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不想那么没有出息,在同一个男人身上栽倒两回。
    她把湿漉漉的脸颊埋进掌心里,眼泪顺着指缝溢出来。
    文鸢安慰,“殿下别慌,驸马会没事的!”
    “你说得对!”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若是他这回陪我好好过完生辰,我就再原谅他一回!”
    文鸢哽咽,“好。”
    马车在大街上疾驰,两刻钟的功夫,终于来到回春堂门口。
    马车还未停稳,谢柔嘉就已经跳下马车。
    回春堂的伙计忙迎上前,问:“可是来寻裴侍从?”
    不待谢柔嘉说话就领着她往铺子后头走。
    直到穿过三道回廊,伙计在一处屋子门口停下,指着里头,“裴侍从就在里面。”
    谢柔嘉上前一把推开门,待瞧见里头的情景,整个人如坠冰窟。
    屋子里,衣衫不整的女子似乎没想到她会来,慌忙自榻上爬起来,伏地向她告罪,“公主,都是贱妾不好,你莫要怪裴郎!”
    背对着她的男人猛地回头,一张脸白得似雪。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入v,v后往死里葬小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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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撞破他与花魁的奸情◎
    谢柔嘉没曾想自己竟然见到这样不堪的一幕。
    她心心念念要来救的夫君, 此刻正在医馆里贴心照顾他的外室娘子。
    她还没怎么着,生得柔弱娇怯的女子像是怕极她,叩首告饶, “裴郎只是太担心贱妾的身子, 所以才一时没有回家陪公主庆贺生辰。都是贱妾不好, 公主要怪就怪贱妾一人,千万莫要责怪裴郎!”
    这人任谁听了,都觉得他二人多情深意重,反倒是她这个恶人破坏了他们的好姻缘。
    谢柔嘉又把眸光投向端坐在轮椅里的男人。
    眉目若雪的男人眼里盛满痛苦, 仿佛今日受到伤害的是他一般。
    谢柔嘉一时想起昨夜临睡前,他在她耳边轻声询问:“十八岁生辰,最想要什么?”
    当时她其实醒着。
    可是她没有回答他的话。
    因为她怕自己只要一开口, 压在心底的感情再也无法克制。
    千防万防, 到头来,还是上了他的当!
    可她能有什么法子?
    她五岁认识他,在母亲忙着与父亲斗气,在哥哥忙着学习朝政, 在她躲在花坛里偷偷看父亲哄七皇弟, 羡慕七皇弟有父亲疼爱时, 在她朝自己的父亲伸出手, 想要他抱抱自己, 却被他一把推开, 不小心跌进太液池时。
    只有他陪着她。
    那么多那么多孤寂的日子里, 是他偷偷地从崇文馆里逃出来,带她去后山放纸鸢, 在她无数次无理取闹时, 他同她说, 我的柔柔是这世上心地最柔软的女子,她只是太害怕了。
    在她因为贪玩,不下心在户部送来的铜钱模板上印下指甲印,酿成无法挽回的大祸时,就连一向惯着她的太子哥哥都下令打她,他却替她挨了打。
    他忍着疼安慰她,我晓得柔柔不是故意的。
    他花了那么长那么多的时间,试图将她心里缺失的父爱填满。
    来的路上她一直想,就再原谅他一回罢。
    就再原谅他最后一回!
    三年前那回拒婚不算,十八岁生辰,他们从这一日开始算起。
    好好地过完这一生。
    不曾想到最后,他却给了她这样的惊喜。
    三年前是这样,三年后还是这样。
    谢柔嘉转身离开。
    惊慌失措的男人忙起身要去追,榻上的女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一口鲜血自她口中喷涌而出,溅在铺了一层阳光的地板上。
    触目惊心。
    他被那口血绊住了脚步,眼睁睁地看着那抹红色的身影消失在蓊蓊郁郁的院子里。
    嘴角挂着一抹血渍的柔弱女子紧紧捉着他的衣袖,大颗大颗的眼泪自微微干枯的眼睛里滚出来,“别走,好不好?”
    “来人!”
    他最终没有追上去,哑声道:“快去请赵医师过来!”
    *
    谢柔嘉自医馆后宅出来时,原本晴好的天竟然又飘起绵绵细雨。
    她站在医馆门口,茫然望着溶溶街道正忙着避雨的行人,一时之间有些不知何去何从。
    这时有一人经过她面前,她竟不自觉地要跟这儿那人走,被身后的文鸢一把拉回来。
    文鸢忙将她搀扶回马车里,道:“公主,奴婢想了想,此事摆明是有人故意设局,你瞧咱们才入医馆,立刻就有人将咱们领到后院,定是故意叫公主瞧见驸马与那花魁娘子在一块!”
    “公主,奴婢这些日子都看在眼里,驸马虽从未与公主表明心意,可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心里有公主!”
    “定是那花魁娘子知晓公主心里记挂驸马,所以将公主骗来,故意将您瞧见这一幕,以此来离间您跟驸马的关系!”
    文鸢分析得头头是道,可面前像是丢了魂儿的少女至始至终都一言不发。
    “公主,您说句话啊!”文鸢急红了眼睛,“您千万不能上当!”
    她不作声,那对漂亮张扬的凤眸里仿佛瞧不见任何的东西,空得厉害。
    文鸢从不曾见过她这副模样。
    即便是三年前驸马当众拒婚,眼前的少女都不曾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她又害怕,又心疼,不停地朝窗外张望,希望裴季泽赶紧追上来。
    驸马究竟怎么回事,为何不追出来哄一哄公主!
    可是直到马车在敬亭院门口停下,裴季泽都没追上来。
    两人才入院子,就瞧见黛黛领着几个侍女踩着梯子爬上爬下的挂花灯,忙得不亦乐乎。
    满脸喜悦的黛黛终于瞧见自家公七恶群每天整理,欢迎加入气六留五零爸吧贰捂主回来,忙从梯子下来,笑道:“这是早上驸马出去前吩咐的。驸马说了,以后有了这些花灯,公主夜里再也不必害怕会瞧不见东西。”
    花灯做得极好,全部都是谢柔嘉喜欢的模样。
    有兔子,有猫,有狐狸。
    满满当当地挂满一院子。
    上头的字都是裴季泽所书。
    怎么能有人骗人骗得那么真?
    面色苍白若雪的少女盯着花灯瞧了好一会儿,一言不发地入了屋子。
    黛黛疑惑地看了一眼文鸢,“文姑姑,公主这是怎么了?”
    不等文鸢言语,屋子里传来唤人的声音。
    黛黛连忙把手里的花灯递给一旁的侍女。才入内,就听公主吩咐她找一件男装。
    黛黛也不敢多问,自箱笼内取了一件绯红翻领男袍来。
    公主换下今日一早为等驸马,特地精挑细选的红色齐胸襦裙,扒掉头上的发簪珠钗,与耳朵上的耳珰。
    再出门时,已经是一个美得雌雄难辨的少年。
    文鸢见她要出门,忙劝,“外头还在下雨,您要去哪儿?有什么事儿不如等驸马回来再说,好不好?”
    三年前公主也是这般,说要出去玩。
    一去却两年才回来。
    若是这回再走,兴许公主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
    她不答,拿着自己惯用的鞭子便出了屋子。
    外头的雨细密如丝,虽不大,可仍是有些扎人。
    文鸢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两人经过春晖堂时,迎面撞上手里拿着一封信的小厮。
    正是裴季泽身旁服侍的锦墨。
    锦墨一瞧见是谢柔嘉,慌忙把信藏入袖中,上前请安问安。
    谢柔嘉道:“何人的信?”
    锦墨道:“是公子公事上的一些信件往来。”
    谢柔嘉道:“拿来给本宫瞧瞧。”
    锦墨一时没有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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