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炮还大摇大摆的从前门出来了。
    举起手说:“诸位,我就来看看我妈,是那张寡妇大惊小怪呢。”
    他这话男人们或者会信,但女人不信,苗清上前,啪一巴掌搧了过去:“啊呸,你个臭流氓,耍完流氓还要恶心人,我只恨不能骟了你。”
    转头就往院外走,她吼:“没人报案我去报,我非要这舅甥劳改不可。”
    她去报案了,而院里一帮女人,自发的把王大炮给围住了。
    老毛头个死太监想强.奸妇女固然可恨,但更可恨的是王大炮。
    尤其是,毛姆一再说她们又老又丑,不配被奸,导致全院的妇女都愤怒了。
    虽然只是堵着王大炮,可那目光就像刀子,几欲把他剁成肉馅。
    趁乱,轩昂凑到陈思雨身边,撇嘴,摇头。
    凡事,只要有计划,就会有变化,尤其想要一石二鸟时。
    陈思雨的计划是,老毛头先脱了衣服,王大炮再进去,也脱衣服,两个光屁股被群众抓于现形,当场报案,枪毙了结。
    可十天半月不洗澡的毛姆太臭了,而老毛头进去以后,一闻味道就发现是他姐,压根就没有脱衣服,等王大炮进去时,他都准备要跑了。
    就王大炮的裤子,也是轩昂扯的。
    还是他暗中拿弹弓两边攻击王大炮和老毛头才出声的,不然根本闹不起来。
    话说,原本,陈思雨觉得书里害人性命的轩昂太狠了点。
    但在看到喝醉酒的老毛头居然会猥.亵燕燕那么个五岁小女时就不觉得了,她推断,以轩昂的观察力,和他在锅炉房上班的方便性,应该也是发现了这件事,才弄死老毛头的。
    情形不算好,要再不努力一把,老毛头的免费饭,可能也就只几年。
    而王大炮,在妹妹王秀儿却是非打即骂,人渣一个。
    不送他去牢改,陈思雨心里不爽。
    转眼公安来了,原本睡在旱厕里的王秀儿顶了一脸稻草,也挤在人群外围,探头探脑的看着呢,而她眼窝两圈淤青,那是王大炮心烦时拿她泄火,揍的。
    陈思雨眼珠子一转,发现这舅甥的免费饭,她还可以再搞长点。
    ……
    公安在路上就听苗清形容过经过了。
    具体的事情是,俩舅甥前后脚去强.奸一个寡妇,而这寡妇呢,晚上睡觉时跟毛姆换了位置,于是俩人差点……畜牲不如!
    离谱的是,其中一个犯罪分子还是个太监。
    这听起来也太荒诞不经了。
    不过身在公安局,比这更荒诞的案子公安都见过。
    当然,他们也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调查案子,还原真相。
    俩公安,一老一年青,值夜班嘛,正在睡觉的时候给喊起来的,哈欠连天,不过在看到毛姆时,同时清醒:“毛姆同志您好!”
    诉苦大会常驻嘉宾,北城无人不识她。
    毛姆以一已之力,挑战全院妇女,笑呵呵的:“公安同志,误会。”
    拍手指老毛头:“这我兄弟,苦命人呐,骟了自个儿入宫当太监的,进宫才仨月,轰一声,革命党炮轰皇城,他呀,从此就彻底废人一个了。”
    听起来真是老黄莲,瓤儿都苦透了。
    不说俩公安,满院子的女人们都齐齐叹息,甚至怀疑是不是错怪老毛头了。
    但张寡妇一声冷笑:“毛大妈,你说他是太监就太监啊,他敢脱裤子吗?”
    俩公安不但清醒了,直接兴奋了:这年头还有冒充假太监的?
    而本来摁着老毛头的郭主任一把扯起老毛头,拖后院去了。
    是真太监还是假太监,歘了裤子就能真相大白。
    好家伙,呼啦啦的,所有男人全涌过去了。
    毛姆倒是很自信,因为当初老毛头骟自个儿的时候她就看着呢,此时看人少了,瞅准张寡妇,一口浓痰啐了过去:“臭不要脸的骚.货,枉我看你可怜,接济你粮票,你倒好,把我家好好俩男人一起污蔑上了,啊呸!”
    再看女儿秀儿缩在人群中,顿时又吼:“秀儿你个贱蹄子,还不过来扶我。”
    秀儿吓的一怂肩,本想过去,但身后陈思雨扯了一把。
    “你确定要过去吗,现在过去肯定要挨打的。”她说。
    秀儿一个瑟缩,居然说:“可现在打不着,她会更生气的。”
    孩子多了就是草芥,儿子是劳力,父母对待的会好点,女儿嘛,不但是赔钱货,还忠诚得很,你烦了掐她,怒了打她,越打越忠诚,越打对父母越好。
    毛姆深信棍棒底下出孝子,舍不得打儿子,就把秀儿打成了个愚孝。
    陈思雨拉秀儿,反问:“你觉着对你妈好,就是她打你,你捱着?”
    “我是她生的呀,她打,我可不得捱着。”秀儿摊手说。
    陈思雨拍了这傻姑娘一把,说:“你真想对你妈好,一月给她15块,不比天天让她打你的好?”
    “我一吃白饭的,上哪找十五块去。”王秀儿挣扎着要走。
    陈思雨又把她扯了回来:“你哥一月的工资都用来干啥了?”
    王秀儿傻傻掰手指头:“买皮鞋,头油,请姑娘们喝汽水儿看电影。”
    “是啊,他拿钱是浪花,要你拿钱呢,是不是全交给你妈。”陈思雨再说。
    秀儿给绕晕了:“可我哥只会打我,不会给我钱呀,我拿啥给我妈。”
    着急,也懒得绕弯子了,陈思雨就直说了:“你哥要是被劳改,他的工作就会由你来顶,而你要顶了工,把工资全交给你妈,是不是比你哥上班更好?”
    秀儿眼前一亮:“好哇。”可又皱眉头了,反问:“他为啥要劳改呀。”
    这就是个傻子!
    ……
    突然,郭主任的暴喝窜天而起:“好家伙,我听说这东西要想发芽,得吃婴儿脑干,老毛头,凭你这大鸟,你得吃多少婴儿脑,你……你还是人吗。”
    所以老毛头还真发芽啦?
    太监发芽就够离奇了,比发芽更夸张的是,民间传言,太监要想那玩艺儿再生,得生吃人脑,而旧社会,有记载的是,一个老太监还真杀过数千婴儿!
    只为,能在骟后,重生那玩艺儿。
    顿时,围着老毛头的男人们都给吓的一缩,仿佛那老头就是个食人魔。
    当然,那属于封建迷信,不足可信。
    但在此刻,老毛头从个可怜的老太监,直接进化为食人魔了。
    这不但要抓他,还要严判,太监变态,可太恶劣了。
    其实这时没人绑也没人看着,王大炮要怂了,装个死,妇女们的怒火没那么大,就放过他了。但听说他舅舅生了芽时,他憋不住的噗嗤一笑!
    这一声惹得妇女们集体回头,手指:“公安同志,还有他,他们一伙的。”
    因为没绑,王大炮还能自由活动,掏烟让公安:“公安同志,我是国营商店的售货员,我一有工作,有前途的大小伙子,怎么可能强.奸个老寡妇。”
    公安当然不接他的烟,摆手问:“那你三更半夜进寡妇屋干嘛去了?”
    “我去看我妈呀,我妈搁那屋睡呢。”王大炮说着,拍拍裤子上噌亮的,新买的皮带,说:“办坏事总得解皮带吧,你们看我,皮带都没解呀。”
    男人们的兴趣全在老毛头不但重新发育,还不小的鸟儿上。
    妇女们则被王大炮侮辱到,恨不能上前撕脸。
    王大炮为了撇清自己,火上浇油:“我又红又正,屁股后面一堆姑娘撵着追着想嫁的,就那个……”目光瞄到陈思雨,他得儿一声:“陈思雨,满城闻名的尖果儿,我给颗糖她就能屁颠屁颠的,我又何必欺负个老寡妇。”
    “我弟,呸,那就是个老畜牲。但大炮可不是,你们不能冤枉大炮,哎哟喂,想当初我被胡家老爷……”毛姆也搭腔,附加佟湘玉式的诉苦。
    男人们也来为王大炮辩解了:“这还是个小孩子,不可能强.奸的。”
    “公安同志,抓老毛头吧,王大炮,你们批评批评就算了。”还有人说。
    张寡妇攥紧拳头,任由毛姆刀子样的目光刮着,王大炮一口一个老寡妇的叫着,她今年其实才刚刚31,守寡也仅仅半年而已。
    王大炮对着公安一脸春风,但看张寡妇时,却是一脸恨不能对方死的阴笑。
    这次不弄走他,不止张寡妇会遭殃,陈思雨都将后患无穷。
    急中生智,陈思雨突然大声问王秀儿:“秀儿,你哥一直盯着我看,他嘴里说的啥呀。”
    王秀儿傻,所以拿顶工一事是诱惑不到她的。
    可正是因为她傻,她才没心没肺,啥都敢往外说。
    正好王大炮目光扫向陈思雨,秀儿手一嘘:“陈思雨你小声点,我哥经常说你是个妖精,早晚把你堵在哪个死胡同里,女干了你。你快躲起来吧!”
    “天啦!”有人喊。
    还有人咬牙:“畜牲不如。”
    “死狗流氓!”
    其实大多数男人私下嘴都脏,而有种卑鄙无耻的,不管喜欢还是讨厌一个女人,都会用奸了对方那种脏话去泄愤,泄无处发泄不了的欲.望。
    如果在私下,那就只是嘴炮,开玩笑的。
    但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它的性质就非常非常的严重了。
    虽然今晚离奇的事发生的已经够多的了,可没有哪一件比这件更夸张。
    那未成年的文工团小将才刚刚长成,站在屋檐下,灯光照着她被绿装裹着的,细掐掐的身段儿,和那张俏生生的小脸蛋儿。
    她是春天山坡上一抹新绿,枝头的嫩芽儿,是满山遍野含苞待放的山茶花。
    她是这个时代,人们贫乏的生活中,寄予一切美好希望的源泉,百灵鸟儿。
    可想强.奸她的臭流氓,居然躲在黑暗中猥琐发育,虎视眈眈?
    这一刻,男人们都发出了愤怒的低嚎:王大炮你个畜牲!
    一人一拳,恨不能捶死他。
    陈思雨当然要表达自己的愤怒,两手叉细腰,在台阶上远远一口啐:呸,臭流氓!
    而愤怒的妇女们顿时口水齐发,向王大炮发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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