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赌馆的,背后谁还没个保-护-伞呢?可保-护-伞也有大小之分,县令跟知府,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詹文荣真要急了,为了这外甥,求得青州知府出面,届时便算是县令,也不可能护着他们了。
    虽然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可那也要看,这龙是什么分量。
    这才是张阎最后选择收手的主要原因。
    他贪财,却更怕死。
    他所畏惧的,一直都只是权势而已。
    这一点,秦越看的明明白白。
    果然,在这世道,要想活得顺心,离不开手中那点权柄。
    秦越讽刺地勾唇一笑,旋即便将这些不愉快抛之脑后。
    这时,铁匠从家里取来了锤子,还多拿了一把钉子。
    在铁匠的帮助下,秦越很快就将院门修理妥当。
    “打铁叔,多谢您了。”秦越客气地道谢。
    铁匠紧张地连连摆手,一张黝黑的脸都透出红色:“不用客气不用客气,秦公子你这是折煞俺了!”
    在铁匠这样的粗人看来,细皮嫩肉的秦越明明用一根手指就能掰倒,可是那双眸子却像是有魔力似的,愣是叫人不敢有所轻视。
    秦越如今所居之地,是一处小小的宅院,詹氏还在的时候,他和秦平住一间,詹氏与秦安住一间,而今詹氏没了,他又有伤,秦平与秦安便住一间,他一人住一间。
    周围的邻居,住的最近的便是打铁匠,还有走街串巷的卖货郎,帮人缝洗浆补的洗衣妇,给印坊打杂的小哥等等。
    几乎都是靠卖力气为生的普通老百姓。
    秦越这个读书人,便显得格外不同一般。
    哪怕知道他赌钱输光了家业,可在这些底层老百姓眼中,秦家那也曾是富过的,谁敢保证有朝一日,他会不会再富起来呢?
    俗话说,书中自有黄金屋,这读书人的命,就是跟他们这些卖劳力的不一样!
    这些人,或许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对于读书人的敬重,却是刻在骨子里的。
    这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啊,就算外表文弱,可也不能让人小觑了。
    “日后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打铁叔您尽管开口。”秦越礼貌地开口。
    谢过铁匠,秦越便带着弟妹回了家。
    秦平异常亢奋。
    “大哥,你太厉害了!娘说过,你小时候被人叫做神童,果然没骗我!”
    原来,三五岁时,秦越便曾有过神童的称号。
    不过,那时候,秦员外还是富甲一方的富户,对秦越的夸奖里,多少是有一些夸张的成分,毕竟大家要给秦员外面子嘛。
    后来,秦越渐渐长大,进了秦氏族学,与秦放之子秦轩并称秦氏双秀,但是与那些天下闻名的才子相比,却又显得平庸许多。
    若是按照秦越正常的成长道路,也许未来十年里,他能考个秀才,再努努力,兴许能够跟舅舅一样考个举人,再运气好些,三四十岁能够考中进士,那便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可一朝惊变,几乎断了秦越的人生路。
    秦越从富丽堂皇的大宅搬进了这贫民窟,人生就像是从九天之上坠入了泥潭。
    又有谁会相信,这么一个人,还会有璀璨的未来呢?
    秦越看着屋里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陈设,就连自己都有些不太相信自己。
    哦对了,他还欠了一大笔高息贷款呢,每个月都得按时还钱。
    眼下可不是哀春伤秋的时候,搞钱才是第一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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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越家门口发生的事,终究还是传了出去。
    赌坊上门讨债不算什么新鲜事,新鲜的是,他们这次上门,竟轻而易举地走了。
    秦榕得知此事,已经是两三日之后。
    一想到詹文荣的嘱托,秦榕也顾不得亲爹的教诲,连忙便命人备了马车,急匆匆赶到秦越家。
    “贤侄,你没事吧?都怪我,来晚了!”秦榕一身富贵打扮,与这简陋的贫民窟委实不合,但是那关切的眼神,却做不得假。
    “让世叔担忧了。”秦越领着秦榕走进院子,在石桌前坐下。
    秦安已经体贴地端上茶水。
    说是茶水,不过是之前詹氏自己采来炒制的劣茶罢了。秦安有些羞涩,却也不能失了待客之道。
    好在秦榕本也不是来喝茶的。
    看到秦越兄妹三人安然无恙,他也算松了口气。
    “日后有事,记得派人来找我便是。我答应你舅舅要照顾好你们三兄妹,自然要说到做到。”
    “多谢世叔关心。”秦越客气致谢,又腼腆一笑,有些难为情地开口,“有一事,其实还没跟世叔道歉。”
    “何事?”秦榕问道。
    “那日赌坊的人上门要债,我用世叔的名头,吓了吓他们。”秦越简单地将那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这事,迟早是会被秦榕知道的,与其让他从别人口中听到,倒还不如自己亲自告诉他,还能落得一个坦诚的印象。
    “当时我实在是没辙了,便想到了世叔,拿来唬一唬他们,没想到他们竟真的有所顾忌,这才许了我宽限之期。只是不经允许,便用了世叔的名号,实在对不住了。”秦越给秦榕戴了一顶大高帽,将说退赌坊的功劳尽数归到他的身上。
    果然一听秦越说完,秦榕那眼中的笑容根本就藏不住。
    “这有什么!贤侄你又没说错,若你们三兄妹真的出事,难道我能坐视不管?!我定是要给你们舅舅去信的啊!”秦榕说着,似乎就想到了那画面,代入感极强地一拍桌子,“到那时候,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秦越知道,以秦榕的性子,真到了那时候,他能给舅舅写一封信,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断不会如他所说,真为自己出头。
    毕竟他活了四十多年,一直都在亲爹的管束之下,从未真正地为自己做过主。
    只是这人嘛,总的有点幻想空间,尤其是对于男人来说,尊严有时候比什么都重要。
    秦榕一辈子都被亲爹当废物,就连儿子也有些看不上他,但是在秦越这里,他却找足了存在感。
    谁说他没用的!
    贤侄可不就是用他的名号,躲过了一劫!
    一想到这里,秦榕心里头就热乎乎的,仿佛回到了十六七岁的少年时期。
    那时候,他也曾满怀热情,也曾幻想着要做一个大人物。
    只是岁月磨平了他的棱角,也抹灭了他的热情。
    “往后,你有任何事,都可以来找我。只要是世叔能帮的,一定会帮你!”
    “好,那小侄便不与世叔客气了。”秦越弯着唇,拱手致谢。
    正愁找不到赚钱的门路,没想到就有人亲自送上门来了。
    作者有话说:
    留个脚印吧~~~
    第十一章 、谋生法
    这几日,秦越翻来覆去,想了许久。
    那笔负债,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面临的第一个危机。
    负债不清,危机就不算彻底解除。
    虽然那帮子赌馆混混被他暂时糊弄了过去,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要想彻底解决这个麻烦,就得尽快赚够十五贯钱。
    可赚钱,在哪朝哪代都不算是容易的事。
    虽然如今的大晋,勉强还能算得上是国泰民安,然而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就连谋生都成问题,又谈何发家致富?
    在现代,他是医生,治病救人,算是他谋生的手段。
    换了一个时代,他好像也没法子凭空生出别的本事来。
    思来想去,好似只有继续靠自己的老本行谋生了。
    可秦越一个面白无须的少年郎,如今甚至都未到弱冠的年纪,又有谁会相信他的医术?
    就算他满大街去吆喝,只怕也会被人当做江湖骗子给赶出去。
    去哪里找第一个患者,成了秦越这几日最烦忧的事。
    没想到秦榕却在此时送上了门。
    真当时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秦越上一次拜访之时,就注意到了老族长的腿疾,大概能确定是糖尿病引发的并发症,又是疼又是痒的。
    只是如今的大夫尚未知晓二者之间的联系,只治腿,不控糖,自然是治标不治本。
    秦榕这人虽平庸了些,却是个实打实的孝子,若是能给他爹治好腿,应当不会拘泥于世俗眼光,觉得他这个小大夫不靠谱吧?
    何况,老族长家境殷实,想来诊断费必不会少。而一旦治好了老族长,他这名气,可不就打出去了吗?
    这般想着,秦越心中徘徊了多日的阴霾终于散去不少。
    “世叔,您喝茶。”他微微一笑,再次开口邀请秦榕喝茶。
    秦榕乐呵呵地抿了一口,再抬眸,却发现秦越正拧着眉,一脸愁绪又纠结地看着自己。
    那眼神,欲言又止。
    “贤侄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千万别客气,尽管开口就是。”秦榕还以为秦越是不好意思开口,连声劝说。
    秦越抿了抿唇,斟酌良久,才迟疑开口:“世叔,其实小侄想说的事,与老族长的腿疾有关。”
    一听跟自己亲爹的腿疾有关,秦榕顿时惊讶不已。
    “难不成是你舅舅临走之前,跟你说了什么?”秦榕能够想到的只有詹文荣了,毕竟他可是拜托了重光兄帮忙寻觅神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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