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蓝松开手,孙氏便如同被抽了骨头一样,软软地瘫倒在地。
    华静瑶却显然不想放过她,问道:“你若是肯说实话,说不定衙门还能给你轻判,让你早日与两个孩子团聚。”
    孙氏的身子一颤,她猛的看向华静瑶:“我没有杀人,他不是我杀的!”
    “嗯,你老实交待,否则即使你真的没有杀人,也会被判知情不报,以从犯处之。”华静瑶说道。
    孙氏长长地叹了口气,颓然说道:“小妇人的夫君,他有些特殊的爱好,他自从成亲以后,便没有与小妇人小妇人直到成亲的第三年还是处子之身。小妇人那时还小,也不懂这些,可是小妇人的母亲却很着急,请了大夫给小妇人诊治,那大夫诊出小妇人尚是完璧,小妇人的母亲再三追问,小妇人只好实话实说,母亲又急又气,可又觉这事太丢人,小妇人的父亲脾气不好,小妇人苦苦央求,
    第五七四章 人品
    韩捕头下意识地摸摸耳朵,耳朵还在。
    听说有虫子飞进耳朵眼儿,也会影响听力。
    嗯,一定是的。
    韩捕头把手指头伸进耳朵,手指头太粗,又没留长指甲,根本伸不进耳朵眼。
    韩捕头四下看看,想要找根粗细适合的树枝。
    一定是耳朵出了毛病,否则他怎会听错?
    对,他是听错了。
    他听到华大小姐说“自宫”,自宫是啥?
    韩捕头知道。
    在开封府里抓过一个采花贼,姓田,那采花贼是个话多的,隔着铁栅栏胡说八道,说在大周以西,有座高山上,老岳父和女婿双双自宫了。
    自己割自己。
    听到的人谁也不相信,问那采花贼是否也想自宫。采花贼屡教不改,一割永治,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了。
    他听说的自宫就是自己用刀去割自家小兄弟的意思,华大小姐说的自宫,莫非也是?
    这时,沈逍又走了过来。
    骆四姑娘被裴涣拽走,正在生气,一双拳头打得裴涣毫无招架之力,连连后退。
    沈逍不忍直视,估摸着华静瑶也审得差不多了,便回来听审。
    他没有想到裴涣竟是这样的人,窝囊!
    以后除了公事以外,还是少和裴涣在一起吧,免得瑶瑶以为,他和裴涣是一样的人。
    骆四姑娘那么不讲道理,还好瑶瑶立场坚定,没有被骆四姑娘带歪。
    “韩捕头,你的耳朵没事吧?”
    韩捕头连忙摇头:“没事没事。”
    手却不由自主地又抓了抓耳朵。
    沈逍蹙眉,这个新来的韩捕头怎的这么不稳重?抓耳挠腮,还不如大柱子,当然,更不如以前的尹捕头。
    华静瑶的声音幽幽传来:“你丈夫有没有喜欢的男子?”
    沈逍摸摸自己的耳朵,他是不是听错了?
    孙氏摇头:“小妇人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自从他那啥之后,我们便没有单独相处过,如果不是担心爹娘起疑,小妇人恨不能一辈子住在娘家。他也是,想来他是担心白老爷垢病他凉薄不顾家,所以才硬撑着回来吧,每次他回来的时候,我们各自做自己的事,他要么出门会友,要么就在屋里看书,小妇人则在另一间房里哄孩子。他做西席赚的束修,一个子儿也没有给过我,小妇人的孩子是自己养的,没有用过他一两银子。”
    所以之前说的,她会给丈夫做爱吃的饭菜,全都是假的。
    而那个好丈夫好父亲的形像,更是假的。
    “他出门会友,你见过他的朋友吗?”华静瑶问道。
    “没有,他从不带朋友回家,小妇人不骗您,是真的没有见过他的朋友,不过小妇人的爹让人去查他,却也是真的。小妇人总是住在娘家,他也住在外面,加上又有人看到他身边有女伎,小妇人的爹便怀疑他对我不好,这才让人去查他,可是什么也没有查到。”
    孙氏说到这里,咬牙切齿:“小妇人以前总觉得对不起他,尽管他不碰我,尽管他喜欢在衣裳里面穿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可是小妇人还是觉得他好,觉得是自己愧对于他,不该为了留后,在外面生下孩子,可是后来,他居然把自己给小妇人便恨他,真的恨他,可是他却还是两个孩子名义上的父亲,我的儿子将来还要考科举做进士,我的女儿也要风风光光地嫁人,如果让人知道他们的父亲是这种人,他们怎么办?我把他们生下来,给了他们这样见不得光的身世,我本就对不起他们,小妇人的这条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以前是爹娘的,现在是两个孩子的,郡主娘娘,小妇人求求您,放过我的孩子,他们无辜,这事和他们没有关系,真没有!”
    华静瑶嗯了一声,道:“我没说这事儿和他们有关系,至于他们的身世,这世上并不是每个人都要有个名义上的父亲,官秀才没有生他们,亦没有养他们,你没有必要硬让他们认这个父亲。你有一心为你着想的爹娘,你也有丰厚的嫁妆,你能自己养他们三年五年,也能把他们抚养长大。你若真想给他们找个爹,尽可以再嫁,如果你不想,那就自己和孩子一起过,没有男人烦你,多清静多好。”
    韩捕头感动得一塌糊涂,华大小姐不愧是昭阳长公主的女儿,听听,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多好!
    韩捕头看向沈逍,永国公的眼睛也刚好看过来,韩捕头在心底默默叹息,他到了快三十岁才好不容易娶到媳妇,没想到永国公这种含着玉匙出生的富贵公子,娶媳妇也这么难,太难了。
    沈逍眉头微动,他没有看错吧,韩捕头看他的眼神,竟然充满同情。
    有什么好同情的,他又没有烦着瑶瑶,瑶瑶忙正事的时候,他就像现在这样,远远看着。
    所以,瑶瑶一定不会想自己过,自己过哪如和他一起过?瑶瑶最喜欢吃他做的饭了。
    这时,派出去的人陆续回来,白老爷带着两个儿子一起来的,他曾在户部任职,前几年丁忧后再回户部,没有了好差事,晃荡了两年,索性致仕回家专心打理祖上留下的产业。
    两位白公子一个十五一个十二,俱是随了白老爷,长得黑黑壮壮,但是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孩子,彬彬有礼,落落大方。
    他们学画的那位苗先生,果真就是苗红。
    更让华静瑶没有想到的是,苗红教画的地方,不在他后来新买的宅子里,而是在折芦巷华三老爷府上。
    华三老爷还在丁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加上昭阳长公主生了孩子,苗红觉得,华三老爷的心情一定不会好,所以每隔五天,便会带着两位白小公子,来折芦巷画画,顺便也是给华三老爷解解闷,免得他一个人太过忧伤。
    白老爷平日里很忙,对于两个儿子,他也只是偶尔问问功课,与官秀才接触不多。
    “官秀才的文章写得很好,人品也很端正,听说他是因为兄嫂去世,才不想科举的,可见其重情重义。”
    这便是白老爷对官秀才的评价,人品端正,重情重义。
    第五七五章 角抵
    两位白小公子对官秀才的评价只有一个字:好。
    官秀才脾气很好,从不会对学生大呼小叫,更从来没有动用过戒尺。
    相反,白老爷对两个儿子却很严厉,有时更会家法侍候,两位白公子从就很怕父亲,官秀才就成了他们逃避的港湾。
    听说官秀才去世了,两位白小公子痛哭失声。
    至于官秀才的其他事,白家父子三人一无所知。
    反倒是苗红,对于官秀才的事,反而知道得比他们多。
    “官秀才和朱子惠有同窗之谊,这事很多人都知道。我们书院里有个同窗,他的哥哥和朱子惠是同一个恩师,朱子惠在世时,曾经和他说过官秀才的名字,至于后来官秀才为何没有跟着朱子惠进二皇子府,想来是门槛太高,进不去吧。”
    华静瑶大吃一惊,孙氏也曾说过,官秀才之所以会来京城,是因为他的一位同窗在高门大户做幕僚,给他写信让他过来的,
    朱子惠曾是隆安王府的幕僚,后来又去了二皇子府,成为赵谦的心腹。
    赵谦算计华静瑶不成,反被三公主告了一状,皇帝认定自家儿子学坏,全都是别人教的,不但把二皇子府的全部换掉,更是派人杀了朱子惠。
    朱子惠的家人对外说的死因是暴病而亡,只有为数不多的人,才知道朱子惠是被皇帝派人干掉的。
    华静瑶算算时间,当年官秀才进京的时候,朱子惠应该还在隆安王府,而不是二皇子府。
    华静瑶心里莫名有些心慌,这件事似乎有些凑巧了。
    不过,官秀才后来并没有与朱子惠再有往来,且,他一直都在白家做西席,再加上他那与众不同的爱好,便注定了他不会有什么朋友。
    “我听说官秀才偶尔会参加文会,你听人说起过吗?”
    苗红还在凤阳书院读书,能进凤阳书院的,几乎都是秀才。
    但凡考上了秀才,才真真正正算是读书人了。
    秀才有秀才的圈子,举人有举人的圈子,成了进士之后,那圈子便更加不同,也更加复杂,还要分出三六九等。
    苗红是秀才,官秀才也是秀才,他们所在的圈子,说不定会有重合的地方。
    苗红果然没令华静瑶失望,他说道:“官秀才不喜欢琴棋书画这样,我听说他爱看角抵,常去豹子房看角抵。”
    华静瑶好奇极了,她是知道角抵的,就是摔跤,两个人抱在一起摔。
    可是她不知道京城里还有专门角抵的地方,一直以来,她以为这就是随兴之举,像蹴鞠或者比武一样,举致来了,就走个几个回合。
    “豹子房在哪儿,干什么的?”前后两辈子,华静瑶还是第一次听到豹子房这个名字,这里是养豹子的吗?
    苗红正要解释,沈逍干咳一声,说道:“豹子房是寻欢之地,在京郊的小梨园。”
    华静瑶眨眨眼睛,什么时候开始,京城里除了倚红楼、胭脂胡同翠花胡同这些地方,还多出一个豹子房,而且还没在城里,甚至不在外城,而是直接开到了京郊。
    苗红点点头:“国公爷说得没错,就是在京郊了,不过我没有去过。”
    苗红话音刚落,沈逍便道:“我也没有去过。”
    这边厢该问的能问的也差不多了,华静瑶对沈逍说道:“我家戏班子的那个小云雀,现在就在马车上,昨天他曾经来过帽子胡同,被打得鼻青脸肿,昨天我的及笄礼,小云雀没能登台。可是他什么也不肯说,从昨天回来到现在,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不如你去吓吓他,说不定他就能开口了呢。”
    小云雀又纯又软又好看,华静瑶舍不得把他交给韩捕头严刑逼供,索性让沈逍去审。
    两位白小公子对官秀才的评价只有一个字:好。
    官秀才脾气很好,从不会对学生大呼小叫,更从来没有动用过戒尺。
    相反,白老爷对两个儿子却很严厉,有时更会家法侍候,两位白公子从就很怕父亲,官秀才就成了他们逃避的港湾。
    听说官秀才去世了,两位白小公子痛哭失声。
    至于官秀才的其他事,白家父子三人一无所知。
    反倒是苗红,对于官秀才的事,反而知道得比他们多。
    “官秀才和朱子惠有同窗之谊,这事很多人都知道。我们书院里有个同窗,他的哥哥和朱子惠是同一个恩师,朱子惠在世时,曾经和他说过官秀才的名字,至于后来官秀才为何没有跟着朱子惠进二皇子府,想来是门槛太高,进不去吧。”
    华静瑶大吃一惊,孙氏也曾说过,官秀才之所以会来京城,是因为他的一位同窗在高门大户做幕僚,给他写信让他过来的,
    朱子惠曾是隆安王府的幕僚,后来又去了二皇子府,成为赵谦的心腹。
    赵谦算计华静瑶不成,反被三公主告了一状,皇帝认定自家儿子学坏,全都是别人教的,不但把二皇子府的全部换掉,更是派人杀了朱子惠。
    朱子惠的家人对外说的死因是暴病而亡,只有为数不多的人,才知道朱子惠是被皇帝派人干掉的。
    华静瑶算算时间,当年官秀才进京的时候,朱子惠应该还在隆安王府,而不是二皇子府。
    华静瑶心里莫名有些心慌,这件事似乎有些凑巧了。
    不过,官秀才后来并没有与朱子惠再有往来,且,他一直都在白家做西席,再加上他那与众不同的爱好,便注定了他不会有什么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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