞清娴伸过来。
    虞清娴眼神一凝,左手朝着范金霞打出一记灵力,范金霞的手一偏,在空中转了个弯,以一种诡异地角度越过虞清娴打在了常大德的头上。
    范金霞用了十足的力气,把常大德打懵了。他在家里是个说一不二的主,范春霞嘴巴这么坏的人连一句重话都不敢对他说,处处都捧着他。
    常大德被捧得高高的,日日都很舒心。这么多年来一根手指头都没动过范春霞。
    都说男人的头女人的腰不能碰,范春霞打到了他的头上,常大德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他站起来,蒲扇大的巴掌就落在了范金霞的脸上,范金霞的脸瞬间就肿了起来。
    范金霞捂着脸:“常大德,你打我?”
    常大德皱着眉头,毫不在意地道:“打就打了,怎么的吧。”
    常大德是村里为数不多的不打媳妇儿的男人,但他从来就不觉得打女人有什么,他之所以不打范金霞一个是范春霞处处捧着他顺着他,另外一个是懒得打。现在范金霞都打到他头上来了,他为什么要忍着?
    范春霞脑瓜子嗡嗡地,她看了一眼浑不在意地儿子跟丈夫,又看到了似笑非笑地虞清娴。范春霞有一瞬间的无地自容,随即怒气便在空中升腾,她觉得自己在虞清娴面前的威严受损,她嗷地一声叫着,朝常大德冲了过去。
    常大德显然没想到今天范春霞是在发什么疯,先打了他就算了,还要跟他打架,常大德也不介意打一顿媳妇。
    常宝根当然不能看着父母打成衣团,他上前去拉架,在拉架途中被打了两圈,也来了火气,不管不顾地跟父母打成一团。
    虞清娴的手一直是背在身后的,她的手指在空中落下最后一笔,一个能牵动人的情绪的符咒便成了。
    这符咒是她当年年少无知时自己琢磨着创出来的,作用是能放大人心底的各种情绪,在贪、欲、怒等负面情绪上的效果更是显著。
    没有笔没有纸没有朱砂,虞清娴只能用灵力来画,特别消耗灵力。这张灵符画完,她只觉得身上的灵气被消耗一空,不过这一切在看到那打成一团的第一家三口时她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原主住的房间是常家拿来堆放杂物的杂物间,在杂物间的最里面摆着一张用模板堆出来的床,床很小,只能容纳她一人睡,上头整齐的摆放着原主那为数不多的杂物。
    虞清娴没有上床去睡觉,而是在屋里的角落铺上个垫子,在上面盘膝坐下,争分夺秒地开始修炼。
    这个世界的灵气稀薄,但比她上一世相比已经要好很多了。
    半夜,虞清娴睁开眼睛看向门口,于此同时,她从点子上站起来,透过门口的缝隙,虞清娴看到范春霞蹑手蹑脚地从屋里出去。
    虞清娴觉得范春霞有猫腻,她在范春霞出了门口果断跟了上去。
    今夜没有月亮,繁星满天,范春霞一路朝山上小跑,虞清娴远远地坠在好她的后头。
    范春霞的目的地是一个小木屋,那是以前的人上山打猎时留下来的小屋子,虞清娴靠近那间屋子,便听到范春霞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你个冤家,怎么今晚非要见我?我晚上才跟常大德那个怂货打了一架,正烦着呢。”
    接着出现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架?怎么打架?是跟我们一样脱了衣裳在床上打吗?”随着男人的声音声音响起的还有窸窸窣窣地声音。
    “瞎说什么呢,常大德打了我,你可得为我报仇,不然我要你有什么用。”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把腰带解开,想死我了。”男人的话音落下去不到两秒,虞清娴便听到了里头传来了男人的撞击声跟女人娇媚的申吟声。
    后面的声音太辣耳朵了,虞清娴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赶紧回去了。
    她前脚刚进小杂物间,后脚范春霞就回来了。减掉回来的路程,虞清娴估摸着范春霞那个奸夫都不到五分钟!
    次日的工作与前一日没有什么不同,她早起去山上打坐吸收晨曦修炼顺便打只野味打打牙祭再割一背篓猪草。
    去上工时翻身进常大友家,把在山上做的饭送给女大学生。
    每一回她都是送完饭就走,这样连续了两天后,虞清娴在马上就要走出房间门时,女大学生叫住了她。
    “你为什么要帮我。”她的声音又干又哑,显然是许久没有说过话了。
    虞清娴转过身,走到床边蹲下,轻声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也是被卖过来的,只是我跟你的情况又不一样,把我卖掉的是我父母,亲生父母。”
    “帮你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帮。如果你非要理由,那就是物伤其类,感同身受。”
    虞清娴走了,女大学生呆呆的看着屋顶好一会儿,又拿起虞清娴送的饭菜吃了起来。
    虞清娴送的饭菜都是好饭好菜,今天是爆炒鸡肉,用了很多油,饭也是白米饭。昨天吃的是麻辣兔头,前天是红烧鱼。别说这个偏僻的农村了,就连他们也家也无法做到天天大鱼大肉。
    女大学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但在这个令她十分绝望的时候,有这么一个人来到她的身边,无论好坏,女大学生都想为自己赌一次。
    结果无论是好是坏都她自己来承担,反正结果再坏也坏不过现在了,万一呢?万一这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呢?
    女大学生舍不得放开也不敢放开。
    第034章 被卖掉的姐姐
    昌山村地少, 玉米两天便收完了,接下来是砍掉玉米杆的活儿,虞清娴被分到的地越来越远, 还非常不幸地又跟贺家庄的分到了一起。
    磨了一个上午的洋工, 贺文静又在中午找了她。
    “姐,你这几天怎么都没来找我啊?”
    原主在常家活得苦, 于是在上工的中午跟家里人见面就成了她为数不多的轻松时刻,而她中午见到的人也多半是贺文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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