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发生的事情,容玦暂且不知道。
    他一心都扑在云间月身上,只想快点赶回京城。
    紧赶慢赶,路上累死了两匹马,终于在第三日赶到了京城。
    主仆二人低调入城,也没着急回侯府,先去了望月居。
    望月居有玄楼的人正等着,见了他们前来,连忙上前请礼。
    容玦摆摆手,开门见山道:“叫你们带来的人呢?”
    玄楼的人道:“在别院,明里暗里都有人盯着,太皇太后的人就算知道了,也不能轻易将人带走。”
    季长随拿了些吃的进来,一边替他倒水,一边听他道:“太皇太后那边如何?”
    早在容玦从鄞州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吩咐好一切。
    玄楼的人效率高,等容玦回来时,所有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
    “把人劫走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不惊动太皇太后,”玄楼的人如实道,“只是他们动作没属下快,现在消息可能还没传进太皇太后耳里。”
    容玦点头表示知道。
    他接过季长随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道:“将齐王没死,就藏在京城的消息散下去,告诉他们,人在镇国长公主手里。”
    玄楼的人做事从未不问原因,主子怎么吩咐他们就怎么做。
    当即应了一声,转身退下了。
    不出半日,消息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太皇太后也知道了。
    她本是在念经,听了暗卫的话时,她手一紧,佛珠不堪重负,再次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
    她心里惊涛骇浪,想将云间月打死的心都有了。
    可临到怒火从胸口窜起来时,又被她咬牙咽了下去。
    她觉得自己是个稳重内敛的人,不应该因为小辈儿戳了她的心窝,她就要张牙舞爪的去找人算账。
    所以,尽管她内心早就翻了天,恨得咬牙切齿,她脸上也没表现出半点来。
    太皇太后伸出手,张嬷嬷便一弯腰将她搀扶起来,回主位上坐好:“消息可还准确?”
    她脸上的表情过于平静,阖着眼时,如同一尊大佛。
    但她越是平静,暗卫才越发踹踹不安。
    他觑着太皇太后的脸色,小心翼翼回答:“七分。此前,长公主确实在找齐王的下落。只是她并不知道齐王在哪里,所以只是去了齐州碰运气。”
    张嬷嬷将带在身上的另外一串红珊瑚佛珠递给太皇太后,她自己跪下来去将掉到到处都是紫叶小檀佛珠捡起来。
    这佛珠串断了好几回,可谓是多灾多难。
    张嬷嬷打算重新串好送去法华寺里,叫住持念念经。
    太皇太后垂眼,扫了眼手上的新佛珠,不咸不淡道:“只怕你们都叫那丫头骗了。”
    她不说对云间月有多了解,但她可以肯定一点的是,就凭她现在的手段,就算猜到了齐王没死,也不可能将他从她手上带走。
    这不是太皇太后自负,而是她知道云间月手上有几张底牌。
    暗卫愣了一下,不解地看着她:“主子的意思是?”
    太皇太后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却是没回答他这个问题:“鄞州可有消息?”
    暗卫道:“按您的吩咐,侯府送往鄞州的书信都拦截了,侯爷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京城的事。”
    太皇太后了然一笑:“那就是了。人没在那丫头手上,她啊,只不过放出消息试探哀家罢了。”
    暗卫不解,意外地看了太皇太后一眼。
    但他没将疑惑说出来——别看她总是一副好说话的模样,其实意外的固执,认定的事情从来不许人反驳。
    不过,好在她决定的事情都没出过什么意外。
    太皇太后重新闭上眼:“你们在四处找找便是。指不定这次又是他心血来潮,自己离开了。”
    暗卫答应一声,领命退下了。
    张嬷嬷将佛珠全部捡起来,仔细用手帕包着,正要去寻绳子来重新串好时,被太皇太后叫住了。
    她掀开眼皮,冷冷一扫,随即又八方不动的阖着眼:“扔了吧。”
    张嬷嬷愣了一下,有些迟疑:“娘娘,这珠子跟了您十来年……”
    太皇太后没听她说完,就冷声打断了:“没用的东西,留着做什么?扔了!你也不许留着。”
    张嬷嬷无奈,只好捧着珠子去后院,将它埋在了树下。
    钦定侯府。
    云间月到晚间才听见这些谣言。
    她莫名其妙地看了眼传话的师卿卿,比当事人还要懵:“我连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又怎么会在我手里?”
    话落,她皱了皱眉,满脸不悦:“这消息到底是从谁嘴里传出来的?”
    师卿卿满不在乎地往椅子上一趟,抓过旁边的瓜子磕:“我哪里知道。去街上转了一圈,就听到了这样的消息,这不赶紧就回来同你说了。”
    云间月揉了揉眉心,挥手将连镜撵开:“到底谁在给我找事儿。”
    师卿卿就跟鸟雀似的,一会儿的功夫,手里的瓜子就只剩壳了。
    她将壳儿往桌上一放,拍拍手站起身:“行了,你也别恼,我这就去替你查个清楚。”
    说罢,她晃晃悠悠地出去了。
    云间月盯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她都不知道那天师卿卿入宫究竟同云司离说了什么。
    除了最开始成日酗酒外,之后似乎跟以往也没什么不同,除去每日让自己变得格外忙碌之外。
    她不太舒服地揉了揉眉心,“连镜,去把药端来我喝了。”
    连镜没出声,倒是身后屋门“吱呀”一声响了。
    云间月没回头,解了腰带,又去解衣衫,准备到榻上去躺着。
    但就在这时,她动作一顿,忽然察觉什么似的,猛地回头去——身后一个人都没有。
    云间月皱眉嘀咕:“错觉?”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几日想得太多,以至于方才一瞬间才会出现闻到了梅花香的错觉。
    她甩了甩头,重新转过头,却在一瞬间对上一双漆黑清亮的双眼。
    云间月:“……”
    她扬手就是一巴掌忽了上去!
    对方一把抓住她落下的手腕,死皮赖脸地凑上去,在她指尖亲了一下:“为夫刚回来,你就打人,看来为夫要重振夫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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