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长生淡定的道:敢问这位夫人,是哪位香粉铺子的同行?
    什么?满脸红包的夫人瞪了厉长生一眼,呵斥道:你说的甚么话?我家里可不是卖货的!我是用了你们铺子的面脂,才把脸给毁了,今儿个来找你们讨个公道!若是你们无法给个交代,我便把你们的铺子给拆了!叫你们以后再也做不得生意!
    夫人稍安勿躁。厉长生道:这些日子,我们铺子的生意的确不错,想来这街面上原本的三家香粉铺子,恐怕生意不好过了罢?
    喻青崖一听,道: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街头那薛老爷铺子的人请来的?故意来我们这里找茬是罢!你可知道我
    他话没说完,已然被荆白玉拽了拽。
    喻青崖一脸不解,荆白玉低声道:别再问别人知不知道你爹是谁了!丢人!
    我喻青崖顿时哑口无言,他方才的确是想要问那夫人,知不知道自己爹是谁的。
    夫人一听,立刻骂道:呸!你们这些缺德的东西!竟还敢冤枉我是故意来找茬!大家伙听听呀!我这脸都毁了,他们还不允许我来讨个公道!你们说这是什么道理。以后都别在他们家买东西了,他们店大欺客,咱们这些小人物啊,是不用起他们店里的东西的!
    夫人稍安勿躁。厉长生听她连珠炮一般喊了许多,也不见多着急,道:有理不在声高,也不在你说了多少。我这里倒是有个法子,可以给夫人您一个公道。
    怎么的?夫人冷笑一声,道:可是要用银钱打发我?我告诉你,我家里面可不缺那些银钱!今天我就是要个公道,要让大家伙都知道,你们铺子卖的是甚么样的货!就是要你们铺子做不下去!
    哎呦好大的口气!喻青崖忍不住了,道:还说不是来砸场踢馆恶意找茬的!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罢!
    怎么的怎么的!夫人尖声大喊,道:你们卖了破烂货,还不允许我来砸场!你们看看我的脸,哎呦这个疼啊!疼死我了!
    喻青崖差点被那夫人给气炸了,他虽是个孤儿,不过从小被喻厂督收养,从他记事儿开始,便是喻家唯一的公子,旁人无有不怕他的,谁敢对他如此大呼小叫?可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
    喻青崖生气起来,仿佛十头牛也拉他不动的模样,就连荆白玉亦是震慑不住。
    厉长生一瞧,再过不久,恐怕喻青崖都要露胳膊挽袖子动手揍人了。
    厉长生倒是并不担心,淡淡的开口道:喻公子,你可知道生气大笑大喊的时候,是很容易产生表情纹的。
    什么纹?喻青崖脸红脖子粗的,道:这都什么时候,旁人都欺负到头上拉屎撒尿了,还什么纹呢。
    厉长生继续道:就是脸上的皱纹,喻公子你瞧瞧,你眼角和嘴角是否多了两条皱纹?
    什么?!
    喻青崖顿时惊得差点跳起,也顾不得与那夫人吵架,赶忙跑到镜鉴面前,对着镜鉴使劲儿的照,道:我的娘啊,在哪里?在哪里?
    荆白玉鄙夷的看了一眼担心不已的喻青崖,真就没有比喻青崖更爱美的人了,厉长生果然将喻青崖治得服服帖帖,拿捏的恰到好处。
    厉长生打发了喻青崖,这才与那夫人继续道:夫人不必着急,是否毁容,请让在下一试便知。如今大家也都瞧着,若真是我们的面脂不好,我们定然给你公道。但若真是夫人找茬踢馆,我们亦是要讨个公道的。
    你你想做什么?
    厉长生过于冷静,那夫人倒显得有些个慌了神儿,说:我告诉你,你可别乱来!我带了人的!
    夫人打了个眼色,身边一群家丁立刻上前。
    大胆!荆白玉一见,呵斥了一声,就瞧从里面快速涌出一众人来,瞧着也像是家丁,但那气度着实又不太相似。
    荆白玉今儿个出宫,并未有窦延亭将军护卫,所以带了其他的侍卫。就见驺虞领头,身后带着一干十数个侍卫,那气场全不是对面家丁可比的。
    夫人与家丁一瞧都慌了,他们一个香粉铺子而已,里面有些个伙计是正常的,怎么会有这般多的打手?
    夫人本十拿九稳,但如今一瞧,自己竟是落了下风。
    夫人干脆大喊起来:哎呦喂,你们快看啊,他们准备人多欺负人少了!哎呦喂,活不成了!
    荆白玉不干了,道:若不是你们准备先动手,我才不会叫人过来,你这刁妇,着实不讲道理!
    什么?我不讲道理?夫人冷冷的瞧着荆白玉,道: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凭的在我面前作威作福!我今儿个先教训教训你再说!
    夫人瞧荆白玉一个孩子,这柿子自然要找软的捏,便相中了最弱小的荆白玉。
    夫人亲自上前,便要抬脚去踢荆白玉。
    荆白玉吓了一跳,全无想到这女的如此蛮横泼辣。他想要往后闪避,但有人比他动作更快,已然将荆白玉抱了起来。
    哎呀,你别抱我,好丢人呀!
    荆白玉抬头一瞧,可不是厉长生?
    厉长生脸色难看至极,将荆白玉抱起来护在怀里,目光凉冰冰的瞧着那夫人,道:若是对孩子动手,别怪在下不客气。
    是啊,怎么动手打孩子呢?
    这也太狠毒了罢!
    你瞧人家孩子多小啊。
    围观众人一阵斥责,那夫人气怒之下失了方寸,现在也觉得不占理,却也不好赔不是,硬着头皮道:我是来讨公道的,你们莫不是想用这个孩子糊弄过去罢!忒也卑鄙了些!
    厉长生道:自然不能叫某些人这般糊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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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长生道:请夫人这里坐,在下要检查一下夫人您的脸,看看到底是怎么个回事。
    厉长生从系统商城之中快速购买了一瓶眼唇卸妆液,莱珀妮的眼唇卸妆液乃是水油分离状态,比一般的卸妆液来说,卸妆能力可谓是极强的,不论什么样的眼影眼线或者睫毛膏,都可轻轻擦拭卸除,无需长时间的湿敷,可节省大量的时间。
    卸妆液里还有保湿成分,以及消炎美白成分,还可在温和卸妆的同时,祛除眼部唇部色素沉积现象。非常适合唇色暗沉,眼皮暗黄发黑之人。
    只是有一点问题,莱珀妮这一款眼唇卸妆液使用时,尽量不要将液体流入眼中,与很多卸妆液一样,如果不甚流入眼中,或在短时间内造成雾白,使眼前略显模糊。
    什么?夫人连连退后,哪里情愿坐下,道:我不坐,你想对我干什么?
    她说着,当下急中生智,又高声呼喊了起来,道:哎呦,救命啊,没脸活了。这人要非礼我,他他这是要对我做甚么呀!你可别过来!
    厉长生瞧着她,冷笑一声,道:在下怀疑夫人脸上的红包,并非自然形成,而是用一些胭脂染料涂抹而成,不如就让在下帮夫人卸妆试试看。
    不要!夫人大喊着,还双手护住胸前,道:你要干甚么?别过来!非礼呀!
    厉长生听了,脸上一点表情也是未有,目光平淡的瞧着她,道:夫人开顽笑了,这般多人瞧着,长生如何能对夫人做些什么?况且,夫人来我厉长生的铺子找茬踢馆,难不成连我厉长生的底细都未曾打听一二。
    呀!
    他就是厉长生啊!
    这就是厉大人,好生俊美!
    厉长生自报家门,周围顿时多了不少赞叹之声。
    如今都城之中怕是再无人孤陋寡闻的,不曾听过厉长生这个名字。
    这厉长生乃是中常侍,兼上军校尉。不仅受到皇上与太子的宠信,更是手握重兵。
    厉长生嘴出名的一点,便是相传他俊美无俦。竟是比那顶顶大名的陵川王荆博文、花花公子陆轻舟、厂督义子喻公子还要俊美得多!
    今儿个大家一瞧,止不住都感叹了起来,果然名不负虚传,竟是比传闻中更叫人惊讶。
    众人仿佛已全不记得,这厉长生乃是个如假包换的寺人。仿佛厉长生的颜值优势,足以弥补任何一处缺点。
    你你就是厉长生?
    夫人倒抽了一口冷气,也不知怎么的,说话的声儿竟然抖了一抖,不由就变得软糯了下来。
    夫人捂住嘴巴,脸上的煞气全无,反而多了几分娇羞模样,道:我的老天爷啊,你就是厉长生吗?我竟然见到了厉大人您啊!
    什么情况?
    那面喻青崖还想着要不要上前帮忙,一时脑子里打结,情况是不是与预想中有些偏差?
    荆白玉双手抱臂,一脸鄙夷,道:怕是又一个被厉长生这大坏蛋给骗了去的。
    厉大人,您您听我解释一下。夫人结结巴巴,扭扭捏捏的,还有几分着急,道:其实我的脸唉我的脸没什么事儿,和厉大人您全无关系呢!其实其实
    这位夫人。
    厉长生忽然叫了她一声。
    夫人听到厉长生的声音,顿时心神摇动,一脸痴迷的瞧着他,心脏砰砰砰狂跳不止。
    厉长生趁她反应过来之时,已然快速将卸妆液倒在布巾之上,然后在那夫人脸上一蹭。
    哎呀!
    快看啊!
    他脸上什么也没有!
    真的是画上去的啊。假的!
    夫人听到旁边斥责的声音,这才醒悟过来,赶忙捂住自己被卸了妆的半边脸,道:我我我我,我不是我只是
    真的是来踢馆的!
    我差点就信了她呢。
    我就说嘛,这家铺子的东西是最好用的。不会有错。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对着夫人指指点点。那夫人前一刻还沉浸在见到厉长生本人的喜悦之中,这会儿便什么喜悦也无,难堪的厉害。
    愣着做什么,快走!
    夫人招呼了打手们,急匆匆的,什么也顾不得了,埋头就跑,一口气便冲出了铺子去,转眼不见了人影。
    怎么跑了!喻青崖立刻道:快快!去抓她!别让她跑了!闹了事儿就想跑,我呸!
    小厮们立刻应了一声,急匆匆便跟着跑出去。
    荆白玉感叹道:跑的真快。
    公子无事罢?厉长生低头瞧他。
    荆白玉背着手,小大人一般,道:我能有什么事儿啊?你不抱我,我也能躲开。那夫人又不会武功,我可是很厉害的。
    是是。厉长生点头道:我只是一时担心公子罢了。
    厉长生又说:那我们入内罢,眼看着也要用午膳了。劳烦喻公子去组织一下外面那些客人,继续取号。
    好好好,我这就去。喻公子道。
    荆白玉瞧着外面,道:我也想去发排号,看着就好顽。
    这可不行。厉长生道:公子还是入内休息罢。
    不要。荆白玉不依,说:里面坐着没意思,账本我也不喜欢瞧。
    喻公子一听,立刻拍马屁道:对对,里面太闷了,公子在外面帮帮忙也没什么的。有我保护公子,决计不会出乱子。
    喻青崖还未说完,便被厉长生冷冷的瞧了一眼,顿时话语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也不敢再说出口。
    公子公子!
    这时候小厮又从外面跑了进来,喻青崖一听就觉得头疼,说:又!又!又!怎么了?你今儿个叫我多少次了,每次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小厮赶忙道:公子!那找茬的夫人,我们跟上了,瞧见她跟几个人接头!我这不是特意跑回来跟公子您汇报嘛!
    找到了!
    荆白玉第一个跳起来,道:我倒要看看,是谁干来找我的邪茬儿!走!厉长生,我们去会会他。
    对。喻青崖也说:我们去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
    厉长生有些不怎么感兴趣,但是拗不过荆白玉与喻青崖,只好跟着一同从后门出了铺子。
    小厮带路,指着前面,道:就在前面那巷子里,方才那夫人急匆匆走进去,有一辆煞是奢华的马车停在里面,我瞧见他们在说话,至于说什么,未曾听清出。
    喻青崖露胳膊挽袖子,道:好啊,就叫大爷我瞧瞧,是哪个不要脸的东西,连我的晦气也敢找。
    呀,是那辆马车!
    他们入了巷子,倒是未曾瞧见什么夫人,早已不见了踪影,但马车还是有的,就停在巷子边。
    荆白玉指着车舆道:厉长生你瞧,眼熟不眼熟。刚才那夫人来找茬之时,这马车也在咱们铺子前面停着,我以为是路过看热闹的呢!没想到竟然是找茬的雇主啊!
    嘶,这车舆,瞧着有点子眼熟。喻青崖皱了皱眉头,道:哦我知了,肯定是日前总在街头瞧见过,哪里能不眼熟,定然是街头姓薛的那家铺子的马车!
    厉长生记得这辆车舆,主人家的模样倒是未曾见过,只知道他手上戴着一枚墨黑虎头扳指。
    喻青崖打头,气愤愤的大步走了过去,站在车舆跟前,便大声呵斥道:呸!龟孙子,你出来!敢来大爷我这儿捣乱,你可知道我爹爹是何许人也?
    又来了荆白玉一听喻青崖的开场白,顿时无奈的就想调头走人。他心想着,喻青崖是不是肚子里的词儿过于贫乏,为什么见人就说他爹,全不会别的?
    车舆之内并无声响,秋风一阵阵吹来,轻微的将车帘子掀起,倒是可以稍窥洞天,里面的确坐着个人,依稀可见黑色的衣袍,面料考究,一瞧便知里面的人有些身份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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