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把自己当做谢家人吗?”
    “你有把我当做你的太太吗?”
    几乎是话跟着话,红酒醇香飘入鼻尖,大概也有其作祟的冲动。
    浅浅一轮呼吸,莫名焦灼的气氛停在他冷静的声音中。
    “有。”
    “我只有一个太太。”
    虞清雨手指攥紧了餐桌上的方巾,她有些乱,大概是红酒的后劲让她无法聚神,但似乎一切又很清晰地摆在她面前。
    “那你因为什么呢?”眼波荡漾在胭脂色的红霞中,水眸潋滟,勾人心弦的瑰丽。
    她轻笑了声:“总不能是因为喜欢我吧?”
    风似乎停了,楼下晃动的风铃也停了,只有小巷中偶然路过的几道人声证明时间的流转。
    虞清雨自己说出来都觉得有些可笑,挽了挽额角碎发,展颜一笑:“虽然我也觉得我确实花容月貌,讨人喜欢。”
    久久没有得到他的回答,虽然她也从未想过会得到他的答案。
    虞清雨咬了咬唇:“所以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你居然真的不近女色。”虞清雨思路跳得很快,直接跳进了死胡同里,她摩挲着下颚,试探地问道,“你不会是身体有什么毛病吧?”
    谢柏彦还是那副所有情绪不达面上的模样,他挡住了虞清雨试图再次添酒的手。
    “身体各项机能一切正常,每日规律饮食健身。若是太太不信,改日我会让闻森把我的体检报告发给你。”
    “不过——”话锋一转,“谢太太,是有什么特别癖好吗?就这么喜欢把自己的先生往外推?”
    瞬间恼羞成怒的虞清雨气鼓鼓地瞪他:“谢柏彦,你不要以为我醉了就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可是有洁癖的人,你如果真的在外瞎搞,我会把你腿打断的。”
    已然醉了。
    “酒量不好,还要贪杯。”谢柏彦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停在她蜜桃一般的颊面上。
    似有似无的又落下一句:“小醉猫。”
    虞清雨没听清,她有些数不清自己今天喝了多少杯,乍一站起时,还有些没站稳。
    故而,她很理智气壮地指挥始作俑者:“背我,我腿软了。”
    西装外套轻轻披在她的肩上,微凉的指间轻轻刮过她的下颚,略带深意:“那你乖一点。”
    大概是未卜先知,虞清雨确实不太乖,她趴在他的背上,很多片段不断浮现,她很热情地与他分享往事。
    “我还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我爬树摔骨折了,还是我爸背着我上楼的。”
    谢柏彦:“你不会是……”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虞清雨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只是我爸对我也还行吧,总比你好,只会欺负我。”
    谢柏彦长长舒一口气,虽然不能与小醉猫论长短,但她现在这副迷迷糊糊的样子确实有些可爱。
    “哪种欺负?生理上还是心理上的。”
    虞清雨睁着一双含水的眸子,几分不可置信:“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跟我理论这个吗?”
    “难道你精进国语,难道只为了和我吵架吗?”
    “谢柏彦,你的这张嘴真的很适合修理一下哎。”
    他只是说了一句,就有一连串连珠炮在等着他。
    轿车停在两个路口外,虞清雨很轻,背着她并不费力,只是背上的女人还惦记着刚刚小小的争执,不安分地扭动着。
    “谢柏彦,你真的一点都不乖。”
    话音刚落,她已经掀开红唇,俯身咬在他的颈侧。
    微微的刺痛后,是一个新鲜的齿痕。
    她醉得迷糊,咬得不重,但那里似乎像燎了火,寸寸向下蔓延,烧不尽的热度鼓噪着心房。
    换了几轮呼吸,谢柏彦方才沉沉压下一句:“虞清雨,别闹了。”
    微微绷紧的音调,只有他自己察觉到的一样。
    她的红唇水润,还有一点酒香余味残留,虞清雨歪了歪头,楚楚动人的样子,说出口的话也带着几分可怜:“你怎么不叫我bb了?”
    任谁也看不出刚刚动嘴咬人的是她。
    谢柏彦薄唇轻抿,清冽的音色缓缓溢出唇间:“bb,别闹了。”
    压着隐晦的情绪。
    可她依然不满足:“你好凶啊,一点都不温柔。”
    谢柏彦真的很想把那句醉醺醺不允许进卧室那句话还给她。
    可是哪有和醉鬼理论的道理。
    只剩几步路,他也懒得再与她计较了,步子迈得更快了些。
    “喂。”刚安静了两秒的虞清雨再次开口,“谢柏彦,你踩到井盖了,会倒霉的。”
    “那怎么办?”谢柏彦没什么情绪地应道。
    下一秒,清脆的声响乍然响起。
    他的脚步停住了。
    一个不太用力的巴掌拍在他的脸上,瞬间起了红印。
    虞清雨迷茫的眼神短暂清明了一瞬:“老公,你的皮肤好容易出红印啊?”
    打在他手腕上的那次也是。
    谢柏彦喉头微滚,绷紧的青筋隐隐浮现,清冷气息笼罩压下。
    他还未开口,红唇再度贴了过来,轻轻落在他的颈侧,上下微动的喉结上。
    皓齿似有似无地刮过:“老公,你说糖果味是什么味道?”
    那个更薄的超薄的糖果味。
    第17章 chapter 17
    当夜,谢柏彦第十七次推开贴上来的虞清雨的时候,额角处一突一突的锥痛。
    他很想把“下次喝醉了不要进他的卧室”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虞清雨。
    刚刚洗澡的时候,她便已经很不老实。
    刚进了酒店,她踢开鞋子,便跌跌撞撞地走进浴室。水声响了半个小时,谢柏彦不太放心去敲了敲浴室门。
    回应他的是一声很轻的气音,混在淅沥水声中几乎听不清。
    “谢柏彦,我没带睡衣。”
    静了两秒,谢柏彦浅浅摇头,低喟一声,走进房间,打开属于虞清雨的衣柜,翻找着她的睡衣。
    行李是闻琳替她收拾的,几件差不多款式的黑色丝绸睡裙,他分不清区别,只拿了件放在最角落的睡裙。
    浴室开了半道缝隙,水汽氤氲透过,朦朦胧胧好像看不清细节,可谢柏彦还是转过了头,修长指骨扶在门上,微微半阖上了些许角度。
    “你的睡衣。”
    一双带着水渍的手指慢吞吞伸了出来,水滴落在他的掌心,溅起簌簌电流,迅速周游全身。
    深色很快聚在他的眸底,如同窗外黑色幕布般的夜空一般。
    眉心微折,谢柏彦掩下眸中晦暗深色,压下一点莫名咳音。
    他还未转身,面前的那道门忽地被打开。
    虞清雨只着一身黑色的单薄睡裙就走了出来。
    过于单薄的吊带睡裙,腰间是镂空的蕾丝,裙长很短,只将将遮到腿根,行走间明明暗暗若隐若现。
    一抹浅淡的花木香从鼻间略过,谢柏彦在那道倩影经过时,已经半垂下眼帘。
    不知视线该往哪儿送。
    颈侧那个红色的齿痕,绵延的余痛似乎再度涌上。
    “你就穿这个?”从喉间压出的一道低哑声线,意味不明。
    “难道我睡觉要穿羽绒服?”虞清雨微微侧过身,湿发上的水滴露在睡裙中,洇出道道湿痕,更贴合曲线的布料,她歪了歪头,唇角也弯了弯,“而且这不是你找给我的吗?”
    裙角微微扬起,昳丽蹁跹。
    谢柏彦清了清嗓子,再次别开了视线。
    翌日,虞清雨如同往常一般准时起床,梳妆换衣时,看着凌乱的床铺,瞳底划过几丝不解。
    她的梳妆台前放了一束鲜花,花瓣上还缀着露珠,空气里似乎也缠绕着清新的花香。
    鲜花总会给人带来很多愉悦,虞清雨伸了个懒腰,神清意爽地坐在餐桌前。
    谢柏彦大概是已经吃过早餐了,他正翻看着文件,神色间似乎几分疲倦。
    虞清雨不由多看了他几眼,一向冷隽的面容上,眉眼微垂,带出几分懒倦慵散的意味。
    听到声音,谢柏彦眸光极淡地扫过她的俏脸,与他寡淡的神情相对比的是她一身清爽。
    似乎是睡了个好觉。
    喝了两口果汁,虞清雨摸着精致的下巴,问道:“你晚上做贼去了?”
    俊美的一张冷面上几乎掩饰不住的倦色。
    薄凉的目光略过她翕合的红唇,谢柏彦端起面前的英式红茶,轻抿了口,嗓音润透,缓缓开口:“或许可能是捉贼。”
    虞清雨挑起眉头,捉贼?
    指尖轻点手中的玻璃杯,没太听懂他的语义:“法国虽然治安不太好,也不至于偷到顶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吧?”
    谢柏彦向后微仰,散漫靠进椅背里,眉眼间卸去几分怠倦,薄唇浅勾:“忘记说了,是采花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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