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少废话了,包三儿,赶紧的,看看还有什么要试的,试完了,咱们也好赶紧的开出来。时辰可不早了,衙门里都等着消息呢。”
    有人帮忙截断了话头,包三儿也不是那喜欢揪着不放的,便立马回头继续他的实验,看着那鸡毛只微微轻晃,并没有太大的动静,边舒了口气,再次回头说到:
    “里头没风,看来没什么别的出口了。大致安全,开吧。不过开开来之后,大家先别进去啊,等着我先进去试试。”
    “行行行,一会儿你第一个。”
    知道了包三儿不是胡闹,锦衣卫自然是愿意听他指挥的,毕竟小命这东西,谁都挺精贵是吧,有人能帮着解除危险,谁还能不乐意?
    一群锦衣卫瞬间化身土拨鼠,哗啦啦的一阵捯饬,不说洞口开到了两人宽,一人高,足够人通行,就是边上也一并清理了个干净,就差没将那密室地窖的轮廓给彻底清出来了。
    等着这些做完,那些锦衣卫动作整齐的开始后退,然后一个个用眼睛开始往包三儿身上扫,就等着他领头开拔。
    包三儿当仁不让,举着根手臂粗的棍子就走到了最前头。一脚还没踏进那洞口,又被包明武给拉住了。
    “三儿,你真行?”
    “行,怎么不行?男人就不能说不行。”
    这话一出口,包明武一脸懵逼,后头也接二连三的响起了喷口水的声音,有几个和他相识的笑完之后,不顾包三儿有些无奈的表情,以及包明武的哭笑不得,探出头来大声的取笑道:
    “三儿啊,你是不是行这个问题,如今没了媳妇,没人给你证明呀。”
    “许是他证明的时候,别人都不知道呢?”
    “那不能,就他那和大家闺秀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样,走出去证明一下,谁能不稀奇?不八卦?至今没有传言,说明什么?说明根本没有啊!”
    “哈哈哈。”
    所以说和粗人在一处就是麻烦,看看,说着说着,这就又歪楼了,这会儿是说这个的时候?算了,和他们废话,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包三儿一个白眼过去,什么都不说了,直接举着棒子就往里走,边走还边对紧跟着他,为他保驾护航的包明武说到:
    “大哥,跟紧了,别走我前头,还有缓着点步子。”
    一边叮嘱包明武,包三儿一边用棒子往前探,几乎是晃上一圈,确定安全才往前走一步,这速度慢的和蜗牛有的一比。
    后头的人看着他开始干正经事儿了,虽然都还笑着,可絮叨的闲话却都没了,一个个眼睛死死的盯着前头,打量着包三儿的动作,有心的甚至将他前前后后的举动都用心记了下来,以防将来自己遇上类似的事儿,到时候能用上。
    就是包明武在进入到了洞里之后,也不免求教了起来,一心想多学几招。
    “三儿,你这棍子莫不是想用来敲击墙壁地面的?想看看有没有别的机关?”
    “不只是这样,这棒子还能试探前头有没有绑着什么线。”
    绑线?作为一个常常需要厮杀,暗杀的部门,这些老手们只听了这么一个音,就知道包三儿防的是什么。类似绊马索的钢丝?机关牵引的绳索?哎呦这么一想,这好像确实是个问题。一时后头的人连着笑也渐渐没了,一个个举着火把,眼睛瞪得老大,四下细细的打量了起来。
    都说有备无患,有了准备,有了防范,其实什么机关都是白瞎,像是这会儿,包三儿一路上就试出了三个不大不小的机关来。
    一处是石壁上的某个石块是空心的,敲击上去稍微一重,边上就射出了三四十支已经腐朽的箭只;
    一处是紧贴地面的钢绳,轻轻一拨,前头一步的位置就有快地砖跳了起来,并露出了一个能拳头大小的地洞,里头还有四根排列整齐的箭只直飞上来,直射到顶上;
    最后一处是一个放置油灯的小石台,微微一碰,就飞起一片的细粉,不用问,必定是毒药。好在这些人经验丰富,第一时间都捂住了口鼻,不然这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过期的毒药,必定会伤上几个。
    经过这么三处都有惊无险的度过,众人再看前头领先一步的包三儿一个个眼神都不对了。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个大宝贝。若非顾忌这会儿空气里许是还有毒药残留,怕是早就拉着包明武开始商量什么时候借他弟弟一用,去发笔大财呢。这水平,比那些土夫子确实厉害多了呀。
    “这里应该就是最里头了,有没有东西,有没有好东西,就看着边了。”
    走到最深处,一扇已经有了腐朽痕迹的木门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包三儿略带矜持的示意了一下其他人,并微微侧身,让他们上前来看,也算是让出了领头的位置,将进入可能的进入宝库第一人的身份让了出去,免得让他们以为他想抢功劳。
    可愣是谁刚经过了这么几处危险,对着这木门也不可能没半点戒心。紧跟着包明武兄弟的几个人相互对视一眼之后,又默契的齐齐的看向了包三儿,最前头的一个痛快的说到:
    “三儿,还是你来开吧,谁知道这门后头有什么呢,万一再有什么暗招,咱们可没你本事,能料敌先机。”
    嘿,大老粗还用上成语了!行吧,既然你们这么谦让,那他就不客气了。就这门破损的样,即使有什么机关,怕是也已经失效了。
    “那成,那咱们就继续大棒子打头阵。”
    说完这一句,包三儿也不客气,直接用大棒子捅了过去,只是一下,那木门‘哐当’一声就倒下了,而这门内……娘唉,好大的闪光,还是金色的?老天爷爷,他们陛下今儿夜里怕是能乐的做梦都笑醒了!!
    是的,你们没猜错,这里头就是金子,全是金子,而且是箱子已经腐烂,只留下元宝散落在地的金子,在一堆火把的照耀下,闪瞎人眼的金子。
    包三儿看的直喘粗气,后头的人揉眼睛的揉眼睛,流口水的流口水,还有那哭笑不得,已经开始做梦的,这冲击力可见强烈。
    关键时刻,跟在包明武后头,这一群人的头头脑子先清醒了过来,左右看了看同僚属下的状态,一声大喝喊出了口。
    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小小的密室里回响了好一阵,嗡嗡嗡的,将人脑子震得都懵了片刻,看着他们终于从金子的闪光迷恋里走出来了,这才大声呵斥道:
    “都别闪花了眼,这些都是陛下的。谁敢趁机偷盗,呵呵,你们想想咱们陛下那性子,这金子再好,也没脑袋要紧。”
    醒了,肯定醒了,即使眼睛再馋,心里再痒,和性命相关的时候,取舍还是很容易做的。特别是还有头儿接下来那句话打底,他们的取舍做的就更容易了。
    “别忘了咱们锦衣卫的规矩,清点清楚了,你们哪一个手里都不会少了犒赏。所以机灵点,别做啥事儿,这么多眼睛看着呢。”
    哦,对,差点忘了,老规矩,锦衣卫出去抄家什么的,三成可以归干活的人对吧。这么算,虽然拿的少了些,可也不算是空手了,还是安全正规的好处,有这个在,他们心里就平衡了。
    不过说归这么说,想想头儿后头那句:这么多眼睛……别当他们不知道啊,皇帝在锦衣卫是有自己眼睛的,谁知道身边的伙计是不是呢,还是老实点太平。
    老实太平的锦衣卫们一个个十分听话,该搬抬东西的搬抬东西,该清点数目的清点数目,还有那辨别金子成分的。包三儿也跟着一句闲话不说,忙乎了起来,他的任务很简单,那就是看看,这屋子里还有没有别的机关,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密室。
    你别说,这吩咐的人还真是够细心的,可不就是还有个小密室嘛,就在这一堆装金子的箱子后头,一个贴近地面的石砖让包三儿给看出了不对来,等着起出来,好家伙,这后头居然是空心的!!
    “这里还能继续挖,后头怕是还有个屋子。”
    还有?那岂不是说他们的三成又增加了?那果断不能错过啊!搬金子搬的气喘吁吁的锦衣卫又精神了。等着清空这一面墙,露出后头四个平米上下的屋子,大家又被闪了一回。这一次不是金子了,可那里头珠光闪闪的,一样亮瞎了人眼啊!
    “这么多珠宝?五个箱子啊,太吓人了。看看,这匹玉马居然还是羊脂玉的?这是玉枕吧!这颜色,全是碧玉做的?老天爷,这该值多少钱?这都谁家藏得,富可敌国也就是这样了。”
    可不是,这每一样拿出去,都是外头难得一见的宝物,这么一算,这价值还真是……包三儿心里一抽一抽的,想想自家的家底,对比一下这里的库藏,他有罪啊,堂堂一个穿越者,居然这么穷!对得起谁?
    “少废话,赶紧清点,记账,对了,外头都围上了没?别让人哄抢了去,若是少了什么,咱们可吃罪不起。”
    “放心,缇骑刚才就围上了,这会儿保证一个外人没有。”
    “那就好,赶紧清理好了送到衙门,留下咱们那份,剩下的赶紧送宫里,nnd,这要看的时间长了,老子都快压不住了。”
    可不就是压不住嘛,看看,一个个的眼睛都快红了。
    不,不只是他们眼睛红了,包三儿跟着包明武最后撤出那密室,来到地面上的时候,外头围拢着的缇骑都一样快眼红了,那听到消息匆匆赶来的东厂和锦衣卫上官们,眼睛也闪的快成灯泡了。
    不过闪归闪,这些人到底是官,稳定心绪的本事还是有的,即使满面潮红,兴奋的哆嗦,关键时刻没掉链子。看,刘守有不等东厂开口,立马就定下了调子。
    “好,好啊,这一次怕是一次性将修建外城的银子都挣出来了。我要给你们请功,都是好样的。”
    对,这都是锦衣卫的功劳,有功劳,有好处那也全是他们的。
    面对竞争单位红着眼睛的瞪视,所有锦衣卫,包括包三儿在这一刻都挺起了胸膛,为自己的小集体傲娇了一把。
    不过等着东西被抬上车,急匆匆的往城里运,松了口气的包三儿还是轻轻的冲着包明武说了一句:
    “我看,打今儿起,这京城的地面啊,要遭殃了。”
    可不是,挖土狂潮从传出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开始了呀!紧紧半天的功夫,整个京城上空都弥漫着土腥味。到处都是地窟窿!也不知道这一股子邪风什么时候才能停歇。
    第74章 赏银、挖坑(捉虫)
    从密室里起出来的金银珠宝在第一时间就送进了宫,堆到了皇帝的面前,箱子一打开,好家伙,那金光闪的,傍晚光线不住点着大蜡烛的宫殿里,瞬间闪的呀,屋子里都晕染出了财神气。看的皇帝眼睛都快瞪出眼珠子。
    这么多金子?这么多珠宝玉器?这,这得值多少银子?发大财了!
    皇帝兴奋的围着箱子转了三四个圈,拿起其中几样看着就不凡的对着烛火细细的端详了好一会儿,看的口水都差点来了,两眼全是金光,这才乐呵呵的回了神。随即连着到底有多少钱都来不及问了,手一挥就想赶紧的收到自己私库里去,好来个落袋安心。
    哎呦,这就不对了,锦衣卫那三成还没给出去呢,被托付了重大任务的刘守有心里一急,一个踏步就将准备抬东西的小太监给挤到了身后,然后微微抬头,带着几分小心的对着皇帝说到:
    “陛下,这按照规矩……因为有些东西太过珍贵,堪称重宝,咱们实在是不敢拿来分,金子又都是前朝式样,也不好分给他们……所以这些东西,下官半点没动,下头兄弟们的那份还都在这里头呢。陛下慈悲,从发现开始,围拢现场,值夜守护,探访机关密室,一路押韵,锦衣卫出动了不下百人,连着一日一夜都不曾停歇,下头的小子们……下官实在不好空着手回去。”
    嗯?分?什么分?朕的银子分给谁?谁敢要朕的银子?
    皇帝心下先是一怒,随即眨眨眼,反应过来刘守有说的是啥了。
    按说,只有下派出去抄家什么的,才有分三成作为劳务费的事儿,这锦衣卫自己发现,自己挖掘的……要不是就在京城,怕是未必会上报,直接自己分了吧!若是这么算,这次的事儿锦衣卫做的确实算有规矩,他好像是不好冷了下头这些人的心。
    “哦,那这大概值多少,刘守有,你估算了没有啊?”
    “那些珠宝玉器的,好些都是有价无市的东西,一时也不好估算,所以只能大概定个差不多的数,最低约莫三十五六万,若稍松些,算五十万也不妨事,加上这些金子……总价值六十万还是有的。”
    六十万?那三成岂不是十八万?
    一想到要给出去这么多,皇帝手都按到胸口了,只觉得自己的心一抽一抽的,有些生疼。
    “这么多?”
    看看刘守有,在看看地上那一堆的东西,皇帝迟疑了好一会儿,这才转头,略带几分心疼的对着张诚说到:
    “罢了,一会儿将金子抬到户部,让他们换了银子给锦衣卫,其他的都抬进去吧。”
    说话间皇帝看都不看刘守有一眼,那赌气不高兴的心情显露无疑,这让刘守有的心里也有些泛苦,遇上这么一个财迷皇帝,他若是可以,那里会上来找这么一个不自在。
    “多谢陛下体谅。”
    体谅?不,皇帝一点都不体谅,早知道这样,这金子还不如不让他看到的好呢,生生挖了心肝一样的生疼啊,难受死了。
    因为这份心痛,转头想询问细节的时候,明明刘守有就在前头,却权当看不见,只冲着张诚说话。
    “赶紧说说,这戏法怎么变的?怎么突然就寻出这么一处来?”
    张诚一边躬身准备开说,一边怜悯的看了刘守有一眼。
    这人,办事儿就是没他前任那么明白,当着财迷皇帝的面讨要好处,这事儿他怎么想的?这是生怕自己官当得太稳还是怎么的?不过这份老实倒是也难得。
    想到刘守有老实,张诚眼珠子一转,舔着笑就开始说书了,一边说一边还夸张的手舞足蹈,将锦衣卫三分的功劳说成了五分,生生将皇帝说的都惊住了。一叠声的问着细节,将肉疼什么得全抛到了脑后。
    看到皇帝这个反应,刘守有终于松了口气,转头对着张诚也露出了感激的笑来,在皇帝面前有个亲善的,真是太重要了。
    “这么说,这下去检查机关的居然还是那个包明成?嘿,那包三儿,看着斯斯文文的,像个书生,不想还有这本事。”
    皇帝喊包明成包三儿?
    刘守有垂下的眼睛微微一闪,暗暗的记在了心里。侧头又看了眼还在继续说包明成好话的张诚,眼睛里的光越发的幽暗起来。
    那个以巧手闻名锦衣卫的包明成……和这张伴伴的关系竟是这么好?居然肯为了他在皇帝面前说好话?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刘守有。”
    “臣在。”
    “这么说来,那些锦衣卫确实辛苦了,包明成更是个好样的。行了,你下去吧,对了,既然这一处有,那接下来外城,你们也多上心些,谁知道还有没有呢。”
    “臣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已经吩咐了下头,凡事需要挖掘的地方,都要跟着人,保证不会漏了一处。”
    “嗯,你也是个懂事本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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