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呢?”萧朔问帐外的士兵。
    左手边的士兵答道:“回将军,夫人半个时辰前被请去伤兵营了。”
    萧朔抬脚往伤兵营而去,步子迈得大,步频也快,很快便到了。
    伤兵营内闹哄哄的,但萧朔耳力极好,轻易从中分辨出云皎的声音,“施完针了,若再有这情况来叫我便是。”说罢,脚步似乎在往外走。
    萧朔伸向营帐帘子的手收回,退开几步,好整以暇的等待云皎出来。
    营帐内,云皎又交代了几句,将银针收好,便往帐外走。她最近这段时日早起晚睡,方才施针精神高度集中,现在难免困顿,出了营帐,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眼睛顿时泪眼朦胧。
    放下手,云皎顿住,有一瞬间的恍惚,是她太困了吗,竟然看见萧朔了。
    云皎眨眨眼,困意压下许多,萧朔仍在,还走向了她。
    云皎喜不自胜,“你回来了!”
    “嗯,回来看你。”萧朔在云皎身前站定,仔细看着她,眼下青黑浓重许多,也清减了些许,萧朔握住她的手,一同回营帐。
    云皎瞌睡全没了,高兴完后又不由担心,“你回来了,前线有影响吗?”
    萧朔回:“没有,我回来前已经安排妥当。”
    云皎放心许多,“何时到的,可用饭了?”
    “才到。”萧朔停下步伐,垂着眼帘看她,“急着回来见你,还没用晚饭。”
    云皎心底如吃了蜜一般甜滋滋的,不急着回营帐了,脚步一转,去伙房,一边走云皎一边道:“惯会油嘴滑舌。”
    萧朔凑近些许,压低声音道:“特意学来讨娘子欢心。”
    云皎推开萧朔凑近的脸,“大将军,注意影响,你的威仪还要不要了?”
    萧朔:“哪有娘子欢心重要。”
    云皎使劲捏了捏萧朔的手,“闭嘴!。”
    好不容易见一面,不说话萧朔可不干,“娘子……”
    云皎咬牙:“不许说话,先去吃饭!”
    萧朔欲言又止,云皎道:“你回营帐再说!”在外说,营中多是习武之人,较一般人耳聪目明许多,云皎怕人听了去。
    也行。萧朔如了云皎的意,闭上嘴。
    一刻后,萧朔风卷残云用完饭,同云皎回到营帐。
    云皎是洗漱完后再被叫了出去,回来简单擦洗,便更衣上床。
    萧朔骑马赶回,身上风沙重,仔细清洗了许久,才洗干净。
    云皎有心等萧朔一起睡,可她实在困倦了,等萧朔途中,脑袋似小鸡啄米似的,点一下又点一下,萧朔哭笑不得,心里泛着些许酸,大步上前将倚在床头等他的云皎往被子里塞。
    萧朔躺上床,习惯性将云皎揽入怀中,手臂扣着她的腰肢,微微一顿,瘦了。
    “皎皎……”萧朔轻唤,云皎头埋在他胸膛,闻声轻哼了声,似在回应他。
    萧朔翻身将云皎拢在身下,轻轻吻过眉眼脸颊,在唇上反复轻吻舔i舐,皆是怜爱与疼惜。
    良久,才又将云皎揽入怀里抱着。
    次日,云皎在萧朔怀中醒来,有一瞬的茫然,抬起头看清身旁人的面容后,又缩了回去,往萧朔怀里拱了拱。
    萧朔回来了。
    天光熹微,云皎缩在萧朔胸膛前,打算睡一个回笼觉。
    萧朔清晰感知到了整个过程,在云皎往他怀里拱时,将她揽入怀中,与她紧紧相贴,四肢交缠。
    与此同时,晨起时的反应也如实的传递给了云皎。
    云皎闭上眼又睁开,重复了几次后,耳朵渐渐红了。
    “萧朔。”云皎小声唤他,萧朔不言,放在她腰上的手轻轻点了一下。
    云皎睁大眼睛,把萧朔往外推,可惜……未能如愿。
    只落了一半的床幔被萧朔放下,只能听见些许窸窸窣窣的声音,以及云皎尾音发颤的一声‘萧朔’。
    天色大亮,云雨方歇,萧朔倒水拧帕子替云皎清理擦干净隐秘之处,而后才倒水换帕子洗脸,帕子擦过肩颈时,萧朔压下视线看了看,看不清楚,便往云皎的梳妆台去,仔细看了又看。
    锁骨上方一点,赫然印上了几个牙印,印子深点的地方破了皮——咬得可真狠。
    云皎穿好衣裳下床,便见萧朔裸着上身照镜子,还盯着牙印看。
    云皎:“…………”
    云皎没眼看,眼不见为净,绕过屏风往外去。
    一同用完早饭,萧朔留下处理营中堆积之事,云皎去伤兵营帮忙,她惦记着萧朔,给伤兵换药检查完后,便去寻萧朔去了。
    萧朔一个人处理事务,营中无旁人在,云皎拿了本医书,背靠着萧朔坐下。萧朔微微侧目瞧了她一眼,内心绵软一片。
    他想念云皎,云皎又何曾不想念他呢。
    萧朔拆开富州送来的密信,信中萧朔道富州至青夷的暗道已基本打通,第一批粮草和兵器在运来的途中。
    萧朔放下密信,转身亲了亲云皎,看着云皎一脸懵,噙着笑转身继续看密信处理事务。
    云皎:“…………”
    云皎泄愤般使劲戳了两下萧朔,随后又想到萧朔难得回来,便不与他置气。
    萧朔回来只呆一日,次日一早就要离开,离开前,萧朔同云皎道:“近来敌夷被打怕了,粮草跟不上,已经退回夷荣腹地,我会常寻机会回来看你。”
    云皎点了点头,“你要多注意自身安危,不用记挂着我,有玉珂陪着,我每日也有事可做,你不必太忧心。”
    就一个媳妇,萧朔哪能不惦记,萧朔蹭了蹭云皎耳垂,心道口是心非,若他真将她忘在脑后,指不定要怎么伤心难受。
    次日一早,萧朔同云皎一起用了早饭才离开。
    云皎送他离开,折回营中,遇见了玉珂,玉珂扫了她一圈,虽未说话,打趣的眼神却是明晃晃的。
    云皎:“……我去伤兵营。”
    玉珂道:“我扶你?”
    云皎脸顿时通红,“你再说我不理你了。”
    玉珂笑道:“是我嘴笨说错话了,夫人莫怪。”
    云皎这才给了她好脸色,玉珂不会平白来专门打趣她,云皎问:“有事找我?”
    “嗯,巡防的士兵夜里摔了两个,请你去看看。”玉珂说着,同云皎一起往伤兵营走,一边走一边道,“若不是那两个军医找不着人,我也犯不着触将军的眉头,这么早来寻你,还好没打扰到你们。”
    云皎:“…………”
    云皎睨了玉珂一眼,怎的就爱拐着弯打趣她,云皎阴沉沉道:“你再说,我就吹萧朔枕边风,让他给你穿小鞋!”
    玉珂愣住,旋即失笑,夫人怎么威胁人都这般有趣。
    玉珂道:“我现在改口还来得及吗,额……我是说夫人您腰上的坠子可真好看!”
    云皎不与她计较,“去寻他们了吗?”她说的是军医。
    玉珂:“派人去寻了……”
    说说笑笑到了伤兵营,云皎进去,环视一眼,径直走向其中两个眼生的人,问了伤在何处,先替他们摸骨,云皎仔细检查,一个伤得轻些,只断了腿,一个伤得重,左侧腿、手臂、肋骨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这些伤都需夹板固定,没有帮手,云皎起身去拿。
    营帐外有士兵跑来,“校尉找到人了!找到章大夫了!”
    玉珂担心影响云皎,走到帐外问:“怎么不带来?”
    士兵喘着气道:“死、死了,被藏在马草之中,方才马夫喂马,一叉子下去带出了血才发现!”
    夜里就死了?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邱大夫呢?他人呢?”玉珂问。
    “没、还没找到。”
    玉珂神色沉重,章大夫死了,邱大夫许是凶多吉少。
    这念头方升起,又有一人跑来汇报,“校尉!邱大夫找着了,他不知吃了什么,上吐下泻,已经虚脱了。”
    玉珂:“…………”她是想破铱誮脑袋也想不到这原因。
    玉珂:“怎么不带他回来?”
    士兵道:“他不大方便,唤小人来取药……”
    玉珂:“…………”
    玉珂摆手,“快给他送去。”
    士兵应下,进营帐内取药,玉珂没多留,去藏尸之地。
    营帐内,云皎正专心替左侧身体受伤严重之人固定手臂的骨折,缠绕纱布时,余光扫过,忽觉眼前之人眼中神色不对,似在看她,又似看向她身后。
    她身后有什么?!
    云皎后脊窜起一股子凉意。
    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电光火石之间, 云皎猛地一脚踢倒身侧放置药罐铜盆的架子,铜盆摔在地上,瓶瓶罐罐洒落一地。
    与此同时,迅猛的敲击落下, 云皎后颈疼痛难忍, 眼前发黑, 软倒在地。
    铜盆摔地上哐啷一声响,惊动了外边站岗巡视的士兵。
    “什么声音!”
    大喝声传来,随即传来的还有朝这边而来的脚步声。
    营帐内,左侧身体受伤之人快速道:“带她走,我们掩护。”
    “好。”打晕云皎的人点头, 扛起云皎准备离开, 但目光从窗户处一扫,看到快速汇集的士兵, 心道现在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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