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方才也发现了他们被强制下线,这会儿恢复了,全都涌进来。
    卧槽,我的科技之心动摇了,封建迷信居然真的可以!
    其实和灵魂绑定,那不也是承认了灵魂的存在吗?
    啊这……不知悔改,还试图剥离系统,改造对象第一猛人啊。
    不行不行,公主不要,我们舍不得你!
    别再尝试了,会被撕碎灵魂的。
    郭妙婉扫了一眼弹幕,没有表现什么激动或者黯然,而是若有所思。
    这一次驱邪也失败了,不过大巫祝并没有放弃。
    他不是一丁点发现没有,他也不是浪得虚名,而是真的有一些巫族的血统。虽然传到他这一代,已经非常非常地稀薄了,可他是真的能触及人灵魂的巫祝。
    他发现了郭妙婉的灵魂,在无形之中,与另一个牵连着。于是他回到院子里面,就开始了疯狂地追溯因果。
    大巫祝用了三天,不光追溯出了因果关系,甚至找到了和郭妙婉牵连的人。
    他算不出这人的名字,算出的是这人的生辰。当天晚上,大巫祝派人送来了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一个人的生辰八字,还有便是很简单得几个字——公主之困,杀之可解。
    郭妙婉看到了,弹幕自然也看到了,在胡乱猜测着神棍这是要狗急跳墙,教唆公主杀人。
    系统看到后,想发出哇呜的警告音,好容易克制住了——这是黎宵的生辰。
    郭妙婉顿了顿,招来了甘芙,“府中下人,可有人是这个月份的生辰?”
    甘芙和辛鹅掌管府中一切,都是宫中培育出来的顶尖侍婢,几乎全能,甚至比很多千金贵女、书生朝臣、还要技艺齐全文采出众。
    其中甘芙便是有过目不忘之能。
    因此甘芙甚至并未接过纸条,只是偏头看了一眼,便说,“回公主,腊月生人,府内侍从婢女共有十四人。但腊月十二只有一个,黎宵,黎侍卫。”
    “三年之前入府内登记的时候,他自己报的生辰。”
    甘芙的话音一落,弹幕顿时疯球了,刷的到屏幕宛若黑屏。
    系统也快疯球,立即出声警告:宿主切勿听信不实之言,残杀补偿对象,会立即执行抹杀。
    郭妙婉却闻言只是愣了一下,将纸条看了两遍,随手要辛鹅拿去烧了。
    自言自语道:“这大巫祝,倒也有点本事……明日开始,不要限制他们出行了。”
    “已经入秋,回南沽国路途遥远,怕是待他们回去已然入冬,”郭妙婉说:“若大巫祝要走,厚礼相赠,派人护送。”
    “是。”甘芙应声。
    郭妙婉当夜早早就睡了,她不管屏幕上的弹幕已经因为恐慌,发散到笃定她一定会杀黎宵。
    毕竟这些日子,他们悉知了郭妙婉的手段,若是她真的要杀黎宵,哪里需要她亲自动手?她连系统禁忌都不会犯,就有得是办法,有的是人为她前赴后继。
    而补偿对象死了,系统自然要解绑。
    第二天早上,大巫祝他们果真迫不及待地要走,亲自来与郭妙婉道别。
    他和郭妙婉的语言不通,身边的侍从替他传达意思。大巫祝本人只对着郭妙婉恭敬低头,算是道别。
    郭妙婉挽留了两句,是为了给他们备上一些厚礼。毕竟长途跋涉来了一次,虽然未曾解决她的难题,却也有些真本事。
    谁料大巫祝闻言,吓得险些以为郭妙婉不让他们走。
    最后郭妙婉只得让辛鹅,给他们备上些最俗气也最好用的黄金。
    大巫祝早上开始整装,东西也不少,还要入城买一些。折腾到了晚上,生怕郭妙婉反悔一样,天黑都不肯再留一夜,连夜就走了。
    郭妙婉又去城门口送了人,派了些人护送。而后自城门回公主府的时候,将这几日同她毫无交流的黎宵,叫到了马车上。
    黎宵一进马车,弹幕之上刷的全都是——黎宵快跑!公主要杀你!
    密密麻麻,把郭妙婉都看得笑了。
    郭妙婉看向进了马车如从前一样,跪坐在门口随时要退出的黎宵,从怀中又摸出了一个小绿瓶子。
    这可不是系统盛装营养液的那种瓶子,而是弹幕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小瓶子。
    郭妙婉看了黎宵片刻,满面肃冷,眼中带着秋夜的寒凉和无尽杀意,她将小瓶子抛给黎宵,轻描淡写道:“鹤顶红,喝吧。”
    弹幕:啊啊啊——
    系统:我说真的,宿主你这样会死的啊啊啊!
    黎宵单手碾开盖子,毫不犹疑地仰头就要灌——郭妙婉盯着他,见他真要喝,突然扑过来,把他手上瓶子打掉。
    轻微的滋啦声,马车的软垫被这见血封喉的毒腐蚀出了一点泡沫。
    黎宵突然抓住郭妙婉的手腕,将她推倒在软垫之上,欺身而上。
    抖着手卡住她的脖颈,咬牙切齿地瞪着她问:“殿下,你为何总是对我如此狠毒?”
    ☆、你好大的胆子!(他越是挣扎,便陷落得越快...)
    黎宵后怕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这世上不怕死的人很多,但大多数这样的人,都是无牵挂之人。
    黎宵是怕的,他不能死,因为他还有家人。
    父亲蒙冤或许一辈子也无法洗脱罪名,要隐姓埋名在腾农乡那样的小村庄里面,终生不得出。
    家中弟妹都在乡野长大,或许以后,也都会渐渐沦为平庸,成为山村之中普通村民。
    但那样也没有关系,至少一家人都还好好的。
    当今圣上仁厚在外凉薄在里,生怕黎家昔年在朝中的旧部会联合,这才将黎宵安排在最桀骜荒唐的妙婉公主身侧。
    黎宵是黎家仅存的,唯一成年的儿子,黎宵很清楚,他是皇帝抓在手中用来牵制他家人的绳子。
    他一直恪守职责,尽心护卫。唯一做得出格之事,便是之前见公主行事过于狠毒,没忍住出言劝谏过几次。
    若是因为那几次,他才招来郭妙婉的逼迫针对,黎宵真的悔到肠子发青。
    而虎笼那件事,皇帝派人来了,却并不是约束郭妙婉的。黎宵一点也不怀疑,只要郭妙婉想,他随时死在她的手上也是白死。
    可凭什么?
    黎宵心中的痛恨简直要化为实质,他掐着郭妙婉的脖子,却根本不敢用力。
    他眼眶通红,忍不住问:“是因为我之前多言劝谏吗?”
    “我错了。”
    黎宵放开郭妙婉,偏开头,嘴唇微微抽搐道:“我真的知道错了,求公主放过我这一次,我日后定然做个哑巴,绝不多说一句话!”
    郭妙婉却抓住了黎宵抽离的手,勾着唇对着他笑了笑。
    “胡说。”
    郭妙婉说:“我若真想害你性命,你还能这般对着我凶狠地说话吗?”
    “怕什么?我不是没让你真的喝吗……”
    黎宵挣开了郭妙婉要退出马车去,郭妙婉却又起身,在他身后抱住了他。
    “黎宵,别恼了,我交代了小厨房炖了你爱吃的山鸡,放了老参的。小火煨到明天晨起就正好了,明早来我屋里用饭。”
    黎宵痛苦地狠狠拧了拧眉,眼中恨与某种他自己也理不清情绪交杂,他垂头看着郭妙婉搂在他腰间的手,闭上眼睛,低声道:“你放过我吧……”
    郭妙婉跪坐起来,头从黎宵的背上,慢慢向上,埋进他的后颈。
    黎宵脊背僵直成了枯木。
    弹幕永远也料不到郭妙婉的下一步,刷得黑漆漆一片。
    卧槽鹤顶红是真的,我看到系统崩溃地留言了!
    我鸡皮疙瘩起来了,公主好狠啊,就差一点点……
    我头皮已经酥了,她顺着黎宵后背爬上去的样子好欲。
    想给黎宵点一首《你好毒》
    我觉得应该给他点一首《无路可逃》
    还是《征服》更准确……
    黎宵好可怜啊,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
    弹幕刷的密密麻麻,郭妙婉却一眼都没有看。马车之上只点了一盏灯,随着马车的颠簸光影摇晃。
    郭妙婉埋在黎宵的后颈深吸了一口气,黎宵和她所有相好都不一样。他们的身上或清冽或淡雅,总是有些特殊气味,以便恩客能够记得。
    但是黎宵身上什么味道都没有,或许有一点……是苦涩的药味?涩涩的,还挺好闻。
    “你用的什么香?”郭妙婉忍不住问。
    问完郭妙婉就知道遭了。
    这不是香,没有香会做成这种味道,这应该是黎宵还在用的药味儿。
    虽然太医早说他的伤势恢复差不多了,郭妙婉见他能来当值,行走自如,便没有再仔细询问过太医。
    现在想来,猛虎撕扯就算愈合,疤痕结痂也得一阵子才会掉呢……
    黎宵正闭着眼皱着眉脑中纷乱,闻言呼吸果然猛地顿住。
    片刻之后嗤笑一声,掰开郭妙婉搂着他腰身的手,转头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我用什么……香?你将我当成谁?你的那些姘头吗?”
    他抓着郭妙婉细瘦的手腕,不知为何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歇斯底里地对着她低吼:“你若是发/情,找你那些姘头去,别对着我!”
    吼完之后甩开了郭妙婉跳下车。
    马车正在行驶之中,黎宵一身武艺,三五个训练有素的死士,都短时间内无法对他造成致命伤。他却因为心绪太乱,脚踩在地上生生崴了下,疼得龇牙咧嘴。
    郭妙婉则是在黎宵走后,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倒在了马车的软垫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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