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西南四五十里的地方,五百多人拿着弓箭埋伏在山坡上,他们屏息等候猎物的出现。其中三百人,为了这次任务,已经在这地方呆了三个多月,今天任务完成后,他们就不需要再猫匿在这,可以回到主人的封地上领取奖赏,就可以狂欢一段日子。
    太阳渐渐西沉,通往王都城的大道上静悄悄的,除了零落的几个商贩从这里通过,没有大队人马出现。为了防止有遗漏,漪姬的密令是从这里经过的行人一个不留,这些商贩都没能通过山坡,被箭射杀后,尸体被扔到了草众中。
    天色都黑了,大道依然不见达城使团,家兵头目急了,连忙派出探子往王都方向搜索,可是探子一直搜索到王都城墙,都没有发现使团的踪迹。
    头目暗叫不好,难道使团知道这里有埋伏,翻山绕过他们了?埋伏在山坡旁已经没必要,头目指挥手下到处搜查,希望能发现公子光使团的踪迹,一直到天亮都无果。这里离王都很近,快马两个多小时就能到达,虎贲军队到这里也只要三、四个小时。头目带着家兵不敢在这里久呆,留了几个探子把守监视要道,派了快马给姜大夫送信,他自己则带着家兵回到庄园隐匿。
    姜大夫接到情报又惊又怒,西城司马亲眼见到达城使团出城,在西门守卫的亲兵没有看到使团有人返回,从都城到埋伏地,所有岔道口都有人监视,公子光想改道的话,监视的人会马上发觉,可现在所有汇报都是没有发现这八十几人的踪影,马车、人都不翼而飞了。人或许可以走进路旁的山坡和树林,马车可无法脱离大道,通往西南方向只有必须通过埋伏地的一条大道。
    “把大道附近村庄都搜一遍!”姜大夫觉得也许公子光在大道两旁的村子里打尖。
    姜大夫的命令还没有发出去,探子就来回报,在王都城外一座村庄,发现五辆四轮马车和几辆普通马车,村民说是一群艺人付了报酬放在他们这里,说是等以后来取,这群艺人人数有四十人左右。探子在村庄附近的树林,还发现一堆脚印,显示这里曾经有很多人逗留。
    自从知道丰收节要到王都朝拜后,楚朝辉就去了两趟唐国,从唐国秘密潜进吴,把唐去吴王都的两条道都摸清,卫青还沿着大道走到王都,把路上的地形都默记下来。楚朝辉就怕朝拜有危险,未雨绸缪,先想好安全的逃跑路线是他的本能。
    魏慎借口收到秘密情报,情报显示,漪姬将派人在他们回程路上搞谋害,以此劝说公子光乔装打扮改道。公子光一听漪姬又出妖蛾子,哪里肯放过,坚决要以身为饵,逮到漪姬谋害的证据。
    “公子,这十年来,漪姬派到达城的刺客还少吗?哪次可以抓到她把柄的?”魏慎心里抹汗,幸亏没有告诉公子光漪姬派家兵埋伏的具体地点。
    “可难道就让她逍遥?”公子光咬牙,漪姬从没有放弃夺他性命,明的暗的派了无数次杀手,如果不是魏慎时时刻刻警惕,公子光早跟魏姬和公子明相见了。连去年那次来势凶猛的疟疾,魏慎都怀疑是漪姬使的损招,毕竟后来拷查出来的两个嫌疑,有一个和王都有关系。
    “公子就是现在进宫报告大王,大王也不会相信。至于漪姬,她蹦达不了多久,等以后太子登上王位,自有太子去收拾他。”魏慎苦劝。
    “我们往东北进入唐国,乘大船从海上回去,公子可以领略下大海的风景。”郑钰铭在旁边用大海诱惑公子光,公子光所在的封地,往东南就是长河和大海交界,可公子光从未有机会到大海边去看一眼。
    “大海?”
    “不错,一路还可以多看风情,公子身份所致,不能跟王颉名士那样周游列国,这次正好是个机会。”郑钰铭继续劝说。
    楚朝辉心里微微发酸,郑钰铭对公子光了解得太过份了。
    “不错,可以趁机游历。”公子光眼睛发亮,游历对于一个被关了二十多年的年轻人诱惑非常之大。
    公子光以为改道从唐乘大船回达城,会是次不错的游历旅程。可是事实却与愿望相反,他和达城贵族扮成商贩跟随卫青出了北门,一路马不停蹄,根本不能停下多加逗留,使用商人文牒进入唐国后,更是要小心避开唐国虎贲的盘查,连上了停泊在一个小海港的大船,都不能下船走动。直到郑钰铭和楚朝辉跟他们汇合,大船沿着陆地行驶在大海里,公子光这才能大大方方在甲板走动,不过当可以大大方方走动时,公子光却走动不了,他趴在船舱卧榻上吐得天昏地暗,连坐的力气都没有了。
    载着公子光一行的大船在海上航行时,姜大夫的人马还在西门和南门外的要道搜索,他们谁也没想过要到王都北门调查,谁也没有猜到公子光会朝着反方向行走,会到邻国坐船回封地。
    一直等到公子光从南埠上岸回了达城,姜大夫都没有搞明白达城使团是从吴国海边哪个地方上的船,吴国只要能停泊大船的地方,姜大夫可都是派人查探过的。
    第 69 章
    卫青带着公子光一行比郑钰铭和楚朝辉先往北赶了五六个小时的路程。公子光跟其他达城贵族进了唐国境内,从一个偏僻靠海的小村子上了船,在大船上只等了三个多小时,郑钰铭和楚朝辉领着使团其他四十多人就赶到了。
    小海港没有淡水河通往内陆,经商的货船都不在这里停靠,都是去小海港北部十几里的河口停泊,货船从那处河口可以直接开到唐都城。
    原来为了隐秘地的购买劳动力,郑钰铭让马仁每年花了一万金跟封地贵族买下了小海港和村子的使用权,拥有小海港的封地贵族拿到一万金后,差点没乐死,他根本就想不通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海边村子,会有人愿意出巨资租用。
    靠近小海港的村子是个只有三四百人的小村子,村民原来以打渔换取粮食为生。海港被租用后,村子里的赋税被免除,几个划船划得好的渔民被高薪聘用,村子里的劳动力可以帮大船上下货物得到报酬,渔民打到的海鱼可以卖给南埠来装劳动力的大船,村子里村民收入增加,生活水平一下有了显著提高,所以小村子的村民对南埠来的船只非常欢迎。
    “郑卿,这大船是哪里制造的。”公子光这时还没有晕船,精神还很抖擞,一见郑钰铭上船就拉着问个不停。
    村子附近天然海港里的大船有1500料,公子光和达城贵族看到船后,一个个惊呆了,这艘可以载几百人的大船就像一艘巨无霸一样,静静停泊在海边。
    木船上多根桅杆交错配置,能克制逆风行船,还能增大航速,大帆采用硬帆结构,可承受更强风力。船的两舷和尾部有入水极深的尾橹,相当于现代船只上的螺旋桨,用人力踏动,驱动力在当时可谓最强,就算无风也能保持航速。这样的大船堪称全自动操控的巨无霸级战舰。
    “是南埠所造。”郑钰铭就知道达城贵族见到大船要很吃惊。
    楚朝辉收到九月九要到王都朝拜的消息后,下令南埠船厂全力开工建造1500料的船只,务必要让大船赶在使团进王都前造好。在那时,楚朝辉已经在安排回程的其他走法,1000料的船也可以在海里行驶,不过秋季海上风大,在海上航行,船只越大,安全系数越高。
    达城使团从达城向王都进发时,这艘刚造好的大船也从南埠码头出发,自长河进入大海,一直行驶到唐国这处偏僻的海港小村旁停泊待命。马仁就是楚朝辉第一批买的奴隶二子,他本来是唐国人,对唐国比较了解,这次大船接应任务就是由马仁指挥。
    “郑卿,你和楚卿还藏着什么惊喜?”公子光很感叹,郑钰铭和楚朝辉在他眼里有点像魔术师。他在船上走来走去,对船上的设施非常好奇。
    “公子,百慕国造船技术很高。”这1500料的大船哪里算大了,郑和下西洋的宝船据说有6000料。
    “你们兄弟搭乘出海的大船就是这么大吗?”魏慎在旁忽然问起。
    “不,我们兄弟所搭乘的海船比这艘要大三倍,这条船只能靠着陆地行驶,去大海中还不安全。”楚朝辉一听,魏慎可别起了坐船去百慕国的心思,他可不想做哥伦布去航海,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帆船吨位在100到120吨,跟2000料的大船相仿。
    “那么大的船遇到风暴都会有事,这条小几倍的船能到南埠吗?”魏慎忧心忡忡。
    楚朝辉听到魏慎只是担心大船航海安全,不由舒了口气:“只有掀起蔚山那么高的海浪,我们这条船才会有危险,这个月东海不会起大风暴,一点小风浪对大船根本就没事。”
    说话间,水手已经解开船缆,起了船锚,升起船帆,转动船舵,大船渐渐离开岸边,向港湾外驶去,陆地被大船越抛越远。
    1500料的大船可以搭载一百多人,这种配备比例是按航海来算的。因为航海的话,搭载一个人,还得装载一个人的生活物资,所以说1500料大船并不是只能载重一百多人,一百料相当于4.6吨,木船算下来可以载70吨的东西。
    为了航行时减少木船摇晃,木船的各个隔舱除了装淡水和食物,还装了十吨的焦炭。这些焦炭是刚被发现的,焦炭矿在唐吴交界的唐国境内,焦炭矿所在地没有属于哪个贵族,是直接归唐王所有。当地村人喊焦炭为黑色的石头。
    村人发现焦炭是因为雷击,一次大雨打雷,山坡中的树木着火,树木烧光后,那片山坡依然一直燃烧了三天,一直等到再次下大雨,才把明火浇熄。村人觉得奇怪,就到山坡处扒开焦土查看,发现焦土下都是黑色的石块,石块拿回家放灶膛可以当木柴烧火。
    郑钰铭和楚朝辉一直想寻到煤来冶炼金属,让许多商人帮他们打听这种黑色可以燃烧的石块。唐国的商人听说有黑色石头后,连忙赶去拿了几块送到南埠。楚朝辉看到样品当场大笑,这种黑石头正是他们要寻找的东西,不过这种东西不是煤,是天然的上好焦炭,正是练钢的必需品。
    因为焦炭属于唐王所有,郑楚两人不可能去跟唐王直接交易,只跟当地村人达成协议,暗地里用粮食换焦炭,焦炭由商人用船运到小海港这里转卸上大船运回南埠。
    村人本来饥饱都成问题,如今只要每天去巴拉一筐黑石块就能换回一天的口粮,当然是非常乐意,一个个扒黑石块巴拉得挺欢乐,为了交易长久,村民们对外守口如瓶。
    海湾中风平浪静,大船又有压舱货,大船行驶时没有多大晃动,公子光和达城的贵族只有稍微不适,等大船扬帆驶出海湾,大海中的海浪就把大船颠簸得大幅度晃动,从没有坐过海船的公子光趴在船舷把胃中东西吐光后,被郑钰铭扶着晕晕乎乎回到船舱内,再也没有能走出船舱一步。
    达城的其他贵族晕船没有公子光这样严重,但大部分都卧榻不起,连意志力超强的魏慎都躺了下来。只有陈蒙和郭虎贲,船的晃动对他们一点都没有影响,比在岸上都活蹦乱跳。
    楚朝辉对陈蒙很有好感,对陈蒙不时提出的问题总给以满意回答,只有郭虎贲,楚朝辉对他有哭笑不得的感觉。
    郭虎贲一直把郑钰铭当成他的梦中男神,平时只要见到就是目不转睛,这次王都之行,连公子光都发觉到郭虎贲对郑钰铭的痴迷。郑钰铭和楚朝辉在王都大显身手,郭虎贲对郑钰铭的痴迷程度更加加剧。
    这郭虎贲,因为不晕船,每天一醒来就要到郑钰铭和楚朝辉所在的船舱旁溜达,希望能早点看到心中男神。楚朝辉对此深感恼怒,王都之行,他和郑钰铭配合越发默契,两人感情不知不觉中加深许多,郑钰铭对楚朝辉的亲热举动开始有了回应。到了大船之上,楚朝辉本来想趁着大部分人晕船有气无力,没人来打扰,和郑钰铭窝在船舱好好加深下交流,争取能做到最深层次的身心融合。
    不想他在这里磨刀霍霍,那里郭虎贲脚步重重,除了吃饭睡觉,郭虎贲是一直阴魂不散,而且这个郭虎贲自称是要保护大船安全,时刻保持警惕,把睡眠时间缩短了一半。也就是说,郑楚两人不受打扰的时间只有四、五个小时。
    郭虎贲对郑钰铭是痴迷,对情敌楚朝辉却是崇拜,见到阴沉着脸的崇拜偶像照样眼睛放着光芒。楚朝辉对这个总是打扰他谈情说爱,眼睛冒着星星的崇拜者没有客气,借口要教郭虎贲武艺,把郭虎贲折腾得只剩一口气在那吊着。
    楚朝辉把郭虎贲折磨得没有力气站在他和郑钰铭的船舱前守卫时,大船也已经从海上开进长河,南埠码头已经在望,楚朝辉也失去了深层次融合的机会。
    从南埠到唐国的水路有两条,一条是从内河走,走内河的不能是太大的船,因为内河弯弯曲曲,河床不深,干旱水浅时,五百料的船只都不能通过,航行要拐来拐去,很费时间,一般要七八天才能到达靠近唐国的边境,货物要进唐国,还得走段陆路。
    而从长河入海走海路,帆船只要四五天就可以到达,像这艘1500百料的大船,因为有11桅,使用了尾橹,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就回到了南埠。
    公子光在郑钰铭的搀扶下,从船上踏上岸后,他更晕乎了,上了陆地,他改晕陆了。大船到南埠已经是傍晚,公子光再没有力气坐车回达城,当天晚上,公子光就住宿在南埠知事府,其他贵族被郑钰铭安排在南埠客栈。
    魏慎上了岸后,稍微休息了一下,身体恢复过来,他让陈蒙领着他在南埠闲逛。
    南埠村中心的房子被烧后,重新盖了两排两层新楼,新楼全部是青砖青瓦,除了客栈和酒楼,其他都已经出租出去。现在虽然已经到傍晚,天色将黑,店主们依然没有打烊,在店内点起一种使用植物油做照明的灯,增加亮光供顾客看清货物。
    南埠每天的傍晚,是许多工人下班的时候,纺织厂的女工大都趁着下班时间选购家中必需品,商家在这段时间是最忙碌的。女工们工资收入很高,买起东西都很大方。
    看着大包小包从店内出来的女工,魏慎眼睛有点发直,要知道,在其他地方,人们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像南埠这样天快黑了,还有大批人在商铺逗留,是很少见的现象。而且南埠的村民身上穿戴都很光鲜,脸上肤色健康,洋溢着笑容。见到贵族打扮的魏慎和陈蒙,也不见惶恐,只是面对面碰上时,微微欠身表示礼貌。
    “这是南埠吗?”魏慎的脚在水泥路面顿了下。整条街就如是一整块石头铺成。
    南埠的街面大道是郑钰铭费了大力气铺成的,这些水泥是将石灰石粉碎后与原煤、铁粉、煤矸石等材料按一定的比例用水磨机磨成粉状,再经过高温煅烧加工成水泥半成品——熟料。将熟料与水渣(钢厂的废渣)、炉渣、石膏、再按一定的比例进人水磨机磨成粉状,方才制成水泥。南埠街面铺好后,郑钰铭嫌制作水泥太费劲,已经停止制造。
    “额,是南埠。”陈蒙的眼睛也在四处扫射,半个月不来,南埠又给他一种陌生感。
    “那百慕国到底是什么样的国家?”魏慎感慨,南埠现在的模样,给他十年都不可能建得这么好,而郑钰铭和楚朝辉只用了两年不到时间,魏慎相信,郑楚两人是照着自己家园改造南埠的。
    “更衣室为何在外?且是这种古怪模样?”魏慎指着两间青砖瓦房,脸上一副吃惊模样。瓦房有两个门,一个门上写着男更衣,一个门上写着女更衣,一个老年妇女正在门前打扫。
    “这是公共更衣室,方便来往行人使用。”陈蒙也对这个更衣室好奇过,曾亲自进去使用过一次。
    “南埠怎么都让老人干活?”魏慎又看到大街上有个岁数大的老头推着一种有轮子的推车,推车上装着垃圾,垃圾上放着笤帚、铁锨、簸箕。
    “南埠的壮年都进了作坊,有力气的老人干点轻松活,老人干活也是发报酬的。”陈蒙到南埠次数太多,是贵族中对南埠最了解的一个。
    “发多少报酬?”
    “说是每月一金。”一金换算成二十一世纪的货币就是五百元人民币,这种换算参照的是天朝2010年前的物价。
    “哦!”魏慎点点头,一金报酬不算少了,不过也不离谱。
    “南埠凡是五十岁以上的老人或没有劳动能力的村人,每月都有一金补助,说是养老金。”
    “这是老有所养。”魏慎神色震动。
    “村民有病去看医者不收钱,小病自己掏药费,大病到知事府申请补助。村中小孩到六岁必须进祠堂识字,小孩每天免费供应午餐。”陈蒙一边说,一边看魏慎脸色变化。
    果然,魏慎停住脚步,嘴巴张得老大。
    “这就是老有所养,幼有所教,贫有所依,难有所助,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魏慎环顾四周,感觉自己所在的是另外一个世界。
    “他们哪里来这么多钱币维持?”
    “郑知事和楚知事节捡,南埠纺织卖来的钱帛全部用在村人身上。”陈蒙原来跟魏慎一样有疑问,不过观察一段时间后,陈蒙自觉发现真相。
    魏慎听后沉默不语,把南埠街逛完,便带着陈蒙和手下回了知事府。
    知事府中已经摆好晚宴,都是一些清淡可口的食物。虽然清淡可口,可是很多食物对于魏慎来说,都没有见过。比如黄瓜,西红柿,玉米,还有一种叫水磨糯米粉做的汤圆,汤圆中是带着桂花的糖馅,这种糖据说叫枫糖。
    公子光没有到大厅用餐,在郑钰铭的卧室吃了几个汤圆就躺下休息了。达城的其他贵族,身体没有公子光娇弱,上岸过了一个时辰,人就大致恢复过来,知事府清淡的晚宴,他们吃得很香。
    除了公子光和魏慎被安排在知事府,其他贵族都住到客栈里,南埠客栈很干净,布置简洁,用具华丽,除了房间小点,贵族们都很满意。
    夜黑后,南埠村街上不时有举着火把的保安队巡逻,今天南埠的安全措施是最高级别。除了南埠保安队全部上岗值班,楚朝辉还派卫青回谷,调派了一百人的士兵在南埠村外巡逻,在后坡村的关卡也有二十几人在守卫。
    魏慎用过晚膳回到房间没有休息,而是派使者把郑钰铭和楚朝辉请来。
    “两位知事请坐。”魏慎见到郑楚两人,神态和蔼,他刚才一直在打量这间卧室,这间本来是楚朝辉的居室,跟郑钰铭的房间一样简朴,除了床上的卧具用的是南埠锦帛,其他都是蔚山可以砍伐到的树木打造的原木家具。像玉器琉璃之类的珍贵摆件,一件也没有,郑楚两人身上的玉器饰物都是原来公子光所赐。
    大船要从南埠上岸,就免不了要让公子光一行看到南埠的发展。不过现在郑钰铭和楚朝辉已经和蔚山君府绑在一起,大家利益相共,有着同一个奋斗目标,郑钰铭和楚朝辉也不怕在达城贵族面前展示实力,实力越强,在集团中的话语权越大。
    “南埠纺布很赚钱吗?”魏慎开口就这么一句话。
    陈蒙和魏慎从南埠街上转悠回来,马上就找机会告诉郑钰铭,魏慎在转悠时的发问和感慨。
    现在魏慎这么一问,郑钰铭便知道魏慎在问什么,魏慎在惊疑一个纺织作坊的利润竟然可以把一个村庄改造得似人间乐园,魏慎对纺织厂的利润发生了兴趣。
    “是的,南埠纺织作坊很赚钱。一年可以有二十几万金。”郑钰铭踌躇了一下,只把纺织厂的利润砍掉一半。
    “二十几万金?”魏慎嘴巴张得老大,蔚山君府的全年收入都不超过三十万金。
    “二十几万金赚到后,全部用在南埠还很勉强。”
    “怎么可能!”魏慎不相信二十几万金在南埠会不够用。
    “二十几万金得拿出五分之一训练奴隶守卫,因为南埠没有城墙,需要守卫护卫,这些守卫完全要钱币来养。另外南埠开垦土地要为流民提供开垦土地的工具、房子和种子,这需要大笔开支。为了防止灾年,南埠每年都要从国外购买粮食做储备。这样下来,二十几万金真不多。”郑钰铭细细和魏慎算上一笔账。
    郑钰铭和楚朝辉两人很默契,民事方面都是郑钰铭出面应付,所以当郑钰铭和魏慎对答时,楚朝辉只是静静坐着,并不插话。
    “这样看来,达城是没有指望和南埠一样。”魏慎看了崭新的南埠村子,他想把达城也建得跟南埠一样繁荣,在知道南埠的繁荣是靠纺织厂的巨额利润堆砌起来后,魏慎失望了,达城一没有纺织厂这样的生金蛋的鸡,二是人口基数比南埠大得多,要让平民享受福利需要很多金币维持。
    “怎么不可能?”郑钰铭诧异。“达城不是生产纸张了吗?这就是钱啊!这是比纺织厂更赚钱的产品。”
    蔚山有的是造纸的原料,这些原料比纺织原料廉价多了。
    “可是纸买的人不多。”魏慎苦恼,达城识字的人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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