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之后,商温抬头看着沈安合:“姐姐意不在此,看不到沈大哥的心思,沈大哥若是喜欢,便应当主动。”
    他低头,看着手中茶杯的花纹,低声道:“阿姐的心思在哪,我的心思便在哪。”
    商温看着沈安合,拧了拧眉。
    “姐姐昨晚叫初儿他们送了不少酒进去,此刻还不见出来,我担心姐姐出什么意外,沈大哥去看看姐姐吧。”
    商苑怎么会喝酒呢?
    他抬头看向商温,见商温自己不进去反而让他进去,心里多少也猜到了大概。
    轻轻点头应下了。
    沈安合刚一进门,扑面而来的酒味便让他皱了皱眉,顺着地上东倒西歪的酒壶看过去,就见商苑醉倒在软塌上,脸上的酡红还未完全消散。
    这是喝了多少酒。
    他快步走过去,将商苑手中抱的酒壶拿出来,随后轻声唤道:“阿姐,阿姐……”
    不见商苑有反应,他便打算将商苑抱起来放到床榻上休息。
    可他才刚弯下腰,还未将商苑抱起来,就被商苑勾住了脖颈。
    他抬头看过去,这才发现商苑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原本温婉的眸子在酒意的渲染下变得娇媚。
    眼瞳含水,此刻染上醉态,那便更是要命。
    “安合……”
    听着商苑略带沙哑的嗓音,沈安合垂下眸子,轻声哄道:“阿姐醉了,我扶阿姐去床上休息。”
    可还不等他有所动作,勾住脖颈的胳膊收紧,整个身子也随之贴了过来。
    沈安合僵在原地,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这厢,谨遵沈安合吩咐的徐进财,不允许冯昭接近内宅半步,于是这内宅的砍柴打水扫地的活都落到了徐进财的身上。
    冯昭倒是落得个自在,只处理处理外宅账房中的一些账本便可。
    此刻徐进财见自己累死累活在干活,冯昭站在一旁不知道在瞎看什么,气从心中来,他放下自己手中的水桶走过去。
    “不去干活,你在这里看什么?!”
    冯昭站在拱门处,用下巴指了指商苑房间,有些担忧地说:“沈大人进去已经一刻钟的时间了,还不见出来,我担心……”
    “你担心什么,你有什么可担心的?沈大人还能害了姑娘不成?别在那傻站着了,还不过来跟我一起抬水!”
    见冯昭依旧不肯挪动脚步,徐进财继续道。
    “况且你没看见温公子就坐在门口吗?若是姑娘出什么事情,还有温公子在呢?”
    见此,冯昭这才收回视线朝着徐进财走了过来,不过还是说道。
    “你不是不让我干活吗?”
    “那你这个月工钱给我?”
    “我来帮你抬水。”
    ——
    这厢,商苑趴在沈安合的肩头,眼泪从眼眶中渗出,浸湿了沈安合的衣服,身子因为悲痛而微微颤抖。
    她死死抱着沈安合,想找到一丝真实的存在感。
    “安合……他们都死了,他们全都死了,我却连他们的尸体都带不出来……”
    商家灭门的第二天,是沈家放了一把大火将商家的院子连带着所有尸体全都烧了个一干二净,理由是担心商家几人染上了什么怪病,在盛安传播开来。
    商苑对着所有沈家人下跪,可是还是没有拦住,那把大火烧没了一切,烧没了所有有可能留下来的证据。
    压抑的哭声传出,沈安合垂着眸子掩起所有的心疼,任由商苑抱着自己。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环抱着商苑,手掌轻轻拍打商苑的后背,用这种方式安慰商苑。
    “他们以为我一个独女便守不住商家了?莫要小瞧了我。”醉意驱散了悲伤,商苑胡言乱语说了许多有的没的。
    “沈君泽瞧不起我,沈婉清欺负我,你们沈家人没一个好东西!”
    “我还不能死,我一定要找出当年的真凶!”
    “阿娘……我想吃你做的点心了,什么点心都好。”
    大多不知所云,但沈安合还是一声一声地应道。
    “我不会欺负你。”
    “嗯,我陪阿姐一起找。”
    “我多放点糖。”
    酒意顺着眼泪流出,挥发了不少,大脑越来越清醒,但她此刻甘愿糊涂,在沈安合的颈窝里蹭了蹭。
    “安合,我喜欢你。”
    沈安合身子一僵,连带着拍打后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可他下一刻便听见。
    “……我喜欢你的名字,平安,家合…”
    他微微低头,看着怀中的商苑,就算是此刻商苑就在他的怀里,他也实实在在揽着商苑,可他依旧有种错觉。
    他抱着的仿佛是一团云,一团随时能溜走的云。
    “阿姐喜欢就好。”
    一直将商苑哄睡着,他这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刚一出门,便看见商温在凉亭和孟青说着什么,见他出来了,商温连忙打发了孟青,看着他说道。
    “姐姐怎么样了?”
    “睡下了。”
    闻言,商温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想要说些什么,可能一抬头这才发现沈安合已经离开了,朝着西厢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那是江月令的房间。
    ——
    接连几日在难民区里熬药,江月令的身子很快就撑不住了,将自己泡在药汤里这才续上了命。
    可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
    等沈安合在药童的带领下走进来的时候,江月令只穿着一件中衣,身上散发出浓郁的药草味。
    恐怕是刚刚泡完药浴出来,那股味道还未完全散去,他从商苑那边带出的酒味,被这股草药味遮盖个严严实实。
    “咳咳……”江月令抬头看着他,虚弱地笑了笑,随后伸手指着一旁的座位道:“沈大人,请坐。”
    他坐到江月令的对面,看着对方苍白的脸色,犹豫再三这才开口。
    “少谷主可知道如何恢复记忆?”
    江月令抬头看着他,略加思索,随后询问道:“那得知道造成记忆缺失的原因是什么?是外伤还是?”
    沈安合轻轻摇头:“不记得了。”
    “那沈大人将手伸出来,我先给你切切脉看看。”
    他伸出自己的右手递了过去,手腕翻转,江月令伸出中指和食指轻轻搭在脉搏上,随着时间的流逝,江月令的眉头越皱越紧。
    足足一刻钟的时间,江月令才将搭在脉搏上的手收了回来。
    他看着江月令问道:“如何?”
    第15章 苏轻羽
    江月令似乎是在斟酌用词,过了许久这才抬头看着他说道:“你修炼的内功心法太过损耗元气,现如今你的经脉已经出现枯竭之态,若是再继续下去……”
    话还未说完,就被沈安合给打断了。
    “这些我都知晓,少谷主不必再说了。”
    江月令抬头看着他,眼中满是不解:“既知道这功法损耗元气,为何还要练习?”
    他微微低头,敛起眸中所有的情绪。
    他也知道这本功法是靠损耗元气的法子提高武功,可……沈家没有给他第二个选择。
    “此事就不劳少谷主挂心了,少谷主可瞧出我因何失去了幼时记忆?”
    “暂时瞧不出,不过应当不是外伤。”江月令这话说得迟疑又肯定,迟疑的是他瞧不出沈安合是因何失去了记忆,肯定的是绝对不是外伤所导致的。
    他抬头看着江月令,原本就极黑的眸子在此刻变得幽深:“那便是有人对我下药了?”
    ——
    从江月令房间出来之后已经夜深,幽凉的夜风吹过衣摆发梢,整个人都清醒了两分,他站在院子中央,形轮廓隐在黑暗中,有些模糊。
    “朱将军。”
    他知道朱鹤没走,转身看着黑暗中的人影轻声道:“夜深天凉,朱将军进屋来说话吧。”
    对于沈安合的态度转变,朱鹤有些疑惑,不过还是抬步跟了上去。
    房门关紧之后,他凝眸看向朱鹤:“烦请朱将军将……静安王府世子小时候的事情一一说给我听。”
    便是沈安合不说,朱鹤也早就瞧出来沈安合失去了小时候的记忆。可是此刻朱鹤面露难色,仔细思索了好一会这才说道。
    “世子小时候一直都是夫人在照顾,朱鹤常年随王爷在边关,对着世子幼时发生的事情并不知晓。”
    他原本想听朱鹤说说关于静安王世子的事情,看看自己能不能想起什么。见此,他沉吟片刻道。
    “那朱将军能否将静安王府的事情挑一两件说给我听,什么都好。”
    朱鹤神情这才放松下来,开口道:“那属下便跟世子讲一讲王爷和王妃的事情吧。”
    静安王赵越瑾年少时在边关邂逅了一位美丽的江湖女子,那女子后来也成为了静安王府的王妃。
    “但是王妃身体不好,王爷不忍让王妃在边关受苦,便只好忍下相思,两地分隔,只有年关的时候能回来一趟,王妃极喜花,王爷便派人寻来了不少珍贵稀奇的品种给王妃观赏。”
    沈安合扭头看向一旁的桌案,那上面放着他从商苑屋里拿来的一盆仙人醉,在第一次闻到仙人醉的香味时,他便觉得格外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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