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汉突然涨红了脸。生气地说道:“你们这些外乡人。不许诋毁刘大人。老汉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头一回碰上这样的好官。自从刘大人到了襄阳。我们不愁吃不愁穿。日子一天好过一天。过去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一回肉。现在天天吃肉都沒有问題。刘大人做的好事多了去了。懒得和你们这些外乡人讲。”
    刘华被一个普通老汉奚落一通。脸上有些挂不住。说道:“你口口声声说刘大人好。却也只有你们襄阳百姓受益。于天下百姓又有什么好处。”
    这番话说出口。刘华自己都觉得有些强词夺理了。却见那个老汉撇了撇嘴。说道:“那是我们襄阳百姓几辈子修來的福份。上天才派了刘大人來做荆州牧。要是想让天下百姓都能感受到刘大人的好处。除非刘大人当了皇上。”
    紧跟在老汉身后退场的一个农夫模样的人慌忙说道:“王老头。快走。快走。莫要说这些疯话。”
    又有一人说道:“王老头。你今天又沒有喝酒。怎的竟说起酒话來了。可不要惹出祸事來。”
    这些人说话的语气虽然呈着紧张。却也听不出有几分害怕。显然沒有外人的时候也是经常这样议论。
    王老汉不屑地说道:“说说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其实大家心里还不是都这样想的。要是刘大人真做了皇上。我老汉就算死了也心安。”
    周围几个人见到伏完一行都是生面孔。担心王老汉惹出麻烦。连拖带拽地将他祖孙二人拉向幻术馆外面去了。
    伏完和刘华对望一眼。有些不知所措。直到严氏过來招呼他们。才渐渐回过神來。有了今天下午的经历。刘华倒是很愿意与她们一起走。毕竟她们带着的那些护卫个个五大三粗。有这些人在身边。安全感陡然上升了好几个等级。只是那个蒙着面纱的神秘姑娘。自始至终再沒有说过一句话。好像懒得理他们一家似的。
    其实。貂婵并不是一个生性高傲的女子。相反由于从小受的训练。她待人非常随和。嘴巴也很甜。过去在州牧府里。那些丫鬟们不待见她。只是因为她长得太漂亮。妒嫉心使然。现在。貂婵突然重获自由。府里的丫鬟们并不知道这是夫人的意思还是老爷的意思。自然不敢再对她有所轻视。
    经过半年多的孤独生活。貂婵已经不再像当初刚到州牧府的那段时间。将王允交代的使命牢牢记在心上。沒有了那件使命的羁绊。貂婵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活得更加轻松。见人三分笑。在州牧府里渐渐便有了人缘。
    但是面对刘华这位尊贵的大汉公主。貂婵却非常吝啬地连一个笑脸都不肯给她。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刘华刚才说了襄阳的坏话。大概是越得不到的就越觉得珍贵。來到这里三年了。不管她如何努力。都难以讨得刘欣的欢心。就连貂婵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牵挂起刘欣來了。有时候在夜里还会梦见他那张英俊坚毅的脸庞。甚至她都不能容忍别人说刘欣哪怕一句坏话。就算那个人是大汉的公主也不行。
    刘华只将貂婵当作是州牧府的小姐。所以对她这样的表现也沒放在心上。作为在荆州说一不二的最高长官。家里的女孩子高傲一些也是理所当然。刘华自己也是这么过來的。
    一路无话。回到家中。两个幼子自有丫鬟们领去后面玩耍。伏寿好歹也做过一年多的皇后。喜欢安安静静地坐着。便在前厅陪着父母闲话。想起今天在幻术馆里。那些普通百姓说的话。伏寿忍不住说道:“爹。娘。孩儿觉得刘欣很可能不久就会称帝。他的野心。已经路人皆知了。”
    第326章大局将定(一更)
    伏完沉吟道:“话也不能这样说。希望他称帝的只是襄阳的老百姓。刘欣自己并沒有表示过什么。只是这些襄阳百姓的胆子也太大了一些。”
    伏寿小嘴微微一撇。说道:“爹。您这话就说到点子上了。如果沒有刘欣的纵容。这些百姓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议论皇家的事情。我看他就是故意的。”
    刘华突然说道:“寿儿。刘欣这个人你也是见过的。你觉得他比刘协如何。”
    伏寿觉得母亲的话问得有些莫名其妙。迟疑了一下。说道:“刘协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刘欣却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这两个人如何比较。”
    自从被刘协抛弃在辂车之上。伏寿就对刘协心灰意冷。使起小女儿性子。再也不肯称呼他为皇上。而是直呼其名起來。刘华对自己的女儿最是了解。知道她如果不是失望至极。是不会有这样表现的。不由笑了笑。说道:“寿儿。你本是大汉的皇后。母仪天下。现在跟随爹娘流落到了这里。心里面就沒有一丝难过吗。”
    伏寿嫣然一笑。说道:“娘。如今不做那个皇后了。孩儿反觉得一身轻松。当年孩儿和刘协一起坐在大殿之上。还不是两只牵线木偶。任人摆布吗。尤其是那个恶贼董卓。一双色迷迷的眼睛总在孩儿的身上转來转去。看得孩儿浑身起疙瘩。只要董卓一瞪眼。刘协就吓得直哆嗦。孩儿估摸着。要是董老贼发一句话。刘协就得将孩儿送到太师府去。这样的皇后。不做也罢。”
    伏完称赞道:“还是我家寿儿有志气。哼。那个刘协。枉我对他忠心耿耿。危机当头。他却抛弃了寿儿。这种人也配君临天下。我呸。”
    刘华叹息道:“要说刘协也不容易。这么小的孩子。你让他如何去左右大局。算了。不提他了。寿儿。你觉得刘欣与那些朝臣相比。人品如何。”
    那时候所说的人品便不是指人的品性德行。而是指人的外貌。伏寿被徐晃俘虏送往长安城的时候。也曾经见过刘欣一面。她歪着头想了想。说道:“朝廷上的那些大臣。见到董卓都是唯唯诺诺。大气都不敢喘。就是有几个年轻些的。也是老态尽显。刘欣此人倒是生得一表人材。英武不凡。只可惜野心太大。想要篡夺大汉江山。”
    刘华摇了摇头。说道:“寿儿。你这就说错了。刘欣也是汉室宗亲。是我们刘家的人。这大汉的万里江山交到他手里。总好过被那些外姓人夺了去。”
    伏完不解地问道:“公主。你和寿儿说这些做什么。”
    刘华看了伏寿一眼。淡淡地说道:“咱们寿儿年纪还小。将來总有嫁人的。可是不管怎么说。她的身份摆在那里。试想谁敢娶一个曾经的大汉皇后回家。如果刘欣真想当皇帝。那我们就将寿儿献给他。有我阳安长公主的支持。他这皇帝一定能够当得顺利些。也可以免得寿儿孤老终生。”
    伏寿小脸吓得煞白。连声说道:“娘。那个刘欣的年纪比爹爹也小不了几岁。孩儿怎么可以嫁给他。”
    伏完也为刘华这个大胆的想法吃了一惊。说道:“在长安时。刘欣就曾经称我是姐丈。而且叫得十分亲热。不似作伪。按族谱记载。刘欣确实是你的同族兄弟。论辈份。他应该是寿儿的娘舅。哪有外甥女嫁给舅舅的道理。”
    刘华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有什么。你们难道不知道何太后与唐妃的事情吗。听说她们都被刘欣……”
    她的话还沒有说完。府里的下人匆匆进來说道:“启禀老爷、夫人。门外來了两个人。自称是老爷、夫人的故人。前來拜见。叫小的通报一声。”
    伏完微感诧异。他们一家被安置在这里。真实身份对外是保密的。除了今天被刘欣的那个“侍妾”认出來以外。还真沒碰到过什么熟人。忍不住问道:“他们可有名贴。”
    那个下人垂首说道:“回老爷。是两个女子。她们不肯说出自己姓名。其中一人蒙着面纱。另一个是位年轻少女。”
    刘华暗想。这个蒙着面纱的莫非正是下午见到的州牧府里那个神秘姑娘。可这个少女又是什么人呢。伏寿已经在一旁说道:“爹、娘。你们不要在这里猜想了。请她们进來一看不就知道了。”
    伏完笑了起來。说道:“还是寿儿说的是。快快有请。”
    刘华看着缓缓走在前面的那名少女。似曾相识。突然记起正是今天上午与自己擦肩而过的那个女孩子。
    那少女朝着刘华深深一福。展颜说道:“民女唐娴见过公主殿下。”
    站在她身后的那个女人纤手一伸。将蒙在脸上的面纱轻轻揭开。笑着说道:“公主久违了。还认得何莲吗。”
    伏完大吃一惊。跪倒在地。叩首道:“臣伏完拜见太后。”
    刘华这才发现。站在面前的这两个人赫然正是她刚才还提到的何太后与唐妃。慌忙拉着伏寿一起跪倒。
    何莲抢上前一步。将他们三人扶了起來。说道:“公主殿下。何莲现在只是一介民妇。早不是什么太后了。今天过來只为看看故人。别无他意。你我今后便是紧邻。我也不和你们客气了。咱们坐下慢慢说话吧。”
    这还是几年來。何莲第一次走出府门。两个最大的仇人被刘欣解决掉。何莲的心情也变得开朗起來。今天听唐娴说起见到了公主。竟然前所未有的主动提出要來看望看望他们。
    刘华还沒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來。喃喃地说道:“太后。您不是被……”
    何莲不以为意。 一边拉了张椅子坐下。一边笑着说道:“是不是听人说我们娘俩都被刘大人**之后吃掉了。呵呵。这些鬼话你们也肯信。刘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们还不清楚吗。都是那些政客们将他形容成了魔鬼。如果真如他们所讲。敢问公主一家现在还能生活得逍遥自在吗。”
    刘华刚才的话只说了一半。却被何莲接着说了下去。脸上不觉一热。讪讪地道:“太后。臣妾……”
    何莲素手一抬。说道:“你我本是至亲。以后不必再称我为太后。我叫你一声姐姐。你叫我一声弟妹。咱们便如普通百姓亲戚间相处。岂不更好。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便是辨儿的媳妇唐娴。我已经认下她做了干女儿。娴儿。还不快见过姑姑、姑丈。”
    说到“辨儿”的时候。何莲的眼圈不由得一红。强忍着才沒有落下泪來。唐娴见状。赶紧答应一声。款款走上前來。朝着刘华、伏完深深施了一礼。吸引了他们二人的注意。帮何莲掩饰过去。
    在刘华眼里。何莲既然下手毒死了王美人。应该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只是从古至今。帝王之家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太多了。刘华也见怪不怪。只是让刘华沒有想到的是。何莲竟然认下唐娴做了干女儿。刘华知道。唐娴现在的处境和她的女儿伏寿相似。甚至还不如伏寿。本來以唐娴的身份也是不便改嫁的。但现在何莲认下她做了干女儿。将來天下平定。不管谁做了皇上。封她做个公主总是免不了的。那样一來。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再嫁了。想到这里。刘华忍不住扭头看了伏寿一眼。
    她这些动作自然躲不过何莲的眼睛。何莲笑着朝伏寿一指。说道:“姐姐。这就是你的女儿。刘协的皇后吧。果然生得俊俏。”
    伏寿冷哼一声道:“谁是他的皇后。”
    刘华却是心头一凉。她清楚何莲与王美人之间的恩怨。而刘协却是王美人的儿子。自己的女儿又是刘协的皇后。也不知道何莲在襄阳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有多大势力。可不要对女儿做出什么不利的举动才是。
    何莲看到刘华脸上神色变幻。猜到她在想些什么。叹了口气。说道:“姐姐。过去的事情就如一场云烟。让它们都散去吧。刘协再怎么说也是先帝的骨肉。终归是要叫我一声娘亲的。刘大人已经答应过我。一旦找到刘协。绝对不会伤害于他。你们就放心吧。”
    刘华现在可不会去关心刘协的安危。她甚至希望刘协死去。也好给女儿再嫁找个由头。听了何莲的话。当下不以为然地说道:“弟妹。你太天真了。照现在的趋势。总有一天刘欣要登基做皇帝的。到时候他能饶过刘协。我可不敢相信他有这么好心。”
    何莲的脸上却沒有出现刘华想像中的惊色。只见她轻启朱唇。淡淡地说道:“刘欣做了皇帝有什么不好。总好过像刘协这样当了人家的傀儡。姐姐。你想想看。无论是在董卓手里。还是在王允、曹操手里。又有哪一件事是刘协可以作主的。虽然说刘协现在坐在皇帝的位置上。可是这些人要是哪天不高兴了。说废也就将他废了。不要说皇位。只怕性命都难保。就像我的辨儿一样……呜……”
    说到伤心事。何莲终于抑制不住泪流满面。
    听了何莲的话。刘华倒是吃了一惊。何莲太后的身份摆在那里。要是她也支持刘欣做皇帝的话。恐怕大局将定了。
    第327章文科状元(二更)
    刘华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弟妹。难道您准备颁下诏书。拥护刘欣做皇帝。”
    何莲笑道:“姐姐。我说过很多倍了。我现在已经不是太后了。我也不想再当什么太后了。我只想做个普通人。谁來当皇帝我又有什么资格來说三道四呢。其实。益州的几个郡以及颖川、长安、洛阳。都是刘欣带着他的部下一刀一枪打下來的。那些文臣武将的心向着他。士族商贾的心向着他。庶民百姓的心也向着他。你说。如果刘欣自己要当皇帝。还用得着我來拥护、支持吗。我们只要开心过好每一天就行了。何须操心那些事情。姐姐。我的小院就在你的隔壁。以后得空就相互串串门。说说话儿。也省得胡思乱想。”
    刘华不由一呆。这几天她一直在思考刘欣为什么会对她们一家这么好。难道是为了让自己以恒帝长公主的身份支持他称帝。现在想來不觉好笑。他如果要称帝。连何太后的支持都是可有可无。哪里还会在乎她这点力量。由此看來。刘欣并非在利用她们一家。而是在真心帮助她们了。想到这里。刘华的心情也就释然了。
    第二天是武科开榜的日子。闲着无聊的伏完一家又來到街上看热闹。这一回他们不敢大意。带了十多个护卫跟在身边。对于这种事情。何莲是沒有兴趣的。她宁可呆在后院侍弄那些花草。但是唐娴昨天沒有能够看到工科发榜。今天自然不想再错过了。便和伏完他们一起出门。
    然而。今天大街上的气氛有点紧张。细心的伏寿发现多了很多手持刀枪的士兵。这些士兵穿着崭新的黑衣黑甲。出沒在大街小巷。不时有些袒胸露臂。纹身刺青的汉子被他们从人群中揪出來。五花大绑。不知道押去了哪里。
    经过昨天一声虚惊。伏完一家都知道这些闲散汉子都是些泼皮无赖。就连官府的衙役平日里对他们也头疼三分。但是。这些当兵的可不惧怕他们。一个个杀气腾腾。稍有反抗便会格杀勿论。一路上已经看到六七具死尸被拖出城去。剩下的闲汉们都胆战心惊。全无了往日的嚣张。
    其实。襄阳城中的百姓也好。商贾也罢。都受够了这帮泼皮的窝囊气。只是告官又告不着。和他们争闹又沒有那个精力。往往都选择忍气吞声。以致这些泼皮们越发地胆大妄为起來。竟然将地盘弄到了幻术馆门口。甚至买通巡检。现在。看到这些泼皮全被抓了起來。百姓们无不欢呼雀跃。拍手称快。甚至有人在大街上点燃了爆竹。
    整个抓捕行动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就连那些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的纨绔子弟今天也收敛了许多。生怕一不小心被当作闲汉给抓了起來。襄阳城又恢复了往日的清朗。
    但是。大家翘首以待的武科三甲游街的情景并沒有出现。只有一队士兵从东城区走了出现。敲锣打鼓地宣读着告示。今年的武科三甲全部空缺。只取十二名武士。充入军中担任校尉一职。
    在荆州军中。校尉属于低级军官序列。将來如果能够累积下战功。也有机会可以升为将军。作为一个普通平民百姓來讲。能够通过考试当上校尉也算不错了。只是对于围观者來说。难免有些失望。
    这些都是由于马芸坚持宁缺勿滥的政策。进榜的这十二名武士在考试结束后的第二天都曾经和典韦或者许褚交过手。结果沒有一个人可以在他们手下坚持上十个回合。而且是在他们两人沒有出全力的情况下。为了首次武科考试。到底要不要公布三甲的问題。蔡邕、沮授、田丰他们商量了几天。意见都不能统一。最后还是马芸拍板。本次武科考试沒有三甲胜出。开玩笑。要是大汉的首届武科状元上了战场。被人家三个回合斩于马下。那不成了天大的笑话吗。
    虽然马芸沒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其实想想却也正常。像张飞、典韦这些顶尖高手。只要能够记得起名字的。不是已经被刘欣网罗。就是已经被其他诸侯招纳。而士族、官宦和世家子弟想要参军的话。如果沒有意外。一般都可以直接担任官职。是不会來参加这种科举考试的。并且首届科举考试的名声还沒有打出來。來参加考试的士子來源还比较局限。
    见到沒有热闹可瞧。围观在东城区外面的士子百姓一哄而散。各自忙着自己的营生去了。伏完一家也只得打道回府。
    第三天。襄阳城再次热闹起來。今天是文科发榜的日子。这也是本次科举考试的重头戏。最终入围的十二名读书人直接就有机会担任郡县的长官。
    由于前两天的发榜都出乎了大家的意料。所以在昨天晚上。有些赌场已经悄悄开出盘口。赌一赌今天到底有沒有三甲。或者三甲中会出现几个人。一些有关系的人也开始到处打探消息。可是。直到今天清晨。还是沒有半点风声透露出來。赌场、妓馆在当时都是合法的营生。但是以科举结果为博彩的对象却是头一遭。
    等到发榜的时候。果然见一匹骏马驮着个书生。在一众士子的前护后拥下。走上了街头。听说这个人便是今年的文科状元。人们纷纷拥向前來。只见此人三旬左右年纪。脸色微黄。身材瘦小。貌不惊人。都不觉有些失望。却有更多的人想到。连这样的人都能高中状元。那我为什么不能去试一试呢。于是。一个个摩拳擦掌。暗下决心。准备苦读三年。参加下一届的科举考试。
    原來。经过蔡邕、沮授、田丰、蒯良四个人的连番审议。最终呈报到马芸面前入围三甲的一共有两个人。一是南阳人岑晊。写了一篇华文。二是武威人贾诩。写的是一篇策论。马芸想都沒想。就在贾诩的名字上面画了个圈。将他点为今科状元。这才拿起岑晊的那篇文章。大略读了一下。便扔在一边。淡淡地说道:“满篇皆是华丽的词藻。却无一丝独特见地。全无用处。这种人不取也罢。”
    蔡邕等人都对岑晊的文章大加赞赏。却沒想到竟然被马芸一撸到底。连十二名都取不了。至于贾诩的策论。文章虽然也不错。但是书法却不怎样。而且里面还有几个错别字。本來在可取可不取之列。居然被马芸点为了状元。
    蒯良想为岑晊说句话。强撑着病休。拱手说道:“启禀夫人。岑晊乃是南阳名士。本來不必参加考试。但可获得荐举。他能够前來。实属难得。对于主公定下的量才取士的策略也是大有益处。纵然不能名列榜首。二甲、三甲也应当得。”
    马芸沉声说道:“科举的目的。是选拔郡县的长官。甚至内阁和六部的官吏。岑晊的文章写得好。可以入书院。也可以任主薄。这都沒有关系。但他却沒有鲜明的观点。于治国何益。”
    蔡邕不解地问道:“可是夫人并沒有看过贾诩的文章。怎么就取他做了状元呢。”
    马芸这才醒起。自己刚才确实沒有看过贾诩的文章。但是总不能告诉他们。贾诩是三国时代有名的“毒士”吧。沉默了一下。马芸随口扯了个谎。说道:“前几天刘欣送回來的信中。提到过贾诩这个人。说他有经天纬地之才。让我通知各郡县留意。沒想到他自己竟然主动跑了过來。理应点他做个状元。”
    贾诩既然是刘欣嘱咐留意的。众人也不便再说什么。最终。马芸也做出了让步。任命岑晊为襄阳书院的首席教习。也算是皆大欢喜。但是。这样的结果却是投注者都沒有想到的。倒让那些赌场狠狠地赚了一笔。不过。襄阳虽然不禁止赌博。却对投注的金额有严格的规定。如果同一个人一段时间内在同一个赌场输掉的钱超过一定数额。赌场老板不将他请出去的话。需要承担非常严重的后果。所以也沒有人因为这次事件倾家荡产。寻死觅活。
    忙忙碌碌了大半年的科举考试终于落下了帷幕。最后真正收获的只有一个贾诩而已。但是。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制度却已经确立下來。而且通过大汉快报的广泛传扬。相信以后会有更多的才俊之士前來参与到这场选拔之中。
    整个科举考试。刘欣并沒有过问。拿到襄阳送过來的结果。他还是眼前一亮。能够收获贾诩。可不是差强人意那么简单。刘欣印象中。贾诩也曾经在西凉军中效力。先后辅佐李傕、张济、张绣。所出计谋无不中的。如今。他逗留在长安。就是为了等候凉州的消息。如果有贾诩來帮忙参详。或许可以事半功倍。
    刘欣这次从襄阳一共调來了两个人。分别是向朗和贾诩。长安、洛阳都需要进行大规模重建。自然少不了身兼工部尚书和研究院院正二职的向朗。
    按照刘欣的规划。将來的长安城要作为大汉王朝的都城。整座城市将分为外城、内城和宫城。城市不同区域的功能将更加分明。另外。董卓征集了二十万民夫筑成的郿邬城。刘欣也沒有像历史上的吕布那样付之一炬。而是予以保留。作为大汉研究院关中分院的所在地。至于洛阳。由于两年前刘欣的及时赶到。城池并沒有遭到焚毁。只需要适当加以修缮便可以了。
    第328章特别的含义(一更)
    数百名骑兵从久已破败不堪的关中大道上飞驰而过。队伍中间裹挟着几辆囚车。所过之处腾起一大片的烟尘。两边的路人匆忙躲避。弄得灰头土脑。却也要待烟尘远去。才敢朝着那个方向悄悄咒骂几句。
    关中本來土地肥沃。只是自从董卓挟持着刘协迁都长安以后。大兴宫室。将关中的树木几乎砍伐一空。以致变成现在这样。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
    这样的情景在董卓占据关中的那些日子里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无数次。如今已经十分罕见了。有那见过些世面的乡农。看着骑兵远去的背影。小声嘟囔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又不知道是哪个大族世家要遭殃了。”
    囚车里押着的确实是有名的世家。。河东卫家的家主卫廉和他的几个兄弟子侄。
    卫廉是从河东被一路押解过來的。不要说吃饭了。就连一口水都沒喝上。头脸沾满灰尘。还散发出阵阵的尿臊味。卫廉养尊处优惯了。何时吃过这个苦头。只这大半天的功夫。但面色憔悴。不成人形。但是。他一进太师府的前厅。突然便來了精神。双目圆睁。怒视刘欣。牙关紧咬。一言不发。套用一句老话。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刘欣现在已经死了上千遍了。
    刘欣丝毫不以为意。在他眼中。卫廉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有什么必要去和一个死人计较呢。刘欣不紧不慢地处理完手中的公文。这才抬头朝着他微微一笑。说道:“卫廉。你可知道为什么会有今天。”
    卫廉大骂道:“刘欣。你这个恶贼。你霸占我儿的未婚妻。逼死我儿。今天又要公报私仇。将我卫家抄家灭门。我与你不共戴天。就算做鬼也饶不过你。”
    “啪。”。站在卫廉身侧的士兵甩手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这一巴掌用的劲道甚大。卫廉的半张脸刹时便肿了起來。他嘴一张。“呸”的吐出一口血沫。里面还夹杂着两颗断齿。押解他的士兵却不依不饶。又是一掌扇了过去。
    刘欣轻轻挥了挥手。让士兵退开两边。这才说道:“卫廉。你想做鬼。我自然会成全你。不过。我要让你死得明白。你在外面散布我的谣言。这个我不怪你。只是你们卫家资助反贼曹操。以致生灵涂炭。犯下弥天大罪。我却饶你们不得。不过。卫家曾经有功于朝廷。资助曹操的只是河东卫家和陈留卫家。卫家的其余分支可以不罪。”
    听了刘欣的话。卫廉显然想要反驳几句。只是士兵刚才那两记耳光。将卫廉的脑袋打得成了猪头。声音也变得呜呜咽咽。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刘欣也不想弄明白他说什么。试想。这样一个人还能说出什么好话吗。刘欣的脸色突然一沉。说道:“來人。将河东卫家成年男子全部以叛逆罪论处。妇女孩童充为官奴。”
    叛逆是死罪。而那些妇孺的结局却不比他们好多少。普通的奴婢还有赎身的可能。如果沒有特赦。官奴是要世代为奴的。刚才还极度嚣张的卫廉。听到这个结果。眼前一黑。当场昏厥。早有士兵上前。将他像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刚刚自襄阳赶过來的向朗和贾诩。正巧从旁边走过。看到这个情景都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向朗知道刘欣是不会滥用刑罚的。刚才被拖出去的这个人既然被打成这样。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摇头是叹息此人罪有应得。贾诩对刘欣的印象还止于传闻。但是通过他对大势的分析。刘欣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上位只是时间问題。他摇头是叹息这个人不识时务。
    刘欣对于他二人的动作视若不见。笑着说道:“巨达。和你同來的这位便是新科状元贾文和先生吧。你们如何弄得这般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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