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楚欢赞赏道:“一针见血,对于这种被推举起来的临时首领,他们当然希望借这样的机会立下威势。要立威,首要的任务便是要建功,突施被推举为首领之后,无论如何他都要将武平府城打下来,只有这样,才能扬威草原各部。如果半途而废,突施的声威不但得不到增长,反倒是声势大减,所以本王断定在没有打下武平府之前,至少突施是绝不会退兵。”
    顾良辰微微颔首,问道:“大王,按你的意思,如果武平府已经被攻下,他们得知草原被袭,就有可能返回草原?”
    “应该是如此。”楚欢道:“只是定武守城坚定,夷蛮人至今还没有拿下,就算夷蛮人知道草原被袭,突施也绝不甘心就此撤兵回草原。但是如果他什么都不做,夷蛮后防不稳,人心涣散,这当然也不是突施想看到的。”
    “所以大王料定他一定会派人前来突袭?”顾良辰明白过来,“只有这样,才能稳定夷蛮人心?”
    “他们知道我们的骑兵深入草原,对我们自然是恨之入骨,如果突施出兵来突袭我们,夷蛮人自然是迫不及待。”楚欢唇边泛起冷笑,“而且他们既然知道我们的骑兵去了草原,就料定我们的实力不堪,如果趁此机会给予我们重创,突施的声望自然也是大增。”
    顾良辰笑道:“原来一切都是在大王的计划之中,夷蛮人自以为聪明,却如何知道他们的每一步棋都在我们的算计之中。”眉头微紧,“不过夷蛮人分兵而来,武平府那边的压力就会大大减弱,咱们这样做,反到是帮了定武的忙。”
    “夷蛮人一直以来就骚扰边境,中原多少百姓都被他们残害。”楚欢神情凝重起来,目光冷峻:“如今数万蛮骑南下,河西百姓苦不堪言,他们在河西烧杀劫掠,罪行罄竹难书,如果我们不阻止他们,这场灾祸恐怕还会蔓延开去。人心不足蛇吞象,如果当真被夷蛮人占了武平府,他们未必就会善罢甘休……夷蛮兵的残暴,只要是血性男儿,自然不能视而不见。如果这种时候还要坐视不理,反倒会让夷蛮人更为猖狂,秦国我们固然要剿灭,但是夷蛮肆虐,危害中原,轻重缓急我们自然要分清楚,这种时候,剿除夷蛮人的危害,这才是当务之急。”
    顾良辰敛容道:“大王说的是,能与大王共抗夷蛮,实乃末将之幸,定要将这帮畜生打回老家去。”
    此时上万夷蛮铁骑却是看着前面的壕沟望而却步,区区丈许的壕沟其实算不得什么,以夷蛮骑兵的马术,要跨过壕沟,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壕沟对面的深坑到底有多少,至今毫无动静的西北军大营有多大的攻击力,夷蛮人如今却开始忐忑起来。
    伊布虽然性情容易冲动,但却并不是鲁莽之人,而且此番统领上万大军,更加上有过前车之鉴,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知道,就算对方的实力不如夷蛮铁骑,却也是一个很难缠的对手。
    西北军营,错综复杂,他甚至已经看到从帐后探出的刀枪,刀枪泛寒,在那死寂一般的连绵大营内,却也不知道藏着多少兵士。
    旁边一名蛮将凑近过来,轻声道:“伊布,中原人十分狡猾,为了避免过多的无谓损伤,不如先派小部分人徒步上前去,探明白壕沟大小以及壕沟对面还有多少坑,那些都被积雪覆盖,只要清理出来,我们能够看清楚,再进攻不迟。”
    另一人抬手环指半圈,“你们看,他们的大营都在谷口之内,自己将自己装进了口袋里,既然他们已经察觉到我们的行踪,有了准备,我们倒也不急着打过去,我听中原人说过一句话,叫做……对了,鳖中捉瓮,咱们守住出口,他们无路可逃,咱们一步步逼近过去,将他们堵死在里面。”
    先前那蛮将立刻道:“我们步步紧逼,若是能将他们逼出来就正好,你们看,山谷之内,确实没有看到骑兵的踪迹,他们若真的出来,咱们要胜他们轻而易举。”
    伊布冷静下来之后,知道西北军既然有了准备,要想迅速解决战斗恐怕很难,若是轻急冒进,说不定还要中了其他圈套,这两名蛮将所言倒是不错,步步紧逼,让西北军无路可可逃。
    他倒并不担心部队粮食,出兵之时,每一名兵士都携带了十日可用的粮食,足以在这里撑上数日。
    伊布翻身下马来,当下也不犹豫,一面派出游骑兵往附近巡查,一面则是派人上前去清理壕沟和坑陷。
    他心中确实有些恼火,在中原打仗,远不如在草原痛快,草原部族互相吞并之时,哪里有这些五花八门的古怪门道,就算对方有简单的防御,也只需要策马去踏便是,如今一道壕沟,就让大军锐气受挫,确实让人有些恼火,但是为了尽可能避免无谓的损伤,却还是需要先扫除障碍。
    派出近千人的队伍上前探清楚壕沟和坑陷的所在,自然需要耗费一些时间,蛮骑早已经纷纷下马来,昨晚从半夜开始连续赶路,马不停蹄,本想着一鼓作气杀进西北军大营,大西北军一个措手不及,现在计划失败,一时半会还不能进攻,自然是下马休息。
    负责清除障碍的兵士自然先要将落入陷坑被尖木刺死的同伴尸首小心翼翼弄上来,这壕沟有丈许之宽,此时里面都是人和马的尸首,虽然大部分兵士已经死去,但却还是有极少一部分兵士屋子在陷阱之中挣扎扭动,已经是奄奄一息。
    尸首倒好处理,但是这些奄奄一息的兵士,却反倒难以处理,若是放任不管,用不了多久也会死去,可若是从里面抬出来,便要从尖木上硬生生地扯上来,如此一来,伤口必然会大面积出血,那会死的更快。夷蛮军中并无大夫跟随,简单的皮肉之伤或许互相之间能帮助处理,但这样的伤势,谁也无法治疗,无奈之下,只能先将死透的尸首取出来,那些将死未死的兵士,只能暂时不管。
    这样的场景,便是生性残忍的蛮兵看在眼中,也是心中发毛,继而望向兀自没有动静的西北军大营,目中满是怨怒之色。
    伊布此时却是坐在雪地之上,咬着僵硬的肉干,心中在琢磨着什么。
    忽然之间,一阵惨叫声传来,打断了伊布的思绪,惨叫声连绵不断,伊布豁然站起身,循声看去,只见到正在清理壕沟的队伍竟然纷纷往这边跑过来,所有人都是惊慌失措,伊布先是一怔,随即目中显出惊骇之色。
    此前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的西北军大营,此时也并没有太大的动静,但是从大营之中,漫天的石块如同大雨一般飞出来,倾泻到壕沟附近。
    石块落在壕沟附近,重重砸在夷蛮兵的身体上,不少夷蛮兵还正在想着法子想要将壕沟里的尸首弄出来,突如其来的石块让他们猝不及防,许多本来要捞尸首的蛮兵,瞬间自己就变成了尸体,被巨石砸的血肉模糊,落入到壕沟之中。
    伊布身体气得发抖。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就在不久之前,夷蛮军还利用抛石车对武平府城发起进攻,当时的情景伊布还记得一清二楚,抛石车打出的石头,威力了得,竟是将坚硬的城墙都砸出窟窿。
    他从没有想过,抛石车竟然还能这样用。
    无数的石块从西北军大营飞出来,他们当然不可能是用手投掷出来,只能是利用抛石车将这些石块打出来。
    抛石车打出的石头,连城墙都无法抵受,又何况是夷蛮兵的血肉之躯。
    惨叫声连续不断,就如同天外陨石一般,巨块石头有时候一下子便能砸死好几个人,那些反应不及的兵士已经被巨石雨点所笼罩,即使反应迅速,抬脚便往回跑的,却也有不少被从天而降的石块砸成肉泥。
    伊布气恼之余,心下却是发寒,他此时终于明白,中原人的狡猾,当真是非比寻常。
    眼前这一条壕沟,伊布一开始只以为是西北军为了阻拦骑兵冲锋所用,但是现在却明白,壕沟的用途绝不止于此。
    壕沟与西北军连绵的军营其实还有一段不断的距离,如果从军营射箭,绝对不可能射到壕沟,壕沟远在弓箭的射程之外。
    也正因为如此,伊布先前并不担心蛮兵在清理壕沟的时候会遭到西北军的冷箭偷袭,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西北军虽然无法射箭偷袭,却使用了更为恐怖的武器,抛石车投出的石块,覆盖面更广,而杀伤力更为惊人。
    西北军本就是为了攻城拔寨而来,自然不可能缺乏攻城武器。
    本来正准备好好歇息一下的夷蛮骑兵都是望着那边,看到眼前的惨状,夷蛮兵既是愤怒,却又是身上发冷。
    眼瞧着那些巨大的石块咋在蛮兵的身上,瞬间就将一个活生生的健壮大汉砸成肉泥,一想到这些石头如果落在自己身上,许多人的汗毛便已经竖起来,战马此时却也是慌乱起来,仰蹄长嘶,本来还算齐整的队伍,顿时便出现一阵骚动。
    第一九七二章 神兵如鬼
    夷蛮军平静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向后退了数里地,被抛石车投出的石块砸死的兵士,竟然有三四百人之众,这让蛮军上下又惊又恼。
    虽然没有与西北军任何一名兵士交锋,可就是在此种情况下,竟然死伤了六七百人之众,这当然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寒风如刀,伊布脸色铁青。
    出兵之时,本以为这即使不是一场屠杀,却也是一场轻而易举的战斗,可事实却远远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中原人果然是狡猾多端。”一名部将脸色微有些苍白,“他们用壕沟阻止我们靠近过去,利用抛石车攻击我们,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戏弄我们?”
    “伊布,壕沟的位置我们已经知晓,不要多想,咱们直接跨过壕沟,冲到他们的营地。”另一名脾气暴躁的蛮将沉声道:“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咱们也要让这帮南蛮子知道我们的厉害,只要我们冲过去,他们的抛石车就根本没有任何作用,那帮南蛮子只能成为我们的刀下亡魂。”
    伊布却是沉着脸,他并没有回答,而是眺望远处的山脉,人字形的山脉在苍穹下十分显眼,沉思片刻,伊布终于抬手,手中马鞭指着前方,“你们看那里,两条山脉向外分开,左右起码也有十多里地,难道西北军在前面挖了这么长的壕沟?”
    “你的意思是?”
    “我们先前疏忽大意,中了他们的圈套,因为他们或许猜到,我们是准备从正面直接进攻。”伊布冷着脸道:“我不相信前面会有一道那么长的壕沟,如果我没有猜错,在两翼方向,很可能会有缺口,要冲到他们的营地,并不是必须要从正面发起攻击,我们可以绕行到两翼,从两边发起攻势。”
    “究竟有没有壕沟,还是派人先去查明才好。”旁边蛮将道。
    伊布微微颔首,低声嘱咐道:“只要两侧有道路,我们大可以以五人为一排,连成长龙冲过去,就算前面有陷阱,我们并非一拥而上,损失也会很小。只要被我们冲到营帐,他们就无计可施。”
    其他人也都是点头。
    伊布做事十分干脆,并没有耽搁,立刻派出骑兵绕行到两边去勘探,没过多久,派出去的骑兵立刻返回来。
    “情况如何?”伊布迫不及待。
    骑兵禀报道:“我们绕到了山脚下,顺着山脚往西北军营靠近过去,并无陷阱。”
    伊布眼眸中显出光彩,拍手欣喜道:“我就知道西北军不可能挖出这么长的壕沟。咱们日夜行军,他们知道我们的行踪,定然是因为在半道上被他们派出的游骑兵发现了我们的踪迹,所以他们就算知道咱们杀过来,但是时间仓促,他们根本没有太多时间挖掘壕沟。”
    听伊布这样一分析,众人纷纷点头,心想伊布与西北军有过接触,看来最了解西北军的还是伊布。
    “既然如此,咱们现在就分兵从两边绕行过去。”立刻有将领建议道。
    伊布却是往望着远方的西北军大营,摇头道:“不急,既然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咱们就该有耐心。”说到这里,抬头向天空望了望。
    “耐心?”有人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
    伊布轻声道:“中原人诡计多端,咱们也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的智谋。咱们现在先不要急着进攻,等到天黑之后,咱们再瞧瞧派出两支兵马从左右两边绕行过去,他们现在一定是在监视着我们,我们就让他们看着,夜晚分兵之时,咱们依然在这里留一部分兵马迷惑他们,让他们以为咱们束手无策,如此一来,两边的骑兵杀到,他们一定毫无防备。”
    众人立时明白了伊布的意思,纷纷点头,心想让伊布做这支兵马的统帅,果然没有选错人,中原人既然能够施展诡计,咱们自然也可以故布迷阵。
    当下伊布下令全军原地歇息,却还是派出少部分游骑在附近游弋,以防西北军突然从大营之中冲杀出来。
    好在西北军似乎知道力不能敌,西北军大营始终没有什么动静。
    等到天黑之后,伊布这才分兵三路,留下一部分兵马依然在原地,当作幌子,此外却是分出两路兵马,左右绕行,为了不让西北军发现,伊布更是不惜拉开距离,绕一个大圈子,自己亲率一路兵马从左边绕过去。
    冬夜寒冷,四下里一片昏暗,伊布率领着六七千兵马悄无声息地绕到山脚之下,为了以防万一,前面却还是派出少量游骑兵探路,大队人马跟随在后面,这一路上,倒还真是畅通无阻,顺着山脚往西北军大营摸过去,竟是没有丝毫阻拦。
    伊布顿时意气风发,隐隐发现前方出现点点火光,火光很是稀疏,伊布知道那里便是西北军的大营,再不犹豫,握刀在手,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如闪电般朝向大营直冲过去,身后数千兵马如狼似虎,以排山倒海之势迅猛冲击,冰冷的马刀都已经出鞘,在空中飞旋。
    渐近大营,便听到对面传来喊杀之声,正是另一路兵马的声音,伊布精神一振,知道另一路兵马也是及时赶到,放声大叫:“孩儿们,都给我奋勇杀敌,拎着脑袋回去请功!”一马当先,骏马如同闪电,已经冲到了大营边上。
    两边夷蛮骑兵的喊杀声地动山摇,而西北军大营之内却是一片死寂,竟似乎都已经睡着。
    伊布放马冲入营内,举起弯刀,已经率先冲入一支帐篷内,正要举刀砍杀,可是入帐之后,却发现帐篷之内空空荡荡,并无西北军人影,顿时变皱起眉头,调转马头出了帐篷,只见到夜色之中,西北军大营到处都是冲锋而来的夷蛮骑兵身影,许多骑兵冲入帐中,却根本听不到任何的厮杀之声。
    “没有人,帐篷里没有人!”有人大声叫喊,很快这种声音响成一片。
    “人呢?”
    “西北军去哪里了,帐篷里没有人!”
    伊布顿时感觉事情有些不妙,催马冲到军营身处,上千支帐篷错落有致地连绵起伏,可是整座大营之内,竟然没有发现任何西北军的踪迹,数万西北大军,就似乎是凭空消失。
    伊布当然不相信这里本就是一座空营,白天的时候,他眼瞅着十几名西北游骑兵回到了大营之内,而且从西北大营还有巨石抛射而出,以当时的情况估算,对方至少是数十架抛石车一起发动,攻打武平府城的时候,蛮兵动用过抛石车,他知道要操作一架抛石车,前前后后至少要七八个人,几十架抛石车便要好几百人来操作。
    但是现在的西北军大营,到处只听到蛮骑的呼喝之声,却根本听不到半丝西北军的动静,伊布隐隐觉得事情不妙,自己似乎又中了什么圈套。
    满腔激愤冲过来的上万蛮骑,此时都混杂在西北军大营,他们本准备用马刀痛饮西北军的鲜血,可是杀到大营,竟发现自己的敌人不翼而飞。
    伊布骑在马上,四周扫视,忽然抬头向大营后方的山峦望过去,眉头锁起,暗想难不成西北军竟然知道蛮骑今夜会突袭大营,全都躲到山上去了?这大营不但没有兵士的踪影,连粮草和抛石车等物资也都是一个不见,若是短短一个下午便将如此众多的物资和人马全都运到陡峭的山上,那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正自疑惑,忽然鼻尖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那味道颇为刺鼻,先前一心想要找寻西北军,并没有在意,此时稍微静下来,那味道便愈发的明显。
    他正自好奇,便在此时,却听得隆隆的鼓声骤然响起,这鼓声响的极其突然,大营之中蛮骑大呼小叫声音嘈杂,却还是被那低沉的鼓声所掩盖,听到鼓声,伊布全身一震,一双如同牛眼般的双眸盯着阴沉沉的山脉,他自然听得出来,那隆隆战鼓之声,正是从山上传过来。
    战鼓声中,伊布忽然发现本来漆黑一片的天幕,在刹那间竟然是火光通明,黑夜似乎在瞬间就变成白天,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却是让伊布魂飞魄散,只因为他已经看清楚,从山上忽然间射出无数的箭矢,铺天盖地往军营飞来。
    所有的箭矢,却都是箭簇带着火苗,火箭齐出,宛若蝗虫一般。
    伊布只觉得手脚冰冷,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只是呆呆看着铺天盖地的火箭从天而降,这时候他脑中却终于明白过来,那股颇有些刺鼻的味道,明显是燃油的味道。
    他终于明白,西北军的诡计,却是一招连着一招。
    利用壕沟坑杀了数百骑兵,那却只是小小的序曲,壕沟挖掘的距离,正是抛石车最容易打到的距离,为此蛮军损兵折将。
    可那一切仅仅是开胃小菜,当伊布正自庆幸西北军没有时间挖掘太长的壕沟和陷坑,偷偷摸摸从两边沿着山脚绕行而来的时候,这才是楚欢布下的真正陷阱,他现在已经肯定,蛮骑能够顺利地绕行冲到西北军大营,正是楚欢愿意看到的,这座营地本就是陷阱的一部分。
    他不是笨人,在这危急时刻,脑袋瓜子却是变的比任何时候都要灵光。
    他现在终于明白,西北军大营一直悄无声息,只因为西北军大队人马早已经埋伏在山上,至若抛石车打出的石头,恐怕当时西北军大营也仅仅只留下了那批抛石车,半天的时间,要将几十架抛石车运到山上,对于熟练操作抛石车的西北军来说,自然不是困难的事情。
    楚欢留给蛮骑的,本就是一座空空荡荡的兵营,这座兵营本就是为了等候蛮骑的到来。
    火箭如同蝗虫般倾泻而下,便是在此时,许多的蛮骑兵士还没有明白过来,虽然觉得事情不对劲,却没有想到已经是大难临头,虽然火箭如同倾盆大雨般倾泻而下,但是这些夷蛮骑兵人在马上,纵马蹿高伏低,利用马刀格挡射来的箭矢,甚至有些兵士抽出马鞭,将射来的火箭击落。
    夷蛮人生性好斗,一条马鞭如手臂般灵活,马鞭上下闪动,如同灵蛇,又似乎是一面异样的盾牌,以鞭击箭,却也是不少人的拿手好戏。
    只是火箭的目的,并非是为了射杀夷蛮兵,而是设在连绵不绝的营帐之上。
    固然有许多火箭射中了蛮骑,但更多的火箭,却是射在了帐篷之上,帐篷沾火即燃,只是眨眼之间,便形成火团,无数的火团熊熊燃起,许多夷蛮兵根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幅场景,顿时都呆住,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四面八方全都是烈火。
    “快跑……!”一支火箭朝着伊布射过来,伊布挥刀挡开,心已经沉到谷底,知道今夜偷袭已经是万万不成,一个不好,入营的兵马只怕是要全军覆没,厉声高呼:“快走,离开这里,他们用火攻……!”
    只是此刻的军营之内,上万兵马挤在一起,乱作一团,四面八方都已经是烈火熊熊,许多蛮兵失去了方向,虽然都知道这时候要逃出这火海,可是一时间却不知道往哪里走,到处都是四处乱窜的骑兵,不少骑兵甚至撞在一起,人仰马翻,更多的人却是被火海所包围,根本冲不出去。
    伊布放眼四顾,却也发现自己已经被火海包裹在其中,虽然是天寒地冻的冬夜,但是四周的烈火,却是让空气中的温度迅速上涨,饶是夷蛮人的肌肤粗糙,此时却也是忍耐不住这烈火的高温,有些兵士不甘心就这样在烈火中被活活烧死,咬牙拍马,想要冲出火网,但却很快被烈火所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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