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前三十红包!
    铺开了前世
    第五十四章
    仲月末的天, 雨水比起往日,也多上好多。
    连续几天, 天都灰蒙蒙的, 时不时的狂风暴雨倾注而下,让人觉得心烦。
    许芊芊要回京都的事情传遍了整个顾家,顾老夫人得知后, 难受到午膳也没吃几口。
    “可是真的要回去了?”顾老夫人拉着许芊芊的手,慈爱的摸了摸她的脸颊, 轻而又轻的叹息了一声, 人老了, 也更想要膝下的子孙陪在身边,“外祖母是真的舍不得你,也不知你这一去, 还回不回来。”
    许芊芊这一次能来凌安, 对顾老夫人而言,是一件值得开心好久的事情。她原以为,顾青寰去的早,许芊芊对她这个外祖母的感情也淡,倒是没想到,她不但没有生分, 这孩子和顾青寰很像,是个重感情的人。
    许芊芊道:“外祖母, 我这次会京都, 是解决事情的。”
    她这么说,顾老夫人也不信, 只当她是哄她的。
    “外祖母岁数高了, 倒不是我自私, 只是觉得,你这一走,我想见你都难,”顾老夫人从嫁过来的时候开始和顾老爷子白手起家,走南闯北,多年来看惯了形形色色的各种人,早已习惯把自己的内心隐藏起来。
    可偏偏今日还是忍不住说出这些伤怀的话。
    但是她确实是这样想的,所以一直看着许芊芊,反复说着一句话,“若是那边的事情解决完了,时间够的话,记得来看看外祖母。”
    老人老了,需要陪伴,许芊芊能知道,那琼鼻一酸,两双眼便瞬间溢满了泪珠。倏地有些恨起了前世的自个儿,只顾着追逐自个儿的幸福,倒是忘记了来凌安看看顾老夫人。
    顾老夫人中年丧女,前世的时候晚年丧外孙女,这对她来说,是多大的打击。
    许芊芊莞尔一笑,强忍着眼泪掉下来的冲动,轻轻的靠在顾老夫人的怀里,偷偷的拭去眼泪,哽咽道:“我省的,待回去解决完了一些事情,芊芊一定回来看外祖母。”
    许芊芊伸出手,轻轻的环抱住顾老夫人的腰,强忍着心头的酸涩,软声道:“外祖母,若是想吃什么,记得和芊芊说,芊芊届时回来的时候,便带上外祖母想吃的东西。”
    东西是假,给老人家念想是真。
    听见这话,顾老夫人终是含着泪,祝愿许芊芊此行顺遂,心想事成。
    ......
    一晃又是几日过去,凌安下了半个月的雨,终是停了。
    雨后的凌安愈发的美了,许芊芊是在午后登船的,顾欢宜和顾大哥、顾二哥去送许芊芊,站在和一月多前,来接许芊芊的同个位置上。顾欢宜的性子哪怕再大大咧咧,但骨子里也还是个女子。
    面临离别,终究还是红了眼,她抓着许芊芊的手,轻轻的吸了吸鼻子,道:“你这一去,也不知何时回来。”
    “姐姐,你若是想我了,随时都可以来京都,届时我也带姐姐到处去玩,”许芊芊见顾欢宜依旧是那副焉巴巴的模样,上前抱了抱顾欢宜,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姐姐,我很快就会回来,你放心。”
    顾欢宜这才笑了一下。
    许芊芊看了眼顾大哥、顾二哥、却始终不见顾帆远,不由得好奇问道.
    顾大哥道:“应是舍不得你,没来。”
    顾二哥:“别说帆远了,二哥也舍不得芊芊...”
    许芊芊深知顾大哥、顾二哥、也舍不得她,但是男人脸皮薄,可能这些话说不出口,但她明白他们的心,就够了。
    许芊芊上前,各给顾大哥、顾二哥行了个礼,在众人的目送下,登上了船。
    ......
    船只开始往前游行,速度很快,但却一点儿都不颠簸。
    这艘船是晏呈来时的船只,没有载客,只有许芊芊、晏呈、许渊、毒砝、刘安怡几人。
    许芊芊就坐在船只的后边,雨后的凌安一点儿都不热,倒是有种凉风习习的惬意感,许芊芊看着周围变换的景象,估算了一下,约莫两日便可以回到京都,许芊芊不由得长呼一声,心下只觉,这两日便是她能放松的最后一刻。
    回到了京都,不但要面对许老夫人,还要面对大伯他们。
    那些旧事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一阵海风吹来,浪花轻拍船只,溅到了许芊芊素绿色的长裙上,她垂眸,玉手轻轻的提起裙摆,轻轻的嘶了一声,忙忙后退了几步,但因太关注裙摆,连何时身后来了一人都不知。
    竟直接撞了上去。
    单薄的背部抵在有力的胸膛上,疼的让她嘶了一声,转身看去。
    只见晏呈一袭黑色的华服站在她的身后,那双手还稳稳的扶着她的腰,见她毛毛躁躁的,那双眼的眼神,像是隔了绵长悠远的岁月看过来,同她说了一句,“小心,怎么还是毛毛躁躁的。”
    人,都是历经过岁月的变迁,说话、做事、思维都变得不同,一岁一个样,但骨子里还是不变的是人的本质。
    许芊芊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此时的晏呈,说话、眼神、态度,和前几日的他很不同,倒是和一年大婚后的那个晏呈很像。
    她被他的眼神吓到了。
    他的眼神,有种说不出来的温柔和缱绻。
    许芊芊甚至不敢再多看他一眼,怯怯的挪开了视线,那双勾人的眸子看向他身后的那张季朝的旗子,道:“殿下怎么来了?”
    晏呈放在她腰间的手依旧没动,非但没动,甚至还慢慢的收紧了。
    惹得许芊芊娇颤了一下,白生生的小脸上浮现了几抹绯红,而后小身板挣扎了几下,见他非但不放开,甚至还越发的收紧了手,心下一颤,那双勾人的桃花眼顿时盛满了雾气,眼眸里带着气,道:“殿下!你做什么呢!”
    许芊芊骂人的方式应就是抬高一些声音,见她依旧这般娇憨没变,晏呈倒是难得笑了,他喉结滚动,深深的看了眼许芊芊后,道:“你何时才能长大,让我放心一些?”
    许芊芊放在袖口里手,指甲嵌入了手心的肉里,听见他这番话,许是人委屈的时候听不得这种温柔的调调,她不由得就红了眼眶,这一次倒是没有移开视线,看向了他,道:“殿下好生奇怪,说的好像臣女何时让您担忧过,亦好像给您添了很多乱子。”
    许芊芊说罢,想走,但桎梏在她腰间上的手让她整个人动弹不得,她生气,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葱白的小手啪的一声打在了他的手上,却没想到这个挠痒似的劲儿,却吓到了她自个儿。
    她显然愣了一下,气儿过了,那种死到临头的感觉却扑面而来。
    白生生的小脸上浮现了几抹红,倒不是羞的,而是怕的,她轻轻的咬了咬唇,怯生生的不敢去看他。
    晏呈一言不发,就垂眸看着她。
    两人僵持不下。
    许芊芊终于是敌不过晏呈,但是打了人面子都丢出去了,怎么可能还道歉,她自认自个儿还是有一身傲骨的,于是试图和他讲理,润了润嗓子,软声道:“是殿下无礼在先,大庭广众之下,对臣女搂搂抱抱。”
    瞧瞧,瞧瞧。
    倒学会了这般倒打一耙,分明是她先撞入他的怀里。
    晏呈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倒是不和她计较到底是谁先“投怀送抱”而是同她说道:“芊芊怕是忘了,我与你还有婚约,怎么就算无礼了呢?”
    婚约二字。
    像是一道雷轰的一声砸下来,来凌安太久,发生的事情太多,她甚至都忘记了自己因何而来的凌安。
    其一是许渊,其二是想躲避晏呈,离开这段带给她满是失望的婚姻。
    许芊芊丢下一句,“殿下怕是忘了自个儿说了什么”后,便离开了船尾,回到了自个儿的房间。
    她坐在窗前。
    任风吹进来,将她的发丝吹起来,轻轻的拂动在脸颊上,让她觉得有些许的痒。
    虽然她对晏呈存在了误解。
    但他的冷漠却不是假的,她还是做不到原谅,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死心也不是因为大伯被抓,大伯不过是彻底斩断她与晏呈的那根线。
    许芊芊坐在窗边许久,倏地,想起了顾欢宜在她登船时,偷偷的与她耳语道:“你这次同殿下回去,可是与他重归旧好了?”
    重归旧好?
    许芊芊摇了摇头,她觉得这是一辈子不可能的事情。
    她长呼一声,看久了窗外倒是感到了困乏,头一点,便睡了过去。
    睡过去之前,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上次坐船是为了躲晏呈,这次,倒是和他同乘一艘船。
    有些事情,真的是说不准的。
    ......
    另一边的包厢内。
    晏呈坐在床榻上,身上的衣裳褪到了腰间上,露出了精壮的腰身,几滴汗从他的额头沿着往下滑落,滑过了精致的下颚线后,成了一个坠形的水滴,轻轻一点,掉到了胸膛上,沿着胸膛滑到了腰间,最终淹没在衣裳里,沾湿了一些。
    他的脸色隐忍,那双结实有力的手青筋迸发,无一不彰显男子气概。
    毒砝立在另一旁,手中拿着银针,面露凝重道:“殿下,忍忍。”
    晏呈喉结滚动,他的身上已经出了很多的汗,与他而言一根银针并不疼,但上百根的银针尽数扎在头顶上时,那种滋味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毒砝慢慢的取下了细细的银针,最后一根拔下来的时候,他不由得叹息了一声,道:“你的脉象太乱了,要解,不容易。”
    晏呈的脑海中响起刘安怡当时的一句话,“殿下,我虽然没有我的师父精通解毒,但是你的脉象太乱了,要解,不容易。”
    晏呈喉结滚动,一边穿起自己的衣裳,一边蹙眉道:“我知难,但是这个毒,你须得好好想办法,你若是替我解毒,日后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你要找的人,我也会替你找。”
    毒砝轻蹙眉头,“殿下知道?”
    晏呈点点头,将衣裳穿好后,沉声道:“我知道你在寻珺胭。”
    毒砝思忖片刻,正色道:“殿下,若是您能帮我找到珺胭,那我感激不尽,定当认真替殿下解毒。”
    不单毒砝在寻珺胭,他亦在寻。
    ......
    船只还差半日便到京都,临近靠岸的时候,许芊芊去寻了毒砝。
    恰好,晏呈也在。
    他一袭灰色的华服,乌发玉冠,鼻若悬梁,薄唇轻抿,坐在窗边看着风景,一股风涌进来,狭长的凤眸轻轻一眯,恰好许芊芊推门而进,他的视线没有犹豫,从窗边收了回来。
    许芊芊一袭□□色的上衣,素白的长裙,头上,没有一个珠钗,而是戴了一朵素白的花。
    未施粉黛的小脸却白皙透光,依旧明媚动人。
    见她这个装扮,晏呈眼底流光微动,心中只觉,她今日,又是必大哭一场。
    许芊芊是来寻毒砝问他何时有空再给许渊医治一次,毒砝是要随晏呈入宫的,许芊芊其实不大理解,一个蛇毒,为何会解那么久,她料想,那个蛇应该是个剧毒的蛇,所以才如此。
    得知毒砝要进宫后,许芊芊咬了咬唇,倒是不知该如何同他说要出宫来许府。
    一来,是大伯父定然会知晓她带许渊看病,难免不会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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