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他们身份?”
    “此三人自报陈氏,一为狱门亭长,两为贼捕掾。”
    陈氏?
    桓容眯起双眼,倒是巧了啊。
    盐渎县城东,数条河道穿行而过。河上运盐船络绎不绝,两岸民居商铺错落有致。
    距离码头十里,民居之间稀少,最后仅剩一座华美的宅院,飞檐反宇,画栋雕梁,足见主人豪富。
    正室内,陈氏父子对面而坐,中间摆放一张棋盘,黑白两子绞杀盘上,一时难分胜负,
    少顷,陈环开口道:“阿父,桓容已至盐渎。”
    陈兴点点头,随手捻起一粒黑子。
    “庾参军日前送来书信,阿父可要助他?”
    “环儿,你要记住,同陈氏有旧的是庾元规,不是庾季坚,更不是他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
    “可是,阿父,桓容之父乃是南郡公,闻其又得郗刺使青眼,如不趁早将他逐走,恐将成气候,再难收拾。”
    陈兴没说话,又捻起一子,啪的一声落在棋盘上。
    “阿父!”
    “环儿,你输了。”
    陈环低下头,这才发现白子大势已去,再无可挽救。
    “行事鲁莽,遇事便慌,我平日是如何教你?”
    陈环似有不服,对上陈兴的视线,终究低下了头。
    “你只看到桓容的势,未曾见到他的危。”陈兴摇摇头,对儿子颇为失望,“他已自身难保。我等无需动手,静待即可。”
    陈兴比陈环看得清楚。
    桓容离开建康,途中遇刺,随后竟派人大张旗鼓前往姑孰,背后定然藏着猫腻。
    是父子不睦也好,兄弟相争也罢,陈氏无需着急走上台面,只需要袖手看戏,必要时推波助澜即可。
    可惜,陈兴固然看得真切,架不住族中多为短视之辈。他这边想着袖手看戏,城西处,自家的把柄已经送到桓容手上。
    第三十三章 坑爹
    三名职吏酒意上头,不知是真的迷糊还是故意为之,堵在口中的布刚被取走,当即破口大骂,吴语夹着洛阳官话,足足骂了一刻钟都没重样。
    健仆脸色铁青,握紧拳头就要将三人一顿好捶。
    桓容不理耳边的侮辱之言,背负双手,饶有兴致的俯视三人,唇角带笑,仿佛在看猴戏一般。
    渐渐察觉出不对,一人最先停住,余下两人依旧唾骂不休,终于被健仆狠踹两脚,侧身倒在地上不停哀嚎。
    “不骂了?”
    桓容走到三人面前,居高俯视,面带轻蔑,像在看三只蝼蚁。
    “你等出自陈氏?”
    “当然!”以为桓容是装腔作势,心中定然惧怕陈氏之威,一名贼捕掾停止哀嚎,大声道,“既知我等家门,小奴胆敢如此,必……嗷!”
    不等他将话说完,阿黍两步上前,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脆响声后,贼捕掾吐出一口血水,两枚牙齿滚落在地。
    桓容转过头,半晌没说出话来。健仆眼睛瞪得像铜铃,眼珠子滚落一地。
    阿黍淡然的放下衣袖,掩去掌中的一块木板。台城走过,桓府住过,收拾人的法子多得是。鼠辈再敢口出恶言,辱及郎君,就不是掉几颗牙了。
    见到同伴的惨状,余下两人再不敢轻易开口,冷汗冒出额头,酒意瞬间消散。
    “先带下去。”
    桓容突然没了问话的兴致。
    这样的言行举止,九成是“小虾米”级别,估计连陈氏家主的袍角都摸不到。与其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不如抓紧修缮房屋,安置随行人员。
    “郎君,鼠辈可恶,不如杀了!”一名健仆道。
    职吏不入品,冒犯郎君在先,杀了也就杀了,旁人压根无从置喙。
    桓容摇摇头,道:“先留着他们,说不定有用。”
    “诺!”
    健仆领命,重新捆住职吏手脚,将他们拖到陋房前,背对背捆在马桩上。
    “郎君心善,不杀你们,你们在这老实呆着吧。”
    绳子打上死结,不用刀子砍,三人休想脱身。
    时已入夏,傍晚的蚊虫尤其多。捆在马桩一夜,数个时辰蚊叮虫咬,不肿成猪头也差不了多少。
    天色渐晚,县衙前生起篝火。
    距离不远的林中亮起幽幽绿光,桓容好奇看了几眼,被老人告知,那些绿光是外出觅食的野狼。
    “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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