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十七不是在看他,但路燚还是头皮发麻,十七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可见有多么生气。
    路燚下意识吞吞唾沫,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试图挽救下局面,劝服十七道:“不过十七你也无须担心,裴将军有婚约在身,再过三个月便要迎娶户部侍郎的千金过门。”
    “既是有婚约在身,为何与长公主走这般近?既是有婚约,便更应该懂得避嫌。”十七气愤道:“他不守德行!”
    路燚蹙眉,乍一听,是这么个道理。
    但如今在书房中谈论的不是大事么,这与避嫌无关。
    倘若是外人,亦或是长公主不信任的人,可是连长公主府门都进不来,更别提在此待了好阵功夫。
    十七话音刚落,只见梁嬿款款走来。
    女子眼底的笑意,让十七心中的无名火烧得越来越旺。
    裴言川究竟与梁嬿说了什么,竟让她高兴成这副模样。
    两人从书房外回来,双双回归原位。直到梁嬿站回十七身边,他面色才稍稍缓和些许。
    不过看向裴言川时,十七的怒气又不由自主涌了上来,袖中的手不禁攥紧拳头。
    十七唇角紧绷,目光锁在裴言川身上,语气不轻不重,道:“裴将军的话,说完了?”
    这倒是让裴言川有几分尬色,在军营或是在战场,最忌讳的便是在沙盘推演和战事分析时被打断。
    “抱歉,适才想起一位将军,打断十七实乃无意之举。”裴言川道歉道。
    十七唇角轻勾,裴言川道歉与否他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裴言川与淼淼出去的那阵功夫。
    “言归正传,长公主请听好,莫要再分心了。”十七再自然不过地敛去梁嬿额前的碎发,“没了碎发挡住视线,长公主才能看得清楚。”
    不过是理头发而已,梁嬿并不会因这小小的举动便红了脸,这约莫又是十七在旁人面前炫耀的小把戏。
    梁嬿摸摸发髻,稍稍与十七分开些。
    男子的一声轻哼落入她耳中,满屋子醋意。
    十七手指指向沙盘中蓝色旗帜居多的平原,继续道:“姜国西北,平原居多,故而我猜测他们的战术只适合在平原,一旦进入山谷,便很难适应,这便是我们的机会。”
    “裴将军,你来与我推演推演。”十七递过去蓝色旗帜,其用意再明显不过,“山谷作战自有山谷作战的策略。”
    今日,便让他好好教教裴言川。
    十七手上拿了红色旗帜,在沙盘推演开始前提醒道:“不必手下留情,裴将军能想到的战术,摄政王当然也会想到。”
    “若是斥候汇报山谷入口一切安全,没有埋伏,裴将军会继续前进吗?”十七立在沙盘前面,长身如玉,沉声问道。
    “会。”裴言川毫不犹豫将两展蓝旗推向山谷。
    十七未动分毫,心道这姓裴的还算沉稳,没有将所有叛军一股脑涌进山谷。
    接下来十七频频试探,裴言川躲过了几次坑,但也有几次不知不觉间掉入十七预埋的陷阱,几番交手下来,当裴言川意识到在山谷中了圈套时,成败已定。
    裴言川再想往回时,发现退路已被堵死。
    十七看向梁嬿,眉梢上扬,眼里道不出的得意,仿佛寻求夸赞的孩童少年,“长公主看清楚了?这山谷若是利用得好,叛军毫无招架之力,乖乖落入我布置好的陷阱里。他们哈哈大笑,自以胜券在握,其实从踏进山谷这一刻开始,他们便注定败了。”
    “是是是,本宫的十七,最厉害了!”梁嬿瞧出十七的心思,于是顺了他的意,毫不吝惜夸赞道。
    这厢,裴言川回忆适才在沙盘上是如何落入十七圈套的,将每一步都仔细分析一番,恍然大悟。
    “好计策!好计策!好计策!”裴言川拍手称快,如此将才,必成大器!
    裴言川看十七的眼神在这一刻变了,满是崇拜,“十七,改日有空我可否来找你切磋切磋,还请不吝赐教。”
    十七心底轻哼,收了沙盘上的旗帜。
    赐教什么?
    ——没空。
    “好说。”
    毕竟是梁嬿叫到府上的人,十七若是当着梁嬿的面拂了裴言川的面子,她会生气的。
    裴言川还真以为十七改日会与他切磋,开心一笑,临走时还不忘与十七道别。
    十七面色冷淡,只是目送他背影离开长公主府的眼神多了几分杀戮。
    切磋也不是不可。
    切磋一次,杀他个片甲不留。
    计谋也不教授给他。
    吃罢晚膳,十七又去了书房,梁嬿也跟了过去,顺便将今日裴言川送来的兵书给十七。
    十七伏案,将计谋详细写于纸上,待明日或是后日给梁嬿,也呈给少帝。
    “别写了,仔细眼睛。”梁嬿去到案边,握住十七蘸墨的手腕。
    “淼淼难得关心我,听淼淼的话,不写了。”十七笑着收了毛笔。
    不急一时,明日也可以写,如此一来明日也能正大光明进淼淼的书房。
    “给你看这个。”梁嬿满意十七如此听话,笑着从身后拿出几本兵书,放在桌案上。
    “兵书。”十七眼底露出笑意,淼淼果然是听了他的话,心疼他,给他寻了几本兵书来。
    “本宫书架上的书籍你定是不爱看,便想着给你淘些兵书来,打发打发时间。”梁嬿一笑起来那双狐狸眼便格外好看,“十七这么厉害,往后一定是位厉害的将军!十七要当一位让敌方闻风丧胆的风云人物!”
    “这些兵书是本宫专程向裴言川借来的,裴家世代习武,家中的兵书都是一代传一代。”
    十七笑容僵在嘴边,怒意渐增,“裴言川,裴言川,又是裴言川。裴言川今日已经输给我了,淼淼在我面前一直提不如我的男子,可有在意我的想法?”
    梁嬿蹙眉,解释道:“裴言川三月后便成亲了,本宫与他就是儿时的情谊。”
    十七嫉妒得眼红,阴阳怪气道:“长公主不说,我还忘了,你们可是青梅竹马的情谊。”
    话音刚落,十七攥住梁嬿手腕,手臂用力,在梁嬿的惊呼声中将女子带到腿间坐在他怀中。
    没成婚,就可以悔婚,未成定局的事情一切皆有可能。
    嫉妒逐渐占据十七的理智,他要梁嬿清楚地知道她只能有他,也只能是他。
    “话本上不说常说么,青梅竹马也有抵不过天降的。”
    十七话音刚落,大手扫落书案上的东西。
    书卷、砚台掉落在地的“哗啦哐当”声,让梁嬿有种不详的预感,她掌心抵在十七胸膛,却被十七单手握住双手手腕,将其举至头顶。
    十七不管不顾,俯身便将怀中的梁嬿推倒在书案上。
    一手托住她后脑,一手将她双手手腕钳住按在书案上。
    疾风骤雨的吻堵住梁嬿唇间的嘤咛。
    作者有话说:
    让我想想在书房do不do.要是嘿嘿嘿女鹅会被欺负得很惨t^t
    大概1月底就能恢复记忆了,最晚2月几号。
    第37章
    唇间混有茶味的甘甜,也混有男子清冽的味道,梁嬿头脑发昏,渐渐喘不过气来。
    身后是坚硬的桌案,身前则是满身怒气失了理智的十七。
    连吻也是带着怒气,让被按在书案上的梁嬿逐渐招架不住。
    书案不是十七看舆图那日的矮桌,而是最常见的高脚书案。
    梁嬿双手手腕被十七发狠地握住,举止头顶。她越是挣扎,十七越是用劲,不单单是握住她手腕用劲,含住她唇的唇齿也在用劲。
    书房门和窗户皆是敞开,女子散落在书案上的乌发与男子的发丝纠缠在一起,夜风吹过,吹动女子浅色裙摆和两人纠缠在一起的乌发。
    轻纱外衫不知不觉中被十七褪至臂弯,那原本坠在颈间的珠串项链被十七拨开,孤零零挂在雪肩上。
    夜风来袭,梁嬿肩头一阵凉意,她身子下意识颤.抖。
    十七强势的模样,梁嬿怕极了,她想出声,想啜泣,想哭,想逃,可唇一旦张开了些许,十七便找准时机,更进一步,掠城攻地般来袭。
    裙摆下的翘头履探出裙来,摇摇欲坠,又被十七抵着回去藏在裙摆里。
    十七扣在她后脑的手掌渐渐挪下,扣在她颈窝,迫使她无法拒绝。
    唇瓣被男主咬住,梁嬿吃痛,眼眶蓄满泪水,眼泪不争气流了出来。
    唇齿间咸咸的味道。
    明明知道她越是哭泣,十七越是喜欢听她哭泣的声音,梁嬿还是哭了。她本以为十七会变本加厉,可预想到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十七松开了她。
    入目是女子梨花带雨的模样,她乌发散落在桌案上,诃子裙的外衫被让褪去一半,如雪的肌肤上零星地铺着几缕乌发,面上淌着两行清泪,蓄满泪水的双眸正望着他。
    楚楚可怜,宛如被风雨摧残的娇花。
    十七一惊,心中慌乱不堪,忙松开桎梏住梁嬿手腕的手,敛去她眼角的泪水。
    梁嬿偏头,男子带着灼意的手指落空,落在她耳廓。
    “淼淼,抱歉,我……”十七愧疚,欲言又止,他一时气昏了头,才不顾她感受发狠了欺负她。
    娇软的双唇登时红肿,梁嬿虽看不见,但是火辣辣的感觉让她怎也不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你总是这样,什么醋都吃。”梁嬿半个身子被十七困在书案,动弹不得,她堂堂长公主,身份尊贵,从来都是她将男子玩|弄在鼓掌间,如今却被十七弄成这副狼狈模样,她自是又委屈又生气。
    梁嬿铆足劲,一拳砸在十七胸脯,可她半个身子躺在书案上,就算是铆足了劲,打在十七身上也似棉花般软绵绵的,男子单手支在她身边岿然不动,但越是这样,她越是委屈。
    “本宫同你解释过,全是你臆想罢了。你满脑子装的都是什么?”梁嬿泪眼模糊望着俯身的十七,啜泣道:“你除了吃味,还是吃味。”
    十七很是正经地纠正道:“除了吃味,还有你。”
    “这次是我不对,”十七敛去梁嬿面颊的碎发,又拭去她眼角的泪水,看着她这般心疼不已,也更加气恼自己莽撞孟浪,拿捏好说话语气,他道:“但是淼淼,看见你与别的男子走得近,我做不到无动于衷。”
    脑中重现今日情景,十七眸色晦暗,探身往下的同时,明显感觉到梁嬿肩膀颤了颤,湿漉漉的乌睫轻颤。
    十七勾唇轻笑,很满意梁嬿这举动。
    他明白,她动心亦情|动。
    薄唇凑在梁嬿耳畔,十七轻声问道:“如果哪天你腻了我,会赶我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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