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要入台城,稍后去见阿母。”
    南康公主早已经吩咐,今日请桓容过正室用膳。
    阿黍手脚利落,指挥婢仆捧来长袍腰带,并从箱中取出青玉佩。
    “不用这个。”桓容整了整衣领,拦住阿黍,道,“佩阿母给的玉环。”
    “诺!”
    双鱼佩垂在身侧,长袍袖摆过膝,衣领和袖口绣着花鸟祥云,与束发的葛巾相得益彰。
    “走吧。”
    桓容踩上木屐,信步行过廊下,细雨拂面,犹带着桂花的香气。
    正室内,南康公主身着宫裙,蔽髻上斜簪三支凤钗,凤身点缀火红彩宝,凤口垂下缕缕金丝,末端点缀着米粒大小的宝石,在鬓边轻轻摇动,晕出浅色光影。
    似说到有趣处,南康公主发出一阵轻笑。
    李夫人微微颔首,现出一段优美的颈项。耳边摇曳两颗琥珀,正是昨日桓容送上。
    “阿母,阿姨。”
    桓容走进内室,拱手揖礼。
    南康公主转过头,笑道:“瓜儿来了,可睡得好?”
    “回阿母,尚好。”
    婢仆送来蒲团,桓容正身坐下。见南康公主笑意不减,好奇问道:“阿母缘何发笑?”
    “问你阿姨。”
    桓容转向李夫人,后者摇了摇头,道:“不是什么稀奇事,不过是早年遇到一个奇人,给我批命,说了些古怪的话,不着边际,偏又有几分道理,如今说起来,逗人一乐罢了。”
    声音婉转娇柔,听在耳中似黄莺初啼,不觉令人脊背酥软。
    桓容定了定神,突然想要叹息。
    无论渣爹人品如何,抢回这样一个美人,当真是运气爆棚。虽说这美人心有所属……好吧,不能再想,身为人子,思想怎能如此之污。
    咳嗽一声,桓容转开话题,开始同南康公主商量,入台城是否不该空手,好歹送上几件表礼,无需太过珍贵,权当给皇帝做一做面子。
    “放心,该备的都已经备好。”南康公主笑道,“官家喜好道家典籍,我手中有一卷汉时传下的竹简,正好合他心意。太后喜欢琥珀,送几件也就是了。”
    “几位淑仪那里该送什么?还有皇子皇女?”
    “用不着。”南康公主摇头,“论理,他们该给你送礼才是。”
    此言不虚。
    虽说桓容小一辈,但以权柄实力而言,司马曜兄妹拍马不及,都要退一射之地。
    皇子公主又如何?
    没有实权,在朝中说不上话,一切都是白搭。
    更何况,三个郡公主的食邑在射阳,想要保住每年的粮税,必须仰桓容鼻息。
    之前公主的娘想不开,试图依靠母族插手,没等尝到甜头就被一阵狠削。到头来,还要司马昱出面讲情,由南康公主送出书信,才保住家人性命。
    不然的话,难保桓容不会改变主意,不再玩什么杀鸡儆猴,直接刀起刀落,让三姓家族彻底成为历史。
    为表示感谢,司马昱主动表示,愿做冠礼大宾。
    一国天子亲自为桓容加冠,绝对是不小的政治资本。
    南康公主两入台城,同司马昱一番恳谈,其后点头表示,官家这般宽宏大量,世间少有。
    司马昱唯有苦笑。
    不这样行吗?
    先时以为好说话,哪承想动手就要人命,而且还不是一两条。
    归根到底,桓容手握军权,出镇一州,生意贯通南北,凶名远播,胡人为止侧目,岂会是易于之辈。
    想通之后,司马昱咽下不甘,主动放下身段,递出橄榄枝。
    南康公主乐得接过,转身就去褚太后宫中走了一趟。没等离开宫门,就见长乐宫的内侍匆匆去请医者。
    知晓褚太后气得晕倒,南康公主回望一眼,不由得心情大好。
    装?
    继续装!
    真以为读几篇道经就能骗过世人?
    官家不是傻子,她同样不是。
    之前几番算计,险些要了她孩儿性命,以为给点利益就算过去?简直吃痴人说笑,做你的黄粱美梦!
    自此之后,褚太后愈发老实,长乐宫紧闭宫门,再没有主动宣召南康公主。倒是司马昱经常发下赏赐,几名淑仪也纷纷向南康公主示好。
    不久,谢安被请为赞冠,桓容一时间水涨船高。
    想想看,天子亲为大宾,谢氏家主充任赞冠,太原王氏、琅琊王氏及高平郗氏皆为礼宾,琅琊王氏更送出祝辞!
    这样的风光可谓世间少有,仅有顶级士族郎君加冠时方能一见。
    消息传出,皇族子弟均羡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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