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舅舅无关,只是我自己想起曾经看过的闲书里,似乎提到过有关记载。”
    “哦?”听到这话,秦榕眼睛一亮,却也只是当秦越只是偶尔涉猎所得,不由感兴趣地问道,“你倒是说说。”
    秦越微微颔首,侃侃说道:“那日我随舅舅前去拜访老族长,见老族长不停喝水,似是干渴难耐,而他又极嗜甜食,不多会儿便吃完了一盘子点心。”
    “对对,我爹确实喜欢吃甜的,家中厨子为了让他高兴,每日都变着花样给他做点心。”秦榕连连点头。
    秦越一副越发笃定的模样:“那便对了。我隐约记得书中曾经记载,渴而饮水多,名曰消渴病也。”
    消渴病,也就是糖尿病的古时称呼,这些,都是秦越当年给外公打下手的时候学的。
    “你怎知我爹是消渴病?再者,这消渴病,与我爹的腿疾又有何关系?”秦榕似乎不太理解秦越所说的话,却也没有立马就断定他是胡说八道,反而继续问道。
    若是在现代,直接测个血糖就能弄个一清二楚,然而现在却没这个条件。
    秦越只能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这消渴病人的尿,如麸片甜,世叔若信我,便偷偷找些蚂蚁去试试。”
    寻常人的尿液,蚂蚁是不感兴趣的,可是糖尿病人的尿液里有糖分,自然就会招来蚂蚁。
    秦榕似乎被秦越这一番不按常理的话说蒙了,胖胖的脸上一下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
    秦越生怕他说出拒绝的话,连忙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又补充道:“书中还说过,那消渴症的病人,若是日积月累,便会引发各种不适,这腿疾便是其中一种。”
    其实就是糖尿病引发的皮肤和神经病变。
    “老族长这腿疾,不仅疼,也十分瘙痒吧?”
    听到这话,秦榕眼中终于有了几分信任。人人都能看出他爹腿疼,但是知道他爹腿痒的,却没几个。
    毕竟,此事不雅。
    “你……你是从哪本书上看到的?”秦榕惊讶地问道。
    秦越哪说得出书名,即便他说得出来,这大晋朝也不一定有这本书。
    索性秦越之前被砸了脑袋,闹了一出失忆,正好将这些都推到失忆上去。
    秦越故作惆怅地敲着自己的额头:“我这脑袋,怎么就这么不管用,就是想不起来了……”
    秦榕见他如此自责,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连忙拉着秦越的手,劝慰道:“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你脑袋上的伤还没好彻底呢。可怜见的。”
    “小侄虽记不得书名,但能保证所说的话,皆是真的。小侄实在不忍看老族长受此煎熬,这才大胆与世叔说这些的。”
    连书名都记不得,却还惦记着他爹的腿疾,秦榕顿时大为感动。
    “贤侄有心了!你说的这些话,我都记住了。我爹受此痛楚,已有数年,什么偏方都试过了,也不在乎多这一回了。我这就回去,喊我爹试一试。”
    说着,秦榕便急匆匆离去。
    秦越看着他胖乎乎的身体摇摇晃晃地踏出院门,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但愿秦榕能够说服老族长,用尿去引小蚂蚁吧。
    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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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放以为,用赌坊可以将秦越再一次逼上绝路,但是没想到的是,赌坊竟然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了秦越那小子。
    “你们就信这小子,当真能够按时还钱?”听张阎说完那什么按月归还的分期还钱法,秦放气得差点失了平日的风度。
    张阎虽收了秦放的钱,可也没把自己当他的狗腿子,听到这话,十分不满地嗤了一声:“秦族长说的倒是轻松,您老人家生怕人家舅舅上门找麻烦,不敢亲自动手,却要老子替你背这黑锅?”
    张阎看向一直安静没有说话的赌坊老大李三贵,略收敛了些脾气,小声道:“我派人盯着那小子呢。小的今日来报,说那秦榕还真的上门去探望他了!”
    可见,那小子说的话也不假,他要是真出事了,这秦榕定会通知他舅舅的!
    “而且,我还命人仔仔细细打听了秦越那舅舅的来历,他虽说只是个举人,却也有些才名,与那青州知府有师生情谊,很得他的赏识。而那青州知府,算起来,是咱们县令恩师的恩师!”
    那就是老祖宗了!真得罪不起!
    听到这话,李三贵终于看向秦放,微微开口:“我们开赌馆做生意的,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秦族长的这些钱,咱们可不敢收了。”
    李三贵看似无奈地将桌上的银两推向秦放。
    可秦放又怎么会收。
    买卖不成,仁义得在。
    他一个做族长的人,有许多不方便亲自动手的事,只好委托这些道上的人。
    何况,这些赌徒混子,最是贪财,他若不将他们喂饱了,哪天说不定就跳出来反咬自己一口。
    这般想着,秦放连忙又将银两推还了回去,还生生压下心里的怒火,赔上一个笑脸:“李兄又何必客气,弟兄们辛苦了一趟,也该请他们喝点。”
    听到这话,李三贵不动声色,张阎却毫不客气地将银两直接揣进了兜里。
    看到这人如此粗鲁的模样,秦放心中更呕。
    这次真是的偷鸡不成蚀把米。秦越这小子若是不除,日后恐怕会成心腹大患。
    看来,他得尽快想别的法子,让他彻底消失才是!
    然而,还未等秦放想出神不知鬼不觉的法子,就听说秦越又一次去老族长府上了。
    而且这一次,是老族长亲自派人去把秦越请上门做客的!
    原来,那日秦榕回到府里后,便将秦越所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说给了老爹听。
    秦荐廉活了一辈子,听说要他用尿喂蚂蚁,顿觉有失斯文,当即便拒绝了。可架不住秦榕这个儿子会碎碎念啊,一个劲地劝。
    秦荐廉本就饱受腿疾折磨,有时候这疼还能忍,这痒,当真是深入骨髓。
    “爹,我的亲爹哎,您就是试试又怎么了?万一呢?万一越儿说得当真是对的呢?那您日后可不就能摆脱这腿疾的折磨了?”
    秦榕这话说的粗俗,可理却是这个理啊。
    万一呢?
    万一他这病有的治呢?
    古话说,病急乱投医,总是有几分道理的。
    秦荐廉也不例外。
    让儿子再三保证保密后,秦荐廉便真的试了秦越所说的法子。
    还真让他说对了,他的尿,引来了一堆的蚂蚁!
    神了!
    作者有话说:
    小秦教授的艰难奋斗史要开始啦!
    第十二章 、消渴症
    “赶紧,赶紧把越儿请来!”多年的宿疾,终于看到了治愈的希望,秦荐廉的心情,比谁都要急切。
    秦榕当即便带着下人,亲自去把秦越给请到了府上。
    这么大的阵仗,当然躲不过那些有心看热闹的人。
    很快,关于秦越被老族长亲自派儿子接去府上的消息便传遍了桃溪镇。
    说来也是好笑,大约八卦是人类共有的爱好,这秦越接二连三地爆出新闻,如今也算得上是桃溪镇第一号新闻人物了。
    只是眼下这名声是好是坏,还没个准数。
    秦越一见到秦榕再次出现在自家门口,就知道事情算是妥了一半。
    果然,秦榕一开口,便满是急切:“贤侄,快随我归家。我爹在家等着你呢!”
    秦越也不着急,依旧淡定地问清楚前因后果。
    秦榕用胖胖的手抹着额头上的汗,一脸的不容易:“贤侄你是不知道,说服我爹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在他心里,我向来是没出息的,说什么话也不顶用,也就是他真的苦于这腿疾多年,这才勉强同意一试。”
    还真让秦越说准了,他爹那尿,不仅引来了蚂蚁,还引来了苍蝇。
    得到秦榕肯定的答复,秦越温雅一笑:“世叔的这份孝心,老族长定会明白的。”
    这回,也算是多亏了秦榕。
    别说是秦荐廉了,就算是寻常人,也不会信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少年会治病的。
    秦榕这人,说好听点就是脑袋简单,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越是这样的人,越不容易有什么偏见。
    反正他爹都看了那么多大夫,吃了那么多偏方了,也不在乎多试这么一遭了。
    “你是不知道啊,我爹本来还不信我,觉得我有失斯文,后来看到簇团的蚂蚁,眼珠子都直了,抓着我的手让我赶紧把你请过去呢!这些年,我也算是做了一件有用的事了。”
    秦榕眼中不由露出些许超乎寻常的光亮。
    是个人,都需要被人肯定的。
    秦榕在家的存在感还不如自己的儿子,他爹摆明了是放弃了他这个儿子,直接要培养孙子了。秦榕嘴上乐呵呵,一幅不在意的模样,心里哪能真的不介意?
    一个大男人,谁不想当家做主?可这一辈子,他眼看着就没戏了。
    爹在的时候,听爹的,等爹没了,他就得听儿子的了。
    想到这,秦榕忍不住嘀咕:“也该让他老人家知道,我也不是如此无用。”
    听到这话,秦越忍不住笑了一下。
    在小辈面前说这些,秦榕有些不好意思:“哎,先不说这些了,赶紧跟我走,马车就在外面等着呢。”
    秦越点了头。
    秦平和秦安有些担忧,将人送到了门口。
    秦越安抚一笑,命他们二人关紧院门,走到门外又看到了出来看热闹的铁匠,请他帮忙看顾一下俩小只后,便随秦榕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远。
    秦平和秦安依旧站在门口,恋恋不舍。
    “你们俩就别担心啦,这么好的马车来接你哥,铁定是好事呗!”铁匠看到秦平秦安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忍不住安慰道。
    “但愿吧……”秦安喃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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