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天的话让樊若冰很是不解,他说什么?坚强?哼!自己还不够坚强吗?脚上痛成那样,还不是坚持走了那么远的路。这不叫坚强?简直开玩笑!越想越不服气,“坚强你个大头鬼!我不够坚强?我需要学会面对?你到底了解我多少?就敢在本小姐面前大放厥词?我看你根本就是吃饱了撑的难受,尽说些莫名其妙的鬼话!”
    看她微微生气的小模样,欧阳天冷冷的笑了,“既然你樊小姐认为我说的是莫名其妙的鬼话,那我把话先说在前头,如果日后你遇到任何麻烦,都不要找我帮忙。行了,赶紧睡吧,我没那闲工夫跟你在这磨嘴费牙。”因为不放心她一个人,所以欧阳天并没有离开这间屋子,而是若无其事的拿了凳子坐在了门口。
    樊若冰眼角的余光,将他这一系列的动作看在了眼里,心想这家伙还真的是一个怪人。明明对别人好,偏要装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这样做人该有多累?“哎!你不会是要在这里看着我睡吧?你在那我可睡不着!还有啊!你点我的穴道,我动弹不得,也是睡不着的!我要是睡不着,明天可没有精神陪你去拜祭你爹娘啊!”
    知道这丫头就不可能乖乖就范,否则她就不是大家心目中的混世魔王了,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我看你根本就不累,要是真累了,闭上眼睛都能睡着!还有纠正一下,明天拜祭我爹娘的是我,而不是你,你是代替你娘去赔罪的!至于我是不是看着你睡,这样的问题我想应该只有你这种,娇身惯养的大小姐才能问的出来!告诉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出了樊府,没有你娘在身边,你不过是只蝼蚁!”
    “我是不是蝼蚁,我不知道,但是有人言不由衷我是看的明明白白的。”樊若冰的脑子可没有那么笨,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还是能够看的明白的。欧阳天为什么一再装的冷漠无情自己不是太清楚,但是她可以肯定,那家伙是真心的对自己好。若非如此,在路上他又怎么可能那样帮自己上药?
    欧阳天不愿意和她多说,在他的心目中这丫头还不是无可救药,起码她还能够分的出好坏,这就已经很难得了。不自觉的闭上了双眼,倚在门上,“我是不是言不由衷,就不劳樊大小姐操心了。时候不早了,赶紧休息,否则我让你立马变哑巴!”
    听到他弱弱的威胁,樊若冰的心里有些不太好受,都说女人是最麻烦的,殊不知这男人麻烦起来比女人还要麻烦。冷冰冰的像块大冰块,也不知道他身边的那些朋友怎么受得了他的。心不甘情不愿的败下阵来,谁让他厉害,自己打不过他的呢?“好!我休息!但是你不许在这,你在这我真的觉得别扭,我要是睡眠质量不好,脾气上来我自己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怕我会一气之下,放火烧了你的房子,让你连唯一的寄托都没有了,要是样的话,你也会很生气,我也会很自责的。”
    其实仔细想来,她毕竟是个女孩子,自己这样好像是有些过分,毕竟男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对她的名声也不好。于是便缓缓的站起身来,“我不是怕你放火烧房子,是怕你吵的我睡不着觉!”说完便推门出去了,看都没看她一眼,也许樊若冰永远没有办法理解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听这丫头的话,说起来是她怕自己,事实上自己内心深处好像也在害怕什么。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感觉月光很柔和、很美,像娘温柔的微笑,能够化解心中所有的不快。风在耳边呼啸而至,像是爹娘的叮咛一般。那丫头说的不错,自从有能力在这建造故居,这里的确是自己唯一的寄托。
    如果说师父那,是自己避风的港湾,那么这里便是自己独自疗伤的地方。也许在江湖上的朋友心里,自己是年轻的侠客,除暴安良,俨然一个正义的化生。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背后的自己,有着一颗怎样孤独的心。从爹娘共赴黄泉的那一刻,他就觉的自己是一个可怜虫。这些年来更是跟着师父醉心于武学,从不敢松懈,深怕一旦松懈下来,自己就会想些不开心的事。
    可即便如此,自己的心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会隐隐作痛。相教于他内心的痛苦,樊若冰的心里又何尝不是百感交集,欧阳天就像是一块磁铁,深深的吸引着自己。在他的身上,樊若冰看到了一丝隐忍,一种说不出的伤忧郁,这和原先认识的他是不一样的。
    不过想来也是,娘一手造成的悲剧,让他一夜之间成了孤儿。那样的伤痛也许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当时自己知道馨予姐姐死了的时候,自己也曾伤心过。可是可以想象的是,自己的伤心和他的伤心,应该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吧。
    说实话,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遇到过他这样的人。感觉你离他很近,伸手想要去抓住他的时候,他又突然离你很远。这样的感觉在她幼小的心里纠缠,挥之不去,抬眼看了下窗外,此刻周围已是漆黑一片,除了月光依旧如昔般皎洁。从不曾为别人的事如此上心,从不曾为了别人的事,有那么一点怪罪她娘,如今算是为了他破例了。
    想着想着,困意袭来,便沉沉的睡去。许是太累的缘故,这一觉睡的很实在,也很舒服。她是睡的很好,门外那位可是彻夜未眠,想了很多很多。眼皮很沉,却怎么也睡不着,直到黎明悄悄的来到。
    夜幕已经褪去,随之而来的是蔚蓝色的天空,在山的那一边缓缓升起一轮红日,而这轮红日仿佛在告诉他,他将迎来一段不一样的生活。门前的红梅开的煞是好看,红的惹眼,让他忍不住多看两眼。娘还在的时候,也酷爱红梅,爹为了讨娘欢心,所以才种下那样一株红梅。
    红梅的存在象征着爹娘至死不渝的爱情,这也是自己能够放下这不共戴天仇恨的原因之一。爹娘的死固然可悲,可是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是死在一起的,到死都没有分开,希望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也能够相依相伴吧。
    几只小麻雀在树梢吱吱喳喳的叫着,似在告诉他时候不早了,欧阳天的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微笑。转身轻轻的推开房门,看到的是一只熟睡的小猪,还在打着呼噜。若不是累很了,凭她一个大小姐应该不至于如此吧。微笑的解开了她的穴道,这丫头却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
    忍不住推了推她,“醒醒了!起来了!”
    听到这声音,樊若冰不耐烦的翻了个身,小手似软脚蟹一样轻轻一挥,“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朝本小姐睡觉,活的不耐烦了,滚开!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再敢吵我,等我睡饱了,非要了你们的小命不可。”
    欧阳天忍不住的摇头,这丫头终究还是忘不了自己是樊家大小姐,连睡着都是这样。她若不说话,还有那么一点可爱,可是这一讲话,就原形毕露了。一把揭开她的的被子,“樊大小姐!起床了!”
    凉意袭来,加上没有睡到自然醒,这会还有人在大声嚷嚷,自然不耐烦,猛的从床上一骨碌坐起来,气急败坏的揉着自己的眼睛,“谁啊!谁活的不耐烦了!本小姐还没有睡够,想死的报上名来!本小姐一定给你个痛快!”
    欧阳天不但不生气,反而笑了,“你师兄——欧阳天,不过我还不想死,倒是你如果不想死的就赶快起来,我没那个闲工夫,陪一只睡猪说话。”
    听到这话,樊若冰瞬间清醒了,看了下周围的环境,这里的确不是自己的家,不是自己的屋子,自己的床。刚还以为自己回家了呢,这会猛的发现不是,心里说不出的憋屈。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师兄?就你这样的也配做师兄?我看你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那只小狐狸待一块时间长了,被她感染了!”
    “我警告你,不要在我面前说小铃铛的不是!她虽然是只狐狸,比太多没有人性的人好太多了!”欧阳天的话中有话樊若冰不是也听不出来,这要放在以前,自己起码会扇他一耳光,可这会却像只泄了气的皮球没了气。
    “小铃铛!小铃铛!你就知道小铃铛!她有什么好?你是人她是狐狸,你们两个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想了也白搭!”说完嘟着个嘴,不情不愿的想要下地,可脚刚碰到地,就传来钻心的疼痛,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痛死我了,你那破药到底有没用啊?怎么睡了一晚上,反而感觉到痛啊!”
    欧阳天一脸的僵硬,没有一丝的表情,这丫头就没有一刻是消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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