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这位长公主要比他们更早挨一顿皮肉之苦了。
    于是,当长公主吃了一个月的灰尘跟砂砾之后,她终于被人绑进了龙荒,还被抬入了一座华丽尊贵的毡房。
    “长姐,别来无恙。”
    “呜呜!”
    有人拿掉长公主嘴里的布条,她没好气地说,“咳咳……你用的是什么人,都快把我勒死了!”
    她来不及担忧自己的处境,“莲大夫呢?快把莲大夫放出来,别把他给闷坏了!”
    语气里满是对心上人的关怀。
    冷不防,一双褐色眼睛凑近。
    长公主哎呀娘呀叫了起来,“你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了?我的天哪,这也太黑了吧!”
    晒成跟绯红同款蜜褐肤色的谢新桃略带不满,按着腰边的月牙刺,压住自己的怒气,“哪里比得上您啊,长公主,在元魏仪都里吃香喝辣的,养得倒是白白胖胖的,还把我们的明上忘得差不多了吧!”
    长公主回到自己的大本营,也威风了。
    “你一个帝师孙女,算什么东西,也敢这样跟本公主大呼小叫的。”
    绯红眼皮都没撂,“新桃是我妹妹,将来的第一侯,你一个亡国公主,无权无势,算个什么东西,敢污蔑我的侯,新桃,你手痒了没,赏她两个巴掌。”
    谢新桃笑嘻嘻地说,“谢明上为我出头,不过还是不要了,长公主的脸多少天没洗了,我怕脏手。”
    这话把长公主气个倒仰。
    “谢新桃,你个混——”
    意识到绯红在看她,她不情不愿吞下了自己的抱怨。而绯红却没放过她,支使了暗探,“你们,给长公主清一清脑子,亲自告诉她,她在仪都三年,究竟干了什么好事情。”
    暗探轮流禀报。
    “长公主在仪都开了一家小倌馆,收集情报。”
    这正常,她也只能想到这种地方了,绯红没有出声。
    “然后长公主亲自教小倌……嗯……勾引……”
    也许这是个人特色呢,绯红似笑非笑,也保持了沉默。
    “有个小倌家境贫寒,长公主补贴数日后,觉得不是办法,就把小倌收了,厮混了两天一夜才营业,还错过了一位元魏高官的情报。”
    这就离谱了,还真去睡男人去了。
    “掌嘴!”
    啪,清清脆脆一巴掌,长公主避无可避,她悲愤不已,“你在监视我!”
    绯红坦然承认,“对,就是监视你,你跟前太子都是一路货色,见了异性便是走不动道,什么任务都忘光了,我给你钱,给你人,让你为复国做准备,难道还教你去元魏花天酒地的?”
    “再掌嘴,执迷不悟。”
    “啪!”
    暗探接着汇报,“长公主她……”
    “啪!”
    等到前两年说得差不多,长公主的脸也肿了,暗探才说到神医,“长公主隐瞒了倒水莲神医的线索,还为了替他摆平权贵,嗯,跟人进房间去了,事后长公主也没想到要联系我们,还一拖再拖,我们实在没办法,就把长公主跟倒水莲神医一齐请来。”
    “你们这是请吗?麻袋加闷棍,你们还上瘾了不成?”
    “什么权贵?”
    另一个麻袋里清冷出声,长公主快要炸成炮仗的心脏立即熄火了,结结巴巴的,“莲,莲,你,你醒了。”
    在绯红的示意下,暗探松开了麻袋的绳索。
    发丝泅黑,肌肤胜雪,他像是一头披着素羽的遮咤迦鸟,从佛前青莲堕入红尘人间,也许是手脚僵硬,他刚挣扎出麻袋,就噗嗤一下,摔在了绯红的脚边。谪仙还没有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他虚虚眯着眼睛,扬着纤细的仙鹤颈,茫然看着来人。
    蜜褐肌,薄金红服,异族风情,这是谁?
    绯红心道,涩爆了。
    大概是怕他会叫出来,暗探往他嘴里塞了一块硬布,粗糙的边角把他的两边唇角都割破了,而那块布又被他不知用什么方法,吐了出来,只留几缕透明如璃的涎水挂在颔骨,被那雪肌一衬,宛若瞻博迦花上的朝露蛛丝。
    难怪吃惯了无数名菜的长公主,对这么一个人物念念不忘。
    他便是经过,再也无人可以取代。
    而一只银缕乌靴踩在了谪仙的仙鹤颈上,略微用力,对方呼吸急促,青筋拔起,更像是濒死的旱莲,他断续嘶叫,“你……”
    “放开他!你放开他!不要再踩他了!”
    长公主心痛难忍,“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放他走,我来承担!”
    “嘭!”
    一截匕首锋利插在长公主的腿边,划破花毯。
    绯红扬眉,“你来承担?好,那你就承担。”
    长公主嘴唇哆嗦,又气得发颤,“宗政绯红,你当真要这样不顾念姐妹亲情?”
    “噗哈——”
    龙荒王纵声大笑,胸脯起伏,那颗狰狞龙牙剧烈摇晃,“姐妹亲情?宗政天香,你现在才想起来,你姓宗政,你名含章了吗?”绯红拔出她身边的匕首,用刀背抵住她的下巴,“你跟太子什么来路,我清楚得很,重来几次,都是窝囊废物!”
    “你不会忘了,你这条命是怎么留下来的罢?是那一夜,是徽音夫人,她知道辛小吉会坏事,特意放慢了行程,让你跟太子事先脱逃,被我们接应到。你口口声声为了含章,明知道辛小吉会坏事,为什么不事先杀掉她?”
    宗政天香被逼得冒出了热汗,她躲闪着,“是夫人让我们先走的,我也不知道会发生那种事……”
    “是啊,你不知道。”
    绯红笑容讽刺,“那涿鹿台的血,你总该知道了吧?徽音夫人跟老帝师以自身为诱饵,保全了你们,他们的祭日,你可还记得?噢,那一天啊,你跟新收的小宠物在翻云覆雨,顺带想念一下你的心上人,对吗?”
    宗政天香只觉自己被扒光了,特别还在心上人面前,她又羞又恼,“你别说了,我,我事情很多,哪里记得住!”
    “嘭!”
    她胸口一痛,被绯红一脚踹倒。
    龙荒女王变了一副模样,眉梢如刀,鬼气森然,“可我记得,含章人都记得,癸酉年,冬末,十二月二十四日,涿鹿祭血,父母皆亡,皇族衰败,国土皆沦丧敌手!此生不踏平元魏,我宗政绯红誓不为人!”
    此刻,远在元魏,大军班师回朝。
    魏殊恩一回来就听见糟心的事儿,七公主跟一个西席好上了,小王爷魏元朔则是有些坐不住,算着他回朝的日子,前一天就溜去了南溟奇甸,说是要学什么蛊术,增长见识。他捏了捏眉心,这要不是亲生的胞弟胞妹,他一脚踹出去喂狗。
    魏童:“对了,副主,您的粉鼻头,又越狱了,还把您的旧衣扯烂了。”
    魏殊恩:“……”
    “不说他们,域外那边有什么动静。”
    宝岩国最接近域外的国家,元魏早就垂涎已久。
    魏童禀报,“龙荒跟赫连,似乎有意再度联手,出兵海市蜃楼,整合域外势力。”
    魏殊恩解开外衣,又将那破旧的香囊捏在手里,反复按压,“可查到那龙荒王是什么来头?这么活跃的人物,最近才冒出来。”
    “听说是中原跟龙荒的混血。”魏童迟疑,“她本来是宝岩商队的领头人,后来到了龙荒,得了四公主的赏识,不知怎么的,迷得人家神魂颠倒的……”
    话本都不敢这样写的!
    魏殊恩不住发笑,“这女人倒是有本事,你安排下,我们微服,去龙荒朔漠!”
    他秀丽狭长的眼眸泛着点鳞光。
    “我那黄泉之下的丈母娘,便是域外血脉,蜃楼的公主,说不定,我那小公主,已经哭哭啼啼去找她的外祖父,要将我千刀万剐不得好死了呢。”
    宫人们急匆匆端起一坨面团,往魏殊恩面前送,“陛下,粉藕找到了!”
    “喵?”
    这小东西试图掩饰它的屡次出逃的罪状,却在魏殊恩伸手抱她的时候,在他脸上挠了数道血痕。
    最后粉藕被五花大绑,小爪子捆得跟蒸螃蟹似的,老老实实窝在魏殊恩的怀里。
    “这不就老实了?”
    他点了一下那湿润的小粉鼻,然后抓起它的四肢,脑袋埋在狸奴纤软温暖的小肚子上。
    魏殊恩吸了一会儿猫,发现它破了点皮,他让宫人拿来膏药,仔细涂抹,自言自语地说,“跑得再远,还不是要被抓回来,一身都是伤,何必呢。”
    就像她逃得再远,飞得再高,最后被他剪断纸鸢的细线。
    会永远坠落在他的怀中。
    第264章 全族被灭文女主角(7)
    绯红的责斥,让宗政天香难堪地哭泣。
    此时的她尽管满肚子的怨恨与不满,但在绯红的强势面前,她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可能性!
    她要是再多说两句什么,你那么厉害,你怎么不把人救出来,她绝对会被宗政绯红拧了脑袋,踩在脚下踢的!她已经不是三公主,不是她柔弱规矩的三妹妹了,那可怕的妖祟肯定完完全全侵蚀了她的身体跟灵魂!
    她的内心尖叫着,想要揭穿绯红的真面目,但是——
    她的身后是一双双冷漠的眼睛。
    这群人彻底被宗政绯红驯服了!他们盲目追随三公主,没有人会相信她这个荒唐却真实的长公主!
    “带她下去。”
    绯红疯狂的情态又转眼间消失不见,只有眼尾堆叠起的一抹猩红,似乎还能证明着这个疯子的残暴之色,“给她的脸好好上药,她脑子坏了,也就这里比较值钱了。”
    宗政天香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立即明白绯红的意图,“你干什么?你想要对我干什么?我,我不嫁,我不联姻!”
    “怎么,为了一个男人,你献身得倒是快,为了我们的国家,你又清高尊贵起来了?”绯红睨她,“我说过了,含章子民供养你二十多年,你若没有下定决心去见阎罗王,将所受的一一偿还,就听我的命令行事,宗政天香,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这次你再抓不住。”
    “我会让,十二月二十四日,成为你的祭日。”
    长公主被人如野狗般拖了下去,公主的金尊玉贵碎了彻底。
    系统忍不住发言:‘宿主,你为啥要留着长公主和前太子,添堵?’
    绯红挑眉:‘我看起来这么贤妻良母了吗?’
    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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