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第一批搜查的日本人走了之后,何月寻才把被塞进小箱子的小孩子拎了出来,详细地询问了小孩为什么会被日本人搜捕,以及所谓的试药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问,何月寻才知道,原来日本人居然暗地里搜罗了一大群小孩子,专门培养来做危险任务的飞行员和自杀式袭击的飞行员。
    当小男孩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何月寻还奇怪:“我记得飞行员是有挺高的要求的?日本人怎么保证自己选中的孩子能够胜任?”
    小孩道出了残酷的真相:“人家选的时候没考虑能不能胜任,总之拉进去就开始教你数学,再进行身体锻炼和考核,数学或者体能考核不达标的就直接淘汰掉,剩下来的自然就是符合飞行员培训条件的,只要住进去的小孩子足够多,想找那么几十几百个还是很容易的。”
    “那他怎么保证小孩子们会认真学习?”何月寻是真的不明白,要知道当年自己算是聪明又早熟了,每次读书的时候还是会觉得痛苦。
    “第一次考核不通过,不给饭吃,第二次考核不通过,开始打骂,越打越厉害,要是四五次还没有达标,那就直接被人抓住带走。”小孩回答道:“我还以为这种被抓住带走的是被扔出去了,所以扛着饿和责打跑走了,但是没想到日本人居然把我带去了一个房间里面,被当做用来试药的小孩子,说是要实验成年男性、女性、老人、儿童对于药物的反应。”
    何月寻听到之后就惊了:“直接拿你们试药?这种不是应该有自愿卖钱的人过去尝试的吗?”
    小孩子奇怪看了何月寻一眼:“你也太天真了,中国人在日本人看来又不算人,这街上随便抓抓就是一大把可以试药的人,为什么还要花钱啊?”
    一直光鲜亮丽的何月寻被街头混迹的小孩教做人。
    何月寻颇有点恼羞成怒:“你真的是自己主动退出,不是考不到人家的要求?”
    “怎么可能!”小孩立马说道:“他们说的知识那么简单,我早就会了!我要是真那么傻,怎么可能从人家药物实验室跑出来?”
    这话说的倒是真的,能够从日本人的药物实验室里跑出来,这孩子没两把刷子是做不到的。
    于是何月寻详细地问了下小孩子时怎么跑出来的。
    原来,日本人用孩子们试药,但是并没有和壮年成人一样带上手铐之类的东西,只是将人锁在房间里而已,毕竟一群小孩子,谁能想到他们还能反抗和在重重守卫之下逃跑呢?
    小孩刚过去不久,日本人用他尝试一种新型的麻醉剂,正好小孩是对于麻药不敏感的类型,很快就清醒过来,而以为孩子至少要昏迷一小时以上的实验员正好有事,就离开实验室去忙自己手上的另一个数据了。
    天时地利人和,小孩试了试门把手可以打开门,就偷偷溜了出来,然后仗着自己机灵又身形小,躲在了一辆板车的下面,扒着车出了门,正好藏到了何月寻家里。
    日本人这边则是对于实验室跑走了个孩子感到惊讶不解,当即升级了对于实验室的保护,又拍普通士兵到处搜寻。
    也许等搜寻一段时间之后,日本人会放弃,到时候何月寻完全可以想办法把小孩子送到租界,等去了租界之后,要做什么都是小孩自己想办法的了,何月寻还是相信一个在街面上摸爬滚打这么久的小孩的能力的。
    事实上,何月寻是有点怀疑这个小孩的身份的,毕竟作为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他未免也太聪明了一点?
    不仅可以看透日本人的目的,能忍着饥饿和毒打假装成绩不好被淘汰,还能在被送去做人体实验九死一生的时候逃出生天。
    更厉害的是,这孩子还能徒手扒着日本人的板车走那么久,又在日本人核心的市区找到一户中国人的住所,及时地寻求庇护。
    这些行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啊。何月寻想着。
    一开始,何月寻还以为这是有着特殊身份的小孩子,之前经受过训练,后面和他几天相处,终于确定这娃对报童的工作和上海各个巷子的情况如数家珍,是真的混迹在街头靠卖报为生。
    确定了之后,再想起这孩子的举动,何月寻只能安慰自己:那个易寒星和周越桐不就是十一二岁学的比人家十四五的都好吗?神童哪里都有,正常的,正常的!
    正常的小孩心想:我都失踪四五个月了,不知道组织会不会着急死?
    第119章
    小孩子忧虑的时候,赵教授还在和易寒星说好消息:“我们那边也要成立抗大了。”
    “真的吗?”易寒星的眼睛咻地就亮了:“抗大教什么内容啊?”关键是自己有没有机会就读?
    看到易寒星的样子,赵教授立马就猜到了她的想法。
    实在是太容易猜到了,这年头染了红色的年轻人们都拿延安当做圣地,能有机会的话,一个比一个想去延安,只是抗大那边的理工科专业发展的并不太好,而且各项知识接受的是北方同为无产政权的苏联的援助,不像是西南联大可以获得美国和英法等国最新的研究成果,还能够输出一些学生去欧美留学。
    不是说苏联的科研做的不好,而是科学研究还是需要博采众长之后提出自己的设想的,如果都去学苏联,那真的是学我者生、似我者死,只能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喝汤了。
    所以不管是出于哪方的考虑,易寒星想去延安?难!除非有一天她学成了,去延安带队攻坚而非学习,还差不多。
    听到赵教授一口拒绝,易寒星明白,自己这一时半会儿是去不了延安了,只能内心嘤嘤嘤,表面还是很稳得住的表示理解。
    除了这件事情之外,赵教授还告诉了易寒星,重庆方面已经打算最近抓捕田中雅了。
    “终于打算抓了?”易寒星忍不住吐槽:“他们动作可真够慢的,还好田中雅这些日子不喜欢往外跑,也不知道是不是来了我们的地盘缩起了尾巴,要是和她在上海时那样两三天就要出门逛一次,我早就被发现了。”
    易寒星哪里知道,田中雅最近生存地是怎样的水深火热。
    在勉强苟住四个月之后,当物理书加上了微观物理的内容之后,田中雅终于宣告败北。
    “中子这玩意儿究竟是什么鬼东西?”田中雅忍不住哀嚎。
    拿着窃听器监听的杨勤心有戚戚:物理确实不是人学的!
    不过田中雅一说到中子,杨勤就想到前几年理论刚出来不久,易寒星就和孙承讨论起中子,说起孙承,这臭小子应该是偷偷投奔工农党没跑了,也不知道工农党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阿嚏!”被杨勤想起来的孙承又打了一个喷嚏。
    “老师你没事吧?是不是衣服穿少了?今天是有点冷。”刚刚成立的抗大中,孙承负责教大家基础的大学物理,如果有特别擅长的,可以选择物理作为专业,去专业老师那里进修。
    大学物理的课程非常基础,孙承和其他几位同事都是轮流上的,平时主要的工作还是做研究和研发。
    听到学生的问话,孙承得意洋洋地掀开自己的衣角:“你别看我这件衣服看着薄,其实你师母做的时候可是费了功夫呢,她做的衣服就是又不显得臃肿又暖和!”
    只是随口关心老师却被塞了一嘴巴狗粮的学生:……???我做错了什么?
    不管怎么说,当抗大成立之后,不仅大家欢欣鼓舞,报纸上也刊登了相关的内容。
    所以当杨勤来学校的时候,易寒星正在看报纸上关于抗大的消息。
    “寒星你这么认真,看报纸上的什么呢?”杨勤突然出现,问道。
    “杨先生您怎么来了?”易寒星不解,看到杨勤一直盯着自己手上的报纸,顺手将报纸递了过去,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对着杨勤说:“我看到报纸上报道,说是延安那边也要成立一所大学,还在想他们的大学会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有没有我们这边的器械。”
    “怎么?要是延安好的话,你还打算过去读书不成?”杨勤似笑非笑地说道。
    延安要成立大学的消息,杨勤知道的远比易寒星等人要早,调查处早就关注了,甚至派人偷偷过去看过抗大内部的器械,让调查处放心的是,虽然抗大是在苏联援助下建造的,但是因为这时候苏联也很穷,所以抗大的各种器械都没有西南联大的好!
    虽然调查处比较放心,但是听到易寒星提起抗大的时候,杨勤还是给予了一定的关注。
    “读书应该是不会过去读的,听说那边住的都是窑洞,肯定特别干燥,我可受不了。”易寒星假装不知道杨勤的关注,非常自然地说道:“但是我真的挺想知道这苏联的设备和美国的设备究竟有啥不一样的。”
    易寒星的理由找的很好:“听说德国那边搞事的时候,美国和苏联分别抢了一批科学家过去?也不知道有这些科学家参与,他们搞出来的先进机械是不是一样的。”
    杨勤不得不承认,对于好奇心很重的学生来说,易寒星这个理由完全说得通。
    回答完杨勤的问题,易寒星开始反客为主:“杨先生您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突然来我们学校,是又有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啊。”杨勤装傻:“我就是没事过来逛逛而已。”
    易寒星怀疑杨勤是为了田中雅的事情过来的学校,于是眯了眯眼睛给了杨勤一个台阶:“您不会又来观赏什么四月枝头的茉莉花,不对,现在是十二月枝头的腊梅花?”
    “什么东西?”杨勤听闻是真的觉得懵逼。
    “您都不记得了?我可记得特别清楚,我觉得周毅之他们肯定也不会忘记,您当年在我们族里被围起来的时候,不就是夸了人家女孩子是四月枝头的茉莉花吗?”易寒星提醒道:“您可别在我们学校又留下一笔桃花债啊。”
    “没有的事!我那是客气的赞美!”杨勤立马反驳。
    反驳完之后,杨勤也反应了过来:“我来这边不是找你们的,而是想问一下有哪些人和大学预科的田雅比较熟悉?”这些人可是重点观察对象,免得有人被田中雅发展了。
    “怎么?”在边上一直没有插嘴的萧疏闻言,立马八卦了起来:“杨先生您喜欢预科那个田雅?我听说她可是风云人物,有不少男孩子喜欢呢!”
    肖枢听到,在边上强调:“准确地说应该是追捧,不是喜欢吧,我看那些男孩子也没有这么强烈的感情。”
    “哎呀!我说喜欢,杨先生肯定懂!”萧疏相信,再年轻个十岁,杨勤就是这群男孩子这样的人。
    杨勤: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好像被内涵了。
    一口喜欢女学生的锅扔过来,偏偏杨勤又不能说真实原因,那真是不管怎么解释都显得越描越黑,当了多年风流才子的杨勤也不是很在乎自己的名声,非常破罐子破摔地说道:“我是有点好感,这不是来打听对手来了吗?”
    为了杨勤的牺牲,易寒星用眼神向她致敬。
    “我们班倒是没听说有什么男生喜欢她,最多是大家八卦的时候,那些男生会关注她并且八卦罢了,但是隔壁那边,听说特别是文学社,好多人都往她跟前凑!”萧疏告诉杨勤道。
    “她长的好看性格又温柔,按理说应该有很多男孩子喜欢的,你确定你们班这么多男生,没一个人喜欢她?”杨勤实在是不解。
    “杨先生您可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其实田雅也就那样?”萧疏说着,举了个例子:“她可是连电磁学都能学不太通的人,男生们就是再喜欢她,只要看到她的卷子,就em……”萧疏话没有说完,眼神对上班里的男生,发出请求确认的光波。
    “人太傻了,喜欢她又不能娶回家,毕竟会影响后代智商,所以就不费力气喜欢了。”边上有男生帮着萧疏解释。
    饶是一向万花群中过的杨勤也为男同学冷静理智的发言震惊了一番:“你们现在的少年人,居然这么会计算得失吗?”
    “是化学不好玩还是物理不够难,数学难道没有杀死足够的脑细胞?谁还有空浪费时间在一个不能谈恋爱不能结婚的人身上?”直男发言,最为恐怖,关键是在直男聚集地中,还有不少男同学点头赞同他的想法。
    后世有一个理论,说是团体和个人决策,团体是更容易比个人走向极端的,作为理科重点班的大集体,班上的男同学们就非常的极端: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杨勤:是在下输了!
    输了的杨勤为了转移话题,想到易寒星之前提到的茉莉花腊梅花,于是问易寒星道:“说来我也好久没见你们族里的族长还有族长家里的老太太了,他们现在如何?”
    易寒星不知道要不要实话实说,难道要告诉杨勤,大家被组织持之以恒坚持不懈地挖墙脚,已经快要塌房了?
    易寒星不用现场旁观,只看族长成功寄到自家亲爹手上的信,都能感觉到族长的绝望!
    族长: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不讲武德的组织?好家伙,名为回来挖地道,其实在挖墙脚?!!
    我们田氏宗族传承七百多年,族学培养出来三十多名进士、一百多名举人、近千名秀才,难道是为了让族里的人学习了孔孟之道之后过去你们那里挖土的吗?
    是的!族长已经开始渐渐接受这个事实,并且躺平任由组织挖墙脚了,但是族长最没有办法接受的事情是,工农党这个组织明明不停说他们缺读书识字的人,却让这些玩笔杆子的人去拿枪杆子或者锄头杆子?!
    族长没办法接受。
    当族长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还是忍不住再次上山找了根据地的领导,这次为了防止人再被挖走,送族长的就是他亲生的儿子少族长了。
    族长上了山就质问:“你们说是缺人才,却让人才拿枪种地?你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山上族长在找领导叭叭,山下少族长被工农党战士拉着叭叭。
    挺久了之后,少族长恍然觉得:其实工农党说的很有道理?!
    第120章
    幸好族长对于山下发生的事情还一无所知,所以此时面对着根据地领导的时候,还能够淡定地等待他先处理其他的事情。
    其实族长不想等待也不行,他拉着根据地领导叭叭叭谈心的时候,突然有人闯了进来,对着领导激动地说道:“小虎山有消息了!!”
    “什么?”根据地领导“咻”地站了起来,连忙问道:“他在哪里?”
    “他还在上海。”汇报的同志说着,看了族长一眼。
    族长一向很有眼力见,知道人家是想等自己出去了再继续说,但是问题在于,自己本来就是来兴师问罪的,难道还特别配合自动自觉地避让出去?那问罪的气势都没有了!
    这么想着,族长淡定的端起大茶缸子喝了口水,心想,虽然根据地没有好瓷器也没有好茶叶,但是这大茶缸子配野山茶,味道也很不错嘛!说起来还是我们徽州的土地适合种茶,这什么西湖龙井、武夷山大红袍,都是吹得响亮,哪里比得上我们的黄山毛峰和祁门红茶?
    眼看着族长气定神闲,是打定注意不会挪动屁股了,领导一把抓住来报信的人:“我们出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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