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姜二哥的死对头邑江候世子刘承?大伙都站了起来,都要跟去帮个场子,“走!”
    姜二爷走出百味楼门口,呼延图低声道,“二爷,姓刘的出衙门了。”
    姜二爷点头,又忍不住劝呼延图,“以后少挤眼,免得越挤越小,以后睁着眼跟闭着一样。”
    呼延图……我忍!
    柴易安挤上姜二爷的马车,低声问道,“二哥,刘承又做了什么缺德事儿?”
    姜二爷也不瞒着他,“三月十九那日,孟三找的人之所以能劫走留儿,是因为刘承的人没少在暗地里做手脚给他们清路。”
    柴易安一下就怒了,“竟是这样?二哥怎不将他告到京兆府?正好让他与孟三一块上断头台!”
    “我没证据。”姜二爷也想啊,但刘承滑头得很,裘叔折腾几天也拿不到他涉案的证据。万岁令京兆府十五天内破案,以京兆府尹张文江的脾气,他已经抓住了一个凶手,就不会再耗费精力去调查邑江侯府——因为这样做,会耽误他结案!
    不过,张文江很小心眼。他知道刘承可能涉案后,就会记住邑江侯府,让他惦记上可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这次,姜二爷不为能除掉刘承,就是要让他丢脸、被张文江惦记。
    柴易安摇摇扇子,“二哥猜得对,只有他能干出这么阴损的事儿!”
    姜二爷纠正柴易安,“干阴损事儿的人不少,但能花这么多心思对付姜家的,目前也只有孟家和刘承。”
    柴易安厌恶地皱起眉头。
    刘承这缺德玩意儿,样样不如姜二哥,却事事跟姜二哥争。小时候不懂事儿也就罢了,长大后,姜二哥喜欢的女人,他挖空心思娶走;姜家出事,他落井下石;姜家女儿学琴,他想花重金想让雅正夫人只教他的女儿……
    所以,姜二哥考武状元,一定也是他在暗中使坏!柴易点头,“肯定是他!二哥,咱们今晚怎么收拾这小子?闷棍、灌酒、扔江里?
    姜二爷挥扇,“骂他!让他丢脸。”
    刘承这等伪君子真小人,最怕的就是丢脸。他喜欢玩阴的,咱偏就当面锣对面鼓地来,看他怎么办!今时不比往日,姜二哥如今得万岁青睐,被封送瑞谪仙还中了进士,所以就算二哥骂邑江候世子,传到万岁耳中,万岁一定认为是刘承的错。
    柴易安越想越痛快,一脸坏笑地碰碰姜二哥的肩膀,嘿嘿道,“二哥,真有你的!”
    刘承今天,过得很糟糕。
    二弟未能中武进士,刘家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本就让他折了面子不痛快,在衙门里还要听同僚赞扬姜二疯子,刘承是君子,不能背后论人是非,他憋了一天,快憋出病来了。
    所以从衙门出来后,他不回侯府,直接去清平江边的琼宇阁泄火。
    谁知刚到清平江畔,他的马车就被人堵住了。还不等车夫通报情形,刘承就听这世上最令他厌恶的声音喊道,“刘承,给爷滚出来!”
    “对,滚出来!”姜二爷的狐朋狗友中,门第比邑江候府高的跟着叫号,门第比邑江候府低的,躲在马车内看热闹。
    “姜谪仙,邑江候世子咋着你了?”姜二爷身边,从来不缺看热闹的人。
    姜二爷手摇折扇,沉着俊脸道,“刘承背地里埋钉子害爷!”
    有人质疑道,“不能吧,邑江候世子可不是这样的人。”
    “他是不是这样的人,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姜二爷啪地一声合扇,用扇子点着马车喝道,“刘承,你给爷滚出来,莫以为你换了辆马车,爷就认不你!”
    “二爷咋知道邑江侯世子在这车里呢?世子是正人君子,从来不来清平江玩的。”一个尖嘴缩腮的汉子追问。
    姜二爷哼了一声,折扇的头转向车边的侍卫,“这人名叫郑兴,是刘承的贴身侍卫。刘承自己换了便装出来寻欢作乐,怎不知道给郑兴也换一身?怎么,不要你的好名声了?”
    再躲下去,还不知他会怎么败坏自己的名声!刘承挑开车帘,面沉似水地道,“本世子来此,并非寻欢作乐。”
    柴易安呵呵,“不寻欢作乐,你来这儿干什么?难道是户部尚书派你半夜来查清平街店铺的账册?”
    众人哄笑。
    刘承惹不起柴易安,便紧盯着姜枫,一脸你怎能如此欺负人的表情。请平江来玩的,大都是男人。康安城讨厌姜二爷的男人有很多,人群里不只是谁喊了一嗓子,“不管人家来干什么,姜谪仙这么拦着不让人家过去,都不合适吧?好狗还不挡道呢。”
    都不用姜二爷开口,他的朋友中立刻有人转身盯上了喊话人,这人立刻怂了。
    姜二爷桃花瞳一转,“好狗的确不该挡道。爷勤学苦练一年有余,正大光明地参加秋闱和春闱,刘承怕爷中进士后飞黄腾达,就背地里使坏,帮着孟三劫持爷的亲闺女。他这样挡爷的前路,你们说他算好狗还是孬狗?”
    刘承的瞳孔一缩,起身钻出车厢,居高临下地俯视姜枫,“你莫血口喷人!哪个……”
    “你敢不敢发毒誓说如果你暗地里使坏帮人绑姜某的女儿,你刘承就断子绝孙,不得好死?”姜二爷虽没他站得高,但气势一点也不输。
    刘承的眼皮跳了跳,“清者自清,本世子为何要当街陪你疯闹,让开!”
    “你不敢发誓?是心虚了吧?”柴易安哼道。
    白暄也道,“如果你坦坦荡荡的,为什么不敢发誓?大丈夫敢做敢当,你还算不算男人?”
    “就是啊!世子既然没做,就发誓自证清白呗。”看热闹的人从不嫌事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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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1章 猫脚巷
    刘承尖声骂道,“姜枫,你若有证据便让京兆府来抓本世子,若没证据,就不要信口雌黄!”
    本世子?呵呵。姜二爷折扇展开,现出同穴山的风景。折扇一摇,青丝轻动,飘飘若仙,“你的确把能杀的人都杀了,能打扫的地方都打扫了,但百密一疏,还是让本谪仙知道了。别扯什么京兆府,本谪仙就问你,如果没做过,为什么不敢发誓?”
    刘承恨不得扑过去,抓花姜枫的脸,撕碎他的扇子,“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本世子向来厌恶赌咒发誓,为何要因尔的几句疯言疯语,就要跟着你放弃原则发疯?”
    目的已经达到,姜二爷见好就收,“你这君子,当得还真累啊。真是没劲,兄弟们,咱去船上听曲儿吃酒,别耽误人家当君子。”
    一大帮人,呼拉拉来了挡住路骂一通,又说走就走了!刘承气得脸色发青,命车夫调转马头回府。进内宅见到柳如烟后,刘承抬手抓住她,甩到榻上。
    姜枫在清平江质问刘承的事,很快传入京兆府尹张文江耳中。张文江恨不得命人将姜枫抓回姜家关起来,“他不在家准备殿试,四处瞎逛什么!”
    详细审问了南市二十一个线人和孟寻真,京兆府挖出不少陈年旧案的线索,也算是意外之喜。所以这几日,京兆府的官员正逐一排查旧案,想着到半月之期时,向万岁交一份亮眼的好成绩。
    谁知这个时候,姜枫又跳出来说劫案主谋另有其人,张文江不生气才怪。几个幕僚都不敢说话,停了许久后,张文江才道,“将孟寻真的口供取来。”
    周师爷立刻将详细的口供取来,双手递给府尹大人,“孟寻真口口声声喊他不是主谋,但他又拿不出一点证据,证明还有一帮人暗中谋害姜家女。”
    张文江草草看了一遍,将口供扔在桌上,哼道,“孟回舟、孟寻真和姜枫,都是无端猜测罢了,不足为信。”
    周师爷小声道,“大人,若说孟家人这么做是为了拖延结案,保住孟寻真的命,那姜枫又是为何?”
    “他?他是听风就是雨,唯恐天下不乱!”张文江抬手指掐掐眉心,“殿试之后,万岁最好派他去守边关,他走了,本府能清闲一半。”
    周师爷低声道,“万岁或许会让姜枫进千牛卫,日夜伴驾。”
    “不可能。千牛卫太辛苦,姜枫肯定不进。”张文江说完,又气得肝疼。旁人挖空心思想进千牛卫图个好前程,姜枫却弃之如敝履!
    千牛卫辛苦,边关就不辛苦了?姜枫连千牛卫都不肯去,就肯去边关?周师爷摇摇头,低声问道,“那咱们还是依旧写结案文书?”
    “写!姜枫但凡有一点证据,也不会当街骂刘承,而是呈到本府面前来。再说不管此案有没有其他人参与其中,孟寻真的罪责都一样。”张文江讲道。
    周师爷连忙道,“大人所言极是。姜枫手下有几个能人,他查不到的,咱们若去查,也得费一番功夫才能探得其中玄机。”
    张文江不悦地扫了周其文一眼,“你倒是挺为他说话。”
    周师爷含笑道,“姜枫虽说胡闹了些,但他识大体又知趣,不瞒大人说,学生还真有点喜欢他。”
    周师爷参加春闱那年,张文江在贡院当差,周师爷春闱落败后辗转投入张文江门下做事,在他面前便以学生自称。
    说起知趣来,姜枫确实比康安很多人好上一截,起码他不会抢别人的功劳,也不口口声声以仁义道德自居,私下尽干些损阴丧德的勾当,也难怪万岁会喜欢他。张文江面容缓和下来,说了句心里话,“若说刘承牵扯案中,也不无可能。或许那个死在平西侯府的劫匪头子,就是刘承的手笔。不过死无对证,便是咱们有心,也无力。”
    周其文拱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若真是刘承所为,早晚会有水落石出之日。”
    深得张文江器重的京兆府吏陈值,开口道,“刘承的弟弟刘攀也在春闱举子之中,刘承派人除掉姜枫,一方面是他素来与姜枫不合,二来也是为了给他刘攀清路。刘家的爵位乃先帝恩封,只能传到刘承这一代,他们总要为将来打算。”
    刘承的祖父就是千牛卫,因他救万岁有功才被恩封爵位,刘家这是想让刘攀走他祖父的老路呢。张文江勾了勾嘴角,想走老路,刘攀也得有哪点本事!连鼎等抱不住,还想进千牛卫?!
    别的且不论,人家姜枫看着文弱,还硬生生地将鼎扛过去了呢!
    扛鼎成功的姜二爷,在清平江玩了不到俩时辰,便“偶遇”了乐阳公主的画舫,乐阳公主派人邀请姜二爷上画舫听曲,姜二爷只得找借口提前回府睡觉。
    回到府中后,姜二爷看着空荡荡冷飕飕的屋子,对比方才清平江上的热闹,忽然觉得一阵空虚,他不想自己呆在这儿。
    于是,姜二爷转身去了前院书房,打开儿子的房门,与他挤在一张床上睡觉,把儿子气得踢了他好几脚。
    第二日衙门休沐,正巧赶上了青衿书院的旬休,姜家人都不用出门。谁知一大早用膳后,姜松便道,“命人备车马,都准备一下,咱们去西市。”
    他这一句话,把一家人都说愣了。“都”包括那些人,谁去西市?
    姜松补充道,“除了母亲,其他人都去!”
    押赌输了压岁钱的小四郎提不起兴致,他没钱,哪也不想去。赚了钱的姜三郎立刻咧开嘴,“爹,咱们去西市买啥?”
    “什么也不买,随便转转。”姜松板着脸道。
    姜老夫人早就与儿子通过气了,晓得他们去干什么,便吩咐两个儿媳,“你们看好孩子,莫让他们跑丢了。”
    陈氏和闫氏应下,俩人对对眼神,不晓得这是唱的哪一出。
    都赚了银子的姜家五姐妹非常开心,挤在一辆车上叽叽喳喳地商量待会儿怎么怎么说,才能去一趟彩衣巷买东西。谁知马车进了西市没多久,便停住了,车夫撩开车帘,请她们下车。
    姜留下了马车转头看着周围的几条岔路,纳闷道,“怎么跑猫脚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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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2章 姜松劝赌
    小家伙们不知道大伯带他们来猫爪巷干嘛,姜二爷也一头雾水,但姜槐两口子知道。闫氏幸灾乐祸地瞧了一眼脸上抹得煞白、眼皮还没消肿的大嫂,很想知道大哥要怎么敲打她。
    “走吧,去那边看看。”姜松带头,往里走不去,陈氏磨磨蹭蹭地在后边跟着。
    三郎急吼吼地挤在众人前边,拉着他爹的衣袖,东张西望找好吃的。好吃的没找到,却瞧见前边围着不少人,吵吵嚷嚷地不知道在干什么。有热闹看!三郎咋呼道,“爹,你快看前边,好多人!”
    一家人都往那边看,陈氏恨不得堵住小儿子的臭嘴,那家正是陈氏下注的曾家铺子,那黑心挨千刀的曾三炮,陈氏昨晚梦里都在找他!
    姜松头也不回地吩咐道,“咱们也过去看看。二弟、三弟,护好孩子们。”
    姜二爷回头看自己身后手拉手的小三只,绕到他们身后保护着;姜槐抱起小儿子,让妻子拉住女儿;陈氏拉着大女儿,姜二郎保护着亲姐姐姜慕筝,一起往前走去。
    待到了近前,便听到里边传来哭声,“挨千刀的曾三炮!老娘我的棺材本啊——”
    “那是我攒了十几年,准备给儿子娶媳妇的钱啊——”又一个哭的。
    听到她们哭得这么心酸,同病相怜的陈氏拿帕子按了按眼睛。姜慕容连忙问,“娘,你的眼睛怎么了?”
    陈氏生怕被众人发现,连忙道,“进沙子了,没事儿。”
    “这家铺子的东家叫曾三炮,他也学人家开赌局却没摸着窍门,亏了个底掉,所以跑路了。”姜二爷看了几眼就明白了,“曾三炮在这儿做了十几年的点心,平时看着挺老实本份,啧啧……”
    就是啊!如果不是因为他在这开了十几年铺子,又是出了名的老实本分,自己也不会在他这下注。结果,他跑了!陈氏一阵心酸,眼皮被沙子磨得更难受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本分的人,不见到真本分。”姜槐道,“旁人开赌局,都是根据输赢押注的情形再决定赔率。他为了吸引人过来下注,输赢都开高赔率,所以不管结局如何,照着他开出的赔率,他都没得赚。”
    “所以他打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卷钱跑路的准备!”姜二爷摇扇叹息,“这么明显的坑还往里跳的人,莫不是没脑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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