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像摄政王这样俊逸出尘的容貌,想必穿什么颜色的衣裳都好看。
    若是明黄色的九龙绣金龙袍,更能彰显出男子睥睨万物的气势。
    “陛下离着这么远哪里看得清楚,还不如走近了细看。”
    男子没有抬眼,修长手指握着麾笔在奏折上洋洋洒洒批阅。
    听到摄政王调侃的声音,魏无晏放下手中话本,撇了撇嘴道:
    “朕还是等爱卿批完了折子再过去罢。”
    魏无晏盯着摄政王指间的麾笔,生怕男子一时兴起,像上一次样在她身上批起了折子。
    陶临渊抬起眼皮,他看向笑容狡黠的小皇帝,幽幽道:“陛下若不过来,微臣就过去了,暖榻正对铜镜,与陛下戏耍起来,到是别有一番情趣。”
    陶贼欺人太甚!
    早知如此,她刚刚在玲珑水阁里就该答应下姜煜,好灭一灭佞臣贼子的嚣张气焰。
    魏无晏不情不愿走下暖塌,朝书房内的佞臣贼子走去。
    陶佞臣铁臂一展,将香娇玉嫩的小皇帝揽入怀中,男子挺拔鼻梁陷入芬芳玉颈,低声问:
    “陛下怎么在御花园里待上这么久,可是瞧见什么让人流连忘返的景致?”
    魏无晏被男子温热的鼻息灼得颤了一下身子,她双手抵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掌心感受到胸腔里传来沉稳心跳。
    “爱卿不是和竹侍郎都瞧见了?”
    玲珑水阁依山傍水而建,地势北高南低,魏无晏站在水阁内,除了能看见争相绽放的游龙梅,还能瞧见假山后气得跳脚的竹侍郎。
    虽然她没瞧见摄政王的身影,不过竹侍郎听到姜煜对自己表露忠心的那席话,居然没有从假山后窜出来,想来是被人劝阻住了。
    能让性子耿直的竹侍郎唯命是从之人,便只有摄政王了。
    陶临渊用鼻梁磨蹭着小皇帝雪腻粉腮,薄唇微启,衔住她白嫩的耳垂。
    怀中女子骤然紧绷起身子,唇瓣溢出娇滴滴地一声。
    宛若娇莺初啭,千回百转,极为动听。
    他更喜欢女子用噙着哭腔的嗓子娇滴滴唤他的名字,听得人骨头都要酥软了。
    “原来陛下在水阁里对微臣的赞赏之言全是假的...”
    感受到耳根上传来的酥麻之感,魏无晏仰头闪躲,手指抵上男子红润的薄唇。
    “倒并非是假的,朕也是在与姜侍郎告别时,恰巧瞥见竹侍郎的身影。”
    当她瞧见假山后的竹成文时,心中着实吃了一惊,但想到迟迟没有回到水阁的那名宫娥,脑中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所以她才会在离别前,叮嘱姜煜好好施展他的才华为摄政王尽忠。
    魏无晏蹙起黛眉,她迟疑片刻,还是开口问道:“爱卿决定如何处置姜侍郎?”
    陶临渊挑了挑剑眉,不轻不重咬在女子覆在他唇上的青葱玉指。
    “陛下对姜侍郎这么关切,是觉得微臣心量狭小,容不下仰慕陛下的臣子吗?”
    嗯...想一想云烨和完颜旭风的列子,难道不是吗?
    “这么说来,爱卿不准备罢免姜侍郎的官职?”
    “姜煜已猜到陛下的真实身份,当下时局不稳定,此人断不能继续留在京城,微臣打算将他调遣去漠北历练上几年,再做观望。”
    得知摄政王对姜煜的处置,魏无晏心中一松,姜家的两个兄弟确有真才实干在身,就是选择明君的眼光差了点,若是因为自己毁掉了大好前程,她心中未免会觉得过意不去。
    “陛下想不想做女皇?”
    听到摄政王突然提出的问题,魏无晏抬起双眸,迎上男子漆黑的眸子。
    男子眸光深幽,语气亦是平淡,仿若在问她今夜想不想吃水晶肘子一般稀疏寻常。
    她一时愣了神,不知如何回答。
    陶临渊笑了笑,他牵过女子的手,五指滑入她的指缝,牢牢握在掌心,沉声道:
    “陛下若是想当女帝,微臣愿做陛下一辈子的臣子。”
    魏无晏没想到姜煜在玲珑水阁里的一席话没能打动自己,反倒是打动了摄政王。
    她见男子神色认真,不似在同自己开玩笑,于是思忖了片刻,回答道:
    “朕不喜欢早起上朝,也不喜欢批阅奏折,更喜欢穿裙子...”
    说到最后,她抬手轻拂过男子俊美的眉眼,认真道:“最重要的是,爱卿比朕更适合做皇帝。”
    大魏始皇布衣起家,因担忧皇权旁落,亦为了让后世子孙享福,大魏始皇开辟了宗室禄饷制度,规定后世所有宗室子弟,除了皇储和皇子,其余宗亲不授予官职,只需世世代代领取朝廷颁发的俸禄。
    大魏享国三百余年,传位十八帝,宗室禄饷收入丰厚,随着宗室人口与年递增,供养庞大的宗室已成为一项巨大的开支。
    即便摄政王接手朝政后,减半宗室的禄饷,收缴他们名下的禄田和庄田,但仍旧难以填补上这个大窟窿。
    正如魏无晏对姜煜所言,大魏从骨子里就腐烂了,剜肉补疮不是长久之计,唯有手起刀落,开辟一代新王朝,才能彻底去除骨子里的烂疮。
    陶临渊垂眸看向怀中的小皇帝,女子眸光盈盈,清澈如水,唇角勾着浅浅的笑意,说不出的明媚动人。
    “好,既然陛下不愿做女帝,那便做微臣的妻子。”
    移开压在心底多日的巨石,魏无晏感到心情大好,她指了指桌案上的奏折,拿起一代女帝的姿态,语重心长道:
    “今日的折子不少啊,爱卿还是快快松开朕,专心批阅奏折罢。”
    陶临渊盯着一本正经的小皇帝,男子眯起深邃且风流的凤眸,突然用手臂环在女子腰间,站起身来。
    袖摆一拂,将桌案上的奏折扫至一侧,陶临渊轻轻把小皇帝放在桌案上。
    感受到身子骤然悬空,魏无晏惊叫一声,手臂情不自禁揽住男子修颈,双腿也主动勾缠上男子遒劲的腰身。
    魏无晏平躺在宽大的龙纹紫檀木桌案上,背后是冰凉坚硬的桌案,眼前是目光灼灼的男子。
    “既然陛下今日与姜侍郎谈到了前朝的凤文帝,可知在秘史中,凤文帝有一不为人知的喜好,便是每每在批阅奏感时看到让她不悦的消息,便喜欢招来男宠一度春风,好疏解心中烦闷...”
    陶临渊说一半,欺身而来,深幽漆眸凝视小皇帝白里透红的小脸,声音暗哑:
    “微臣刚刚看过前线递来的战报,心绪久久不能平静,陛下可愿助微臣疏解心中烦闷。”
    听到男子此言,魏无晏转头看向身侧堆积如山的奏折,其中有一封刚刚拆封的战报。
    魏无晏猜测可能是麒麟军在荆州吃了败仗,从而让战无不胜的摄政王心绪不佳。
    想来也是,淮阳水军作战经验丰富,摄政王的麒麟军在漠北面对金人时虽然所向披靡,但在水战上还是欠缺历练,打了败仗亦不算意外。
    天底下哪有真的不败战神。
    只不过眼前的男子心气高傲,加上朝中众臣甚是看中这场战役,才会让他倍感压力吧。
    若是换做其他时候,面对摄政王在青天白日里提出来的求欢要求,魏无晏是断断不会应下,更何况男子挑选的地方甚至刁钻,这硬邦邦的书案,有何情趣可言?
    可瞧见男子露出少见的消沉模样,魏无晏竟有些于心不忍。
    她咬了咬唇瓣,眸底波光晃动,主动伸手解开了腰间的金玉带。
    明黄色的龙袍在阳光下金光闪闪,映衬得女子白嫩肌肤如新剥鲜菱,胸前束着淡黄色锦缎海棠纹裹胸,随着女子略显急促的呼吸起伏不定。
    魏无晏不敢去看摄政王的表情,只低垂着双眸,颤颤巍巍伸出小手,把束带末端放在男子掌心,轻声道:
    “朕近日总觉得胸口发闷,陶御医可否帮朕寻一寻病因?”
    陶临渊盯着动作生涩的小皇帝,女子半垂双眸,浓密的睫毛随着呼吸止不住的轻颤,眼角洇开一抹妖冶的粉晕,一直蔓延至精巧的耳垂,尽显妖娆妩媚。
    小皇帝颤颤巍巍将淡黄色束带塞入他手中,末了,指尖还轻轻扣了扣他的掌心,酥痒勾人,仿若一只鸿毛扫荡过心尖。
    女子檀香微启,轻飘飘的一句陶御医,低哑软糯的声音好似掺了蜜水的醇酒,让千杯不醉的男子霎时间染上了几分醉意,体内的血液骤然都燃烧起来。
    陶临渊俯下身,薄唇落在小皇帝精致的眉骨上,轻轻一吻,同时手中握紧了束带,狠狠一扯,春色满园争相溢出。
    “陛下这病,若想根治,恐需微臣耗些力气...”
    男子指挑起女子尖细的下巴,指尖摩挲着她饱满红润的唇瓣。
    魏无晏盯着陶临渊煞是好看的眸子,觉得男子柔情的目光好似一汪暖融融的春池,慢慢将她浸透其中。
    “那就有劳陶御医出力....”
    封闭的暖阁内,弥漫着愈加浓烈的幽香....
    一个时辰后,魏无晏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垂拱殿,她回眸看向华灯初上的殿宇,心想得到餍足的蛟龙大人,此时应该能一扫不振,再次投身于繁冗枯燥的奏折中。
    如此一想,她舍身饲虎的举动亦是为了天下苍生做出的牺牲,顿觉稍稍心安。
    銮驾在走出垂拱殿时,魏无晏正巧碰上前来面见摄政王的薛锰。
    “卑职参见皇上。”
    “薛将军免礼。”
    魏无晏突然叫停了銮驾,好奇问上一嘴:“薛将军,朕听说此次麒麟军败给淮阳水师,不知伤亡是否惨重?”
    若是伤亡的战士太多,魏无晏想变卖几册她最近闲来无事所绘的秘戏图,再以玉阶先生的名义在万宝阁拍卖,得来的银子充作抚恤金纷发给阵亡将士的遗属。
    可薛锰听了小皇帝的问话,先是瞪起水牛大的双眼,又挠了挠头,面露不解道:
    “陛下从哪里听来的假消息,今早兵部送个摄政王的捷报里分明说麒麟军大获全胜,将淮阳王的水军打得弃船而逃....”
    薛锰说完后,发现小皇帝缓缓收敛起笑脸,贝齿紧咬唇瓣,狠狠朝垂拱殿的方向瞪了一眼。
    “起驾....”
    魏无晏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心中暗骂自己怎么就不长记性,三番两次上了陶贼的当!
    ———
    转眼间,摄政王与清乐长公主大婚的日子就到了。
    摄政王定下婚期的日子虽然急促,可在礼数上却一点都不含糊。
    据说礼部的几位官员看过摄政王派送人来长达百尺的聘礼单子,险些惊掉了下巴。
    历代大魏公主出嫁,都是皇帝出钱置办公主府和嫁妆。
    可摄政王好似嫌弃礼部按规章拟定的嫁妆太过寒酸,不仅亲自操持起长公主的凤冠霞帔,还在京郊购置下极尽奢华的公主府。
    那段时日里,京城码头挤满了从五湖四海驶来的货船,据说百余辆装满奇珍异宝的马车从渡口驶往公主府,足足昼夜不停拉了一个月,活生生在石板路上压出了一道车轴印子。
    这场声势浩大的婚礼,在晨光熹微中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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