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端上桌,萧朔练武完毕,正拿着帕子擦汗,林妙娘站门口同他道锅里给他留了热水,让他去擦洗后来用饭。
    云皎则走到楚笙门前,敲了敲门,“楚笙,吃早饭了!”
    屋里还燃着灯,但却没有回声,云皎心道楚笙不知何时才睡,现在可能睡得正香,便不再叫她,打算给她留好饭菜,等她醒来再吃。
    怎想她才转身,身后就响起了门拉开的吱呀声,云皎回头,楚笙走了出来。
    她状态很好,除了眼白有几丝细微的红血丝,一点也看不出是熬了夜,或许还是熬了一个通宵的模样。
    云皎很想知道楚笙成果如何,但现在还是吃饭重要,其他的吃饱了再关心也不迟。
    四人落座,各自身前都盛了一碗稀粥。
    楚笙昨晚就没吃饭,现在闻着米香菜香,饿过劲的肚子咕噜作响。她搛了折耳根,送嘴里嚼了两下,眼睛微亮。
    云皎没错过她的神情,她问:“好吃吧?”
    楚笙点头,“好吃。”
    一桌四人,独独萧朔一人吃不惯,他默了一瞬,也搛了一根,或许他这次会觉得好吃。
    萧朔嚼了咽下,再也没下次,他放弃尝试,放弃融入。
    楚笙饿了一顿,一连喝了四碗稀饭才填饱肚子,若不是稀饭汤水多胀肚子,她或许能吃更多。
    云皎这才问她,“防毒面具做怎样了?”
    “差不多了。”楚笙道,引云皎进她屋里看。
    萧朔有心想看,但女子闺房,男人禁步,他便没进去。待她们拿出来后,他再看也不迟。
    楚笙房里有一个方桌,上面摆满了各式零件,楚笙站在桌边,手指灵活的组装起来,一个半面具形状的防毒面罩在云皎眼前组装起来。
    云皎直愣愣地盯着楚笙灵活的双手,楚笙的手太神奇了!
    楚笙把组装好的防毒面具递给云皎,云皎捧着翻来覆去地看,什么都做好了,就差滤毒罐里的过滤层了。
    “我去拿纱布和草木灰。”
    云皎快步走出房门,绕过石坝取来纱布和草木灰,比照着滤毒罐口径的大小,裁了十好几片等大的纱布片。
    一层纱布一层草木灰,叠了厚厚一层,云皎翻出针线,粗糙地封了个边,将其垫入滤毒罐中。
    楚笙将整个罩在脸上试了试,呼吸顺畅不成问题,只是下颚和鼻峰骨骼处,防毒面具不贴合。
    云皎裁了纱布暂时垫了垫,将不贴合的地方封住,云皎左右打量,整体是粗糙了些,不知有没有用,需得实验一下。
    “萧大哥!”
    云皎从门口探出头,找萧朔帮忙找些湿树枝来。
    吊脚楼靠山,萧朔往屋后走几步,砍了小半捆枝丫回来。他回来时,云皎和楚笙已经站在了石坝上,云皎生了一小堆火,见他回来便叫他赶紧过去。
    萧朔一眼就瞧见楚笙脸上奇怪的东西,那就是她们两人做的防毒面具。
    云皎把枝丫盖在火堆上,不一会便生起了浓烟,迷人眼又呛人,云皎眯着眼,没忍住呛咳几声,捂着嘴和鼻子观察楚笙的反应。
    萧朔手握拳抵在鼻子前,也同云皎一般看向楚笙。
    楚笙面不改色,除了被烟雾熏得眯起眼,没有其余反应。
    “闻到烟味了吗?”云皎问,她捂着鼻子嘴巴,声音瓮声瓮气的。
    楚笙:“没有。”
    她声音从防毒面具中传出,很沉闷。
    成功了?!
    云皎喜道:“让我试试!”
    两人走一旁避开烟雾,防毒面具挪到云皎脸上,云皎眯着眼逆着烟雾,使劲嗅闻,一点味也没闻到。
    云皎退开,见萧朔正看着她,准确来说,是看着她脸上罩着的防毒面具,云皎将其解下,让萧朔矮下身,给他戴上。
    云皎往火堆上盖了层湿枝丫,萧朔扶着似猪拱嘴一样的防毒面具站过去,烟雾弥漫呛鼻又熏人,但带着面具却闻不到一点味道。
    萧朔心思微动,若是瘴气弥漫时,人人都有一个,那因瘴气而害病的人会大大减少。
    可单这一个楚笙都做了许久,镇里那么多人,人手一个,楚笙不知得做到猴年马月去,他的想法不现实。
    云皎熄了火,拿着防毒面具和楚笙一起进屋,两人没进楚笙屋子,而是就坐在堂屋内,嘀嘀咕咕商量改进。
    楚笙还将面具全部分解拆开,把要换的部分挑出来。
    萧朔坐在一旁,听两人讨论,将她们所说一一记下。
    两人说完,大半上午都已过去,云皎要去宁安坊,云皎和楚笙咬耳朵,这般那般说了两句,楚笙点了点头。
    萧朔没想听,奈何听力实在太好,听得一字不漏,只能为柳大夫默哀。
    作者有话说:
    作者熬不动了,今天就一更,后面休假再多更_(:3」∠)_
    萧朔:为柳大夫默哀三秒:d
    第41章
    “柳大夫, 我来啦!”
    云皎脚步轻快,脆生生喊了一声,走进铺子里。
    柳彦祯在整理药材,闻声一抬头, 便见她脸上洋溢着笑容, 似遇见了什么好事。柳彦祯心里头奇怪, 面上不动声色,只瞥了她一眼就低下头。
    任辛埋头抄书,在云皎踏进铺子时,他就停下笔,有心要问云皎何事这般高兴, 但碍于柳彦祯的威严, 他只能小心翼翼时不时地抬头觑一眼,见柳彦祯专心整理药材, 任辛招了招手,食指竖在嘴前做了个嘘的动作,指了指柳彦祯。
    云皎:“…………”
    云皎放轻步子,挪向任辛,停在他身前, 带着疑问轻轻嗯了声。
    任辛手挡在嘴边,小声问:“你……”
    “任辛,抄完了?”柳彦祯声音在对面响起, 一双历经岁月沧桑的眼凌厉地看向他,令人避无可避。
    “……没有!”任辛当即放下手, 面容严肃, 坐得极端正, 沾墨落笔誉写。
    柳彦祯无奈地摇摇头, 把整理好的药分门别内放入斤斗中,再抱着斤斗转身放身后药柜子里。
    云皎走向药柜子 ,“柳大夫,我帮你。”
    “走走走,别碍我事,我放的药自己清楚,你来放恐怕我找都找不着,自己看书去。”柳彦祯不要她帮忙,赶她去阁楼看书。
    云皎向上指了指,“那我上去了?”
    柳彦祯不耐烦摆手,“去。”
    云皎美滋滋绕进内堂上阁楼,脚步依旧轻快,嘴里还哼着柳彦祯任辛听不懂的调子。
    柳彦祯虽听不懂,但还是能听出其中的欢快,感受到云皎的好心情。
    什么事这么美?都要乐开花了?柳彦祯的视线跟着云皎到了后堂,直到看不见她身影为止。
    他收回目光,便见任辛不安分往后堂瞧,柳彦祯恨铁不成钢,都是差不多的年岁,为何他这徒弟就不似云皎一般。
    任辛哪都好,孝顺又听话,人还机灵,学东西也快,就是沉不下心。
    到底年岁小了些,还需时间成长,柳彦祯暗暗叹气。
    阁楼上,云皎拿起昨日放在桌角的手记继续看,她记了笔记的纸张是夹在看到的最新书页中,她翻开手记,那页却是她没看过的。
    云皎心中微微疑惑,没多想,只往前翻了几页,找到昨日看到的部分,接着看了起来。
    看入神后,时间过得很快,云皎把历年记录瘴气变化的手记全部看完,做完笔记,回神时已经是中午了。
    太阳高高悬在半空,阁楼低矮,炙热的温度似穿过瓦片透入屋内,有些热。
    后院嘈嘈杂杂,云皎仔细听了下,是柳彦祯和任辛的声音,任辛做饭,好像是火烧太旺,柳彦祯正在说他。
    云皎把书案收拾好,走下阁楼,跑入后院庖屋,柳彦祯和任辛正在里头。
    任辛低着头,柳彦祯对着饭菜发愁,饭煮糊了,一股子焦糊味,菜也炒咸了。他们两个吃就算了,偏生云皎在,云皎也要吃,做成这样怎么吃?
    云皎突然出现,柳彦祯和任辛错愕不已,午时还有一会,没想到云皎这么早就下来了。
    屋里弥漫着糊味,云皎问:“饭糊了?”
    任辛难堪地点点头,“……火烧大了,就烧糊了。”
    “我看看。”云皎往灶台凑,锅盖早已经揭开,锅里米饭半稀不干溢出糊味,云皎拿筷子夹几粒尝了尝,饭夹生,糊味尚能接受。
    还能补救,云皎问:“有甑子吗?”
    任辛点点头,“有,我去拿。”
    甑子饭难煮,他们嫌麻烦,一般都不用甑子,甑子放在角落里,已经落了灰,任辛去把甑子洗干净拿进来,摆上灶台。
    云皎往锅里加了些水,煮沸后舀出沥水,倒入甑子中,盖上竹盖,甑子重,云皎搬不动,便让任辛架上锅。
    锅底加了水,水汽蒸腾,带走了糊味,待蒸好再开锅盖,糊味已趋近于无。
    至于菜咸了……菜炒得太熟,不可能再回一次锅,咸了便咸了,大不了吃完多喝水。
    用完饭,云皎和任辛一同将碗筷洗了,庖屋收拾干净。收拾完后,云皎还特意温了半锅水,待再上阁楼时,提了一壶水上去。
    任辛炒菜太舍得放盐了,菜是真的咸。
    屋后太阳裂,阁楼里闷热,午饭又吃得咸,只想喝水,云皎呆得难受,干脆抱上近三年详细记载病人染病情况,染病后反应,如何用药医治的手记下楼,占了任辛半张书案,在楼下看。
    堂前堂后贯通,有穿堂风吹过,凉爽舒适极了。
    云皎看得投入认真,每每被打断思绪,都是因为口太渴,才半下午一壶水就喝完了,云皎起身去后院庖屋添水,离开前还提了提柳彦祯的茶壶,他的也已经空了。
    云皎添完水回来,绕出后堂,就见柳彦祯在看她笔记,见她回来,含笑对她点了点头,满目的慈爱,提过她手里茶壶,回到药柜子前整理他的药材。
    任辛也看了云皎的笔记,他小声问:“师父写的你都看得懂?”
    “差不多罢。”云皎提着水壶坐下,对上任辛惊叹的视线,云皎也小声道,“你快抄,别说话,小心柳大夫又抓住你小尾巴。”
    任辛埋首抄写杂病论,云皎都那么认真,他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呢。
    萧朔有事找许留年商量,敲定主意后,许留年让他把云皎晒在他院里,忘记拿走的蛇皮带走。

章节目录


穿成流放文对照组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阁只为原作者林壑清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林壑清并收藏穿成流放文对照组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