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之前京中都道段世子不喜世子妃,今日一看好像不是那样。”刘然拿起茶盏,浅酌一口,面上神情陶陶然。
    萧锦年看着碧色的茶汤,些许茶沫在杯盏底沉沉浮浮。
    世上总有许多荒唐事,料的到开端,料不到结局。
    正如这再上好的茶,遇上不会烹茶的人,亦是白白糟蹋。
    “锦年兄,这茶如何?我府上一年也分不到几两。”萧锦年看向对面说话那人,笑着回答道:“甚好,谢过晓之兄美意。”
    刘然听着雨意阑珊,心头诗意大起,感慨道良辰美景奈何天,好茶应了这好景。
    萧锦年隔着窗棂缝隙看向外头下个不停的雨,想到往些年桑桑经了事,害怕哭个不停。他在心头默念:桑桑,不知那人待你可好,我不会让你等我太久。
    雨越下越大,桑桑兜头被丢了件外袍。
    眼前瞬间黑了一片,她伸手拱了拱。段殊伸手掐住她的纤腰,冷声道:“莫要乱动,自己仔细着点,别淋了雨又怨爷。”
    鼻尖萦绕着青竹香,是段殊衣袍上惯常有的味道。
    她伸手紧紧环着段殊的腰,感受到身后人衣裳变薄,原来他脱了外袍给自己挡雨。
    周身暖烘烘的,她的鼻尖蹭了蹭段殊胸膛,软软应了声好。
    段殊皱眉看向这雨幕,双腿夹紧马腹道了声:“坐好了。”
    感受腰间两手环的更紧了些,他忍着心头异样,一路驶向皇城内围显国公府。
    门房站在外头打了个哈欠,忽见的一匹马儿风驰电掣而来,惊的倦意全无。
    他揉了揉眼,那不是世子爷吗,怎的淋着雨。
    他大声招呼道:“开门,开门,快开门,世子爷回来了。”
    红色朱门上镶嵌着七排钉,段殊在门前停下,冷眼瞧着厚重的门打开。
    一手拉紧马缰快速从门内驶了进去。
    下人见着人没了影,才吐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心口,适才真是吓人的紧!不过瞧着,世子马前似乎是世子妃,还披着世子的外袍!
    天穹上打起了闷雷,几人惊觉要变了天!
    作者有话说:
    这是不是相当于现代的豪车。
    第十九章 霓裳
    银屏在廊下翘首张望,见着瓢泼雨幕里一男子高大身影踏着雨水过来。
    又惊又疑细看了眼,那男子越走越近。
    鬼斧神工般的面庞,眉眼凝着冷意,不苟言笑。怀中还打横抱着一女子,被一宽大黑袍掩着看不清面目。
    粉白的绣鞋上大红芍药沾了雨水透成暗红。
    是世子妃!
    银屏忙招呼后头小丫鬟进屋备水,自己拿了廊柱边一大把青色油纸伞便冲进雨帘。
    一路急匆匆小跑至段殊跟前,口中大声喊着:“世子爷,奴见过世子爷!”
    雨声又密又急,段殊听不甚清那丫头含糊说些什么,只见那矮子撑了把大伞挡着自己去路。
    他揽着怀中人的手紧了紧,俊眉皱起。
    雨水顺着高挺鼻梁淌下,这一看,妖冶无边。
    “蠢奴才!还不快些让开。”
    听的面前人冷冷开口,银屏后背凛了凛,忙不迭后退让开。
    愣神间见世子爷大步在前边走着,进了室内,她一拍脑袋抬脚便追。
    只顾着主子淋着雨,倒忘了自己这身量如何替主子撑伞!
    段殊将人丢在软塌上,走到内室床榻旁,有小丫鬟拿着盥盆棉帕上来。他抬起双手,室内一丫鬟红着脸解下他的中衣。
    只余一件白色里衣,布料细致但针脚瞅着与往常所穿衣裳不一样,显得粗糙笨拙。细看之下衣领边绣着绿色蔓草,不知是何植物,不曾见过。
    衣襟前明亮的一只黄色鸭子在略显昏暗的室内是一抹亮色。
    这正是桑桑缝制的衣裳,段殊之前嫌弃不要。
    怪道她之前百寻无果,以为它长了翅膀飞走了。
    银屏换下湿漉漉的外衣赶进院内,正巧见着那死妮子面色羞红给世子爷宽衣,她死死盯着,往前也没注意到这婢子。
    瞧着眼生的紧!
    段殊冷嗤一声,一脚踹向那丫鬟心窝,踹的人翻了个倒仰。
    “滚!”
    那脸生丫鬟忙捂着心口跪于地,碰碰磕头,口中念道:“世子爷饶命,世子爷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段殊走至黄花梨木桌前,伸手在盥盆里,取了巾帕净手。
    听了这聒噪的声音,皱着眉偏过头:“吵死了!”
    “既不愿滚,那便抬着出去!”那丫鬟听后几近昏厥,外头上来几位武婢,一气呵成抬手打了她一巴掌,打的人偏过头去说不出话。一人一边架着人拖了出去。
    桑桑从袍子里钻出头来,便瞧见这一幕,心肝一颤。
    眸中带着丝丝未察觉的惧意看向段殊。
    窗子外头雨意阑珊,乌云压顶,暗暗的压得人心头喘不过气来。
    底下人低眉大气不敢喘,取了火折子点燃了灯罩内烛心,室内一时明亮起来。桑桑看清了段殊身上那里衣,一时间心头惧意消散。
    喜悦悄悄爬上眉梢,正如三月里春风拂面而过,带来桃李娇色。
    “回世子世子妃,净室内水已放好。”
    春晓从里头出来回话。
    段殊闻言将手中白帕往盥盆内一丢,激的盆内清水晃荡。
    扭过头看见桑桑仍旧窝在软塌上呆呆愣愣,几缕青丝被水沾湿黏在雪白面颊上,秋水剪瞳,娇憨惑人。
    他喉结滚动,倚在柱边懒洋洋说道:“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
    见他说的是自己,桑桑连忙起身,绣花鞋已不知别踢蹬到何处。
    白色绫袜沾了水,湿漉漉难受的紧,桑桑两脚并用褪去了袜子,以裙衫挡住以为无人瞧见。
    玉足踩地,莲步摇曳,走到段殊身旁。
    月白锦衫襦裙早已被濡湿,薄薄的绢变成透色,掩不住旖旎风光。段殊见着殊色,回想满手绵软滑腻触感,眼底欲色慢慢弥漫。
    桑桑缩了缩脖子,总觉得窗边有缝隙,漏了些冷风进来。
    “夫君,我伺候你宽衣。”
    周遭气息凝固,两人身子贴的近,可以感受身边人温热的呼吸。
    她忍着羞意伸手往他腰间去,想解下那衣带,想着说些什么缓解两人相顾无言的暧昧气氛。
    “夫君,你穿上这衣裳,桑桑心甚悦,本以为你不喜。”
    段殊听后,眼底闪过一抹不自然。
    他顿了顿,说道:“你可别多想,漱玉那不懂事的。去外头没给爷备好衣裳,寻来寻去便只寻着这件。”
    见桑桑垂眸,卷翘的眉睫扑闪扑闪,若在他的心头挠痒。
    他身畔食指动了动,找补道:“你这小黄鸭子倒是绣的不错,不过与爷的形象不太相符。”
    桑桑瘪了瘪嘴,委屈抬眼,眸内水光盈盈,可怜楚楚。
    “夫君,那是鸳鸯。取自注1只羡鸳鸯不羡仙,烽火未许换年华。”
    桑桑又道:“不是小黄鸭子。”
    段殊眼底闪过意外,低头瞧了又瞧,短翅圆腚的呆样不就是鸭子。
    “夫人这手倒是巧的很。”
    他转身朝净室内走去,桑桑愣了片刻忙跟了上去。
    心头存疑,夫君是夸自个儿还是说?
    热气铺面而来,雾蒙蒙的水汽在净室内弥散。
    段殊靠在水池壁边,闭着眼,俊美无俦的面庞被热气蒸的微红,风流尽显。听着动静,他缓缓睁开了眼:“即来了,便下来。”
    桑桑捂着身前衣裳,薄绢早已湿透,遮不住什么。
    她玉足踏在岸边,羞红了面颊,像是鼓足了勇气,闭上眼两手慢慢宽衣。
    脱掉了月白襦裙,只着水红小衣快速入了水。
    如一尾灵活的鱼儿。
    “过来。”段殊掀起眼皮,眼底迷离,语气带着不容拒绝。
    桑桑低着头,慢腾腾挪了过去,刚刚到了段殊身边便惊呼一声,回过神来已被人揽住纤腰。白皙的脊背抵在微冷的池壁上,她眼角已然泛红,心口砰砰直跳,张着檀口微微-喘着气。
    室内水汽氤氲,熏红了桑桑白嫩面颊,她脑袋晕乎乎的。
    面前是段殊放大的俊脸,细细的吻让她无暇多思。
    她有些害怕,又羞又怯。
    水面上泛起涟漪,外头众人听着里头嬉闹声,无不一一低下头去。
    两只臂膀顺着腰间抽丝剥茧而下,揽住桑桑的玉腿。
    环着那人劲-瘦的腰,桑桑惊觉段殊穿了亵裤。
    本以为会发生的事,倒是自己多思了。
    外头倾盆大雨一点一滴落在娇花上,嫩绿的叶伏倒在地上。粉白的花瓣久经摧残不减颜色,反倒吸饱了雨水,染上嫣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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