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迫她将正脸面对他,眼尾泛着冶丽的红:“六年前,你愿意为了救朕献身,这样的你,会对朕没有任何感情?”
    姜沐璃瞳仁震动:“你是怎么知道的……”
    谢缚辞看她这副吃惊的反应,满意极了,嗤笑一声:“你那好弟弟什么都同朕说了。你和朕六年前,早已不清不白,牵扯不清了。事到如今,你还想彻底摆脱朕?”
    自己埋藏在最心底的,不敢触及的秘密忽然被揭开,姜沐璃顿时心伤难以自控,又听他口中话语还拿六年前的事拿捏她。
    委屈尽数涌了上来,她不由自乱阵脚,愤恨含泪:“陛下现在什么都知道了,也好,索性今天把话都摊开。是的,没错,陛下六年前救了我一命,但我也同样做出了牺牲把自己给了你,就当还了救命之恩,你我二人全当扯平了。”
    见她落泪,谢缚辞心尖抽疼,忍不住轻拭她眼角流下的泪水,姜沐璃毫不留情用力拍下。
    哽咽道:“是我当时年幼不知事,识人不清这才被陛下所蒙蔽,对陛下芳心暗许,可后来……我早已对陛下没有了感觉,已经三年了,陛下何苦还要来纠缠我?”
    她在他怀里哭得抽噎不停,谢缚辞心疼的同时,又有种难言的兴奋充满了全身的血液。
    无论如何,她总算又回到了他的怀中。
    可那兴奋,在听到对他早已没有感觉后,尽数被浇灭。
    他咬紧后槽牙,“朕命令你把最后一句话收回。”
    姜沐璃冷声拒绝:“我偏不——”
    很好,三年过去了,她气他的功力不减反增啊。
    他气极反笑:“你这个小混账,朕找了你三年,你就是这样回报朕的吗?你可知,这三年朕是如何过来的?”
    姜沐璃微怔,他找了她三年还没放弃?
    他含着怒意又带着怨气,嗓音更是低沉得犹如地狱里传来:“这三年,几乎每一天,朕过的犹如行尸走肉,白日里除了处理朝政便是处理朝政,夜里一闭上眼,脑子里就全都是你,你把朕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就想这样轻易溜走?”
    “你那好姨母,为了让朕死心,还弄了一具穿着你衣服的尸体来糊弄朕,所有人看到那具尸骨都觉得你死了,只有朕,朕还没有放弃寻找你。每个夜里,朕无数次恨不得噬了谢西辉的骨血,将他挫骨扬灰,朕恨他将你掳走,害得你下落不明。朕每日都担心你流落在外会受了委屈,遭人欺负。”
    “可你呢,你分明还好好活着,却从没有想过回来找朕。”
    说着,他悲凉地轻笑:“姜沐璃,这三年,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朕吗?”
    姜沐璃早已被他这一席话惊地心神晃动,内心的紧张已分不清究竟是看到他的出现在害怕,还是不敢面对他三年来的强烈思念。
    他用力攥住她纤细的手腕,“回答朕的问题!”
    手腕的吃痛将她从那激烈的情绪中拉扯了回来,她眸色微闪,哑着声道:“没有……”
    半晌,她本以为会得到男人更粗暴的对待,却见他阴森森地笑了起来。
    “你骗朕。”
    姜沐璃动了动红唇,还是极力反驳:“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谢缚辞摇头笑了笑:“朕还不了解你?这三年,你定是每日每夜都在思念我们的孩子,你想他,怎么就不会想到朕?”
    提到舒舒,姜沐璃这才转变了些态度,眼里含着希冀看他:“那……你有带着舒舒一同来吗?”
    谢缚辞冷哼一声:“果真是母子连心。”
    姜沐璃有些窘迫,为了知道舒舒的消息,还是继续追问:“陛下告诉我,舒舒可有来?”
    谢缚辞淡声道:“来了。”随后话锋一转:“又如何?”
    姜沐璃方才浮起的喜悦,又被他转变的话吓得浑身紧绷。
    “那我……我可以见见他吗?”她还是没忍住问。
    谢缚辞坐起身,姜沐璃便也随着他的动作从榻上起身,方才的纠缠,导致他们身上的衣裳已经凌乱不堪,若有外人看到,指定会想入非非。
    姜沐璃坐着整理衣裙,蓦然感觉腰侧一紧,下一瞬间便落坐在男人的大腿上。
    与他面对面。
    他盘坐于榻,仍旧维持着波澜不惊的模样,却在榻上将一个女子往自己腰腹间放,这样的坐姿,惹得她羞于对上他的眼神。
    姜沐璃害怕得按住他的肩颈。
    她颤着声:“你做什么?”
    谢缚辞凝眸看她:“朕三年没同你亲近,身子想你了。”
    她脸色蹭的涨红,若非他力道太狠,她真的恨不得立即跳下来大骂他无耻之徒。
    怎么会有这种男人?三年未见,方才分明发生了那样的争执,他竟还能起这种心思。
    姜沐璃顿时羞得无言。
    果然无论过去多久,他那无耻的性子终究不会改变。
    谢缚辞自是知道她正在心里暗骂他,倒也无所谓,总归只有温香软玉抱在怀里亲近,才让他更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充实感。
    他掌心按住她的后腰,喉结滚动:“缘缘,这三年,朕真的很想你。”
    “想到每个夜里都会在梦里与你缠……”
    姜沐璃太明白他那性子,更明白他什么下.流的话都能说出口,未免她下不来台,只能按住他的嘴唇,制止他接下来的话。
    谢缚辞按上那纤细幽香的手指,放置薄唇一下又一下地轻吻,待看到她脸颊的绯色一路延伸到露出的锁骨处,心里微痒。
    “朕很想你,你也在想朕,对吗?”
    姜沐璃低垂下脸,不敢看他,小声嗫嚅:“没有……”
    他哼笑几声:“朕这回不会被你糊弄了,你那样想舒舒,怎么不会想到舒舒的父亲,怎么不会想到舒舒那孩子是怎么来的?你只要想了舒舒,就避免不了会想朕。”
    姜沐璃震惊的抬眸看他。
    为何,这回搪塞不了他了?
    三年未见,他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谢缚辞满意她这时看他的眼神,又不禁与她贴的更近:“朕自从知道,六年前那件事后,朕就明白了。”
    “明白什么?”
    谢缚辞的语气带着深信不疑:“即使没有先帝和你母亲的牵扯,你与朕,也是注定纠缠。”
    姜沐璃心尖微颤,一时不知如何招架他这遮挡不住的汹涌情绪。
    正举步为难间,房门却被用力推开。
    三岁的舒舒迈着小短腿闯进来,看到这个场景,鹿眼圆怔:“爹爹,你这是在做什么,在欺负我阿娘吗?”
    作者有话说:
    狗子说的惊喜就是他自己。
    舒舒:谁来救救我,为什么我们一家三口重逢会是这样的画面!
    第65章 一家三口
    室内响起的动静, 引起姜沐璃和谢缚辞一同往门口方向看过去。
    舒舒推开门闯了进来,就见到榻上一男一女的坐姿,他没明白这是在做什么,只在看到女子的容貌后, 双眸渐渐怔圆。
    且先不提父皇正眼神寒凉看着他, 那美若仙子如画中人下凡的美貌女人, 不正是他的母后?
    舒舒心神不定,感觉小腿都迈不动了,几乎本能地就喊了出来:“爹爹,你这是在欺负我阿娘吗?”
    舒舒响亮的话音落下。
    姜沐璃眼眸便不可控制地湿润起来。
    当面前这个小孩闯了进来, 她看到他的第一眼, 心脏仿佛被狠狠地拉扯,酸涩便浮到眼眶, 滚烫的泪水不禁滑落。
    是舒舒……
    是他。
    是她的孩子。
    即使三年未见,可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姜沐璃很想立即将自己的孩子抱在怀里, 可男人掐在她腰间的大掌并未松懈,冷声道:“你怎么进来的?”
    正这时,以邹卓为首的侍卫都一齐站在门外。
    谢缚辞蹙眉:“你们都是废物吗?一个小孩也看不好!”
    邹卓跪地请罪:“陛下息怒,小殿下他早就看出……呃, 小殿下回了酒楼,在房里没看到陛下,便四处在酒楼内找陛下, 这才……”
    看出陛下想将他支走啊。
    舒舒皱了皱眉, 转身将房门关闭,把那些侍卫挡在门外, 他便噔噔几步跑上前。
    眼看孩子就来了, 怎能继续让他看到这不该看的一幕, 姜沐璃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猛地将谢缚辞推开。
    谢缚辞闷哼一声,靠坐在榻沿。
    念在她母子二人三年未见的份上,他还是先暂时压下了自己满腔汹涌的思念。
    姜沐璃望着向她走来的舒舒,忽然有些近乡情怯。
    她想了三年的孩子,就近在眼前了。
    那双水灵灵的眼睛,蕴满了星光璀璨,犹如他月余大的模样。
    他与她所想的一样,很好的长大了。
    姜沐璃泪水胡乱地流了下来,还是没抵住想念,身躯微颤将舒舒揽入怀中。
    三岁的孩子身量不高,她双臂便这样轻松将他整个人抱在怀里,含泪呢喃:“舒舒……”
    舒舒纤长的眼睫轻轻颤动,被女子温柔地抱在怀里,忽然使他有种从未有过的踏实感。
    这就是娘亲吗?
    这就是娘亲的怀抱?
    舒舒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有娘的感觉是这样的。
    自打他懂事以来,他就明白自己出生显赫尊贵,这天底下除了父皇之外,他就是整个大晋最具权势的人。
    父皇虽说为人薄情寡义,可待他还是不错的。可父皇平日政务繁忙,每当父皇处理朝政没空搭理他时,他便只能跟着潘胜公公和雅彤姑姑一起玩。
    犹记得,他曾问过潘胜公公,他的母后是什么样的?像姣姣表姑的娘亲那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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