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最快的和亲
    若果真是有了消息, 此事便也瞒不住了 ,想到此皇后娘娘索性跟皇上交了底,皇上听了惊诧良久方道:“常见戏文上演的那些痴男怨女生生死死, 死死生生, 只道是胡诌出来的,如今看来倒也不尽然。”说着却又摇头道:“如此说来,当年劫走玉娘子的人与北国相关了。”
    皇后娘娘道:“只怕不止相关这么简单。”
    皇上:“怎么说?”
    皇后娘娘:“皇上想想这玉娘子五年来毫无消息, 却怎的北国使节一来便冒头了呢,且虽进了京都摄政王却未入馆驿,而是跑到他那别院里闭门不出,却又授意使节暗暗传达和亲之意, 皇上不觉这些事太过巧合了吗。”
    皇上道:“岂止巧合,如此看来根本就是冲着小六儿来的。”却见皇后一脸忧色不禁道:“皇后愁什么,横竖人活着总是好事。”
    皇后:“臣妾倒不是愁这些, 北国既以皎娘做筹码, 自然不会伤害她, 臣妾是想不通这萧璟瑀筹谋五年所设的局, 所图为何?”
    皇上听了倒是笑了:“这个皇后倒不用忧心, 萧璟瑀是个聪明人,北国这一场夺位之乱过来,伤了国力,没个几十年的休养生息是缓不过来的, 故此再次出使南楚商谈和亲, 不过,朕倒是真佩服他这心计, 要知道五年前他这个北国的十六皇子虽受宠却并非继位之选, 也正因此五年前圣元帝才以出使之名把他遣来南楚, 若果真是他带走了玉娘子,说明他早有筹谋,后来方能乱中取胜,成了如今权倾北国的摄政王。”
    皇后:“不仅如此,他还拿住了皎娘这个筹码,要与侯府和亲,谁不知皎娘便是小六儿的七寸,只拿住了皎娘在手,小六儿岂不由的他予取予求。”
    皇上却道:“他也并未提什么过分要求,不过是想与侯府结亲罢了,这倒也不难理解,毕竟侯府在南楚的地位无人不知,与侯府结亲倒比与皇族更妥帖,不过他言明要把他膝下之女嫁与侯府嫡脉,而这嫡脉只小六儿一个,小六儿跟前儿可是连个侍妾丫头都没有,又哪来的子嗣,纵然现在立马纳妾生子也来不及吧,更何况,若寻到了那玉娘子,以小六儿的性子,怕更不会纳妾了,难不成指望那玉娘子生一个来娶他闺女。”
    皇后微微蹙眉心道皇上还不知道那皎娘的是个不能生养的,想到这个皇后便觉头疼,找不着人小六儿跟失了魂儿似的,成日守在那别院里,这找着了人可也不见得是好事,那皎娘不能生养,小六儿又死活只守着她一个,侯府的香火都得断了,那北国的摄政王竟还指望把他闺女嫁进侯府,可真不知怎么想的。
    皇上却不理会萧璟瑀怎么想,反正是他自己上赶着要跟侯府结亲,至于他那女儿将来嫁给谁,就不是自己能管的了,更何况此事小六儿这个当事人也并无异议,如此一拍两和,便让礼部择了一黄道吉日,下了婚书。
    皇上还怕萧璟瑀日后反悔,还找补了一句:“摄政王需知这婚书签下既是国书。”那意思就是决不能反悔,反悔了两国就得动兵了。
    萧璟瑀却仿佛没听明白皇上的提醒一般,笑道:“此事关乎两国邦交,万不敢儿戏。”说着毫不犹豫签下婚书却抬头看向对面的梁惊鸿笑道:“倒是小侯爷,若签下这婚书,日后若反悔可就不是你我之事了。”
    梁惊鸿自然知道他说是什么意思,只不过梁惊鸿根本不理会这些,在他想来只要皎娘好好的回到自己身边,别说签下一份婚书就是签个十份八份的也不在话下,故此,不等萧璟瑀再说什么废话,直接大笔一挥签了婚书。
    两人这一副恨不能立马结成亲家的急切样儿,看的旁边一众大臣面面相觑,实际上在众位大臣看来这桩和亲的婚事,属实有些荒唐,总管史书 也找不到哪朝哪代有这样和亲的,就好比两家结儿女亲家,总得有儿有女吧,便民间指腹为婚的,至少得先怀上不是,问题是小侯爷这儿连媳妇都没影儿呢,往哪儿生儿子去。
    梁惊鸿可不管大臣们怎么想,自打知道皎娘还活着,每日里都抓心挠肝的度日如年,偏偏这两国和亲乃国事,既是国事便得遵循礼法,不可有丝毫疏漏,这一样一样的礼法流程走下来,待到签婚书的时候已过了一个月,若不是梁惊鸿三天两头的跑来礼部威胁催促,似这样两国和亲的大事最快也得三个月。
    以梁惊鸿的性子等一个月已是极限,若敢让他等三个月,他能把礼部衙门砸了,满朝谁不知他这霸道性子,故此礼部那边加紧了办,这才能在一个月后签订婚书。
    这婚书一签,梁惊鸿便也顾不得还在朝堂上,上去一把揪住萧璟瑀问皎娘在何处,萧璟瑀却也痛快的吐出四个字:“西郊别院。”
    却说皎娘自姑苏城出来这一路行船北上,虽是行船却因船大坚固,很是稳当,加之春末夏初正是南风向北,这一路顺风顺水,行的极快,且这一路沿河两岸古柳成行,游丝软系,风景独好,皎娘却并未出舱,一个是外面风大,她这身子便如今强了些,到底抵不住河风,只是让婆子开了窗子,坐在窗前一边绣花一边听着寿儿跟阿宝说话。
    阿宝自小没离开过姑苏城河边的那个小院,这乍一出来瞧什么都觉新鲜,待上了船更是片刻也不消停,拉着阿宝一会儿看风景一会儿钓鱼,一会儿问这儿问哪儿等等,叽叽喳喳的从天一亮那张小嘴就没有闲着的时候。
    今儿大约累了倒没怎么折腾,而是拉着阿宝坐在船头上吃点心说话,点心是皎娘做的槐花糕,昨儿夜里泊船的码头旁边有好一株老槐,正值五月垂垂挂挂的坠了一树槐花,阿宝便去摘了一篓子来央着皎娘做了槐花糕解馋。
    阿宝吩咐人在船头支了桌子,拿了桂花糕跟寿儿两个一边儿吃一边儿说话儿,说是说话儿其实是寿儿问阿宝回答,小家伙总是有许许多多问不完的问题。
    皎娘听见小家伙问:“阿宝哥哥,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阿宝吃了一口槐花糕道:“去京城。”
    小家伙儿又问:“阿宝哥哥,你去没去过京城?京城大不大?”
    阿宝道:“以前倒是在京里住过一阵子,大是自然很大。”
    小家伙好奇的眨眨眼:“那有没有咱们在姑苏的那么大的院子,院子里有没有杏花树?”
    皎娘听了不觉莞尔,小家伙儿到底没放下那个杏树。
    阿宝点头道:“肯定比咱们姑苏那个院子大多了,别说杏花树了什么苹果树,梨树,海棠树,山楂树,总之什么树都有。”
    小家伙听的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直放光道:“那是不是说,寿儿会有好多好多跟大甜杏一样的果子吃。”
    阿宝见他嘴角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不禁哈哈笑了起来,伸手捏了他胖嘟嘟粉嫩嫩的小脸蛋道:“你这小子还真是个吃货。”
    小寿儿甜甜的笑:“到时候我摘果子给爹吃给娘吃给阿宝哥哥吃。”
    阿宝听的心都化了,一把把他抱在自己怀里道:“我家小寿儿真懂事。”说着顿了顿道:“小寿儿以后不能忘了阿宝哥哥哦。”
    小寿儿忙道:“阿宝哥哥放心,爹娘跟阿宝哥哥寿儿都记在这儿呢,忘不了。”数着指了指自己的小胸膛。
    阿宝忽觉眼睛有些酸,急忙抬起头看向前面,这么望过去仿佛望不到尽头,可他知道快到京了,进了京他跟小寿儿就的分开了,这一别怕是以后都见不着了,师傅说这人跟人的缘份都是一早就注定了的,人生聚散缘来缘去皆是定数。
    师傅已经回北地了,而自己送了师娘跟寿儿之后也要回去了,再不舍也得走,更何况,便自己想留,只怕那六爷怕也不许自己留,那位大约恨死自己跟师傅了吧,毕竟是自己跟师傅带走了师娘。
    想到师娘,阿宝下意识回头,见皎娘正在窗下刺绣,唇角带着淡淡的笑,看起来那般安然,那般恬淡,就如她这个人一般,阿宝其实从心里佩服师娘,若不是一起待了这五年他都不知道看似如此柔弱的一个女子实则异常坚强。
    且,心境也超脱,对于自己跟师傅的欺骗也从未有一句怨言,甚至这一路行来,对自己也依然跟姑苏城时一般无二。
    阿宝看得出来她真的不怨恨自己跟师傅,她也不问当年的来龙去脉,也不问京里跟侯府的境况,想到此阿宝忍不住道:“师娘不想知道京里的事吗?如果师娘想知道的话,我还是知道一些的……”说着嗫嚅的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皎娘抬头看他,见阿宝一脸愧疚心虚,不禁摇头失笑,到底是个孩子,有些事还是看不透,从知道自己要去京城的那一刻起,便什么都不用想了,以那男人的性子,自己知不知道有什么干系,他依旧该做什么做什么,他历来是这样的性子,皎娘可不会认为过了五年那男人便改了脾气,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这一辈子都改不了的。
    寿儿好奇的听着母亲跟阿宝说话,有些听不懂,忍不住道:“娘亲阿宝哥哥你们说的什么,怎么寿儿听不懂。”
    皎娘目光落在寿儿脸上微有些怔,风和日丽,小家伙又在船头,水光映在他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上,似是镀上了一层波光,光影灿灿这张脸即便稚嫩幼小却依旧好看的过分,皎娘一直知道寿儿生的极好,毕竟眉眼像极了那人,想不好看都难,人都说生子肖母,可为何自己辛辛苦苦险些丢了命生下的儿子不像自己,反倒像足了那人
    第194章 竟这样跑了
    寿儿见娘亲未理会自己只管看着自己发呆, 不禁嘟了嘟嘴问道:“娘亲看什么呢?”
    皎娘收回目光道:“没看什么。”
    寿儿却蹬蹬的跑了过来:“我才不信呢,娘快告诉我刚瞧什么?”
    这小子好动,便坐在哪儿也是扭来扭去的一刻不得闲, 加之进了五月天热了许多, 虽在船上这会儿也是一头的汗,皎娘摇摇头,拿了帕子出来给他擦了擦额上的汗, 伸手摸了摸后背,背上倒还干爽,这才放了心揽了他在自己怀里道:“这会儿刚过了晌午,正热呢, 别到外头去了。”
    寿儿道:“船上统共才这么大地儿,不到外面能去哪儿啊。”那语气颇有些不满。
    皎娘听着好笑不禁道:“你不是喜欢坐船吗,怎么这就厌了。”
    寿儿不乐意的道:“喜欢是喜欢, 可在船上都好久了。”说着依在他娘怀里撒娇:“娘亲, 等下次再到码头泊船, 我跟阿宝下去瞧瞧案上的风景好不好。”
    皎娘见他一双眼睛一眨一眨的满是狡黠, 明明才四岁大的孩子, 却一肚子的心眼儿,要说瞧风景在船上岂不最好,巴巴的跑到岸上去做甚,想是船上待的腻歪了, 想下去玩耍, 寻了这个由头。
    皎娘摸了摸他脸道:“不用去了。”
    小家伙一听立马急了:“为什么不用去了,娘亲放心, 寿儿保证不淘气。”
    皎娘点了点他的小鼻头:“你的保证在娘亲这儿可不管用。”小家伙有些蔫蔫的。
    阿宝有些心疼忍不住道:“小寿儿师娘不是不让你去, 是到了下个码头咱们就该下船了。”
    小寿儿听了顿时眼睛一亮, 仰头看着皎娘:“娘亲真的吗,我们到京城的家了。”
    皎娘微微一怔,抬头望向前面,水波连天似是望不见前路,但皎娘却知最迟今日晚间他们就该到了吧,南楚皇都,京畿重地,天子脚下,权贵云集,的确是京城,至于家?皎娘心中涩然,这么多年了从燕州到姑苏又到京城,哪里是自己的家呢,她便好似这河中浮萍,南北东西,东西南北,只能随波逐流。
    阿宝见师娘神色有些凄然,知是触动了心事,怕小寿儿不懂事再缠着娘亲问东问西的,更惹的师娘伤心难过,便哄着小寿儿去他舱房中玩耍了。
    皎娘愣了好一会儿,方叹了口气,或许这就是自己的命吧。
    天擦黑的时候到了码头,从船上下来换了马车却并未进城,而是从官道上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停下,车刚停下阿宝就抱着寿儿跳了下去,皎娘见怪不怪,毕竟南楼月师徒都是一身好功夫,若不然当年也不可能带走自己。
    扶着哑婆的手下了车,蓦然一抬头皎娘倒是一愣,这门头竟跟燕州时的别院一模一样,只除了那两盏大红灯笼上的字不同,当年燕州的别院写得是梁,而这里却是萧。
    萧是北国的国姓,看起来自己果然猜的不错,南楼月跟阿宝是北国人。
    寿儿揉了揉眼跑过来拉着皎娘的手:“娘亲,娘亲,这就是我们在京城的家吗,好大的院子,可是咱们家就娘亲爹爹我跟阿宝,这么大的院子肯定有好多好多房子,咱们住不过来啊。”
    阿宝却道:“小寿儿这里是京城可不是姑苏,里面有好多人呢。”
    寿儿好奇的问:“什么好多人?”
    阿宝:“婆子,丫鬟,小厮,护院,总之好多好多人,以后有好多人陪小寿儿玩了,小寿儿高不高兴。”
    寿儿听见好多人陪自己玩,眼睛都亮了,急忙点头:“高兴。”
    阿宝有些莫名心酸,真想问问小寿儿自己走了,他会不会想自己,可想想他到底是个才四岁大的小孩子,真要是告诉他自己要走了,小家伙闹起来只怕不消停。
    想到此伸手抱了寿儿道:“那咱们就进去瞧瞧家里的新院子去,看看寿儿喜不喜欢。”在寿儿的欢呼中跑了。
    皎娘迟疑良久方迈步跟了进去,毕竟既到了这里,往后如何便由不得她了吧。
    皎娘却未想到自己在这别院中一住便是数日,也不见人来,而这园子与燕州府的别院不止外面,里面亦是一模一样,或许旁的地方有不一样的她不知道,但她住的这个院子,草木花圃藤萝架哪怕院子里的石桌石凳的位置都与记忆中一个样儿,令皎娘置身其中,总恍惚自己还在燕州的别院中。
    正恍惚中听见一阵蹬蹬的跑步声,紧接着一个小身子便冲了进来,一头扎进皎娘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皎娘唬了一跳,急忙揽住他:“这是怎么了?”
    小家伙儿扬起脑袋:“阿宝没了,阿宝没了……”来来去去只这一句。皎娘方知是因为阿宝,阿宝自然是不能留的,若执意留下,以那男人睚眦必报的的性子断没阿宝什么好果子。
    阿宝之所以从姑苏一路陪她们娘俩到京城已是为了寿儿,怕他这一路来无聊,如今人送到了地儿,自然要走。只是这些事跟寿儿一个小孩子说不明白,皎娘亦不知该怎么跟儿子说,只得哄他道:“寿儿乖,你忘了阿宝哥哥有事情要做的,在姑苏的时候也不是天天都陪着寿儿啊。”
    小寿儿抹了把脸上泪,眨了眨眼:“娘是说阿宝回姑苏去了,那咱们也回去好了。”
    皎娘愣了愣:“怎么,寿儿不喜欢这里吗?”
    小寿儿撅了噘嘴:“喜欢是喜欢,可这里没有爹爹也没有阿宝。”
    皎娘有些头疼:“爹爹跟阿宝哥哥都有正经事要做啊,寿儿乖乖听话,过几天等爹爹跟阿宝哥哥办妥了事情就回来了。”
    小寿儿:“真的,爹爹跟阿宝哥哥会回来。”
    皎娘微微叹了口气,即便寿儿年纪小对分离什么的懵懵懂懂,大约也知道这次不一样了。
    皎娘给儿子擦了擦脸:“小寿儿是男子汉,男子汉可不能动不动就哭鼻子,回头让人看了要笑话你的。”
    寿儿立马跟犯了错一样低下脑袋:“我,我以后不哭鼻子了。”然后又忍不住抬起脑袋问:“那阿宝哥哥跟爹爹什么时候回来?”
    这倒难为皎娘了,若说他们不回来了,小家伙必然不依,只得哄他道:“他们回姑苏办事去了,这一来一回的怎么也得两个月吧。”
    寿儿听了小脸顿时黯淡了下去,瘪了瘪嘴大约想哭,却想起刚答应了娘亲不能哭鼻子,又强憋了回去,那样子委屈又坚强,让人瞧着都心疼。
    皎娘把他揽进怀里抱了半晌,心中矛盾非常,实际上自从在姑苏知道要回京的时候,皎娘便一直矛盾着,要不要跟寿儿说以前的事,不说,事到如今也瞒不住了,说,却要如何说,便皎娘自己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皎娘矛盾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想跟儿子说一说,低头却见小家伙已在自己怀里打瞌睡了,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困的都睁不开眼了。
    皎娘不觉松了口气,把儿子抱起来放到炕上,让婆子拿了薄被过来搭在身上,小家伙虽困的睁不开眼了,小手却仍依依不舍的拉着皎娘,哼哼唧唧的撒娇:“娘亲,唱唱树……树……”
    皎娘只得拍着他的后辈低声唱:“梧桐树,梧桐花,梧桐树上结喇叭,喇叭结葫芦,葫芦还开花……
    ”这是皎娘小时候娘唱着哄她睡觉的小曲儿,翻来覆去也只这一个,冬郎小时候自己也常唱给他听,后来生了寿儿也唱这个哄他睡觉,小家伙牙牙学语那会儿说不出梧桐树,便含糊着说树,树……到这会儿都没改过来。
    梁惊鸿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心急火燎的跑到萧璟瑀这别院来,看到的却是这样的一幕,自从知道皎娘还活着这一个多月来梁惊鸿时时刻刻都再想,见到皎娘是怎样的情景,她是胖了还是瘦了,会不会仍然恼恨自己,会跟自己说什么,亦或根本不搭理自己,自己该说些什么,说自己这五年来的刻骨相思,还是埋怨她明明活着为何不给自己半点消息,亦或狠狠惩戒这个狠心绝情的女人,又或者她若恼恨自己,自己该打跌起多少好言好语说与她听,哄的她回心转意,然后让她答应自己,永远不许离开,不许再像五年前那样吓自己……
    总之,梁惊鸿想了千百种见面的情景,纵然有千百种情景却绝没有眼前这一幕,以至于梁惊鸿一踏进屋整个人便石化了一般呆愣在哪儿,眼睛直勾勾盯着窗前大炕上的一坐一躺一大一小,听着炕边坐的皎娘轻轻唱着什么曲子,她唱的很轻,几乎听不出唱的什么词儿,可那张熟悉的俏脸上萦满的慈爱却让梁惊鸿心中陡然一惊。
    他开口想问,皎娘已发现了他,那张俏脸上的温柔慈爱瞬间尽去,不剩一丝一毫,她那样看着自己目光中没有自己想象中久别重逢的喜悦,亦没有恨意,有的只是防备。
    防备,梁惊鸿不觉苦笑,五年了自己在她眼里依旧是那个需要处处防备的无耻小人,梁惊鸿与她对视良久,又看了眼炕上的孩子,竟然做了一件之后数年一直引以为耻的事,他竟然一句话没说就这么转头跑了。
    第195章 小侯爷也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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