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便如那风雨摧残下可怜的娇花,转身趴在池水边,两臂搭在池岸上。
    眼底盈满泪水,好不可怜。
    段殊忽的收了手,桑桑感觉身后倏然一凉。
    听得后头冷冷的声音传来,若夏日里落的冰雹,直喇喇砸入心尖。
    “既洗好了,便回吧。”
    言下之意是快走,莫要再留在这碍眼。
    桑桑委屈巴巴抹了泪,这人总是这样,翻脸比翻书还快。
    她向来敏感,现下浑身酥麻无力。
    费力抬起无力的腿,撑着双臂上了池岸。
    她捡起岸边散落的衣裳披上,玉腿一前一后踏着大理石地板出了净室。
    段殊靠在池岸边,眼底讳莫如深,脖颈边青筋跳动。
    见人出了去,他捏紧的拳松了松,长舒出一口气。
    闭上眼解下亵裤。
    池水里荡起涟漪阵阵,雨声愈来愈大,掩住了净室内的声音。
    莫嬷嬷挥退了众人,在外头替桑桑绞着发。
    见她双颊酡红,情-欲甚浓,掩不住无边媚色。心头一喜,眼底带着殷切问道:“桑姐儿,可是事成了?”
    桑桑闻言羞意,怯意,不堪一股脑涌上心头。
    扑簌簌落下泪来,她摇着头。
    莫嬷嬷心头一凛,姑爷莫非不行。
    她急的在床榻边踱来踱去,一手握拳拍着掌心唉声叹气道:“这样下去可不行。”
    桑桑张着水汪汪的杏眼无辜的看着她,莫嬷嬷见了一手抚上她的秀发。
    掏了心窝子说道:“姐儿已是世子妃,多余的话不用嬷嬷多说。但世家宗妇,殊荣来自夫家,若无孩儿傍身,只怕会过的艰难。”
    “世子大多不在府上,今夜正是好时机。姐儿,记得嬷嬷说过的话吗?”
    莫嬷嬷拉着她白皙,软若无骨的小手,语重心长说道。
    思及那话,桑桑觉的面上滚烫。
    手边箱笼里早已备下的衣裳仿若烫手山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耳边莫嬷嬷絮絮叨叨又念了许多。
    桑桑心头紧了紧,她难以想象夫君将来搂着别人的样子。她不想日后养着别人的孩儿。
    “好,嬷嬷我知晓了。”她鼓足了勇气说出了此话。
    “姐儿明白就好。”莫嬷嬷将箱笼取了出来交给桑桑便退了出去。
    她羞红面颊,屈膝撩开帷幔,见净室内还无动静。
    急急忙忙打开箱笼,取出一白玉瓷瓶,里头是银屏采了三月里鲜花做的脂膏。
    她舀出一大块,幽香盈满账内,丝丝旖旎之味蔓延开。
    此局是有一回,她听见后想出的对策。
    不知是何时了,有下人嚼舌根道世子妃是乡下泥腿子出身,满身的泥臭味儿,世子爱洁,定是不喜。
    时人皆道荒谬,但桑桑听后入了心。
    常抹此脂膏,可令肌肤更细滑,自带幽香。
    据闻是宫廷秘药,江南一富商花了大价得来,北家因缘得到。
    桑桑心头直跳,忍着羞意细细涂抹。
    作者有话说:
    莫嬷嬷憋大招
    段世子请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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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绿腰
    若不是当年那事,自己何须苦苦忍耐。
    天启十余年,蛮夷异心突起,大规模侵扰我朝边境,掳我城池,屠我百姓。边关告急,国库空虚,军饷拨的不及时。
    现在已辞官致仕归隐乡间的部堂大人当时兼任兵部尚书,主管塞北军事。
    心忧天下,力争抗击蛮夷。
    自己身为元帅之子,任军中要职。身在其位,当谋其政。
    领命出征,率一轻骑突出重围,劫断蛮夷后援。
    那一夜,劈裂了红缨枪,塞北的雪被滚烫的鲜血染红,直直渗入地底黄泥。硝烟弥漫,经数月血气久久散不去。
    段殊眼底深思如墨,浓的化不开。
    他胸前横亘至腰的狰狞伤疤便是那夜留下的。
    北陌桑向来胆小,与自己相处不敢多瞧自己。床榻上多半夜色浓重,自己不曾解衣,唯有在净室内掩于水下才露出这满身丑陋。
    但,若只是如此,何以至此!
    段殊闭了闭眼,想到那日漱玉哭着喊着在自己耳边嚎啕。
    他躺在木担架上,满身是血,看不清前方。
    浑身痛入骨髓已没一块好肉,但随行御医战战兢兢在账内上了药却不肯离去。
    他知道出事了。
    被搀扶着起身,倚在床榻上挥退了众人。
    才听得此番那蛮夷不知哪来的箭镞伤及了要害,好在不影响香火传递。
    身有缺残!怎能被人看去。
    他一手攥紧大理石白色池壁,手背上青筋暴露。
    无人知晓,堂堂显国公府世子向来不肯轻易低头,一身傲气。
    若此事被人知晓,他便成了天下的笑话。
    段殊起身,穿上衣裳。
    瞧了瞧外头的窗柩,被风雨撞击的嘎吱作响。
    他走过去伸手合上窗棂,拉上帷幔,一切终归于宁静。
    室外亦静悄悄,灯罩内烛火摇曳,将熄未熄。
    沉香楠木床榻上水红帷幔低垂,层层叠叠厚重垂曳至地面,隐约可见着里头倩影。
    烛火投映出的影子让人浮想联翩。
    入目腰肢纤细,上头酥/胸饱-满惊人,两臂在周身不知忙碌些什么。
    段殊停下脚步静静看了会儿,鼻尖细嗅,隐有幽香,沁人心脾。
    深吸一口,直至肺腑,让人想要更多。细细去寻却又似调皮猫儿伸出爪子挠了下心口,供着身跑走了。
    里头窸窸窣窣,布料摩擦声传出,应是桑桑在穿衣。
    他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雪白绵软,玉肌微微泛红。
    段殊适才冲了冷水平静下的燥热忽的又从腹下起,眸内乌黑。
    平复半晌,掀开帷帘入了床榻。
    瞧见北陌桑两只眼睛一瞬不眨看着自己,薄衾掩面,遮住了白皙下巴。
    软软的声音隔着被子带着些含糊传出:“夫君,你来了。”
    听之人只觉耳后酥酥麻麻,连日里的疲惫被拂去。
    段殊应了声便扯了另一床被子上塌。
    水红,墨色两床薄衾虽紧紧贴着,但泾渭分明。
    “夜色已深,既无事,便睡吧。”段殊作势想挑灭铜盘上烛火。
    桑桑想着今日的计划,面上一慌。
    一时又急又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望见窗棂外头狂风大作,吹的树枝桠都弯了腰。
    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她忽的伸出两只胳膊。未着丝缕,上好羊脂玉般的肌肤被烛火的余晕照的莹白有光泽。
    丰腴细腻若上好嫩豆腐。
    两手一左一右扯住段殊的一只臂膀。
    见着眼前殊色,他停下去挑灯芯的动作,挑了眉看了过来,等着下文。
    动作总比脑中想的要快。
    桑桑有些急切,两腮微红,带着些娇怯恳求说道:“夫君,桑桑有些冷。”
    美人娇滴滴的瞧着自个儿喊冷,是个怜香惜玉的都会上前搂住人,再不济凑近了问上几句。
    但段殊从来不是一般人,更不知怜香惜玉为何物。
    他好整以暇看着这女人作戏,眼内闪过几丝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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