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北魏境内并没有这种花。
    “王爷和王妃十分恩爱,他们……”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转头看向朱鹤:“我问你,静安王妃叫什么名字?”
    朱鹤被打断,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一会这才说道:“我家王妃是渝南城的苏姓女子,名唤苏轻羽。”
    姓苏,苏轻羽。
    苏儿?
    他想起那日幻象中的女童,也是名叫苏儿。
    “大人请我吃饭,我便将这最好看的仙人醉送给大人。”
    “檐儿背书有功,娘亲便把这最好看的花送给檐儿可好?”
    “来而不往非礼也的下一句是什么?”
    大脑撕裂般的剧痛传来,他努力想要看清楚对面笑得一脸温柔的女子长相,可看见的还是那个面黄肌瘦拿着仙人醉的女童。
    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因为疼痛而模糊了边界线,眼尾因为疼痛而微微泛红颤抖。
    他抬头看向朱鹤,他从未像现在这般想要知道自己的记忆,发了疯的想要知道,他想记起那个女人的长相。
    也想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将你知道的全部都告诉我!”
    ——
    南诏国,金国寺。
    太后每逢初一十五都要上香礼佛,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习惯,今日更是有永安郡主谢裕安亲自带兵护送。
    司礼监掌印秦淮在旁随从。
    瞧着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太后转头看向一同坐在马车中的谢裕安,慈眉善目地嗔怪道。
    “你这丫头,我不过是去金国寺上柱香,哪里需要这么多人保护?”
    谢裕安靠在太后的肩膀上,撒娇道:“姑母这是嫌安儿烦了吗?”
    太后无奈地摇摇头,宠溺地轻戳了一下谢裕安的额头,笑而不语。
    谢裕安连忙卖乖,笑着说道:“这从大邺城到金国寺少说也要两柱香的路程,这不是怕姑母坐在马车里无聊,特意来跟姑母聊天打发时间的嘛。”
    二人一路上闲聊着天,倒不显得路途长,很快便到了金国寺。
    “姑母,我扶您下来。”
    谢裕安率先跳下马车,随后便转身去扶太后,任由太后搀扶着自己的手,朝着金国寺走去。
    太后虔诚地跪在佛像面前,双手合十,口中念着佛经。
    谢裕安瞧着那十几米高的佛像,都说菩萨低眉,可谢裕安还是觉得面对这么大的佛像太过压抑了。
    与那佛像相比,便是一国最尊贵的太后也显得格外渺小。
    谢裕安不信佛,也听不进去那晦涩难懂的佛经,便打算出去透透气,可是还不等她转身离开大殿。
    便瞧着从远处快步跑来一太监,是秦淮身边的小太监。
    她还从未见过秦淮身边的人有这么惊慌失措的时候,就见那太监在秦淮耳畔耳语了几句,随后秦淮就朝着大殿走了过来。
    见秦淮走过来,谢裕安按捺不住心中疑惑,看着秦淮发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秦淮并未回答,抬头看着她反问道:“娘娘呢?”
    “姑母正在礼佛。”谢裕安转头朝着大殿内看了一眼,此刻一段佛经刚好念完。
    金国寺内格外寂静,故而秦淮和谢裕安在门口说的话,太后一字不差地全都听见了。
    她停下诵经,双眸紧闭,但是手中的佛珠依旧在转动。
    “发生何事了?”
    秦淮这才微微欠身,就站在殿门外说道:“谢将军被北魏将士活捉了。”
    “你说什么?!”在听清楚秦淮说的话之后,谢裕安忍不住拔高了声调,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哥哥怎么会被北魏人给活捉了!”
    原本转动佛珠的动作蓦地停下,太后也瞬间睁开了眼睛,手中的丝线突然崩开,那十二颗佛珠滚落一地,不过是眨眼间,便永远串不齐了。
    秦淮转过身,对着谢裕安道:“谢将军外出去洛阳峰画风景,被巡逻的北魏将士发现,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落了下风。”
    闻言,谢裕安脸上的血色霎时间褪尽,去洛阳峰画风景,前段时间她送去边关的信里便提到了想要看看洛阳峰的风景。
    再想想不日便是她的生辰,哥哥是为了给她准备生辰礼物这才被抓了。
    谢裕安下意识朝着太后看过去,可是刚一转头便看见太后不知何时躺在大殿中央,晕死了过去。
    徒留下一地的佛珠。
    “姑母!”谢裕安急声道,秦淮连忙派人将随行太医给喊来。
    太医来给太后检查了一下身体,只说是急火攻心,什么时候醒来说不准,瞧着太后在床榻上昏迷不醒。
    谢裕安再也坐不住了。
    “我去找陛下,我要让陛下下旨去救哥哥!”
    等谢裕安赶到天启殿的时候,褚泱正低头看着手中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闲书看得认真。
    褚泱登基之日不过六岁,现如今也不过十六岁,登基初期,念及陛下年幼,一直都是摄政王褚亦代替褚泱把持朝政。
    兵权在太后侄子永安侯的手上,朝政在摄政王褚亦的手中。
    褚泱倒是落得清闲,整日只能看看这从各地搜罗来的书籍打发时间。
    这谢裕安都从金国寺跑来了,那谢将军被抓的消息,还没有传进天启殿。
    见到褚泱之后,谢裕安跪倒在地,央求道:“臣女请求陛下发兵将哥哥救回来。”
    褚泱一愣,好看的丹凤眼落到跪倒在地的谢裕安身上,随后站起身,将谢裕安从地上搀扶起来。
    “裕安表妹怎么来了?”
    谢裕安抬头看着褚泱,眉头紧皱,满脸担忧道:“哥哥不慎被北魏人抓了,臣女恳求陛下出兵将臣女的哥哥救回来。”
    南诏国明面上的陛下是褚泱,可是谁都知道,在南诏国真正说话管用的是褚亦和太后。
    现如今太后昏迷,褚亦那边谢裕安又不敢去招惹,她也是没有办法了,这才来找褚泱。
    褚泱弄清楚事情之后,眉头忍不住蹙起,怒道:“谢将军被抓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没有一个人来报!”
    谢裕安催促道:“陛下快些下旨吧!”
    “好,朕现在就拟旨。”
    褚泱转身,站在桌案前,用毛笔沾着现成的墨,刚打算拟旨,可还不等这笔尖落下,便听见殿外传来。
    “太后娘娘驾到!”
    ——
    这边,将朱鹤送走之后,白林转过头来有些激动地看着沈安合说道:“公子,对上了,一切都对上了,他连您后背有胎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那肯定是不会错了!
    相较于白林的激动兴奋,沈安合的反应倒是淡淡的,抬头看着色凉如水的月色,他按下所有情绪。
    “白林,你说,南诏国的世子为什么会出现在北魏,成为沈家的养子呢?”
    第16章 永安侯
    抬头便瞧着脸色苍白但威仪仍在的太后走了进来,谢裕安连忙弯腰行礼:“裕安见过太后姑母,姑母的身子可好些了?”
    褚泱也开口道:“母后若是身体不适,便应当在寝宫内调养身体才对,有事让秦淮传个话便好,怎么亲自过来了。”
    太后转头看向谢裕安,轻声道:“安儿,你先出去,哀家有话要跟陛下说。”
    谢裕安虽有些犹疑,不过还是离开了。
    “母后来得正好,朕正要下旨出兵去将谢将军救回来。”褚泱手中执笔,正要落笔,却被太后一把抓住了手腕。
    笔尖未落下,墨水倒先一步滴落,在纸面上洇开来。
    “陛下,此刻不宜出兵攻打北魏。”
    褚泱一愣,红润的唇角微扬,朝着太后看去,沉声道:“北魏人无故抓走我南诏的将军,母后是觉得这口气能忍下去了?”
    “南诏国休养生息不过才十年,百姓才刚刚安定下来,此刻开战未免太早了。”
    褚泱松开手中毛笔,任由笔尖将桌案上的空白圣旨染了个脏,随后看着太后笑道:“是朕忘了,这南诏的国力和兵力如何,母后比朕清楚。”
    褚泱微微弯腰,昳丽的眸子里映着慈眉善目的太后。
    “可是……他是你的亲侄子啊,母后。”
    ——
    等商苑彻底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她刚起身,初儿便听见动静端着洗漱的东西走了进来,酒意还未消散,她有些茫然地看着初儿。
    “我这是睡了多久?”
    “整整一天一夜,小姐你不知道我都快吓死了,要不是沈大人说小姐无碍,我现在一定早就去找江公子了。”
    本以为自己睡了数日,此刻听见自己不过是睡了一天一夜,她松了一口气,几乎是下意识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才一天一夜啊……”
    听着商苑语气中的可惜,初儿开口道:“才一天一夜?小姐你想睡多久?”
    商苑并未回答,坐到铜镜前,任由初儿给她挽发髻,一边询问道:“这几日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初儿挽发的动作一顿,望着铜镜中的商苑,有些担心道:“小姐让我找的铁匠已经找齐了,现如今已经秘密送往远宁山铸造兵器了。”
    商苑轻轻嗯了一声。
    初儿咬了咬下唇,犹豫许久突然开口:“小姐,我们当真要按照二殿下所说的去做吗?私自铸造兵器可是死罪。”
    商苑不以为然道:“这北魏律法中的死罪我犯得也不是一条两条了,先按照他所说的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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