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郑长荣每天要来处理事情,可以帮忙照看着,而裴国庆又是嫡亲的表侄儿,照顾一下自己表叔是情理之中的。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
    时间安排在三天之后,正好等谢玄英那边给个答复,最好是请个假一起走。
    晚上回到海珍珠,霍恬恬拿出纸笔,反反复复写着自己的新名字:“还是有点不习惯,还好只是改姓,要是连名字也改了,我都要觉得自己不是自己了。”
    “不管你叫什么,你都是我媳妇,只要这点不变,其他的无所谓。”郑长荣环着小媳妇的腰,有点困了。
    陪在她身边看她写了一个小时的新名字,确实挺催眠的。
    霍恬恬笑着起身:“你看看你哈欠连天的,快,上床睡觉去吧。”
    “睡不着。”郑长荣一想到又要跟小媳妇分开了,浑身就有使不完的燥火,一到床上就耍起了流氓。
    第二天刚起床,便听院门口传来了张华的声音:“甜甜,你醒了吗?阮娇娇出事了,她那个姑奶奶给她弄了红花打胎,大出血,我给送医院去了,现在刚抢救回来,子宫没保住,摘了。”
    第99章 第99章自相残杀(二更)
    霍恬恬并没有感到很意外。
    多行不义必自毙, 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那些机关算尽的小人,也许可以得意一时,但绝不会得意一世。
    失去孩子, 失去子宫, 这就是阮娇娇的现世报。
    而阮二妮, 费尽心思地要为她哥哥保住一个后代, 结果还是失败了。
    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正跟阮娇娇抱头痛哭呢。
    霍恬恬很好奇, 也很感兴趣,她想去看看。
    猫哭耗子多好玩啊,也该让她装一装好人了, 说不定还能再拱拱火,多好。
    不过不急, 她得先把早饭吃了, 婆婆起大早给她做的皮蛋瘦肉粥, 可不能浪费了她老人家的一片苦心。
    她拿着勺子, 慢条斯理地把碗里的吃完了,吃完刷了碗, 这才起身换了条大红色的连衣裙, 给郑锦绣留了张字条, 锁门出去了。
    离开的时候,施妗眉正在屋里呕酸水, 动静很大,声音沙哑, 听得霍恬恬耳朵发麻。
    她停在院子里,转身看着隔壁面色惨白的女人, 有那么一瞬间,动了恻隐之心。
    但是她不能动摇。
    要是施妗眉这次吃够了苦头可以学乖了, 再跟她和郑长荣好好道个歉,她可以既往不咎,只看以后,可要是施妗眉还是执迷不悟,她不介意做个铁石心肠的冷血动物。
    她默默地收回视线,跟张华一起走了,路上问了下张娟最近有没有空,张华道:“我姐正在想办法请假呢,我舅舅的事一直拖着,她不放心,准备回去一趟。正好你们要回老家,她想跟你们一起走。”
    “你去吗?”霍恬恬倒是挺乐意多几个同伴的。
    不过张华走不开,她要看着那些需要劳动改造的人。
    她摇了摇头:“苗金花,阮娇娇,谢玉秀,范海林,左辉……这些人虽然没有被追究刑事责任,但现在都被分配到小星星岛上去开荒了。我可没忘了范海林和阮娇娇是怎么欺负我姐的,我会让他们好过吗?我不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的,你们去你们的就是,等你们回来,说不定就可以看到改过自新朴实无华的劳动人民了。”
    霍恬恬笑着拍拍张华的肩膀:“好,那你加油。”
    “那必须的!”张华很开心,可以亲自管教这群人,简直太解恨了。
    她把最难开垦的地方都安排给了阮娇娇她们,看到她们手上磨出泡来,看到她们鞋子磨出窟窿来,她比吃了一海碗的五花肉还开心呢。
    到了医院,才发现谢钟灵已经在那了。
    她没回去上班,因为昨晚她接到了朋友的电话,有个一直跟她不对付的同事,消息灵通,知道了沈德山是她叔叔的事情,又得知了苗金花这个后妈也是间谍,便跑到领导那里告了状,说谢钟灵成分有问题,把她停职了。
    至于这个月的工资,说是先扣着,等调查清楚了再说。
    谢钟灵气得一晚上没睡好,天一亮就来找阮娇娇和苗金花算账。
    可她显然晚了一步,苗金花已经被人揍过了,头发凌乱,两颊红肿,眼睛周围一片淤青,嘴角的血都没有凝固,一看就是阮二妮出的手。
    苗金花敢怒不敢言,这会儿正瑟缩在角落里,一脸无助地看着门口。
    而门口站着的,正是好心弄了红花帮阮娇娇打胎的阮二妮。
    她没要到钱,以为是苗金花故意藏着不肯给,便想着先把侄孙女肚子里的孽种拿掉,再好好跟她们母女算账。
    没想到阮娇娇这胎问题真的很严重,红花一灌进肚子里,阮娇娇就流血不止。
    幸好张华正好过去巡视,便救下了阮娇娇。张华本来不想管的,可她架不住阮二妮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她磕头,只得把人送来了医院。
    现在,住院费已经出来了,算上手术的钱,一共要一百三十多块钱。
    阮二妮可没钱垫付,正在问苗金花要钱。
    苗金花一个劲地说自己没钱了,阮二妮哪里肯信,便揪着她的头发连扇了七八个耳光。
    后来还是周萌过来换点滴,强行把她拉开了。
    这会儿她还没消气呢,叉着腰站在门口,指着苗金花的鼻子骂。
    谢钟灵完全没有发挥的余地,只憋着气在门口看着。
    这会儿霍恬恬过来,谢钟灵脸上才有了一丝笑容。
    她赶紧走过来握住了霍恬恬的手:“小妹,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你吃过没有?咱爸做了蟹黄小馄饨,还给你留了一些没下。”
    “我吃过了姐,也不知道大哥会不会被牵连。”霍恬恬一看姐姐没去上班就猜到了原因,他们虽然想到了应对的策略,可现在谢振华是谢叔凛亲儿子的事情还没有公开,沈德山这个间谍走狗依然是谢振华的弟弟,谢玄英要撇清关系不是那么容易的。
    谢钟灵也愁这个事儿呢,不过她想着,问题应该不大,便安慰道:“国庆不是去找记者了吗?等少阳哥寄来的资料一到,我们就登报澄清。到时候单位会重新考虑的。”
    “好。”也只能这样了,毕竟空口无凭,只有孟少阳寄来的加盖了公章的材料才是有说服力的。
    姐妹俩正商量着大事,一旁的阮二妮却假惺惺地端了两个板凳出来,招呼她们坐下歇会儿。
    霍恬恬可没有好脸色给阮二妮,只回了一个白眼。
    随即一句话也没跟她说,径直拉着姐姐的手,来到了阮娇娇病床前。
    霍恬恬神色平静地看着面前这个病弱苍白的女人,开始演戏:“我好歹喊了你几天姐姐,现在看到你这个样子也很心疼。不过你也知道,我自己还没有收入,哪里好意思问我男人要钱给你垫付住院费呢。只能厚着脸皮去问我爸,可是我爸拿出一本账簿出来,这些年来的每一笔工资他都记得一清二楚,他用在我亲哥亲姐身上的钱,加起来都不到十分之一,剩下的那些,不是给谢玉秀看病用掉了,就是给了苗姨。他叫我问问苗姨,那些钱都花哪儿去了,怎么会没钱给你交住院费呢?”
    是啊,钱呢?
    谢振华好赖是个师长呢,每个月有米面粮油的票,真正需要花钱的地方不多。
    苗金花的辛苦费是每个月四十,买菜做饭都是另外问谢振华拿钱的,几个孩子读的又是机关学校,免费的,所以真正需要花钱的地方,只有谢玉秀看病,以及阮娇娇臭美爱打扮花在穿着上的钱。
    这十几年的钱哪儿去了?
    苗金花却给不出答案来。
    她捂着脸,哭得那叫一个可怜,被追问得急了,才辩解了一句:“你们以为我是怎么哄住冷家的人留你们大舅一条命的?我不要孝敬他们吗?”
    “那你也不至于一点钱都没留吧,苗姨,娇娇姐姐都成这样了,你就别舍不得了。我刚问了,医生说你们要是今天还不交钱,就要把娇娇姐姐赶出去了。可娇娇姐姐刚做了手术,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呢?”霍恬恬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苗金花确实还有些钱,但她藏得很隐蔽,根本不想被别人知道。
    她不是不舍得给自己女儿用,只是想防着阮二妮,这个老妖婆是个彻头彻尾的吸血鬼,要是让她发现了,那还得了?
    只得咬死了一句话:没有!
    霍恬恬叹着气,道:“实在不行,我跟姐姐去捡点海货卖钱把住院费交了吧。”
    说着她便挽着谢钟灵出去了。
    姐妹俩一走,阮二妮便黑下脸来,蹲在苗金花面前,抬手掐着她的下巴:“你最好跟我说实话,反正娇娇生不了了,你留着那钱也没用。你要是听话把钱拿出来,我还能豁出去我这张老脸,给娇娇找个有孩子的男人嫁了,总好过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老了都没个指望。”
    苗金花气得浑身发抖,直接啐了阮二妮一脸的唾沫:“呸!你个老毒妇,这些年你问我要的钱还少吗?我哪次不是多多的给你?现在在我面前装什么好人?滚!”
    可阮二妮没要到钱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便死死地掐住了苗金花的脖子逼问她把钱藏哪儿了,痛得苗金花差点喘不上起来。
    情急之下,她摸索到了掉在床下的废弃针头,抬手就对着阮二妮的身上扎去。
    因为海岛天气炎热,所以不管男女老少,穿得都很单薄,阮二妮身上那一件老土布做的短褂根本挡不住那尖锐细长的针头,当即被扎得哇哇大叫。
    可她是凶狠惯了的人,一时被偷袭落了下风,很快便反应过来,当即跟苗金花争夺起针头,她的手干巴巴的像老树皮一下粗糙,又因为常年下地干活,导致她的体力比苗金花强了不少,所以拉扯了几下之后,阮二妮便得手了,瞬间转守为攻,对着苗金花一通猛扎。
    一旁的阮娇娇生怕自己妈妈被扎死了,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忍着腹部刀口的剧痛,一把扯掉了手上输液的针头,扑倒在地上,爬过来从后面偷袭。
    一针下去,不偏不倚扎在了阮二妮的后脑脑干上。
    阮二妮痛得浑身一震,不想,阮娇娇怕她反扑,立马把针拔了,又来来回回扎了七八下,直到阮二妮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阮娇娇才松了手。
    她把手里的针头擦擦干净,看着已经绝了气息的阮二妮,深吸一口气:“妈,你别哭了,快,拿针扎我,多扎几下!扎完你就去报警,就说阮二妮想杀了我们两个,我是正当防卫,这才失手杀死了这个老毒妇!”
    第100章 第100章自立门户(三更)
    霍恬恬跟姐姐去供销社给大哥打了个电话。
    果然, 大哥也被影响了,那边已经停了他的职,至于会不会把他开除, 目前还没有最终结果出来。
    谢玄英一向耿直, 但他知道这时候争辩是没用的, 有时间生气不如赶紧回来收集证据, 证明自己和家人的清白, 所以他直接回来了。
    电话打过去是彭刚接的,他说谢玄英刚把东西收拾走,这会儿应该已经上车了。
    霍恬恬叹了口气, 跟姐姐一起回去通知了一下爸妈。
    霍齐家并不意外,安慰道:“这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你哥哥姐姐太优秀了, 所以那些同事才会抓住一切机会来攻击他们。别怕, 有妈在呢, 妈已经查清楚了他们领导是谁,妈现在就去打电话, 起码给你们大哥争取一个停职留用的机会。”
    霍齐家说做就做, 当即往供销社去了。
    那边的地质局有一个留学归来的博士, 跟霍齐家当年在一个学校留过学,那人的丈夫现在是边防保卫局的局长, 虽然不是谢玄英的上司,但却跟谢玄英的上司有着过命的交情。
    兜兜转转, 霍齐家好歹是跟谢玄英的上司搭上了话。
    那边的态度很明确:“我们需要确实有效的证明材料,才能恢复谢玄英同志的职位。在此之前, 只能先将他停职。当然,就算霍教授您不打这个电话, 我们也是决定等风波过去了继续任用他的。您放心,这么出色的人才,我们武警部队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霍齐家这才松了口气,回来后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两个女儿。
    霍恬恬也放心了,干脆挽着妈妈和姐姐的胳膊:“既然这样,那咱们一起去逛集市吧,顺便再买点菜,给大哥做一顿好吃的!”
    霍齐家和谢钟灵当然没意见,便留下谢振华在家里守着霍润家,母女三个一起出去了。
    刚到大院门口,就看到胡伟民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走来,另外一只手还提着半桶酱油,龇牙咧嘴的,很是狼狈。
    见着谢钟灵,胡伟民当即难为情地松开了手,明明屁股火辣辣的疼,却还是强撑着站直了,客客气气地喊了声“霍阿姨好”。
    霍齐家见他脸色不好,很是担心,问他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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