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气得不行:“没完没了是吧。”
    她指尖一弹,把那双双卷进来的孤魂野鬼给烧了,连一声惨叫都没留下。
    “昭昭,把符贴在门口处,你来镇守,谁来,五雷符伺候。”
    滕昭应了下来,拿出两道驱鬼符贴在木屋门口处,又站在了门口。
    众人目瞪口呆。
    秦流西蹲下来,对仆妇道:“必要时把孩子拉出来。”
    她手放在芸娘的肚子上,推着婴儿出来,而仆妇则是抖着手帮忙拉。
    这期间,又有几道怨魂闻着味儿来了,被拦在了木屋外,有不怕死活的要强冲,被滕昭用铜钱剑斩了过去,其中一个已经要钻进来了,他则用了五雷符。
    木年等人呆呆的,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厉害的吗?
    秦流西则是把手上的天珠往窗户那边一抛,有野鬼惨叫着消失。
    “生了。”仆妇大喜。
    芸娘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身上脱落,浑身一松,瘫软在产床上,整个人跟泡在水里一样。
    陶文成握着她的手,眼泪扑簌簌地流。
    秦流西摸了一下她的脉象,拿出一小片参放在她嘴里含着。
    仆妇则是抱着那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新生儿有些无措,求助的看向秦流西。
    秦流西接过来,亲自绞断了脐带,把胞衣落下,露出一个浑身通红,十分瘦弱的小丫头,眼缝细长,眉心一点朱砂。
    她瞳仁微缩,抬头看出窗外,指节掐算了一下时辰。
    “雨停了,有彩虹呢。”不知谁嘀咕一声。
    秦流西轻叹,怪不得这么多孤魂野鬼都想来沾身,这奇贵的命格,还有吉神相助,荣华福寿之人。
    她倒提着孩子,轻拍了一下,如猫叫的婴儿哭声响起。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生了就好。
    秦流西让丫鬟取了热水来,把孩子清洗一下,护好肚脐,然后用一张干净的棉布包裹起来,放到芸娘身边。
    芸娘听见孩子哭声,睁开双眼,眼泪滚落下来。
    “是个有福气的小姑娘。”秦流西笑着说。
    芸娘眼睛一亮,和陶文成相视一眼。
    孩子生了,产妇还得清洗处理,而且产后虚弱,得尽快找个城镇住下。
    芸娘看着怀里像猫儿一样的女儿,心里软成了一滩水,又是喜又是愁,喜的是孩子安然生下来了,愁的是孩子尚未足月,出生也不算特别顺遂,也不知养不养得好。
    但不管如何,终归是他们一家三口遇了贵人,否则这样的天气,在这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忽然早产,下场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皆大欢喜。
    良久,陶文成才抱着小闺女来到秦流西面前,直挺挺地跪下去:“多谢恩人相助救我妻儿,不知恩人贵名,我陶文成愿给恩人立长生牌。”
    “不必行此大礼,贫道乃是漓城清平观的道长,道号不求,回头你们来观里添个香油钱就行了。”秦流西扶起他。
    陶文成原本只以为她是在安抚自己才说是女冠,但之前发生的事,以及她如今的话,竟是真的道士?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怀中襁褓,道:“不求大师,我儿有此运道得遇大师是她福气,大师能否给我儿赐个贱名。”
    秦流西看向俞老:“起名这样的事,您老学富五车,不如您赏一个?也是这丫头的福气。”
    俞老走过来,陶文成定定地看着他,脑子一懵,讶道:“您,您是俞邈俞大人吗?”
    “你认得老夫?”
    “下官拜见俞大人,下官乃是今年新科进士陶文成,山东人氏,我本是带着妻子前往三清府的北河县赴任县令一职,不曾想途中遇了这急雨,夫人受惊早产,幸得遇贵人。”陶文成激动地说着自己的来历。
    俞老低头看了那瘦瘦小小的新生儿一眼,笑眯眯地道:“你们确实有几分幸运,你家姑娘也是有大气运的人。起名我就不和少观主你争了,你是得道仙师,由你赐名,等同赐福,也是这孩子的福运。”
    他说着摘下腰间的一个玉佩,放在襁褓里,道:“相逢是缘,老夫就给个小小的见面礼,祈祝这小丫头安康顺遂。”
    陶文成鞠躬谢过,眼巴巴地看向秦流西,求赐个名吧!
    比起誉满天下的俞大人,他更想秦流西给自家姑娘起个名字,那必然是孩子莫大的荣幸和福气。
    第775章 齐州有邪佛像
    秦流西看着半睁眼向她这边方向看的瘦弱姑娘,忍住没伸手,对于她父亲的请求,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景瑶。就叫景瑶吧,有瑶石之坚韧不拔之称。”她勾了勾唇,手轻轻地抚在婴儿的额头上:“福生无量天尊。”
    小姑娘咧了一下嘴。
    俞老却是若有所思,看外面放晴,再想起刚才下人说的,雨后出彩虹,又想秦流西赐的这名字,脑海里似有灵光划过。
    景星凤凰,瑶台琼树。
    他讶然地看了这孩子一眼。
    此时,芸娘已经被收拾好,哪怕虚弱得很,仍让仆妇架着过来要给秦流西拜谢。
    “不用如此,在这样的环境平安产子,是你自己也争气。”秦流西让她躺回去,道:“你刚生产,身子正虚,不要动弹了,免得弄个大出血,那就麻烦了。”
    芸娘的脸色发白,精气神却是还不错,道:“您刚才给的参片极好,我觉得这精神不错,力气也回笼了。”
    秦流西心想,成了精的人参须片能不好吗?
    “也别大意,产后休养好才是最重要的。”她一个人就把芸娘安顿回产床上,拿了她的手腕扶脉,道:“你这身子骨其实本来还好,不然这个月份长途跋涉,早就遭不住了。”
    “是。本来是想着生了才去北河,但我看自己怀相不错才要一起走,却没想到,这差不多要到地儿了,这孩子就迫不及待的出来了。幸亏是遇见大师您,否则我们母女怕是……”芸娘一脸后怕。
    秦流西眸色一冷:“本来是能足月生产的,是你受了阴气影响,导致胎儿不安躁动,再有这突发的天气一激,才会提前发动。”
    芸娘一愣,陶文成走过来也听到了这话,不禁懵了:“什么阴气?”
    “你可是带了些什么东西在身?”
    “这,没有啊。”芸娘有些茫然,她抬起双手,光秃秃的,连个玉镯子都没有,道:“我怕这会影响了孩子,就连香囊都不戴,也没戴些什么累赘的首饰。”
    秦流西看了她的发髻,再看她的身上,确实是没有,便道:“也不是戴在身上,就这一两个月,可戴了什么东西?不一定就非要戴在你身上,在身边也一样的。”
    芸娘依旧摇头,仆妇却是想到什么,脸色微变了下,走到他们带来的包袱,翻找了一下,拿着一个沙弥佛像走来,双手呈递上来,道:“大师,你看是不是这个?”
    秦流西看过去,那是一个坐在莲花台上的沙弥佛,手持一支花,却不是观音菩萨会用的莲或是柳,这花,是黄泉路上的彼岸花,俗称死亡之花。
    而那沙弥,眉目精致,半睁着眼,眼神柔和,不,不是柔和。
    是睥睨。
    而这样的佛像,在秦流西看来,却不是慈和,而是带着邪气。
    她拿了过来,只一瞬,阴气入手,刚要攀爬,秦流西的意念一动,业火之意瞬间让那阴气退散。
    “是它。这是从何得来?”
    芸娘脸色一变:“这,这不可能。”
    仆妇说道:“这是我们夫人从寺里求来的,说是供奉着可保平安。”
    秦流西眉梢一挑:“在我看来,这东西充满了邪气和阴气,拜久了只会让人心生戾气和烦躁,何来的平安?”
    “是因为这花吗?”俞老走过来,看了那手持的花朵一眼,这倒像野书描述过什么开遍黄泉路的那种彼岸花。
    “倒也不是。”秦流西说道:“供佛的花有兰花荷花,亦有这彼岸花,不过那是供,像它这般拿在手上的却没见过。我说它阴邪,是这掐像的泥土。”
    “这土有什么讲究?”
    秦流西拿在手上,嗅了一下,面露嫌弃,道:“这土沾了血,土本属阴,沾了血就更阴且带怨,如果这土是从墓地里挖的,那阴气就更重了。而邪,是这沙弥佛,如佛理应心境平和,见佛更是心如清水,唯有平静。但我见了这个,只觉得邪气。”
    她托高,众人看得更清楚,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经了她这么一说,再看这佛就感觉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寒而栗。
    芸娘的脸色比之前,已经是白得透明了,没有丁点血色的唇瓣抖动着:“不,不可能的。”
    陶文成心疼不已,道:“会不会弄错了?大师有所不知,这是我岳母求来的,我岳母是极疼娘子的。”
    秦流西说道:“我也不是说这有意为之,还得靠你们自己查,无意而为也不一定,我只是好奇这是从哪个寺庙出的。”
    “是我母亲去如佛求的,什么寺,倒没说,只说很是灵验,让我供在身边保个平安。”芸娘有些六神无主,母亲不是她的生母,是继母,但自小母女二人的情分就和亲的一样,她是知情还是不知?是有意害自己吗,为什么?
    “哪边的寺庙?”
    “齐州啊。”
    又是齐州,这可有意思了。
    秦流西拿了一张符把这个佛像给封了起来,道:“这东西,你就别供了,供着只会害了你,我近日会去一趟齐州,你们可知,齐州何处有个庙观叫灵虚宫?”
    “灵虚宫?不曾听过。”陶文成他们摇头。
    难道是新起的,不该啊,看到的那个庙观还挺古朴的。
    秦流西没纠结这个,扬了扬那佛像,看着芸娘道:“我拿走没问题吧?”
    芸娘听了这东西阴邪,哪还敢继续带在身边,巴不得秦流西处理了,她要,随意拿走。
    “大师随意就是,只是您不怕么?不是说它阴邪?”
    “我一个修道的,会怕它?”秦流西说道:“我只是到时候拿着去问一问人,这是从哪个庙求的,你们若方便,倒可以给我个手书,到时候我去问问你母亲。”
    “要么大师您等一等,我这就让人快马传信去问?”陶文成道。
    “不用,我比你快,你给我地址和手书就行。”秦流西微微一笑。
    夫妇二人自无不应的。
    芸娘仍有些低落,道:“大师,我真的是因为供奉这个,才会沾了什么阴气,导致早产么?如果供久了,那会如何?”
    秦流西直视她的眼睛:“你也供了一阵子,心情如何,你稍微想一下就明白了。”
    芸娘蹙起眉,若有所思。
    第776章 八字不可轻易对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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