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丹琴?
    江俊弯了弯嘴角,这倒有点意思。
    原书中剧情和眼下场景不一样的地方便在这里——彼时宋思远被胡百万陷害之时,无论是他的义兄温丹琴,还是这位肃北侯府的小侯爷,可都恰巧不在北地。
    他脸上挂着笑,恭王却恰好转过脸来,坏笑一声:“可真像唱大戏的——”
    这句话声音没有可以压低,而堂上这会儿安静得很,所以在场每个人都听清楚了恭王这句“点评”,李吟商皱了皱眉,自觉这位王爷失言。
    而江俊只是翻了个白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王爷,这可不是看戏——”对面的白袍将军陈洛语气温和得很,也挂着笑道:“人命关天,王爷可别真把这里当成了戏台子。”
    恭王哼哼了两声,却正好引起了方煜珂和温丹琴的主意。
    原本拦都拦不住险些要冲出来抢人、劫走宋思远的温丹琴,竟然也一瞬间冷静了下来,他看了看那枚玉佩,脸上的神情有些苦涩起来。
    他怎么会认不出——那是他和宋思远结义之时,他们两人一起打造的玉佩。
    这次来羽城,他便没看见宋思远戴。
    原以为是他要上京赶考不方便,熟料根本就是丢失了。
    看着他落魄的表情,方煜珂拍了拍他的肩膀,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轻言放弃。
    他们这些互动江俊都看在眼里,今日当真是如凌武所言是一出大戏。刚刚凌武开口一语双关、一箭双雕,说的是邓嘉良之流找人来做戏,也让温丹琴冷静、不要惹事。
    宋思远看见那玉佩就白了脸,而邓嘉良直接走下了堂前、指着那枚玉佩道:“宋公子,你可认得这枚玉佩?”
    “我……”
    “看宋公子的表情,只怕是认得了?”邓嘉良冷笑一声,转头看着那个花匠:“你来说!你当时怎么给卢新、卢大人说的,现在就当着大家的面儿,一五一十地给本官和宋公子——说清楚!”
    花匠抖了抖,却还是跪下来诉说。
    他说那日他正好在田家附近修建花枝,而小翠奉了卫氏的命令从厨房给田光明送醒酒汤。却不想半道儿上听见尖叫连连、还有打斗之声,紧接着便看见宋思远从田家出来。
    “是、是小翠捡到了这枚玉佩,没、没想到——第二天,就出了事。”
    “你这是污蔑!”宋思远也红了眼:“我这枚玉佩一个月前便已经遗失!”
    “宋公子,”邓嘉良却拿起玉佩来对着阳光一照:“你这枚玉佩不是俗物啊,若是一个月前遗失,你怎么——不来报官呢?临光照影,碧澈清灵,这可是上好的龙台古沉玉,一块价值不下万金。”
    宋思远咬紧了嘴唇,张了张口:“我……”
    邓嘉良说的没错,龙台古沉玉,万金难寻。
    若真丢失,已经可以报案找寻。而宋思远没有去找的原因,只是因为他看懂了阳光下落之后、刻在玉佩里头的两行字,而他——不敢去找回。
    没想到,却在那时起、便埋下了祸根。
    “根本就是托辞!”邓嘉良厉声道:“你做下恶事、被自家奴仆撞破,便恶令他们三缄其口,想要替你保守秘密!然后再装作没事人一般,让宋家讼师前来报案、呈状!为的、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我和田光明无冤无仇——我为何要杀他?!”
    “无冤无仇?!”邓嘉良怒极反笑,他指着外头的羽城百姓道:“你同卫氏当年就有婚约,他们卫家败落后,阴差阳错——她做了田光明的童养媳。后来田光明入了你们宋家做客卿,你们两个前缘未断、自然以为这是天赐良机!”
    “胡说!”宋思远恨恨道:“我和小夏清清白白!不是你想的如此腌臜、龌蹉!”
    乱中出错,宋思远口不择言,卫氏小字小夏,这岂是能在此时叫出口的称呼。
    果然,邓嘉良狂笑起来,指着宋思远道:“宋三公子——你还敢狡辩?!小夏这么亲昵的叫法,你还敢说你同卫氏没有私情?!你还敢说你没有想要对卫氏起意?!你还敢说你没有杀死他们夫妻?!”
    一连三问,问得宋思远汗如雨下。
    他还有大好的前程,他怎么能平白无故地蒙冤受屈辱!
    然而羽城的百姓已经相信了这等说辞,纷纷看着宋思远摇头、指指点点,更是让宋思远无所适从,他低下头,满眼不可置信地道:“不、不是我……不可能是我……”
    看众人都如此相信,邓嘉良满意地笑了笑,抬头看了一眼恭王这边、又看了一眼陈洛,才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宋思远——宋三公子,你是狡辩不得了!”
    “按照《锦朝刑律》,杀人当斩,只是公子你——高中传胪,还需羁押在大牢内,等候秋审过后,才能问斩!”邓嘉良挂着阴森的笑,凑近了宋思远道:“倒是要委屈田氏夫妻,再等你片刻了——”
    “我没有!我没有杀人——!”
    宋思远终于崩溃了,可是却被衙役死死地压在了地上。邓嘉良更是毫不留情地丢下了结案的案牍红片:“来人,给我把凶手押下去。”
    温丹琴忍不住,正准备发作的时候,恭王却突然站了起来:
    “邓大人,邓巡抚大人,你且缓上一缓——”
    邓嘉良一愣,他抬头看向恭王。
    而白袍将军陈洛却好像早就知道有此一节一般,站起来道:“怎么?王爷是对邓大人的断案,有什么异议么?”
    “呵——”恭王笑了,笑的十分狂狷:“本王哪敢?本王不懂断案之事,却对——田光明和卫氏之事,十分感兴趣、觉得有意思。”
    邓嘉良挑了挑眉往前一动,白袍军也跟着严阵以待。
    “不知诸位可曾听过审死之法?”恭王只当没看见他们的小动作,微微一笑,冲着的、却是满座之人:“听闻曾有人能下阴司断狱中,寻回枉死冤魂对峙,以此断案、寻找凶手。”
    “呵——”陈洛不屑一笑:“王爷你还是不要信这些江湖传言、道士的妖言惑众!”
    恭王却诡异一笑:“妖言惑众?”
    陈洛还想辩,可恭王的话音一落,人群之中忽然传来了一阵骚动,然后就听见一个男人凄厉地尖叫声,紧接着、从邓嘉良身后的大堂中,匆匆忙忙地跑出来了总督府的仵作。
    而跟在仵作身后的人出现后,人群中更是有一个男人大叫了一声“鬼啊——!救命啊——”就迅速推开人群、跑了出去。
    江俊挑了挑眉,却发现跑出去的那个人,正是胡百万的儿子——
    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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