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白回答照样冷酷:“不能。”
    “……”
    erisc取下自己的画,问戚白能不能交换,就当留个纪念。
    戚白爽快地同意了。
    回程的机车速度加快,这座陌生城市的风在耳边穿过,头盔下戚白的长发张牙舞爪地在空中飞,不知在谁心上留下痕迹又狡黠溜走。
    只剩下一缕若有似无、空荡荡的风。
    接下来几天,eris带着戚白去广场喂鸽子,去教堂听祷告,坐在船上,随着波光粼粼河穿过这座繁华的城市。
    他们画人画景,画器宇轩昂的带刀骑士和马戏团里的狮子。
    相处和谐,只是erisc没再提过他的爱情。
    ***
    原本戚白一行人是准备趁此机会在周边城市转一转,可同行有一人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怎样,身体出了问题,加上临近年关,一行人索性提前买机票回国。
    来时戚白行李箱空荡荡,走时半箱子都是他这段时间画的画,有成品,有半成品,还有些就只有一个草稿。
    还有和erisc交换的朝阳图,画的背面有erisc写下的赠语,大方祝福戚白和未婚夫感情和睦,事业顺遂。
    相识很短,走时erisc还来机场送行:
    “回国后也要保持联系,有机会我来找你玩儿。”
    戚白点头:“到时候请你吃火锅。”
    erisc太喜欢戚白精致漂亮的脸蛋和洒脱的性格了,临走之前笑着张开双臂:
    “抱一下。”
    两人大大方方拥抱,一触即分。
    等戚白登机后,erisc转头就打电话跟好友哭诉:
    “honey, i'm brokenhearted……”
    ***
    腊月二十六傍晚,戚白一行人的飞机在南枫市落地。
    戚白本想像以往一样自己在南枫市过年,但一通来自夏城的电话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他回悦澜府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又坐上了回夏城的高铁。
    几个小时后,在姜意江鉴之他们都不知道戚白已经回国的情况下,他人已出现夏城高铁站。
    赶上过年高峰期,出站口等着许多人,到站的人和等待的人汇聚,人群中有人笑,有人拥抱,一片欢声笑语。
    戚白避开喧闹的人群,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出站,像一滴汇入河流的墨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高铁站停着一排拉客的出租车,往外走就是摩托和电三轮。
    戚白没有打车,拉着行李箱走在归家人都行色匆匆的街道。
    大学之前,戚白一直生活在夏城这座四季如春的城市,大学几年,这座成熟的城市变化并不大。
    元旦之后,国内四处挂着红彤彤的灯笼和中国结,提前烘托过年氛围。
    下飞机又赶高铁,戚白有些饿,随便进了路边一家面馆。
    此时并不是饭点,店里只有老板带着孩子写作业,见有客上门立马笑着:
    “刚下车呀,要吃点什么?”
    戚白要了一碗牛肉面。
    等面的过程中,那看着不过七八岁的孩子给戚白倒了一碗热腾腾的豆浆,脆生生说是吃面免费送的。
    说完孩子又回到座位上对着作业咬笔头,厨房的老板大概是不放心,时不时探头出来看一眼孩子,确认孩子还在后,就说两句有的没的:
    “别咬笔头,你妈回来看见又该打你了。”
    “离作业本远点,以后别成了个近视。”
    “你妈妈说去买菜,怎么还没回来?”
    “十三乘六都不知道,你是不是笨?”
    面做好后,父女两人的谈话变得小声,能听出辅导女儿作业时老板的心梗,但说话始终轻声细语,没发火。
    很快,逛超市的老板娘回来了,老板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说女儿的智商也不知道随了谁。
    老板娘捧着女儿的脸笑着亲了一口。
    戚白慢吞吞地吃完面,安静地付钱离开,把这极具生活气息的一幕抛在身后。
    华灯初上时,夏城某别墅区内,戚白拖着行李箱按响一户人家的门铃,
    来开门的是位看上去不过三十五岁左右的年轻女人,穿着粉色毛绒睡衣,看见门外立着的戚白时,先是愣了愣,随后挂上笑容:
    “小白回来了啊,这孩子,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好让你爸开车去接你?”
    戚白避开女人伸来接行李箱的手,一言不发进门。
    被无视的女人脸上笑容有瞬间凝固,又很快恢复如常,对戚白道:
    “你不常回来,鞋子都收了,要不你先穿你爸的?”
    说完后,女人又扭头喊了一声:
    “老戚,你儿子回来啦!”
    戚白鞋也不换了。
    餐厅,戚白的父亲戚瑞山坐在主位正吃饭,看见戚白后冷哼一声:
    “终于舍得回家了?”
    说完后目光落到戚白的头发上,戚瑞山眉头瞬间拧紧:
    “你看看你,一个男人留这么长头发像什么样子,明天给我去剪了!”
    戚白充耳不闻,目不斜视拖着行李箱就要上楼。
    他这目中无人的态度把戚瑞山气得够呛,手里的筷子重重往餐桌一拍,呵斥:
    “你这是什么态度?这地板你妈刚拖过,浑身脏兮兮的鞋也不换就进来,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别人的劳动成果,你是要气死——”
    “哐当——”
    不等戚瑞山说完,戚白把手里的行李箱往地上一扔,发出的声音比戚瑞山拍桌还大。
    戚白终于正眼看戚瑞山,只是语气和脸色都很难看,声音生冷又嘲讽:
    “戚瑞山,你要再说这女人是我妈,那这个年咱们都别想好过了。”
    戚瑞山被戚白的气势震住几秒,反应过来后勃然大怒,抓起手边的碗就朝戚白砸去:
    “你就是这么跟你老子说话的?这些年的书都念狗肚子去了?!”
    戚白偏头轻而易举躲开,瓷碗砸在地上,瓷片飞溅,穿粉色毛绒睡衣的女人被吓了一跳,捂着嘴尖叫。
    “不痛快就多砸几个。”说完后不再看暴怒的戚瑞山和惊慌的女人,戚白径直上了楼。
    作者有话要说:
    erisc:你未婚夫很帅?
    小白:非常帅!
    江教授默默摸耳朵。
    ps:不虐。
    第31章 倒戈
    楼下传来戚瑞山中气十足的斥骂和薄英英的小声安慰, 戚白置若罔闻上三楼,推开房门发现里面堆满了纸箱杂物。
    房间不止过道飘窗被占了个满满当当,床都只剩下床板, 床垫立着, 上面放了几个行李箱和几床棉被。
    戚白瞬间沉下脸, 也不看纸箱里装的是什么,拿起就往走廊扔。
    乒铃乓啷一阵响, 戚瑞山骂声更大:
    “小畜生你在楼上做什么,刚回来就拆家,真是反了天了!”
    薄英英劝了两句, 三楼戚白随手一甩, 一个藤编盒子砸下来, 刚好落在她脚边, 吓得她抖了抖,心有余悸看戚瑞山:
    “老戚啊,小白脾气怎么好像比以前更暴躁了?”
    戚瑞山伸手抚着胸口大喘气, 显然被戚白这一出气得不轻。
    等戚白把东西全扔出去了,薄英英捂着嘴越过一片狼藉的走廊:
    “地板都砸坏了吧……”
    走到门口,薄英英脚还没跨进来, 戚白阴恻恻的声音传来:
    “你敢进来试试。”
    薄英英身形一滞,果然停在戚白房门不再进一步, 嗔怪道:
    “你看你这孩子,大过年的刚回家就发这么大火,把你爸都气不好了。”
    说完后她又解释眼前这一切:“你两三年不回来, 房间空着也是浪费, 就拿来放点不常用的杂物,你说你, 要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叫人收拾收拾。”
    戚白嗤笑一声,看薄英英:“戚瑞山又听不见,你在我这里装模作样有意思吗?”
    十几年前戚瑞山为了跻身上流社会,用全副身家买了这独栋三层小别墅,带地下室共十几个房间,就非要用他房间堆放杂物?
    薄英英脸上的笑意愈浓,倚在门框把玩头发:
    “有意思啊。”
    薄英英还很年轻,加上这些年保养得当,此时笑意盈盈放软了声音,任谁看都是一副温柔款款的良善模样。
    她红唇轻启,可从她嘴里吐出的字眼跟脸上的温柔笑意半点不沾:
    “这是你们戚家欠我的,你们过得不好,我看着就相当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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