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许长音在一起之后,更觉得日子美得像个梦。
    果然是个梦啊,梦醒了,他依旧是那个日子一眼看到头,未来没有任何波澜的江星灿。
    耳边江母还在絮絮叨叨,让他听话,别再任性,娶个好拿捏的回来,江星灿忽然不想再忍耐,他直接挂掉了电话。
    之后,任电话铃声响起,也当做没有听见。
    他躺在沙发上,疲惫地闭上双眼。
    解鸣谦并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江星灿替他稳住了江家,他压着叶彤彤回到特警局。
    叶彤彤一到位,徐一凡那边,便有刑警开始进行刑讯。
    解鸣谦则在叶彤彤这边,他问叶彤彤,“徐一凡已经承认,是你请他出手杀许长音,这事,你有什么补充的。”
    叶彤彤沉默。
    解鸣谦见状,道:“坦白从宽啊,许长音没死,你这事是谋杀未遂,要是死咬着不放,量刑从严。”
    叶彤彤抬头,终于开口:“许长音真的没死?”
    “没死,被救下来了。”解鸣谦找到监控,放给叶彤彤看。
    叶彤彤见是解鸣谦和程铭礼救的许长音,禁不住瞪了眼他俩。
    她暗骂,许长音这贱人,命未免太好了,江星灿为了保护她,接受她的勾-引;跳崖前,碰到特警相救,老天为什么那么偏爱她?
    第90章 到吴城
    解鸣谦敲敲桌子, “老实点。”
    叶彤彤收回眼珠子,低头摸着美甲,心内疯狂咒骂许长音。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解鸣谦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一是你什么都不说, 后半辈子都在牢里待着, 二是坦白从宽,戴罪立功,争取早日出狱。这两个选择, 你选择哪一个?”
    叶彤彤眼珠子转了转,不信徐一凡真的将自己供了出来, “我没杀许长音。”
    解鸣谦笑了下,“叶小姐怕是不知道,特警局办案, 不讲究俗世证据, 别说徐一凡那边已经供了出来,便算没供出来, 只要有三名特警瞧出你和许长音之间的因果, 你这罪行,就逃脱不了。”
    叶彤彤闻言不禁色变, 咬唇犹豫不决。
    过了片刻,她似是想到什么, 又淡定地把玩着美甲,抠美甲上的碎钻。
    解鸣谦眸光微动。
    程铭礼在旁瞧得奇怪,凑过去问解鸣谦,“她这样都不开口, 是有什么底气?”
    解鸣谦道:“你忘了江家?”
    昨天去了江家, 却没能看清她的面相, 因为江家有高人遮掩她的面相。
    他本来以为她不知道这事,但现在瞧来,她知道。
    抓她过来,做对了。
    程铭礼恍然,也意识到这点,“江家遮掩她的面相,是运用什么手段?若是法器,将法器摘了。”
    “不是法器,是术法。”解鸣谦开口,“除非破掉她身上的术法,不然,她身上信息,一直受江家保护。”
    但若是破掉叶彤彤身上术法,会惊动江家幕后之人。
    现在还不到惊动那人的时候。
    “她这么硬扛着不认罪,”程铭礼凝眉,“也不好一直拘留。”
    “没事。”解鸣谦摇头。
    他敲敲桌子,吸引叶彤彤注意力,趁叶彤彤抬头,露出面容时,解鸣谦双眼灌注元气,望向叶彤彤,“叶小姐,你是不是觉得,有江家庇佑,我这边就没法定你罪了?”
    叶彤彤瞳孔微缩。
    显然,她就是这么想的。
    之前她很笃定,可是,此时在解鸣谦的视线下,她竟生出一种心虚感,好似自己在他面前,没有秘密,无所遁形。
    她本能低头。
    解鸣谦闭眼,散去元气。
    刚才那一瞬,足够他获知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
    他缓了缓胀痛的眼球,睁开双眼,笑道:“叶小姐,我再给你最后一次坦白的机会。江家那个玄术师,只是一名地师,而地师在玄门,并不算什么。你确定要继续这样,不配合?”
    叶彤彤摸着碎钻的动作一顿。
    她沉着脸琢磨,解鸣谦是不是在诈她。
    若是之前,她肯定解鸣谦是在诈她,但刚才的感觉,又让她没法确定。
    她咬牙,决定相信江家一次。
    江家好歹是从乱世中走过来的,没有那么容易打倒,而解鸣谦,这么年轻。
    徐一凡跟她说过,年轻的玄术师,本事就算比他强,也强不了多少。
    解鸣谦笑容彻底淡了。
    他叹了口气,“叶小姐这样,真是让我好生为难。”
    叶彤彤心一松,赌赢了。
    不等她心头喜悦升起,解鸣谦淡淡地开口:“四年前,叶小姐在外吃饭被粉丝狂热男粉堵住,那男粉还上前抱住你,想将你拖进他车子带走。”
    叶彤彤心微微一拎。
    这事只要稍微调查一下,就能知道,解鸣谦知道不足为奇,他一定是在诈她的。
    只是到底沉住心,手抠着美甲不动,竖起双耳听解鸣谦的话。
    “是在附近当保安的徐一凡救了你。”解鸣谦开口,“这个时候,你还是单纯感激徐一凡,但过了几天,你发现那个冒犯你的男人出了车祸,你敏锐感知到,有什么不对。”
    “于是,一个你明知有问题的酒会,你没有推辞,并且将这事告诉徐一凡。徐一凡混进去当了服务员,瞧见你要喝被下了药的酒,上前提醒了你。过了半月,那个想潜规则你对你下药的老总,中了马上风,被人送进医院。”
    “你便知道,徐一凡这个人,有着普通人不知道的本事。于是,你蓄意和他接触,和他在网上聊天。你很快感知到,徐一凡对你有感情,是个可利用的对象。于是,你每次在要面试前,故意抱怨,说有谁谁谁在,担心自己白跑一趟。”
    “也是由此,真正面试时,你强有力的对手,都会出这样那样的问题,让你轻而易举的,得到角色。你发现他很好用——”
    “别说了!”叶彤彤一开始还漫不经心听着,听到一半,面色阴沉,忍不住打断道。
    她探头望向解鸣谦,眼含惊恐。
    这人,比徐一凡更厉害。
    当初她嫁入江家,感觉江星灿的态度有点怪,这桩婚事,从头到尾都透露着不对劲,她偷偷去见徐一凡,让他给她看看,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结果,徐一凡说,她身上有高人庇佑,他什么都瞧不出来。
    还说,除非是实力比那高人高,或者和那高人相当,才能看出她身上的问题。
    此时解鸣谦能瞧清她的面相,岂不是说他实力,不比江家背后那高人的实力差?
    她咬唇,权衡片刻,果断道:“我说。”
    既然许长音没死,这事就有转机,她不想一辈子都待在监狱。
    她又道:“我要举报江家。”
    她要戴罪立功。
    叶彤彤一心想立功,毫不犹豫坦白自己请徐一凡杀许长音的事,还说出自己偷听的江星灿和江父江母电话的事。
    “江家在进行邪术,邪术的载体,就是我儿子。我那儿子早产,就是他们害的。”叶彤彤说起这个,眼含恨意。
    她本意是想借子上位,生下儿子快速在江家立脚,之后无论江星灿怎么舍不得许长音,也不会动摇她的地位,而且,江星灿胆敢再和许长音联系上,许长音就是第三者,网络上的唾沫,一口一个都能淹死许长音。
    她根本不怕。
    但她立身之本,她未来的荣华富贵,她一切如意盘算,都被江家毁了。
    她怀孕七月时,江家人给她送的补品,开始含有能停止胚胎发育的药,什么水蛭粉末,牵牛粉末,藏红花粉末,麝香粉末等等。
    她是仗肚逼婚,看重肚中孩子,理所当然的以为江星灿和江父江母关心她吃补品,也是因为关心孩子,要不是她偷听江星灿和江父江母的电话,怕是等孩子八个月胎停,依旧傻乎乎地蒙在鼓里。
    但那个时候,她已经吃了差不多半月的补品。
    没办法,她只能偷偷去江家势力笼罩不到的公立医院,请医生主刀,将孩子剖出来。
    她已经做了补救,孩子活了下来,然而江家更绝,直接将这孩子养死。
    孩子本就体弱,他们只要稍微疏忽一点,孩子没活下来太正常不过了,他们也不必承担因果,只是可怜她的孩子,除了她这个别有用心的妈妈,没有其他亲人希望他活下来。
    有时候叶彤彤想,是不是这孩子感受到这个家庭冷冰冰的,没有人爱他,所以他也没有什么求生欲?
    听到这个胚胎八月,解鸣谦第一反应,是同源聚运术。
    同源聚运术,确实是世家为使世家气运不败的一个常用术法,只是大多数世家,并不强求。
    但听到叶彤彤说,自己为了在江家站稳,很快调理身子,怀了第二个,偷偷躲避起来,不让江家找到,等孩子立住了,再回到江家,结果,孩子很快流产,她被江家接走,那流出来的胚胎,也被江家拿走,解鸣谦又觉得,不太像是同源聚运。
    毕竟,未满七月的胚胎,不算成人,无命无运,无法施展同源聚运。
    解鸣谦垂眸思索片刻,暂时想不出是什么邪术。
    用不足三月胚胎做载体的邪术,枚不胜数,一时半刻没法排查出来。
    “还有吗?”解鸣谦问,“你还偷听到了什么?”
    叶彤彤摇头,恨恨道:“没有,我那婆婆和江星灿聊天时,就只关心我的肚子,估计她知道的也不多。”
    她抿唇,“我算是明白,为什么江星灿当初不拒绝我的勾-引,还故意不用避孕t,我一怀孕逼婚,他就顺从答应,就是因为江家是个坑。他舍不得许长音不断流产怀孕,流产怀孕,我撞了上去,他就挑中我。”
    “亏我第一次时,那么窃喜他急色,我没准备避孕t,他居然也忘了,这岂不是天助我?我自以为一切算计都如我所愿,却不知道我所有算计,都中他下怀,我傻乎乎的成为棋子,却自以为是执棋手,真是傻透了。”
    所以她恨许长音。
    特别是孩子没保住,第二个孩子又流产后,对许长音的恨意达到顶峰。
    凭什么许长音被江星灿这么护着,不用受任何苦,事业还更上一层楼,而她一连两个孩子保不住?
    怀孕时激素起伏不定,本就让人敏-感,流产后更是容易钻牛角尖,叶彤彤越想越恨,越想越容不得许长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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