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把东西搬空,住在后院的刘学保和齐娟也把杂七杂八的东西搬到了离对角街更近的一家新租的平房里。
    秦秋意特意开了车过来帮三舅和三舅妈搬家,姥姥赵春秀则全程搂紧小宝,生怕搬家途中不小心把小宝给磕着碰着的。
    小宝已经三个多月了,前阵子刘学保他们两口子攒够钱回了趟老家把超生罚款交上了,当齐娟抱着可爱的小女娃回村的时候,差点惊掉村里人的下巴。
    她们背地里嘲讽齐娟“老树开花”,还说什么齐娟和刘学保这么大岁数还生孩子,纯粹是给大儿子生的,这是要让大儿子养自己的妹妹呢。
    两人的大儿子今年二十三岁,正是相亲找对象的年纪,好几个看上他的姑娘,一听说他突然多了一个才两三个月大的小妹,立刻找媒人推了相看的事。
    齐娟差点把鼻子给气歪了,她直接让大儿子跟她回市里,发誓以后一定要给他找一个眼皮子没那么浅的城里媳妇。
    齐娟做的点心深受很多城里人喜欢,常常供不应求,不少人专门早起过来排队,就是为了买到新出炉的点心。
    小饭馆那边的房租到期后,小姑子刘思艳她们新开的酒楼一层给她空出来一家不小的门店,齐娟也想扩大一下规模,趁着回村的机会,正好把大儿子和两个妯娌带到市里跟她一起赚钱。
    她早就体会到了做生意的好处,自然也想拉拔一下家里的其他人。
    秦秋意开车帮三舅妈她们搬完家,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回小饭馆那边接送刘思艳和丁春兰,等全部忙完,又拿上刘思艳做的营养套餐,载着丁春兰前往秦家宣就读的鹿桂县中学。
    秦家宣还有不到半个月高考,最近因为没日没夜地做考前冲刺整个人都瘦了不少,差点把丁春兰心疼坏了。
    两人到学校时,丁春兰看着秦家宣狼吞虎咽的模样,眼眶红红的,秦秋意把温馨的时间留给母子二人,调转脚尖去了一趟语文教研组,找到班主任田燕询问了一下秦家宣最近的成绩。
    田老师上一届带的秦秋意和秦家宣秦家美,这一届又被调到复读班带秦家宣,她笑着拿出几张试卷,“最近家宣的学习劲头很足,从班级第三十七名已经升到第十三名了,校排名在六十名左右,依照现在的成绩来看,只要他在高考的时候不发挥失常,考上大学肯定没问题。”
    秦秋意接过试卷看了看,确实看出秦家宣在稳步进步,这才放心地点点头:“谢谢田老师对他的教导。”
    “家宣其实挺聪明的,以前只是不把脑子放在学习上,我去年的时候还因为他没考上大学替他可惜了一阵子。幸好他今年知道奋进了。”田燕把订正过的试卷放到一边,揉了揉略显酸痛的肩膀,马上要高考了,这几天为了让考生们提前适应考场氛围,一直在考试。
    学生们白天考试,老师们则晚上判卷白天讲课订正错题,大家都在为了最后的时刻熬着所有的精气神。
    田燕最近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幸好她年轻一些比较能熬,不过另一个高三班的老教师就没那么好的身体素质了,前两天就病倒了,不过他坚持带病上课,前一秒还挂着输液瓶,下一秒拔了针头就去给学生们讲题。
    每年的高考季,不止是考生,就连老师们都要退一层皮。
    注意到田燕老师发青的眼圈和爆皮起泡的嘴唇,秦秋意不禁产生了深深的敬佩之意,两人又聊了几句,在田燕表示要继续判卷之后,秦秋意微微朝她鞠了一躬才离开。
    从语文教研组出来,秦秋意漫步在熟悉的校园中,听着风中传来学生们朗读课文的声音,勾起唇角淡淡地笑了一下。
    这里是祖国未来栋梁的摇篮,更强更好的祖国在等着他们建设,祝他们将来都能学有所成、学有所用,愿未来不负今日所学。
    秦秋意慢吞吞地来到操场边的杨树下,秦家宣已经吃完了饭,而丁春兰的眼睛依然有些红通通的。
    秦家宣咧开嘴感慨:“大伯娘的手艺越来越好了,真想天天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啊。”
    学校食堂为了给考生补充营养最近加了不少肉菜,可惜大师傅的厨艺这么多年来仍旧没有改进,肉菜做得也和青菜一样没滋没味的,秦家宣认为大师傅这是对肉菜的一种浪费,因此很少打那些肉菜。
    听到他的话,丁春兰连忙说:“你要是想吃,干脆妈每天过来给你送饭?”
    秦家宣闻言不禁眼前一亮,可紧接着他又皱了一下眉头:“妈,明天不是酒楼正式开业吗?估计你们还有得忙呢,哪有闲功夫天天给我送饭?”
    丁春兰动作一顿,刚意识到这个问题。
    酒楼那边确实离不开她,可是她又不放心儿子,实在是被他近期的暴瘦给吓到了,生怕他压力太大把身体搞垮。
    就在丁春兰犹豫间,秦秋意开口道:“家宣还有几天高考,确实得注意好好补补身体,要不然我每天晚上开车给他送趟饭。我们这学期课表上的课程大多集中在上午,下午只有一节课,四点左右放学,我开车去酒楼那边取了菜,再帮家宣送过来。”
    丁春兰:“会不会太麻烦你?”
    秦秋意无所谓地耸耸肩:“没事,反正只送这几天饭,不麻烦的。”
    她其实真的不觉得麻烦,开车挺省事的,从省城到南桥市车程一小时左右,从南桥市到鹿桂县也才半个小时。
    而且唐俊延每天下午五点多的时候都会堵在她们女生宿舍楼下,雷打不动地送花或者送礼物,秦秋意想找他谈谈,可是每次只要她一接近他,唐俊延直接开着摩托就跑,丝毫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索性借着给秦家宣送饭的机会,来个眼不见心不烦,让唐俊延可以知难而退。
    不论他到底打着什么主意,秦秋意都不打算跟他深入接触。
    第一百零二章
    “建国啊,曼曼那个丫头在监狱里过得苦啊,我今天去女子监狱那边看了她一眼,她整个人憔悴得很。她说她特别想你们夫妻俩,你们哪天有空去看一看她吧?”
    董淑慧到底是最疼唐曼的人,尽管唐曼不是她的亲孙女,但毕竟如珠如宝地宠了二十年,哪怕是养个宠物都有感情了,更何况是人呢。
    唐曼因为伙同别人暗害秦秋意,被秦秋意告进了监狱,判了足足十五年的有期徒刑,等以后从监狱出来,她的人生也彻底被毁了。
    照董淑慧来说,秦秋意是唐曼的亲妹妹,有什么事情不能两人坐下来商量着来?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秦秋意实在太过冷血,把这件事做得太绝。
    董淑慧有多疼爱唐曼,就有多讨厌秦秋意。
    唐建国悄悄抬眼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唐秋朵,暗恼自家母亲分不清眉眼高低,明知道唐秋朵一直对唐曼抢了她那么多年的优渥生活而心有芥蒂,还总是爱提及唐曼那个臭丫头。
    “妈,这些年我们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了,她想要星星不给月亮,而她是怎么回报我们的?偷钱、偷东西、在外面仗势欺人,最后竟然犯法,差点把咱们老唐家的名声毁于一旦!”没等唐建国开口,于书芹便不客气地怼了婆婆几句。
    她动作轻柔地拍了拍沉默不语的唐秋朵的肩膀,然后剥了一颗葡萄喂到女儿嘴边,等女儿笑着吃下葡萄,于书芹才继续道:“唐曼果然是泥腿子的种,精心教养了那么多年也不管用,根子就不行。再看看咱们秋朵,又有文化又聪明,才去了她爸工厂多久,就干得有声有色的,好多人都夸呢。”
    于书芹绝口不提去探视唐曼的事,甚至不惜贬低唐曼用来表明和她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度。
    不止是她,其实唐建国也是这个意思,唐曼已经被养废了,可以说再也没有任何价值。
    做为商人的唐建国,凡事把利益放在第一位,怎么可能再去关心一个无法创造价值的女儿,更何况,她还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本来就是可以随意舍弃的存在。
    思及此,唐建国清了清嗓子,“妈,你就别添乱了,我们养了唐曼二十年,够仁至义尽的了。现在我的厂子正在上升时期,不想沾上什么乱七八糟的污点,你以后也不要再去探监了,唐曼惯来会装痴卖惨,我怕你被她骗。有那功夫你不如多关心关心俊延,他才是咱们老唐家的根儿。”
    听到唐建国的最后一句话,唐秋朵的目光一凝,指甲微微收紧,不过很快被她掩饰过去。
    董淑慧被自家儿子和儿媳的冷血气到了,二十年的感情说扔就扔,一点情面也不留,她忽然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左手指尖抚了抚右手腕的玉镯,玉镯上的凉意侵人,映着客厅里其他三人眼底的冷漠,董淑慧叹了一口气:“我老了,想回老家住一阵子,建国,你抽时间送我回去吧。”
    唐建国皱了皱眉:“妈,你都这么大岁数了,一个人回老家又没个人照顾,我不放心。”
    俗话说,“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谁家的老人不疼孙子?在唐建国看来,自家母亲比起亲孙子竟然更疼一个非亲生的孙女,委实让人不可思议甚至摸不着头脑。
    没了唐曼,家里还有唐俊延和唐秋朵,疼哪个不比偏心唐曼强?至于回老家吗?
    倒是于书芹真心地笑了起来:“可以从老家给妈请个保姆,知根知底的也放心,一个月再给保姆三四十块钱的工资,保证人家能尽心尽力地伺候好妈。”
    自古婆媳关系就是个难题,虽然于书芹和董淑慧面上关系不错,但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摩擦也不少。董淑慧这个婆婆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于书芹身上,让她总是平白矮了人一头,于书芹早就想把婆婆送走了。
    今天难得婆婆主动提出要搬走,于书芹乐得顺水推舟。
    董淑慧扫了一眼于书芹,对于儿媳妇隐秘的小心思看破不说破。她也是从别人的儿媳妇熬成婆婆的,心里明镜似的。
    唐建国没想那么多,纠结地沉默着,最后,在董淑慧和于书芹的坚持下,还是顺从地表示过两天把老太太送回老家住。
    一家人吃完晚饭后,除了高兴的于书芹,其他人算是不欢而散。
    没多久,浪荡了半天的唐俊延骑着心爱的摩托回了家。
    唐秋朵见他回家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不出来,特意跑到厨房切了些水果端过去敲门。
    “小弟,你吃晚饭了吗?我给你端了果盘上来。”
    唐俊延不情不愿地开了门,眉宇间的桀骜淡了两分:“放桌子上吧,我现在没胃口,待会儿再吃。”
    这几天秦秋意明显在躲着他,以前起码还能远远地看她一眼,可是最近不管他怎么堵她,都堵不到人。
    唐俊延专程询问过秦秋意的同学,她们告诉他秦秋意每天放了学就走,而且她近期也不在宿舍住,具体去了哪里她们并不清楚,很多人猜测秦秋意可能在省城租了房子住。
    听完唐俊延的嘟囔,唐秋朵沉吟片刻忽然道:“她会不会是每天回南桥市住?前几天她爸妈和二叔二婶不是新开了一家聚香楼饭店吗?也许她是回来帮忙了。”
    接下来,唐秋朵又打听了一下唐俊延的追人进程,发现他的进度几乎为零时,直接翻了个白眼。
    难怪唐秋朵借着唐父工厂和柯靖墨曾经的合同接近柯靖墨的时候,柯靖墨的态度依然特别冷淡,就算她半个月内制造了三四次偶遇,却次次铩羽而归,原来是他和秦秋意的感情并没有因为唐俊延的出现而出现危机,自然也就没有唐秋朵乘虚而入的机会。
    唐俊延这个笨蛋,追个人都不会!
    不行,她必须彻底破坏掉两人的感情。凭什么秦秋意能找到有颜有财的青年才俊做对象,而唐父给她介绍的却都是一些除了钱一无是处的歪瓜裂枣。
    她唐秋朵并不比秦秋意差,秦秋意有的,她也必须有。再说,柯靖墨一开始的婚约对象本来就是她,凭什么让秦秋意捡现成的便宜。
    唐秋朵暗暗咬了咬牙,眸色加深两分,脑子飞速转动起来,寻思着解决方法。
    唐俊延无意识地抠了抠桌角,语气迟疑:“我感觉秦秋意对我好像真的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而且对我的死缠烂打有些反感,并不像你说的那种什么‘欲拒还迎’,你之前出的主意不会是骗我的吧?”
    以前唐秋朵说秦秋意很虚荣,追求她的时候越是大张旗鼓,她越高兴,但是经过他的观察,发现真实的秦秋意和唐秋朵口中的秦秋意完全不一样。
    他确实喜欢秦秋意,至今还收藏着别人在牡丹节偷拍她的那张照片,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会翻来覆去地看几眼。
    不过,唐俊延不希望自己的感情成为秦秋意的苦恼,也许当初真的不应该受唐秋朵的蛊惑去追求秦秋意,搞得他如今进退两难。
    唐秋朵只心虚了一瞬间,下一秒她立刻板起脸:“怎么,你是怀疑你的亲姐姐故意向你传递假消息?我跟秦秋意相处了十几年,不说对她了解个十成十,起码七八分还是有的。”
    注意到唐秋朵确实有些生气,唐俊延对于为自己出谋划策的亲姐姐反倒产生了几许愧疚的情绪。
    他连忙用牙签插了一块苹果赔罪:“秋朵姐,你别生气,来,吃块苹果。”
    唐秋朵抬了抬下巴,心里暗笑着唐俊延单纯好骗,面上却一片平静,她接过苹果块,“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要是以后你再怀疑我,我就不当你的恋爱参谋了。”
    她出主意的最终目的只是为了搞臭秦秋意的名声,然后再把柯靖墨搞到手,当然,这些肯定不能让唐俊延这个工具人知道。
    “你才追了她多久?之前她高中有个男同学追了她足足两年,才让她有了一些好感,你呀,任重而道远。”唐秋朵笑容温柔地摇摇头,好言好语地劝了唐俊延两句,接着似是不经意地说,“你还得加大追求力度。”
    “那我应该怎么办?”唐俊延敛下眉眼,苦恼地追问道。
    唐秋朵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况且,有些事情也不能说得太明,“你自己想想办法,我又没追过人,说出的建议也没有参考价值啊。”
    她只需要再给唐俊延加一把火,这样一来,她半个多月后的计划才能事半功倍。
    一想到柯靖墨马上就要成为她的人,唐秋朵不禁露出一抹甜美的笑意,可惜这种甜美在私底下淬着淡淡的毒,让人望而却步。
    那边唐家各怀心思,这边秦家倒是一派和谐。
    自从酒楼开业后,聚香楼饭店便是宾客如云,老顾客与新食客络绎不绝,即使刘思艳她们雇了三五十个人,每逢饭点依旧忙得脚不沾地。
    仅仅几天,聚香楼饭店便越过南桥市曾经的国营饭店,成为南桥市第火的酒楼。
    齐娟的糕点铺几乎与酒楼同一天开业,如今有了丈夫、儿子和两个妯娌的帮衬,糕点铺点心的种类和数量也增加了不少,日子越过越红火。
    秦秋意在接连给秦家宣送了几天晚饭后,秦家宣终于迎来了第二次高考,他的考场恰好在南桥市中学,索性搬回市里老城区的房子住,省得来回折腾,也省了秦秋意送饭的工夫。
    丁春兰因为不放心儿子,请了两天假专心陪考,刘思艳也能理解,并且在高考结束那天挂了歇业半天的牌子,把酒楼腾出来专门给秦家宣做了一大桌子好菜庆祝。
    秦家美撇撇嘴:“有什么好庆祝的?万一他今年又没考上大学怎么办?是不是还要复一年课?”
    对于秦家美的乌鸦嘴,秦家宣并不介意,他悠然夹了一口鱼肉放进嘴里,不紧不慢地嚼了嚼咽下去,“抱歉,要让你失望了。我今年肯定考得上,没准成绩比你还要高呢。”
    “要是考不上怎么办?”
    “考不上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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